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聰明如卿
剛剛解決四空公子單潇的事,一入儀封池,泠末面色就沉了下來,動手剝惜餘蘇的紫色長衣。惜餘蘇略略驚異了一下,卻未阻止,任她将上衣全給扒了下來。
看見惜餘蘇胸口那橫過的刀傷,泠末不言不語拿了傷藥過來,想了想又拿了一卷幹淨布絹遞給惜餘蘇,遞到一半又收了回來放到一邊。
惜餘蘇看着她動作有些好笑:“怎麽了?”
泠末打開傷藥道:“傷了這麽多天都懶得處理,想來你也不怕痛,我為何要給你用來堵嘴的布絹?”小心将傷藥撒在那道傷口上,又言道,“口子不大,倒是挺深。”
“嗯。”惜餘蘇漫不經心道,“他原本是意欲取了我的眼睛。”
說話的時候覺得胸口有些癢,低頭看見金衣女子專心致志在上藥,一頭墨色的發絲輕蹭在他胸前。他一時間有些愣。
又等她用紗布将傷口裹起來,惜餘蘇笑意浮至眼角:“你怎麽發現我受傷了的?”
泠末收拾着傷藥:“你抱我的時候,摸到的。”
惜餘蘇嘆道:“你的手真不老實。”
泠末同樣嘆道:“你見過哪個名妓老實的?”
惜餘蘇撐着臉,帶着絲絲的笑:“其實你就這樣,也很賞心悅目。”許是處理好了傷口,惜餘蘇也閑适下來,歪在床上招手道:“過來睡?”
泠末已經很自覺抱着被子鋪下,聞言愣了一愣,不确定道:“這是……上床睡?”
惜餘蘇聞言好笑:“你習慣床底下睡?”
泠末誠然道:“莫約是習慣了。”說話之間被子已經鋪好,泠末正要去熄燈,惜餘蘇卻将鋪在地上的被子扯了上來,眼眸半合着,“那現在開始習慣床上睡。”
夜過半,惜餘蘇依舊未曾睡着。
他大哥惜餘痕開始動手了,既然探測到魔殁教的存在,沒有放任的道理,以往還将名字倒過來迷惑人,如今也是不用了。這麽帶着傷趕回來,是早回來早布置,這點傷對于他根本無法構成阻礙,今日看煌婼那樣慎重他心底倒覺得有些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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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裏他低頭看向平穩呼吸的女子,墨發被挽起,露出尖尖的下颌,仿佛輕輕一捏就會碎掉。
他呼吸忽然重了起來,指尖略微一勾,一股風挑開了她的衣領,金色的紗裙宛若蝶翼。他白玉的手指被月色鍍上一層清冷的光,此時卻停了下來。
半晌,才又伸出手撫上煌婼露出的肌膚,從肩膀,蔓延到心口。他眼神向來很準,看着傷痕就可以猜到這是如何受的傷。而這道傷痕呈撕裂狀,絕不是刀劍割裂,心口處紮得最深,應該是弓箭。但她中箭後未曾直接拔出,而是任由箭向上漸漸撕開,這應該不是在地面上中的。最後角度明顯的偏差,應該是為了保命不劃到喉嚨使勁拽離的。
這等手法都是在絕境中才會使出來,惜餘蘇思索了一陣,又替煌婼拉好衣服遮住傷痕,擡眼卻看見煌婼微微睜開的眼。
泠末睡得不深,眼神清明卻還帶着一點茫然。惜餘蘇拂過她的臉,微微一笑:“你這身上的痕跡是怎麽來的?“
泠末皺了皺眉,眼睛別開了方向:“有人失手傷的吧。”
惜餘蘇笑了一笑:“不可能是失手,角度精準,箭含殺意,而你後來未曾處理,以你的性子不像是我這樣習慣忍的,必定是沒辦法理會。”他語氣帶笑,像是哄孩子,“婼兒,聽水淮說你是從魔族出來的?你可是有仇家,告訴我可好?”
泠末覺得胸口似乎有些沉悶,她輕聲道:“怎麽不可能是失手呢。”說完輕聲笑了兩下,後來似乎是笑不下去,只是彎了彎嘴角,“這一箭沒殺成我,難道還不是失手麽?”
角度精準,箭含殺意。原以為這只是一場恐吓,這八字一出,方堪堪發覺,原來這一切,只是自作多情。從開始,我就高估了我們的情分,這點微末的情,在帝君你眼裏,其實是那樣輕如塵埃。
一撚即碎。
惜餘蘇沒再問下去,只是攏了攏被子随口道:“往事已矣,既然你都不想追究,我也當沒問過,睡吧。”
第二日一早魔殁教的人就來護送教主回教,惜餘蘇自然是和煌婼要作一番離別之态,好在泠末也頗是配合。而在惜餘蘇走後睢荊抖着一身雞皮疙瘩道:“你們兩個這樣演着我都覺得累得慌。”
他轉頭去看泠末的臉,那漂亮的臉上依舊是淡雅的笑容,柔和無害,好像是一張不褪色的面具捆在了臉上,教人捉摸不透。
“人生如戲,又何必計較多幾場少幾次?”泠末漫不經心,忽而一笑,“睢荊,你是看着我一路走過來的,這一路,我走的不大順,這次想走順一點,就算失去什麽也無所謂。”
睢荊默默而笑:“你不會得道了就忘了我吧?”
