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風雲眷戀
“煌婼。”夜過半,水淮突然将一張紙條塞入儀封池。
泠末聽到聲響起身,撿起紙條掃了一眼,披袍點燈,将紙條焚盡。
不多時,煌婼打開門,将一疊畫着符號的紙片遞給在房門外的水淮,臉上還有些倦容:“餘蘇說的事,我已經布置好了,将這些東西給指定的人。”
水淮皺眉:“什麽指定的人?”
泠末打了個哈欠:“背面有寫名字,自己去看。”
水淮看完點了點頭:“不愧是一場好局。”收了紙條又道,“對了,明日教主會來,你要繼續伺候麽?”
泠末眼神有些蒙愡:“我明天要去赤線樓踢場子,餘蘇來了就讓他去那裏找我罷。”說完關門又補了一句,“你要是不大願意助我,不說也行。”
水淮皺眉道:“可那赤線樓好歹實力也不俗……”話未說完,門已關。水淮嘴角抽了兩下:“……借局觀人心麽,煌婼。”
赤線樓是五樓之一,平日也頗有積威,今日卻被人踹了場子。
偏偏被踢了還無法找回來,因為在那絕色的金衣美人面前突然降下一位白玉般的男子,紫袍黑衣血簪,笑容溫和卻鋒芒畢露。
樓主號稱精通樂理第一人,此刻也不得不放下架子:“閣下可是魔殁教教主?教主大可不必如此,煌婼姑娘能以一己之力打敗本樓主,本樓認栽。”
惜餘蘇皺了皺眉,意态卻還是潇灑:“本教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樓主可否告知?”
惜餘蘇的确沒搞清怎麽回事,他剛到風鸾鳶就見水淮派了位新來的姑娘給他奉茶,皺眉之下他直接問道:“煌婼去了哪裏?”
水淮老實半跪:“煌婼昨夜布完局說這局陣要從赤線樓開始,于是今日去了赤線樓。”
惜餘蘇眉頭皺的更深了些:“去赤線樓做什麽?”
“聽說是砸場子。”
Advertisement
話音未落,惜餘蘇聲音就沉了下來:“你就放任她這樣來?”
水淮回話:“這棋局是煌婼一手編排,自然要煌婼來推動。”說完又補充一句,“教主若覺得不放心,屬下已經為教主備好地圖。”
于是找準了方向過來的惜餘蘇正巧對上這樣的畫面,煌婼一身金裙優雅婉約,她對面是赤線樓樓主護法及一堆弟子。
煌婼倒是沒什麽太大反應,走到惜餘蘇身邊的時候只是笑得略淡:“餘蘇,我這半邊手臂可否幫我接一下?”
惜餘蘇看去,煌婼的右手臂不太正常地垂下,肩膀處更是扭得無比糾結,脫臼也能脫地這樣厲害,惜餘蘇頭一次見。頭一次見自然沖擊力也很大,惜餘蘇眉頭皺的緊:“你怎麽自己不先接上去?”
煌婼語氣略輕閑:“餘蘇,我怕痛。”
惜餘蘇閑閑道:“那麽長時間都忍了,也不差忍這麽一會,你先忍忍。”說完沖一堆赤線樓的人笑言:“本教沒接過骨,敢問是何位傷了本教的人,煩勞借用一下。”
靜了一會,赤線樓樓主蹙眉低聲道:“赤由,敢做敢當!”
縮在後面的一個弟子出了列,吞了口口水,抱拳道:“請教主,指教……”
話還未落尾,一陣風劃過,惜餘蘇已然出現他身後,嘴角帶笑,手中握着他的手臂,這手臂的扭轉角度更是叫人不寒而栗。半晌一聲慘呼,那赤由翻了白眼軟綿綿倒了下去。
惜餘蘇倒還是很有禮擺弄這手臂,一會兒往左轉一會右擰,不一會赤由這肩胛處就血肉模糊了起來,骨骼的咯咯聲教人心顫。最終一聲格拉聲,惜餘蘇莞爾道:“終于練熟了,婼兒過來,我這次知道如何輕一點接骨了。”
煌婼走過來,惜餘蘇輕輕拂過她肩胛,手指一個用力,錯位的骨就順利接上了。雖還是痛得煌婼一聲悶哼,但好歹修養下就沒事了。惜餘蘇将她護在自己的紫袍下,拭去她額上冷汗,低聲道:“究竟怎麽回事?”
煌婼笑得有些得意:“赤線樓應賭約要将我的名聲傳遍天下。”
所謂是個局就一定要有局眼,這次的局不同尋常,因為要對付的是新魔君惜餘痕,自然要用到最精妙的局,而煌婼就将自己當做局眼抵上了。
局眼必須要大勢力做後盾,知道的人必須多,而赤線樓是個完全靠消息存活的門派,将賭局打到他們身上完全不為過。泠末跟他們約賭三局,內容他們自選;不出所料,第一局自然是選到了音律,因為聽聞這第一名妓完全不懂藝,所以自然來了一手狠的。
但是看見這樓主比完之後難看的臉色,泠末将出血的手指慢條細理包紮起來:“樓主,那些江湖傳聞你也信麽?”
