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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不止柳夫人和陶軟兩人,還有陪在柳夫人身側的幾個丫鬟。
陶軟這話一出口,着着實實讓屋子裏的人大吃一驚。
大家都知道三少爺身體孱弱,只是沒想到竟然弱到不能傳宗接代。
大家的表情逐漸變得微妙。
只有陶軟,依舊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不能自已。
但凡她眼裏能有一滴水珠,還能令人信服些。
可現在沒人探究她眼裏有沒有淚。
陶軟說出的話內容過于驚人,柳夫人一時半刻還不能接受,呆愣了半晌,也顧不得繼續挑刺,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身旁的丫鬟們見狀也紛紛跟了出去。
屋子裏再次安靜了。
見所有人都走了,陶軟恢複了淡漠的表情,既然起身了,那就不睡了。
使喚不動丫鬟小厮她也不生氣,自己端了個盆到院子的井邊洗漱。
這院子裏零零散散也就沒幾個人,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出來。
下人們懶得可以,一個是主子不讨喜,還有個就是被慣的。
柳卿平日也不管教他們,促使這些人越發懶散。
陶軟更加沒有為人妻的自覺,主子都懶得管,她管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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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手有腳,不需要別人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
不會挽發髻,那就紮高馬尾吧。
尋了空地如以往一般納涼的下人們看着陶軟端了盆來,又端着盆去。
随後她換了身較為緊身的衣服,找了個牆頭。
開始紮馬步。
“……”
大家就看着新來的少夫人靠在牆邊,瘦瘦小小的身子看着挺羸弱的,紮馬步的姿勢倒是挺标準。
可是整個畫面看起來,要多違和有多違和。
大概是太新奇了,大家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她紮了多久的馬步,其他人就看了多久。
畢竟不勝體力,沒有堅持多久陶軟便敗下陣來。
做了一些拉伸舒展了一下肌肉,她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
別人以為這事就算完了。
三少夫人估計閑得無聊,不知從哪學來的想要打發一下時間。
就在大家準備繼續發呆打發時間的時候,陶軟又站了起來。
她四處走着,選了塊有樹蔭的地蹲了下來。
開始做俯卧撐。
“……”
可她做了三下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陶軟狠狠地唾棄着這副軀體。
大家看着嬌嬌軟軟的三少夫人趴在地上,有些不忍,就算主子不受寵,沖着這張姣好的臉,也不忍心不幫一把。
每個人都在心裏盤算要不要過去扶一把,卻見堅韌頑強的陶軟再次将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
“……”也是蠻有毅力的。
陶軟又頑強地做了七下,徹底癱在地上不起來了。
做事要循序漸進持之以恒,沒事,來日方長。
折騰了這麽一番,陶軟算是了解了自己的身體情況。
非常非常弱,可能不比柳卿好到哪裏去。
掂量了一下,她覺得自己還能再掙紮一下。
她喘着氣站了起來,努力平穩着呼吸,開始在院子裏找重物。
找了一圈都沒發現适合壓住她這雙嬌嫩細腿的東西,便把視線放到了游手好閑的下人身上。
大家被陶軟這麽一瞥,心裏咯噔跳了一下。
“妹妹,”陶軟指了指離她最近的丫鬟,“過來幫我壓個腿。”
被點名的丫鬟不明所以,茫然地走了過去,根據陶軟的指示,雙手按壓在了她的腳踝上。
“用點力。”陶軟掃了眼對方根本沒用力的手。
然後在大家迷茫的視線下,陶軟艱難地做了七個仰卧起坐。
極限了,真的做不動了。
陶軟心裏有數,她不會勉強自己做超出範圍之外的事。
那樣得不償失。
柳卿在書房遲遲沒等來早飯,料想陶軟也沒吃,便過來看看她。
誰知剛踏入院子,就看他那細皮嫩肉嬌滴滴的新娘子把腿擡得老高,腳跟靠在牆上,兩條腿幾乎呈直線,面無表情。
陶軟也沒料到柳卿會過來,她默認兩人見面的時間是在晚上。
她想着要不要把腿放下打個招呼,又想了想既然都被看到了,那也沒必要因為他而中斷了壓腿拉伸。
雖然身體素質不行,但柔軟度可見非常好。
柳青覺得他的小娘子實在非常有意思。
“夫人,你這是在做什麽?”
陶軟吸了吸鼻子,因為大量的運動讓她現在有些虛,加上在壓腿,聲音不是很穩:“解悶,練舞。”
語氣顯得有些委屈。
柳卿又笑:“練舞?舞蹈的舞,還是武術的武?”
陶軟幹巴巴道:“當然是舞蹈的舞。”
可能是聲音的問題,陶軟現在說話,就算生氣都帶了點嬌軟。
所以盡管她說話不帶感情,但讓人聽着只覺得憐惜。
圍觀了全程的下人不敢吭聲。
這壓腿可能還和舞蹈有點關系,仰卧起坐勉強可能沾上那麽點關系,可俯卧撐,那是怎麽看都沒有關系。
柳卿看着陶軟沒打算放下來的腿,“不餓?”
