15
“蘇念…蘇念——蘇念！”
顧曉東呼喊了幾聲，蘇念終于從一片朦胧的意識中清醒過來。消毒水的味道灌溉了整個鼻腔，比起氣味的不适，身體上的不适感更強烈一些。
“我——我怎麽了？”
顧曉東按響了床頭的護士鈴，很快一衆醫護人員魚貫而入，在蘇念完全懵逼的情況下給他做了身體的檢測，又和顧曉東交代了幾句退出房門。
蘇念左聞聞右碰碰，沒感覺到自己有什麽不一樣的，就是大腿內側被手術的部位有點疼。他陪着麗娜去做過屏蔽貼手術，長期有效的屏蔽貼需要埋到皮下，有的時候再特殊情況下氣味會過重，那就需要在外部再貼一個屏蔽貼。
蘇念吃着醫院給的營養餐，倒是想念起了方覺炀做菜的味道，覺得嘴裏吃的都有些無味。顧曉東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一臉苦大仇深：“都這樣了你還能吃下去？”
“哪樣？”蘇念的動作頓了一下，頭也沒擡：“不過就是個檢測結果而已，現在屏蔽貼的研發很先進，我們公司裏還有另一個Cake程序員呢。”
“再說了——”蘇念撇開額前的碎發，看着摯友擔心的眼神安撫的一笑：“這樣麗娜就不是一個人了。”
顧曉東一愣，瞥過頭去似乎不願意說什麽。
蘇念拍了拍他的手，安撫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小區裏也都是有過檢測的，我那麽老實，天天三點一線的，別擔心了。”
顧曉東握了握蘇念的手表示自己沒事，堅定道：“以後你上班別騎摩托了，我把車借給你開。第一個禮拜我來接送你。”
蘇念看着顧曉東堅定的樣子也不好拒絕，就答應下來。
顧曉東怕街上人多嘈雜就帶着蘇念走了私人通道，兩人回家的路上還買了第二天吃的泡芙。蘇念路上的時候比在醫院的時候安靜了些，顧曉東知道蘇念是害怕感受到一樣的氣息，一路陪着蘇念到家，準備留宿陪他一晚。
兩人從電梯裏出來的時候碰到了方覺炀，蘇念臉色不好，方覺炀問了幾句。兩人并沒有說去做了鑒定檢測，只說是低血糖。蘇念看着方覺炀焦急的眼神，全然不管手機一直在震動，說等他回來聚一聚再說，方覺炀這才進了電梯。
兩人說話的時候，顧曉東一直警惕地看着方覺炀，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這不能怪他不相信方覺炀，而是因為時機地點都太湊巧了。
醫生說考慮到他妹妹的情況，蘇念應該也是攜帶基因的，只是這次應該是碰到了什麽強烈的波動激活了身體內的反應。那麽蘇念是在家裏的時候感受到了異常，也就意味着波動就在這附近。樓裏的人都有鑒定卡，這個東西市政府統一制作發放的，沒有可能性可以僞造。而且顧曉東也沒有感覺到方覺炀身上的異樣，雖然天天西裝打領的去做廚師看着是挺奇怪，但是畢竟是在KTV那種地方有什麽規則也不一定。
蘇念回到家嘗了一個泡芙，見顧曉東一臉高深莫測的坐在那裏，心中一動悄悄的把一個泡芙裏的奶油換成了剃須泡沫。顧曉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完全沒注意到蘇念遞過來的泡芙已經變形，一口咬下去滿嘴苦澀，忙不疊沖到洗手間去漱口。
蘇念笑的前撲後仰，氣氛這才緩和了些。
說實話，蘇念也是害怕的。
知道自己是Cake之後，蘇念才意識到之前感覺到的那種無力，被恐懼吞噬的感覺，是被捕食者面對捕食者的出現時，自然而然的身體反應。
麗娜當時受傷的情形在他腦海裏歷歷在目，他不害怕死亡，他害怕的是他走之後，麗娜怎麽辦。
妹妹還沒有成人，他不想讓麗娜一個人。
臨近睡覺的時候，顧曉東的手機響個不停，似乎是公司那邊有什麽急事，蘇念勸了他幾次，他才願意走。
蘇念送顧曉東到玄關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來送夜宵的方覺炀。三人撞在一起，顧曉東怔愣了片刻，桃花眼銳利的眯起，只是片刻又恢複了以往的弧度，熱心道：“來送夜宵啊，正好蘇念晚上沒吃什麽，給我吧。”
“蘇念，你沒事吧？”
蘇念看了一眼被無視的顧曉東，笑着擺了擺手示意他快走，在顧曉東的瞪視下接過了方覺炀的夜宵，将人請進了屋。
蘇念把夜宵放在玄關上，彎下腰給方覺炀找拖鞋。鞋子不多，但是鞋櫃是嵌入式的，所以找起來還是有些麻煩。他彎腰的時候，衣擺有些卷起，正好露出了一截腰側的皮膚。蘇念身上的皮膚比臉還要透白，有着凝脂般的質感，攏着一層玄關的暖光。
他的動作很輕巧，但拖鞋卡在太裏面了，他只能伸手去夠。這麽一動衣服被扯的更開，一陣風貼上來，蘇念被吹的一激靈，就在方覺炀打算蹲下來自己拿的時候，他一把扯出了裏面的拖鞋，放在了方覺炀面前。
“不好意思，拖鞋被我放太裏面了。”
方覺炀穿上拖鞋，滿腦子還是剛剛的那一小截瑩白，忽然面上呼吸一沖。
蘇念站起來的時候方覺炀正好往前一步，兩人的呼吸糾葛在一起，現在相隔的距離只要誰往前傾斜一點，可能就會親密接觸。
男人的五官在燈光的照映下越發深刻銳利，長長的睫毛撲下一片陰影。方覺炀只有在垂眸斂神的時候，才會顯得柔和一些。
而蘇念臉上蒸起的紅暈，也被方覺炀一點不漏的捕捉到。方覺炀清晰的看見蘇念的瞳孔裏有暖暖的黃光，裏面有自己晦暗分明的臉。他有意傾斜了些将光源遮去，長臂将人攔腰圈住。
兩人貼得最近時，方覺炀頭一歪變成了一個标準的擁抱。
“你瘦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震得耳膜都酥麻起來。蘇念想到自己剛剛誤會了方覺炀的動作，耳朵尖都紅透了。
等方覺炀放開，蘇念立刻後退一步。只是玄關太小，他後退一步就出了玄關，拿不到鞋櫃上的宵夜了。
方覺炀停頓了幾秒彎身拿起宵夜，嘴角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歡愉，
“哥，進去吧。”
“你叫我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蘇蘇：我是老實人！
方方：哥。
蘇蘇：-10000HP
兔兔：方方太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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