赤線樓樓主道:“第一名妓煌婼果然堪稱可怕,這戴着面具過活的功夫真是到家。”
泠末笑道:“樓主廖贊。”
其實在九重天上她懶得可以,自然不比蕪屑能吹拉彈唱耍的一手好藝,但那單潇四空公子的名頭也不是白來的,求得他稍微指點下也并非不可。
第二局這些人更狠,提出可否測試一下武藝。武藝這個東西單潇雖然也指導過,但泠末很痛苦發現自己這殘仙之體沒辦法練武,于是便道:“這個規矩麻煩改一下,我也不占你們便宜,你們派個打人最狠的,我能承受得住十招就算我過。”
那邊人自然不服,讨價還價道:“二十招。”
泠末也不多糾纏,點頭道:“好,二十招。”
那邊人自然看她這樣好答應,覺得一定是被耍了,怒聲道:“不行,三十招!”
泠末擡眼,笑得有些涼:“五十招,可以開始了麽?”
這一番鬥嘴下來真是不知道誰輸誰贏,而後的場面用血濺五步絕不誇張。而令人有些覺得膽寒的是,這看起來柔弱的名妓總是帶着笑,就算最後胳膊被擰斷,肋骨被打折,依舊輕松擦去流出的血,整理好衣服。
最後五十招過後,她慢吞吞站直,剛想順口氣,那道身影終于降下。
那一刻,泠末突然覺得,有這樣一個人願意擋在自己面前,是那樣安心。
水淮在風鸾鳶心神不寧,最終還是等來抱着煌婼歸來的教主,看見教主身上袍子還是沒染什麽血色便松了口氣。
惜餘蘇只匆匆去了儀封池,将煌婼放在床榻上,拿來傷藥排成一列,挨個兒研究。
泠末将滿口血腥咽了下去,安撫道:“餘蘇,這傷勢将養幾日就好,你不必如此較真。”
惜餘蘇沒理。
泠末再道:“你也知道凡是名妓抗打能力都特強,這種情況下絕對不能姑息,不然溫養溫養着就嬌弱了。”
惜餘蘇中緩慢擡頭看她,常帶笑的臉沒什麽表情:“誰允許你這樣說的?”
泠末一愣。
“你為什麽這樣說?”惜餘蘇将一個藥瓶拿起來,随即松手,這瓶子立刻在地上碎裂開來。他仍面無表情,輕聲道:“煌婼,你怎麽能這樣?”
泠末有些不解:“啊?”
惜餘蘇低頭看着那灑了的藥粉,低聲道:“我父君有很多妻子,她們最拿手的就是争鋒相對,就算傷殘到自己的身體也在所不惜。”他極緩慢道,“婼兒,你是不是也是這樣?”
泠末望着那些藥很久,才終于回道:“你是覺得我在做戲對麽。”
惜餘蘇不語。
泠末突然覺得有點難過,這種感覺本以為不會再出現,但好死不死地出沒了。泠末嘆了口氣:“我曾對別人說人生如戲,多做少做都是無妨。但餘蘇,我是不是做戲,你看不出來麽?我對……”
惜餘蘇道:“你笑的假,說話也假。”
泠末悠悠道:“那是你不讓我真。”
“那要如何?”惜餘蘇忽然直起身子,一手将泠末的左手完全制衡,剛接上的右臂還動不了,泠末就這樣看着俯身下來的男子,眼眸中無喜無悲。
惜餘蘇道:“如果我說我想要,你給不給?說實話。”
泠末實話道:“我手痛。”
惜餘蘇冷笑道:“痛就叫,叫得大氣叫得悅耳叫得要死不活随便你。”
泠末終于忍不住道:“惜餘蘇!”
惜餘蘇揚起一抹笑:“終于想露出點真性情了麽?”
泠末淡定道:“剛才只是你讓我叫叫,餘蘇你要做什麽繼續罷。”
惜餘蘇:“……”
僵持了半晌,惜餘蘇放松了鉗制,繼續擺弄那些傷藥,随口道:“你以前經歷過什麽?”
泠末笑得清淡:“小事。”
惜餘蘇道:“我很有興趣聽你的小事。”
泠末想了想:“老段子,替人背黑鍋然後又被誣陷最後沒法子背井離鄉。”說完一笑,“這種事本來天天都有上演相同的,我本覺得自己很倒黴,但看多了塵世發現大家都一樣倒黴,也就不計較了。”
“那一箭是誰射的?”
“是他失手的。”泠末輕聲道。
惜餘蘇有些不耐:“我問是誰?”
泠末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我曾經很喜歡的一個人。”
看泠末意興闌珊的樣子,惜餘蘇忽然有些情動:“那你現在不喜歡他了麽?”未等答話就再度俯身望着泠末琥珀色的眼眸:“婼兒,你随我可好?”
“為什麽不。”泠末漫不經心笑,卻又問了句“餘蘇,你是真心的麽?“
惜餘蘇雙瞳低暗:“真。”
泠末展顏一笑,掠過千萬年的風情,翩然若風雲。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
大陸傳奇,一戰成名;鳳凰聖女,風火流星神界刀法;雙升融合,金陽藍月,雷霆之怒,這裏沒有魔法,沒有鬥氣,沒有武術,卻有武魂。唐門創立萬年之後的鬥羅大陸上,唐門式微。一代天驕橫空出世,新一代史萊克七怪能否重振唐門,譜寫一曲絕世唐門之歌?
百萬年魂獸,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靈聖法神,導致唐門衰落的全新魂導器體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現。
唐門暗器能否重振雄風,唐門能否重現輝煌,一切盡在《鬥羅大陸》第二部——《絕世唐門》!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無彈窗,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