泠末轉身看着身後那個高寒微笑的少年,淡墨色的唇彎成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看着這笑刺眼,亦是笑了一笑:“那你要什麽做憑證?”
睢荊語氣沉下去:“泠末,你像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麽?”
泠末笑:“不大像。”說完又補了一句,“其實我以前還是很像的,你可以參照我還在仙界時的模樣。”
睢荊冷笑:“沒覺得。以前你沒心沒肝,現在你更是沒肝沒肺。”
泠末看了他許久,上勾的眼角分外一抹魅惑,卻生生被琥珀的瞳色壓了下來:“睢荊,許久未曾與你鬥嘴,現在聽你說這些刻薄的話,我反倒不知如何辯駁了。”頓了頓又道,“你這個樣子倒像是醋了,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大讨人喜歡的原因就是懶,我精心對付着餘蘇,不想與你還生什麽間隙,若你覺得我也就這樣了,你可以自己決定我的生死。”這樣說着又笑了一笑,“但我覺得你不大可能會殺我,所以睢荊,這種無用的話我們今後就不必多說了。”
睢荊臉色略略有些愁色:“泠末,你如今這樣,倒令人無端覺得有些可怕。”
泠末緩顏而笑,溫聲道:“你不要怕,睢荊,我如今能分出的精力也只能對付一個惜餘蘇。等我謀得了高位,便可護得了你了。”
睢荊扯了一下嘴角:“高位哪是那麽容易的。”
泠末眼瞳空泛,唇邊卻還帶着笑:“所以我已經準備好了付諸一切,這世上哪裏會有什麽世外桃源,既然沒那去處,那就隐身權力中罷。”
一陣掌聲突兀轉來,睢荊一驚,發覺竟然是那一身彩衣的四空公子靠坐在一堵牆上,精致的皮膚反射着漂亮的光澤。他鼓着掌,笑容莫測。
泠末仰頭望着他,笑容略有些倦意:“是遇上什麽煩心事想找解語花一敘麽?“
睢荊很提防,泠末卻一臉無所謂的笑,半晌輕輕道:“單潇,其實你此行的任務是奉冷沛宮的命令将我除去罷。“
單潇定定看着她:“你太聰明了。”
這話有兩層答案,一是間接說明她猜對了,二是表明除去她的原因。泠末半睜着眼望着他,此時已經無力再笑,多日裝得實在有些辛苦,只得疲憊了神色道:“單潇,你不殺我,我給你做個人情可好?”雖是沒笑,眼眸卻有一絲笑意,“煌婼一個承諾,換自己一命,你可覺得好?”
單潇倒是有力氣笑,不過那雪白的皮膚一襯,這笑就太過妖嬈了些:“甚合我意。”
泠末終于積攢出力氣露出一個表情:“你這樣自作主張不妨事麽?”
單潇很灑脫:“能遇解語花,就是再多宮令都無所謂。”他神色略微有些張揚的感覺,“煌婼,得卿一見,方才知何為禍顏。”
九重天,缭莫山。
周身瑩白氣息纏繞的女子一身白色,連長發都藏在兜帽中,天際在她呼吸的餘韻中沉寂了一會,然後猛然亮堂上去,一顆又一顆明星移位,最後組成一個華美的陣法,齊放光芒!
不多時,一道道響雷劈下,這雷劫來的如此兇猛,果然是不一般的劫數。
半日後,這令人心驚膽戰的雷終于結束,盤坐在大殿中的女子依舊沒什麽變化,只是兜帽被風刮了下來,一張明淨豔絕的臉神情淡漠。
缭莫山中的仙君們都伏拜了下去:“恭賀主上晉升帝君!”
這聲音一陣陣傳了開去,聽到的仙們無不震驚。這绡蕪屑修習天賦驚人,前些時候她才修為散盡,這時候就晉升到帝君并且擋下了那驚世雷劫。
蕪屑站起來無視向她跪拜的仙君們,周身氣息還因為剛剛晉升有些不穩。而在缭莫山前聚集着一群仙僚,帶頭的那個正是她的啓蒙師傅,三業昤霄帝君。
三業昤霄帝君低低道:“蕪屑,你要開始動手了麽?”
蕪屑面無表情:“師傅,您老人家應該在我化形之時就将我殺了的,現在變成這樣的禍根,我都覺得您錯了。”
三業昤霄帝君笑了笑:“你當時那樣小,師傅我怎麽可能下得去手,況且還有個绡泠末在搶着抱你。啊,對了我還記得我當時特別高興的,我從來沒有那樣高興過。”
蕪屑琥珀色的眼瞳中含着笑:“自泠末被你們逼入九曲誅仙道,這情分就該了一了。三業昤霄帝君,您說是也不是?”
三業昤霄苦笑道:“這樣也好。”
蕪屑極其緩慢展開一個豔麗的笑,像是花的盛開凋零:“如此,便拿帝君來祭劍罷。”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了幾篇同人,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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