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攻殼機動隊6

“傀儡師，為什麽要突然說話啊。”露娜回到房間裏十分郁悶的和傀儡師說道，“大家都被你吓了一跳呢！”

“只是覺得草薙素子和我非常的相似，只不過看到她被狹窄的自我限制住覺得十分可惜而已。”傀儡師的聲音又恢複了低沉的男性嗓音，帶着特殊的金屬質感。

露娜嘟着嘴滿臉不高興，她實在是對這兩個沉迷于探索我自的家夥感到沒轍了：“露娜難得的約會也泡湯了，素子姐姐和巴特一直在鬧別扭和沉默，大海雖然非常美麗，但是露娜都沒有機會下水好好玩過。”

“沒關系，露娜，下次再去也是一樣的。”傀儡師安慰道。

“。。。。。。。那好吧。”露娜忽然想起什麽，眼睛開始閃閃發亮，“不過露娜想到一個事情，傀儡師，你說有什麽辦法可以自己維護義體嗎？好像露娜和素子姐姐的身體十分精密昂貴，如果不通過九課或者MEGATECH 義體研究所的維護，好像就沒辦法生存的樣子。可是露娜覺得很可惜啊，本來還想用這個身體繼續去下一個地方的。”

“自己維護嗎？”傀儡師的聲音帶着點思考的節奏，過了一會兒，他終于又繼續說道，“既然這樣，露娜，見面的時候我為你準備見面禮吧，就用生化人和義體制造理論和技術如何？”

“哇，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給露娜沒有關系嗎？”露娜有些驚喜，同時又為傀儡師感到擔憂，“這樣傀儡師不是就洩露機密了嗎？”

“沒關系，我所擁有的最多的東西就是數據，它們在我的數據庫裏，就是我的東西，我想送給露娜，又有什麽不對的？”

好吧，傀儡師你勝利了。露娜立即沒有了心理負擔，高興地點了點頭：“越來越期待和你見面了，傀儡師！”

“我也是，露娜。”

傀儡師和露娜做了約定，但是接下來幾天，他就忽然消失了，不管露娜怎麽呼喚，都沒有得到他的回應，露娜有些納悶，真是奇怪，傀儡師一直都在整個網絡四處游蕩，可是她連上網親自去找了一番也沒能找到。

哎呀，時間已經臨近了嗎？離開的時間。露娜放下手裏的數據線，忽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這一天，露娜終于獨自走出了草薙素子的房子，太陽強烈而明亮，露娜擡頭望着天空微笑起來，然後她連上了網絡，開始搜尋草薙素子的位置。

草薙素子的位置并不難尋找，因為露娜早就事先調查了那個最後的戰場。

露娜什麽都知道，先知是有優勢的呀。

還未完全抵達目的地，露娜就聽見裏面一直傳來激烈的槍炮聲，似乎正在進行十分危險的對峙。

但是這并不影響她的繼續前進。

破舊不堪的建築裏原來應該是個博物館或者是原始社會研究所，四周的牆壁上還有着清晰而細致的恐龍化石浮雕和進化樹圖，可惜在槍擊炮轟中毀的七七八八了。牆壁上唯一還有些痕跡的進化樹，只留下了頂端的人類還清晰能辨，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暗示一樣。

一地的淺淺的池水突然被激起了一連串的水花，只朝着不遠處一臺巨大的思考戰車蔓延，戰場的機關炮威力強勁，激起的風甚至能吹到露娜這邊，身體的本能激發了熱光學迷彩裝置。露娜安安靜靜地看着草薙素子出現在思考戰機的頂蓋上，并試圖用自己的力量打開頂蓋。

即使義體的力量和速度超過正常人類無數倍，依然不敵專攻堅硬穩固的戰車，草薙素子的全身肌肉都已經緊縮到了極限，手臂內部的人造肌肉和骨骼關節都已經撐爆了人造皮膚，人類的脆弱和機械的強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在這時候思考戰車猛地急轉，直接把因為過度用力爆裂了手肘和膝關節的草薙素子一下子就甩下來了。然後它用粗大有力的手腕夾住草薙素子的頭慢慢舉高并用力收緊回收。

