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頭腦風暴

整個大年初一的氣氛都有些低潮，葉落坑出了麻将牌，撞在紙盒子裏，一拿就稀裏嘩啦響，“快快快，三缺一啊，大年初一試手氣了。”麻将是為了正月裏來客人之後有個消遣，葉媽專門去店裏買的。

“好呀好呀，我要來我要來。”葉忱興致勃勃地爬上凳子，跪在凳子上掀掉桌布。

葉爸葉媽得了暗示，四個人把聲音弄得劈哩啪啦響，葉落摸着牌，眼睛一直朝葉奶奶的屋子望着，“哎呀，忱忱你不會打就慢點嘛，不要老搶我的牌。”

“不行不行，你們兩個的手氣太差了，我不來了不來了。”葉媽也适時和朝屋裏喊。

“奶奶奶奶，快出來，葉忱太笨啦，再輸我的壓歲錢都要輸沒啦，您不能見死不救啊。”葉落趴在門框上，可憐兮兮地朝裏喊。

門開了，葉奶奶抓着葉落的手，“小小年紀不學好，別人打麻将，我要是你老師就打你手心板。”

葉落裝模作樣地要跳起來：“哎呦，疼啊，您輕點，我不是假期裏才玩的，沾點新年的喜慶嘛。”

葉爸：“媽，葉落聰明着呢，您快和她殺幾局，殺殺她的銳氣。”

“忱忱快把位置讓給奶奶，坐媽媽身邊來，贏了錢跟你平分。”葉媽媽趕緊幫葉落岔開話題。

果然，數學好的孩子并不代表贏錢也厲害，一下午的時間，葉落的紅包都空了，“你們欺負我，再來再來，我要反敗為勝。”

葉媽：“這話你說了幾遍了，你要是能反起來就怪了。”

葉奶奶：“奶奶不欺負你，給你個零頭，來。”

葉落捧着孤零零的三塊錢，心裏委屈地想去找窦娥啊。

大年初二去舅舅家，孫敬業一看到葉落就發了鼓鼓的紅包，大手在葉落背上一拍，“年後我就去貸款買地，裝修可就要看你的了，怎麽樣，入個夥吧。”

這年頭想不發財都難啊，誰誰誰都找她入夥，葉落心裏美滋滋的，“那是，到時候布局可也是要靠我的喲，我投資三千，怎麽樣？”

“你有那麽多錢嗎，不是都投資在燒烤店裏嗎。”葉媽很懷疑，因為燒烤店開張之初火鍋店的較大收益都投入在裏面，但是葉家實際上能拿出來的錢不多，是葉落向鐘子琦的爸爸提前拿了下一季度的玩具廠的收入，這三千塊錢這不是小數目，是成年勞工半年的工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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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人自有妙計，還不興我有錢了。”葉落神氣地一甩頭。

“落落說有肯定會有，姑姑你是不知道，我從火鍋店工作到燒烤店，這落落開飯館的主意估計城裏都是頭一份了，要不是我比她大幾歲，我肯定喊她一聲姐，所以啊落落說有肯定會有，這是自信是不。”孫雨欣笑嘻嘻地捏捏的臉頰，葉落之前是想把她培養成大堂經理那樣的高級人才，所以在培訓上比其他的服務員都要嚴格，孫雨欣倒沒有因為是葉落表姐就有想法，她是見識到葉家成功背後的艱辛，反而很佩服葉落這麽一個小姑娘。

“反正到時候我就坐着收錢。”舅媽樂呵呵地端菜上來。

舅媽的手藝很不錯，葷菜都搭配着素菜一起燒，一點都不油膩，葉落吃了很多，“叮咚”腦袋裏突然頭腦風暴了一下，像後世知名的古本良田、江南小廚那樣的快餐店現在好像還不多見呢，這貌似又是一條財路诶。哇咔咔，她已經在餐飲這條路上不眠不休了。

