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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原皺了皺眉,好在他情商沒低到天怒人怨的地步,體會到星樓不滿後急忙接過話“不知高姑娘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錦哥兒怎麽與我這般生疏了。”等了許久這兩人也沒請自己進去,這大姑娘家的就算後面跟着有丫鬟,站在別人家門口也不太好看。高芩臉上挂不住,看來不說明來意自己就得在這站着了,心裏對荊原的不滿也高漲起來,果然不是在上京長大的,世家子的禮數都忘了“爹爹着我來與你商談後面原家祭祖邀請的賓客問題。”
聞言荊原态度也沒軟化,卻是直接下了逐客令“我這裏現在不太方便招待你,況且原家如今就剩我一人,祭祖并不想大操大辦,也用不麻煩高大人費心了。高姑娘還是請回吧,還是多謝高大人好意。”
高芩微微睜大了杏眼,似乎沒想到這人這麽不識好歹,不僅以後回絕高家想幫忙的心意,甚至連門都沒讓自己進。面上笑容實在挂不住了,客套話也一句都寒暄不出來“我們走。”招呼了丫鬟上高家馬車拂袖而去。
星樓見到荊原這麽不給那女子面子,心中的氣也消了幾分,但還是忍不住嘲諷了幾句“錦哥兒,叫得真親熱。”若是真正有禮的人,星樓也不會想當衆給她難看堵在門口不讓進,主要是那敵意和輕蔑太過明顯,要是真的就這麽讓一步還誰都當他好欺負了。
“就一個稱呼而已,那是高家姑娘,我師兄幫我引薦了太子,總不好太下他們家臉面了。”把人家姑娘堵在門口就下了逐客令,在荊原心裏已經是沒有太‘下臉面’的舉動的。要知道一般人荊原還真的是連客套話都懶得多說幾句。
“她說的祭祖是怎麽回事?”
“我本來只是和平遠伯談話時随口提了一句打算近日去給爹娘掃墓,結果他還認真起來,打算幫我大肆操辦,好助我重新融入上京圈子。”荊原也有些無奈,但一想到汴州案那會高家唯恐避之不及的狀态,與現在自己還沒打算怎麽樣就熱心的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心意’,荊原也有些心寒。上京圈子就是這樣,錦上添花的人多如牛毛,卻誰又能做到雪中送炭。
“那就這麽回絕了沒問題嗎?”聽到對荊原有幫助,星樓也放下了成見。想到本來是荊原站穩腳跟的最好時機,他卻不遠萬裏到颍州親自接了自己過來,這段時間又一直在家照顧小鐘林,應酬很少,又有些愧疚。
“我要是這麽快就去抱團,太子也該不安心了。本來就是他們一廂情願而已,到時候就你我兩人,你也該醜媳婦去見見公婆了。”親昵的捏了捏星樓的臉,想到那場景荊原也忍不住暖心地露出笑容。
“誰是醜媳婦?”星樓瞪了他一眼,音量控制不住稍稍提高,以反問來掩飾自己些微的緊張“他們可能更想要的是像高姑娘那種兒媳婦吧。”
“好好好,我才是醜媳婦。怎麽一不順着毛就又亂想了,我只是小時候和高芩見過幾面罷了,關系一般,現在都有你了怎麽還看得上別人。”荊原簡直要給跪了,雖然他的确有幾分心虛,小時候原家和高家确實有那麽幾個意思,但随着汴州案發,什麽都變了。
高家還有些慶幸只是口上約定,不然就要給女兒攤上一個罪人夫婿了。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平遠伯行事太過不義,高芩的婚事非但不順利,反而磨難重重。先後訂的兩家,未婚夫婿都在成親前不幸早喪,高芩也傳出了克夫的名頭,拖到近二十了還沒找到人家。
現在見到當初的原錦功成名就,平遠伯又起了心思。在他看來,原錦也是身世坎坷,拖到二十五六也沒個家室,簡直是為自己女兒量身定做的,其他的世家子哪還有這個年紀還沒成親的。可惜只是他一廂情願罷了,察覺出平遠伯的心思,因為還沒有正經提出來,荊原也不好直說我沒看上你女兒,只好冷處理讓他碰壁了自然就知道了。
可以看出,平遠伯自認為能在原家祭祖一事上說上話,兩家的關系确實不一般。不僅是兩家長子是師兄弟,而且有多年的姻親相連,甚至差點下一代又成了眷侶。但就連這樣關系的高家都不願意雪中送炭,可想而知當時荊原心裏有多失望,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高岺沒個好臉的原因。
