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

這幾天浩氣盟與惡人谷都沒有明顯的沖突，或許是頻繁的戰事使得雙方都較為疲憊。

喜歡主動進攻的惡人谷這一次在紅蓮崗被拿下之後居然沒有動靜，就那樣讓浩氣盟把所有物資都輸送到紅蓮崗，重新駐守紅蓮崗的浩氣盟衆人也都在納悶惡人谷怎麽什麽也不做。

陸卿自然也沒那麽魯莽，浩氣盟有很多人提議不妨就這樣一口氣攻下幾座惡人谷的據點殺殺對方銳氣，可陸卿并不那麽想，他覺得那不過是惡人谷故意讓出一座據點使得他們放松警惕，只要主動進攻說不定就有更危險的事等着自己。

陸卿的确不是一個喜歡進攻的指揮，相對來說他更擅長防禦，在遇到柒伍之前他還真的從未嘗到過敗績。

于是現在的情況就是惡人谷不動，陸卿也不打算讓自己率領的人馬動，與其那樣漫長的征戰讓大家都身心疲憊，不如趁着這段時間讓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

陸卿這一給自己放假到苦了唐畫。

之前陸卿經常不在這屋子裏就唐畫自己一個人，不管是發呆還是做什麽都不會覺得不自在，現在屋內多個陸卿，他就總覺得多了一雙眼睛盯着自己，早就感覺自己是被囚禁了，現在又多了個監視自己的。

唐畫心裏很清楚，過了那麽多天密探怎麽也收集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可陸卿一直在自己身邊就導致根本沒機會與密探接觸。

「陸卿，你這幾天煩不煩？」

持續了幾天誰也沒和誰說話的沉悶，唐畫終于捅破了這個局面。

「不煩。」

陸卿的視線始終都停在手中的書上，從開始他就沒打算理唐畫。

也并不是陸卿不想理唐畫，而且刻意這樣想與唐畫保持距離，這陣子陸卿當然也沒傻待着，他派出去的密探向他報告這唐畫就是五年前他在長安遇到的那個「矮子」并非什麽唐水，在陸卿和明教的人一起返回明教之後，唐畫就自行前往了惡人谷。

所以陸卿不想使自己深陷其中，作為一個男人來說唐畫的确很溫柔，細節的觀察也很是敏銳，可他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目的以及對方的性別，都讓他困擾不已，雖然把他趕出浩氣盟就一了百了，但陸卿自己心裏又舍不得，至于對唐水的感情或許真的是心中始終都想着唐畫的緣故。

五年前的陸卿只有十五歲，由于膽小所以一直都不敢外出也沒有執行過什麽任務，那一次是他的師父為了歷練這個小夥子擅自給他接了個任務執行，一方面是考驗陸卿的執行能力，另一方面就是打算考驗陸卿的方向感。

陸卿很是容易就自己摸索到了長安，在暗殺方面也沒有任何缺點，只不過當目标人物倒在地上鮮血不斷從身體上的傷口處湧出的時候，陸卿在那一刻是真的吓壞了，他顫抖的抱住自己的彎刀坐在地上，眼淚也不住的在眼眶裏面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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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他消除那些恐懼的人正是當時碰巧路過那裏的唐畫，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唐畫以為是陸卿正當反擊殺的人，所以一直留在陸卿身邊安慰他到笑了為止。

陸卿是個孤兒，從小就與師父學習武藝，師父對待陸卿的教育也很是嚴厲，經常的責怪與打罵從而導致了陸卿過去內向的性格，他怕給別人添麻煩，怕自己成為別人的負擔，即使不開心了也只是自己在沙漠上挖個坑，不開心的話對着坑傾訴完他在拿沙子把坑填上就是陸卿過去的生活。

遇到唐畫之後他才發現原來有個朋友那麽好，原來會有人那麽關心自己，也是第一次覺得活着是那麽開心的事，所以當時陸卿也的确打算就再也不回明教去了。

「我煩，煩！煩！煩死我了！」

唐畫突然又躺下在床上滾來滾去，發現這樣做沒什麽聲音且陸卿也沒注意他，他就擡起腿狠狠在砸下去，兩條腿反複這麽做，直到陸卿搭理他為止，只不過陸卿的床有點硬，他覺得自己的腿這麽做有點麻。