本來不覺得餓,聽柳卿這麽一說,陶軟頓時餓了。
她老老實實看着柳卿:“餓。”
“那走吧,”柳卿本不想在她身上花費過多的精力,可她實實在在挑起了他的好奇心,“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陶軟立刻放下了腿,一雙水潤的眸直勾勾地看着柳卿。
“你要死了嗎?”
這麽直白地問出來,是因為陶軟覺得現在的柳卿臉色比昨晚還要差。
臉色一如既往的死白,就連那兩瓣唇,比往日還要蒼白。
可就算這樣,還是美得那樣心驚。
陶軟嘆了口氣。
這麽漂亮,怎麽就香消玉殒了呢。
柳卿沒因她的話而惱怒,“餓了,臉色會稍微差些。”
濕濕嗒嗒的衣服貼在她黏膩的前胸後背上,她難受地皺了皺秀氣的眉,“我去換身衣服。”
柳卿颔首:“嗯,我在這裏等你。”
陶軟重新換了身幹爽的衣服出來,看到倚牆而立的柳卿。
他很高,卻非常瘦,下颌骨的線條分明,勾勒出柔媚的面龐。
颀長的身子隐在了陰暗處,慵懶,散漫,卻帶着防備。
陶軟看着他,若有所思。
“軟軟。”他看到了她。
陶軟收回了翻飛的思緒,快步走過去。
走到柳卿身前,陶軟迅速捏住了他的右手腕。
像是浸過冰水的手。
她知道柳卿體寒,是那種透着冷的寒。昨夜他睡在身側,兩人并無肢體碰觸。
入夏的夜,不通風的房間,她卻覺得清涼舒适。
現在一摸,竟比想象中還要冰冷。
陶軟忽然覺得,柳卿這病,興許連作者都不知曉。
柳卿不着痕跡地抽出手,眼角上揚,眼底卻透着些許疏離。
“軟軟,你這樣摸我,我害羞。”
陶軟:“……”
那你倒是擺出個害羞的樣子來。
柳卿把手藏進了袖子裏,“我怕是不能陪你出去了,忽然覺得身子一陣不适。”
陶軟覺得這人不僅嬌弱還矯情。
就碰了一下小手就劃清距離了。
柳卿:“我去讓廚房做點東西給你送來。”
陶軟坐在涼亭裏,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有人送吃的來。
而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柳卿的地位比她想象中還要低。
看着歪七豎八躺在院子裏的下人,陶軟覺得他們更指望不上。
“廚房在哪?”她決定自力更生了。
沿途又問了些來往的仆人,陶軟總算找到了廚房的位置。
這個時候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她逛了一圈,看了看食材,撸起袖子開始動手做飯。
肉,她現在需要大量的肉。
不然支撐不起她極大的運動量。
鍋鏟翻炒的聲音,熟食飄香四溢。
隔壁休息的下人聞着味跑了來,以為是有人在偷食,都想着分一杯羹,結果一看,是個不認識的漂亮小姑娘。
陶軟已經做好了菜,分別将四樣菜裝在了提籃裏,她手挎着籃子,看着門外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人。
“麻煩讓一下。”她真的好餓。
大家咽了咽口水,眼見漂亮小姑娘走遠了才想起來忘了問對方是誰了。
應該是……昨天剛進門的新媳婦的丫鬟吧?
陶軟胃不大,四樣菜每樣就吃了一點,她現在适合少食多餐。
她将菜重新放好,休息了一會兒,又走進了院子裏。
剛去廚房偷完食的下人們準備小憩,卻見陶軟在院子裏做熱身運動。
三少夫人又在做奇奇怪怪的動作了。
天實在太熱,作為三公子院裏的奴仆,雖然地位要比其他奴仆要低一些,可相對更輕松些。
沒人管,他們越發懶散了。
一個個跑到陰涼的走廊靠着柱子午休。
陶軟想先練一下手部力量,她想找一些有點重量但又不能太重的東西作輔助。
她看了一眼涼亭裏的石凳,嘆了口氣。
要是以前,她一只手能提至少五個這樣的石凳。
倔強不服輸的陶軟決定還是要挑戰一下。
她剛用雙手抱起石凳,就聽有人在院門口破口大罵:“是不是你偷了我用來滋補的食材!”
這聲音太過突然,加上石凳确實重,陶軟一個沒留心手中的石凳掉了下去,恰恰好砸到了自己的腳腳趾頭。
陶軟悶哼了一聲,轉頭看向院門口同樣被吓到的女人。
女人花枝招展,身上挂滿了價值不菲的飾物,失了聲。
陶軟咬着下唇,淚眼汪汪,有些哀怨地看着跑來興師問罪的女人:“疼。”
女人愣了愣。
她還沒反應過來,陶軟的眼淚撲簌撲簌落了下來:“你兇我。”
作者有話要說:
陶軟:導演導演!你看我适合演苦情女一號嗎!(興奮)
感謝周甜甜的薯片小可愛的地雷,麽麽噠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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