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

想了整晚戰略的陸卿從思緒中抽出，看向窗外才察覺天色已經開始發亮。

陸卿揉了揉肩膀又這樣盯着地圖與擺放的棋子思考了一晚，伸個懶腰都感覺到身上各種略有酸痛，實在是坐着保持一個姿勢太久導致身體都有些僵硬，餘光一不小心瞥到唐畫時才想起來現在屋裏還住着一個人。

唐畫似乎是習慣了睡地板，一句抱怨的話也沒對陸卿提過，陸卿看着這個枕着自己手臂身下僅僅鋪着一張席子的男人并沒有什麽想法，雖然熟悉卻又異常的陌生。

自從五年前被明教的人抓回去狠狠教育一頓之後，這些年來陸卿都認為「原則」「大義」一類的事比自己的內心更加重要，逐漸他也形成了各種暗示自己該怎樣才是正确的習慣。

陸卿覺得自己曾經喜歡唐畫的理由是過去做事不計後果，以前的他只想着眼前的事務從未思考過将來的事。

倘若抛開現在自己得到的地位與僞裝，或許自己會再次喜歡上唐畫吧。

窗外的風毫無防備的吹進來不禁使陸卿打了個寒顫，想到唐畫的陸卿連忙站起來去關窗，随後他走到唐畫身邊抱起他将他放到自己平時睡的床上。

想到什麽的陸卿又把放在一旁的毯子展開蓋在唐畫身上。

對于自己為什麽要做這些的陸卿，他也不是很懂。

「咚咚咚。」

屋子外面有人叩響房間的門，陸卿打開門之後發現是自己的手下，門外之人只是對陸卿使了個眼色，陸卿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随後陸卿随着那個人便匆匆離開。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唐畫結束了自己裝睡的狀态緩緩從床上坐起來，他突然有種感覺陸卿之前也是認識他的只是他并不想承認。

「咚咚咚。」

門再次被人從外面叩響，唐畫想着應該是來找陸卿的他就沒太在意。

但随後外面的人說了兩個字後，使得原本放松的唐畫瞬間精神緊繃起來。

「柒伍，我找你。」門外的人這麽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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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畫抑制住自己較為驚訝的心情連忙跑去開門，就連門外之人的臉還沒看清楚時他就把對方拉進屋內随後慌張關上門。

唐畫以前在唐門的代號是七十五，來到惡人谷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誰，最主要是怕唐家堡找上門時自己很容易被找到，所以就對惡人谷的人說自己叫柒伍。

「……不要在這裏喊我那個稱呼。」

「我沒記得谷主有計劃把你安插在浩氣盟內，你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

「說來話長你想聽？」唐畫也不确認對方是否是惡人谷放于浩氣盟內的密探，說話還是稍許有些餘地與輕浮。

「沒興趣也沒時間聽，我也長話短說，我不知道你從哪弄來一個模仿你的家夥，但是你別玩了快回去。」密探的神情很是嚴肅。

「模仿我？」唐畫有些吃驚。

「谷內目前還沒有人察覺到，但是時常與我聯絡的人向我透露了模仿你的人從細節上露出的端倪，我到是真沒想到我居然會在這見到你。」

「……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很私人的事，等我回去之後在向你付酬勞。」唐畫稍許遲疑後說出自己的想法，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真正想法的是他并不能确認自己猜疑的人究竟有何目的。

「可以。」

「我想請你調查一下唐門一個叫唐水的女子，她是我的妹妹，特征就是和我長得很像。」

「我懂了，到時再來和你聯系。」

密探打開門，先是向外探了探頭發現沒有什麽人注意這裏之後馬上就快步離開，留下的只是愣住的唐畫。

這輩子他唯一不想去懷疑的人就是唐水，他的确想過當時自己看到有離開唐家堡的機會，他沒有顧得上回去喊唐水而是自己爬上了那輛馬車，他也曾想過唐水會恨他，可唐水一句埋怨的話都沒有。

現在唐畫選擇讓密探去調查唐水也不是他真的懷疑，而是想弄清楚一件事，一件他根本不敢聯想的事。

陸卿這一離開就又是好幾天。

唐畫心中卻不停咒罵着這個家夥，每天屋子外面都有守衛把守除了上茅房才放他出去，當然去茅房的時候也有人跟着，讓他好不自在，在屋裏面待的久了讓他也越是發慌，時間越久就越說明密探打聽到了什麽，只是因為門外有人的情況才沒法接近。

坐立不安的唐畫開始在屋中走來走去的時候門突然從外面被拉開，陸卿出現在唐畫的視線內。

「怎麽，想我不？」陸卿笑了笑，和走之前不同的是唐畫發現陸卿的臉上敷着藥。

「想你大爺。」唐畫瞪着陸卿。

「我這次離開是事發突然，一群惡人谷的人跑到南屏山鬧事，非讓我把人交出來。」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我又不關心。」