「別鬧了。」陸卿終于忍不住合上手中的書看向唐畫。

「讓我出去走走。」唐畫也停止了自己的動作扭頭看着陸卿。

「不行。」

「為什麽不行？」

「放你出去做什麽？找人來救你？」

「……」

「被我猜對了？」陸卿輕笑了一下，那意思有些是在嘲諷唐畫。

「是啊，被你關了這麽久，你也看夠了吧？看夠了就趕快放我回去。」唐畫再次坐起來，盤着個腿面向陸卿，實際上他心裏沒底，他并不清楚陸卿到底知道什麽。

「不可能。」

「你還有沒有人性！」

「人性是什麽？」

「……我已經娶妻生子了，你這樣做我也很為難。」唐畫又開始編謊話，他覺得說不定自己就可以打動這陸卿放自己回去。

其實唐畫內心也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不論如何也要回惡人谷去，畢竟浩氣盟不是他的家。

之前把陸卿給按摩入睡之後，他扯了半天也沒把陸卿的褲子扯下來看大腿是否有胎記，陸卿的體重對于唐畫來說太沉了，然而他的動作又不敢太大，生怕陸卿醒過來誤會自己，最後就不了了之。

就算陸卿真的是「小波斯貓」自己又能怎樣？就立場來說，唐畫也比誰都清楚根本就沒有未來可言。

「給我你家的地址，我會通知他們你死了，并且給她錢勸她改嫁。」

「你有這時間跟我耗，你為什麽不回去追唐水？」

「強扭的瓜不甜。」

「我這瓜就甜嗎？」

「你就當作這是人生的一種歷練，等我玩膩了會趕你走。」

「等你膩了要等多久？」

「也許明天，也許幾年，也許就不放你走了。」

「你就承認你喜歡我吧。」唐畫并不打算就此放棄，雖然他不知道陸卿為什麽會這麽堅持，但是能有一絲希望他還是會争取一下。

「好，我承認，那你可不可以消停一會。」陸卿只是随口一說，他就希望唐畫能安靜一會，比起和唐畫聊天，他更想把書看完。

「……哦。」唐畫紅着個臉瞬間蔫了，原地換了個方向背向着陸卿，他不想讓陸卿看到自己臉紅。

陸卿沒注意到唐畫臉紅，他拿起放下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唐畫雙手摸着自己的臉希望這種溫度能夠馬上降下去，至于臉紅的原因他也不得而知，他覺得估計誰向他表白他都會臉紅吧。

在這一瞬間讓唐畫不由得就想起五年前「小波斯貓」對他的表白。

唐畫記得那一天的天氣很晴朗，具體的細節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他只是記得「小波斯貓」拉着自己的雙手想親自己的唇，靠近了好幾次都沒有勇氣真的碰上，最後倆人只是互相貼了下臉。

想到這的唐畫覺得自己的臉更熱了，他連忙就把臉埋于雙膝之間。

陸卿在看了幾行後才察覺到自己已經沒心思看書，用餘光看向唐畫又完全不知道唐畫在做什麽，他覺得可能是唐畫真的生氣了，不管怎麽說把一個男人留在自己身邊這麽久，還禁止他與自己之外的人接觸，換做是自己可能也會不開心。

「唐畫。」

「……」唐畫并不打算理陸卿。

「有沒有考慮過來浩氣盟？」陸卿想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合适的話題，就随口這麽一問。

「沒有。」

「為什麽？」

「我看見你就想吐。」

「我陪你出去走走？」

「不要，別理我。」

唐畫再次卧倒在床，拿着毯子蒙着自己的腦袋。

不是唐畫不想出去，而是現在的臉實在是沒辦法讓陸卿看到。

突然意識到什麽的陸卿坐到床邊，他伸手想掀開蒙着唐畫腦袋的毯子想和他好好談談，手剛剛伸過去出于擔心他又收了回去，如果唐畫是真的生自己氣了到好說，他怕就怕唐畫對于剛剛自己的随口一說當真了。

喜歡唐畫到說不上，不讨厭他到是真的。

唐畫可以說是陸卿的初戀情人，過去的自己或許能信誓旦旦的說愛唐畫一輩子，放到現在來看兩個人都已成年，若是在普通人家說不定他們兩個人早都是別人的父親了，所以不可能有太多時間給他們。

即使真的在一起了，兩個男人又能攜手走多遠？陸卿也見過不少例子，很多斷袖之癖的男子都沒什麽好結果，有的是承受不住輿論和壓力，更有人是在很多年後依然選擇了女人。

從內心來講，陸卿覺得自己沒法保護唐畫，比起自己來，他覺得他還是更在意別人的看法。

這陣子的确有不少浩氣盟的長輩找到陸卿，就是關于唐畫一事覺得各種不妥，來歷不明都可以放在一邊，恰恰因為唐畫是個男的，他們都覺得影響不太好甚至難以接受，所以陸卿的回答都是唐畫僅僅是個演戲的，對他沒有真感情，利用完了這人就不會繼續出現在浩氣盟，這樣一說那些長輩才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