草薙素子的前視鏡已經在強壓下碎裂，再繼續這樣下去，她的光腦就會被報廢掉了。

這樣是絕對不行的。

“住手！”露娜笨拙的着往前撲去，企圖阻止思考戰車的行動，就在這緊急的時候，只聽見一串巨響，從天而降的槍彈将這臺思考戰機的AI擊毀了。獲得解脫的草薙素子的上半軀體重新摔回到地面，她有些受損的頭部雖然無法有效調動表情，但是視覺和聽覺依舊完好，她微轉了一下眼睛，對來到身邊的巴特說：“巴特，還有一個人在這裏。”

“是誰？出來！”巴特馬上警戒得拔槍環視。

然後他們就看見露娜解除了熱光學效應，慢慢由撲倒在地的姿勢爬起來，一臉讨好的看着他們。

“露娜？”草薙素子和巴特奇怪的并不是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這裏，而是這個人竟然是本該對他們的行蹤完全不知的露娜。

“嗯，素子姐姐，巴特桑。”露娜在起身後，露出了更加活潑和可愛的笑臉，“不需要問露娜是怎麽過來的了，因為他們，馬上就要來了，剛才在來的路上看見了。”

“巴特，傀儡師怎麽樣了？” 草薙素子果然暫時先放下了露娜的問題，直接問巴特，巴特前去檢查後發現裝載着傀儡師的義體完好:“幸好汽車足夠堅固，一點也沒有傷着。”

“準備一下設備，我要潛入。”

巴特雖然十分詫異和反對，但是到底還是照辦了。露娜一直安靜的在一邊看他們連上數據線後，草薙素子開始潛入對方電子腦，而傀儡師也侵入了草薙素子的語音系統，他偏過頭看身邊的露娜：“露娜，雖然過程和預想的不一樣，但是還是終于和你見面了。”

“嗯。露娜很高興，終于見到了傀儡師。”露娜微笑着，仿佛他們此時并沒有在坑坑窪窪的滿是彈孔和火藥味的破舊房子裏，傀儡師也沒有破破爛爛只能通過草薙素子的語音系統說話一樣。

巴特震驚不已，這個一直在他們身邊的從來沒有單獨出去的女孩子什麽時候認識傀儡師的：“你們竟然認識？”

露娜微笑的點頭：“嗯，他是露娜來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雖然沒能和你好好的見面有些遺憾，但是露娜，我的約定依舊有效。”

約定？露娜有些遲疑的想起來，然後滿是期待的點點頭：“嗯，露娜很期待。”

傀儡師這才開始介紹自己：“我的代號是2501計劃，我被創造用來從事商業間諜和情報操縱，侵入特定的Ghost并植入木馬程序，目的是為了某些特定個人和組織牟取利益。我在不同的網絡上徘徊并擁有了自我存在的意識，但是程序員确認為這是個BUG，并開始将我隔離到單獨的義體上”

傀儡師的聲音還在繼續，他說自己作為生命體尚有缺陷，原因在于他目前沒有死亡和繁殖能力，他說他雖然能夠自己進行拷貝，但畢竟拷貝不是繁殖，這樣的複制是無法産生變異和個性。而生命的真谛就是不斷的繁衍和演變，繁殖則是一種頑強抵抗各種毀滅性災難的防禦機制。于是他希望能與草薙素子進行“融合”。

“融洽後嶄新的‘你’将會帶着我的後代進入網絡……屆時，我就能得以死亡。”

但是草薙素子回答的聲音卻突然消失了，巴特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很是焦急的喊道：“少佐，你聽得見嗎？我聽不見你們的通話了，到底是怎麽了？”

露娜本來有些沉默的聽傀儡師機械的聲音，見狀很是安慰的拍拍身邊的巴特：“巴特桑，不用擔心，他們只是有些小秘密需要自己內部溝通分享，對素子姐姐不會有害的。”

“你怎麽知道？”巴特很是懷疑的反問。

“因為露娜很特殊啊！”露娜露出很是純潔的笑臉，“有些事，露娜就是知道。”

巴特并不是這麽輕易就被說服的，他猛撲上前，決定切斷他們之間的線路。傀儡師立即瞥了一眼巴特，只見巴特的手臂忽然不受自己控制起來。

露娜頓時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她推了推巴特，指着草薙素子和傀儡師的身體示意：“有人要射擊素子姐姐和傀儡師。”

順着露娜伸出的手指，巴特也馬上看見草薙素子和傀儡師的義體上出現了兩個紅色的機關槍瞄準點。中途盡管傀儡師為了争取和草薙素子溝通的時間故意幹擾了對方的程序，射擊還是依舊開始了，在千鈞一發之際，巴特毫不猶豫的伸出自己的手臂為草薙素子擋子彈。而他的手臂、傀儡師的義體和大部分的草薙素子義體都被威力強大的全程射擊打的破破爛爛。