吃好喝好的正月實在是個考驗肚子的時候，葉落很不幸地撫着已經不知道肥了多少圈的肚子，“我要減肥啊！”天啊，才幾天而已，她已經胖成什麽樣了。

“減什麽肥，小孩子能吃是福。我們小的那時候哪裏還能吃肉啊，樹皮和野菜一起煮，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葉媽點點葉落的額頭，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哼，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和您老練嘴皮子了。”一想到馬上就要去港都，葉落的心情那是久久不能平靜啊，說不定她還能見到TVB的明星呢，說不定還能親眼見見張國榮和梅豔芳，哈哈，果然重生者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大年初三去了丁家，因為丁老爺子和丁家兄弟都是有名望的人，去拜年的人都很多，葉落拜了年給師父丁少旋行了禮就走了。

冬天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葉爸葉媽陪着葉奶奶去以前住的村子上了，葉落也不急着回家，牽了葉忱的手慢悠悠地沐浴陽光。

“再給你做幾個數學題，做對了晚上給你烤蛋糕吃。”

葉忱小正太一聽到蛋糕，那香香的味道，軟軟的口味，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立刻狠狠地點點頭。

“18＋24？”

“42。”

“67-29？”

“38。”

“93-45？”

“48。”

“36＋29？”

……

突然一聲“砰”地巨響在耳邊響起，葉落眼看着一個孩子抛物線似的落入護城河，邊上的小孩子都吓傻了，愣愣地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姐姐。”葉忱緊張地拽住了葉落的手。

“忱忱別過去。”葉落拍了拍葉忱的手，飛快地奔過去。

葉忱看着葉落離開的方向，嘴裏還在嘀咕：叫我別過去自己怎麽過去了。

護城河年前被抽過一次水，此時的水位不是特別深，可是淹死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邊上的幾個小孩子才反應過來，都哇哇大哭起來。

“別哭了，快喊救命，喊的越大聲越好。”葉落厲聲喝住了他們，看河裏那個不停掙紮的小孩子張皇失措的樣子，顧不得其他，脫了鞋子和棉衣就跳了下去。

“姐姐。”葉忱吓得大喊，他看到姐姐跳河了，他看到姐姐跳河了，怎麽辦，怎麽辦啊，“哇”一聲大哭起來，沖着跑過去。

冰冷的河水立刻滲透了毛衣，像刀子割在臉上一樣，生疼生疼的，從脖子、從腳底迅速地滲透，侵入到四肢百骸，毛衣吃了水，變得很重很重，在水裏根本無法前行，葉落艱難地朝孩子劃過去。

河水流得倒是不急，可是才一會兒葉落就感覺心都要被冰凍了，嘴皮子緊緊地咬着，可是還是免不了哆哆嗦嗦地打架，好不容易游到孩子身邊，抓住了他的衣服，用力地把他往自己這邊扯，“我會救你的，你別怕，別掙紮。”葉落打着顫把話說完。

河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有大人扔了竹竿下來，“抓着它，我們拉你們上來。”葉落已經凍得不行了，只能憑着本能艱難地朝竹竿劃過去，竹竿很滑，一只手抓着小孩，一只手只能死命地拽着竹竿一點一點地朝河岸邊劃去。

葉落現在完全不相信浮力是和重力相等的了，人明明是在不斷地下沉，她肯定要不是跟着師父學了功夫強化了身體底子，她早就已經失去知覺了。

有大人趴下來，朝下伸出手，葉落的腳陷在軟泥裏，咬着牙用力把孩子朝上遞過去，孩子已經懂得昏睡了，葉落心裏送了一口氣，最後被拉上來的時候什麽想法都沒了。

葉忱早已經哭得一嗒一嗒地，用葉落脫下的棉衣給葉落包上，抱着葉落就哭。

“好了好了，不是沒事了嗎。”葉落凍得直打哆嗦，虛弱地朝葉忱擠出一個笑容。

“葉落，你怎麽樣？有沒有事啊？”丁越澤經過的時候正看到人們圍着河岸議論紛紛，停下一看卻看到葉落在水中，不知道怎麽說她才好，自己才多大啊，就學人見義勇為了。立刻脫了衣服包在她身上。

“我沒事啊。”葉落攏緊衣服，還想說什麽，可是突然好想睡好想睡，小孩的父母找來了，朝葉落說了什麽葉落都沒有聽到，只知道最後有一雙手牢牢地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