雖然明知道是奉承話,但沒有人不喜歡聽愛人說這樣的言語,星樓心裏頓時軟下去了“行了,不挖苦你了。掃墓要準備什麽嗎?我都還不知道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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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要準備的,準備好你自己就行了。”荊原還是察覺到星樓的緊張了,講了個笑話惹來一個白眼。
不過本來只打算簡單的拜祭一下父母,也沒什麽好提前準備的,拖得時間越久星樓反而越緊張,索性過了兩日挑了個好時辰,荊原拿着祭品,就帶着星樓去了原家人的埋骨處。
很難想象,生前叱咤風雲的原繼原将軍死後墳冢如此凄涼。汴州案時原家被滿門抄斬,連祖墳也被損毀,地分給了其他世家。這十來年中陸續被占用,雖然現在原家沉冤得雪,祖地被歸還,但別人遷出還要有一段時間。
原家人當時以罪人身份問斬,自然沒有人敢立墳冢,這還是當時原錦師父郭懷念舊情幫原家其他人殓了屍身,葬在不知名的大山中。原繼死在汴州,連屍體都沒有被找到,只後來尋了舊時衣物做成了衣冠冢。現在的墳冢還是前兩年荊原大放光彩,太子想籠絡人心提醒手下給稍微捯饬了一下,但畢竟當時原家還是罪人,不好大張旗鼓,只看得過眼多加了一個碑罷了。
現在就等那些人遷出原家祖地,将墳冢移過去在好好修繕了。
簡單的青石墓碑,上刻簡單的兩行字“原繼及妻原李氏之墓。”因墓碑是後面加上去的,不僅沒有立碑人,也沒有生卒年月。看得更為心酸。
荊原拉着星樓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父親,母親,孩兒已為原家洗脫了冤屈,你們可以安息了。”時隔十一年,曾經的血與冤屈,都埋葬在這大山,仿佛都随着時間逝去。好在荊原并不怨天尤人,就算想起過往也是為了提醒現在的自己。
握緊了星樓的手“這是星樓,是孩兒要共度餘生的人。他救了孩兒性命無數次,恩同再造,若沒有他,孩兒現在能不能在這裏與你們說話都是兩難了。雖然知道和你們心裏大家閨秀一樣的兒媳形象可能不符,但人生得一知心人何其困難,如今孩兒遇到了對的人,定要與他相守一生才對得起自己。”
星樓聽到這種表白,也情難自禁“伯父、伯母,我會與阿原好好的。”荊原也舍命救過他無數次,但兩人現在不是以恩情來維系這關系的,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默契。不知道是長期相處才慢慢形成的,還是冥冥之中就會有這樣一個懂你的人。兩人無論失去了誰,雖說不上難以存活了,但絕對心會缺失一大塊。
因後續正式遷墳時還會作打算,現在也不急于一時。拜祭過荊原父母,兩人之間距離又近了一分,日子就這麽不鹹不淡的過了一段時間,等各方來使趕到,禪位大典也正式開始了。
太子楚拆繼位,改年號元朔,稱朔帝。尊原盛帝為太上皇,劉貴妃為太後,內院妻妾一一按等級加封,入主皇宮。連劉執一回上京,就被随意找了理由揭過十五年前的殺妻一事,改回楚姓,封禮親王。不是沒有大臣反對,但又沒有利益牽扯,楚執前王妃的娘家也早就沒了人,何必因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去招新皇的厭。就算現在不封,太後哪能由着小兒子受苦,以後肯定是早晚的事。
星樓到是和颍州的故人見過幾面,因之前兩次科舉都被意外打斷,林禮也在上京一直耽擱着。索性現在好了,新君繼位第一件事就是加開科舉。林禮正專心備考,星樓也沒敢去打擾。
葉素來信問候過月影,星樓還有些疑惑,都在上京怎麽不親自來,說是正看着自家相公讀書,走不開。她相公來上京多年,不說今年被耽擱沒有考成的兩次,前面的都是無疾而終便沒有回颍州。葉素一個女子親自來上京,也是鐵了心要逼相公上進了。
星樓為了不影響他們考試的心情,還沒有将吳家的事告知。看着一衆學子為了科舉心力交瘁,星樓到是輕松不已,雖然自己現在是沒個功名啦,不過有荊原護着,在上京還沒被誰欺負過。高芩那次不算,她自己到是被荊原搪塞回去半天緩不過來,後面想着荊原雖然身處高位,但沒有一點世家子的禮數,加上還破過相,高芩居然還看不上了,和平遠伯說過之後不理會母親的勸說,一心等着她以後的造化。
一日餘伯神神秘秘的找上門來,星樓想着自己的機遇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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