“素子！”巴特難以承受，拖着殘破的身體，撕心裂肺朝着草薙素子奔去。

巴特真是個深情的好男人啊~

露娜再次這樣感嘆着，又一臉冷靜的站了起來。

準确的時機終于到了。

她有些試探地擡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後只見兩只黑色小蝙蝠憑空出現在她的右手上，撲騰着翅膀撲向了草薙素子和傀儡師被子彈射擊破壞殆盡的殘骸上開始采集樣本，它們的身體開始慢慢泛紅直到吸飽血變得通紅後，又重新回到了露娜的右手消失了。

出現自我意識的程序，以及草薙素子融合傀儡師進化後的血樣，到手了。

露娜看着不遠處的草薙素子的腦殼，很有些愉悅的期待，只要收集好血樣，就可以回去了。

“素子姐姐的腦殼，還是先藏起來比較好。”露娜好心的對巴特擺擺手，示意自己開始先撤，“我先去巴特桑家附近為素子姐姐準備身體，到時候我會聯系你的。”

巴特想也沒想就将草薙素子的腦殼藏了起來，公安九課的人們來的時候，只看見和兩具破爛不堪的義體殘骸一起的同樣狼狽不堪的巴特。在修複義肢後，巴特帶着草薙素子的腦殼悄悄去了自己的避難所。

露娜早就通過網絡和數據庫裏的資料準備好了備用的義體。

“這是？”巴特有些糾結的看着露娜展示給他看的穿着黑色洋裝的可愛小女孩的義體。

“怎麽樣？不覺得很可愛嗎”露娜笑眯眯的自顧自點點頭，“露娜覺得這個和素子姐姐很像就特意帶回來了。”

“是嗎？”巴特無奈的嘆了氣，不過少佐根本不是這個樣子啊，“算了，現在就先這樣吧。”

因為草薙素子的腦組織是活着的，所以和在人類的肉體裏一樣，即使被移植到全身義體化的人造人身體上，在身體機能沒有有效運轉前，依然需要點滴來靜脈輸入大腦所需的營養物質。

巴特和露娜在書房安靜的等待着，等待着他們的睡美人睜開她的眼睛。

“巴特。”草薙素子終于醒了，她站起身來，有些無語的看着自己的身體，“你能解釋一下這個身體是怎麽回事嗎？”

“這可不是我的惡趣味，現在暫時只有這個能用。”巴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然後又大概講了一下當時的混亂場景。

草薙素子環視了一下房間，然後狀似随意的說道：“這個房間的裝潢很不錯啊，是你的避難所嗎？”

“啊，是我的，至今為止你是第一個來訪的客人，如果你願意，可以一直在這裏住下。”

巴特桑，你直接忽略了露娜的存在了，露娜有些調笑的瞥了一眼認真地巴特，嘛，不過可以理解。

“謝謝，但是我要走了。” 草薙素子聲音堅定，毫無猶豫和妥協，她看了看笑眯眯的露娜，神色複雜，“露娜，跟我來吧，傀儡師有話跟你說。”

“傀儡師？你和那個家夥到底談了些什麽？他還在那裏，在你的身體裏嗎？”巴特猶豫而艱難的問出口，他必須問出口。

背對着巴特，草薙素子冷靜、理智的反而說了另外一件事情：“巴特，你還記得在海邊時聽見的那個聲音嗎？在那句話之前，還有這樣幾句話，孩童之時所言俱是孩童，所感如是孩童，所思亦複孩童，唯成年之後，就将童心摒棄，在你面前的既不是被稱為傀儡師的程序，也不是被叫為少佐的女人。”

巴特聞言失笑，他仿佛一下子解脫了。

露娜知道這是離別的時候了，在草薙素子将數據線連到她的後頸的時候。

“露娜，認識你真的很高興。”久違的機械低沉的男聲緩緩說道，然後就沉寂在露娜的意識裏。

傀儡師，認識你，露娜也非常的高興。

在草薙素子驚訝的目光中，露娜就仿佛幻影一般，消失在了她的面前，而離別時露娜的笑容是愉悅的。

“素子姐姐，露娜真的非常高興，終于和喜歡的草薙素子成為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