「我開始以為他們說的是你，我直接說唐畫是在我這裏，但人我先借幾天用用，他們卻告訴我他們要的是柒伍。」

「……柒伍？」唐畫認為陸卿應該是想試探自己的态度，所以繼續保持着毫不知情的樣子。

「就是惡人谷指揮，果不其然洛道那一次并不是他指揮。」

「那很好啊，不是他的話你不就可以一路在打回到龍門荒漠去直指凜風堡，多威風。」

「他們的意思是柒伍就在這座落雁城內，我想不明白有什麽原因能讓他放棄指揮一職也不惜丢掉據點。」

「你這是在向我請教？」

「嗯，我不能向其他人透露出我的猜疑，就怕被別人拿去小題大做。」

「叫我聲爹，我就幫你解除疑惑。」

「兒子乖。」

「那你自己慢慢想吧。」唐畫一個轉身就坐到椅子上背向着陸卿，當然并不是真的想聽陸卿喊爹，只想以逗他一下來安撫自己內心的不安，畢竟惡人谷派人已經到了南屏山，好在就是那些人并不知道自己叫唐畫，按照現在的立場來看如果陸卿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是當場被他打死。

「那你聽我分析一下，覺得哪種靠譜。」

「說吧。」

「第一種是，柒伍的戀人在這浩氣盟，他的戀人不希望他繼續在惡人谷所以他隐姓埋名來到浩氣盟與戀人一起過日子，第二種是，王遺風下達了什麽機密的命令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樣柒伍才偷偷潛伏在浩氣盟，第三種是，惡人谷故意搞一個指揮失蹤的事栽贓在浩氣盟頭上，第四種是……」說到這的時候陸卿停頓了一下。

「是什麽？」

「是柒伍被人騙了，一個人來到浩氣盟結果遭遇了不測。」

「我覺得第一種可能性很大。」唐畫心裏清楚的很，陸卿都沒有猜對。

「可浩氣盟每個在籍人員我都很清楚，想不出對面指揮究竟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子，部分也都是和盟內自己人在一起，很少有與外人在一起的。」

「……說不定柒伍是個斷袖之癖呢，男人對男人的感情照樣也可以做到那種為他什麽都做的地步。」話音一落唐畫就有些想抽自己的嘴巴，這萬一陸卿知道自己就是柒伍，到時候他想起這句話肯定是覺得自己是為了他才到他身邊來，那就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有道理，晚些我就找人去查查盟內男人們的家眷。」

陸卿離開這幾天都沒好好合上眼過，他走到床邊一頭倒在床上，想就這麽好好大睡一覺。

唐畫看到陸卿背上也塗着藥膏，看來是真的被惡人谷的人傷的不清。

唐畫以前也在戰場上與陸卿交手過，陸卿的身手非常矯健不說，刀刀都是致命位置，力道又非常之大，甚至有幾次唐畫的千機匣都直接被擊飛出很遠。

從陸卿身上早已幹涸的藥膏位置來看必定是刀劍所傷，能傷到陸卿的人他多半也清楚是誰了。

想着眼前這個陸卿有非常大的可能是「小波斯貓」，唐畫就不忍心那麽無情。

「所以我就不懂你們這些人打打殺殺到底有什麽意思？」唐畫站起身，雖然他自己過去也是打打殺殺的生活。

「為了信念，自己堅持的大義。」陸卿側過臉看向唐畫，他現在就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勢動也不想動，連翻個身都懶得翻。

「哦，那作為你對外宣稱媳婦，我也可憐你一下吧。」

「你想做什麽？」陸卿看向走近自己的唐畫。

「舒服的事。」

唐畫很不客氣就跪坐在陸卿的屁股上，随手伸出雙手開始按摩陸卿的背。

至少作為一個指揮，唐畫是很享受勞累了很久回到住處時有人為自己做這種按摩，惡人谷還真有個人不但給唐畫按摩還傳授于他各種按摩的手法。

陸卿發現是自己想多了便也沒有在多說話，他不得不誇贊唐畫按摩的實在是舒服，才按摩沒多一會就讓他有些犯困。

唐畫一邊給陸卿按摩一邊看着他的背部不禁想，倘若當時明教的人并沒有把「小波斯貓」抓回去，那麽他們倆現在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想着想着唐畫的笑容就不自覺浮現在了臉上。

只是這個笑容并沒有維持很久。

想到什麽的唐畫突然之間笑容就僵在臉上，他想起先前密探說惡人谷內并沒有人察覺到模仿自己的人不是自己，那麽又是哪來的人還特地上門找人要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