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一

米湯帶着唐畫蹲在通往落雁城與蒼山洱海必經之路的路标那裏，往來于此的路人還以為是帶着家眷外出要飯的，時不時就有人扔個銅板到米湯面前，米湯面對這些也習以為常他會笑着說聲謝謝，至于唐畫就略有尴尬的捂着臉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的長相。

米湯畢竟擅長觀察他人臉色自然也看得出唐畫有些不情願一直在這，可不在這裏去其他山頭上待着又很難發現來給他消息的人，米湯只好找些話題和唐畫聊聊，他覺得這樣可以分散一下唐畫現在的心情，只是米湯還沒開口卻被唐畫先說了話題。

「大米，我在想一件事。」

「什麽？」米湯側頭看向唐畫。

「我在想，陸卿他根本沒理由愛我。」

「怎麽會？他先前也托我在惡人谷內找你，我以進了谷後就和你沒什麽聯系了為由拒絕了，可見他還是想見你。」

「他找我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明知道我……」說到這唐畫又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跟你說了，我還能潛伏在惡人谷內那麽久？那麽多雙眼睛盯着呢，雖然我也的确是看着你倆着急，但我更想活命啊。」

「也罷，過去的事不提了。」

「你也別胡思亂想了，等和他見面好好聊聊。」米湯拍了拍唐畫的肩膀，他就覺得這指揮當久了自然想的也比其他人多。

「可是你自己想想，他們明教那麽多女子，你們浩氣盟又那麽多女子，就算他從骨子裏是喜歡男人的，比我英俊比我強壯的人又那麽多，他為什麽會一直想着我？他說他愛我，我覺得只是他這陣子習慣我在他身邊，突然失去有些失落感吧？又加上過去他對我的印象又的确不錯。」

「那我不懂，我沒談過對象也不知道專一是怎樣的感覺，還是說我們大名鼎鼎的唐畫現在居然沒了自信？」

「……」

「有時候喜歡這種事，說不準的，還是等見到陸卿了在問問，反正你們小兩口在一塊多說一句又不嫌多。」

「可是陸卿并沒有追求過我啊。」

「……」米湯聽到這句話差點沒笑出來，他不禁認為難不成是戀愛中的人真會變傻？這唐畫的腦子裏究竟想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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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什麽都不說，哪怕是我猜到了，我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畫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個什麽？」

「像什麽？」

「像個怨婦，爺們一點，你到底怕什麽？再說又不是除了陸卿之外這事上就沒男人了。」

「那我找你，你樂意啊？」唐畫咧嘴一笑。

「你走！」原本蹲着的米湯一下沒蹲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不就得了。」

米湯與唐畫之後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剛才的話題讓米湯覺得實在是尴尬也一時沒找好聊別的，至于唐畫則是在想他與陸卿之事。

直到天色暗下來，米湯正準備帶着唐畫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時他等的人才來，唐畫就在一邊看着也不知兩人究竟談着什麽，對于唐畫來說他們總會有他不該聽的秘密，讓米湯一會跟自己說自己該聽的那部分就好。

只是他們談的實在有些久，晚上的天氣又有些涼讓唐畫也不禁開始在原地跺起了腳，又過了好一會米湯才回來找唐畫。

「有陸卿消息了麽？」唐畫還沒等米湯站穩就開口詢問。

「有是有，不過……」

「不過什麽？他怎麽了？」以為陸卿出了什麽意外，唐畫也突然緊張起來。

「那家夥途徑龍門客棧時聽聞那個大夫被殺之事，惡人谷的人看在你的面上讓陸卿見了屍體，陸卿說了句我幫你們報仇就走了，他應該是從傷口處認出兇手是誰了。」

「他還活着就好。」唐畫拍了拍胸脯不禁松了一口氣。

「你以為他想不開去死了？」

「嗯。」

「你啊你，是不是閑的沒事幹的時候那些不入流的江湖小說看多了？」米湯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唐畫了。

「哈哈哈那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你要去哪裏？」

「我去找谷裏人辦些事，你見到他就讓他來追我吧。」

實際上唐畫的确有些事情要辦，再者他也想看看陸卿對他是否真的在意，最主要他也明白陸卿是什麽人，那一句「我愛你」唐畫是真的還沒聽夠，他怕陸卿說過那一次之後他們順理成章在一起，陸卿就再也不說了。

想到這裏，唐畫的笑容就不經意間流露在了臉上。

唐畫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瞿塘峽的激流塢，他很清楚之前駐守在激流塢的那指揮的性子肯定早就到了金門關，他怕激流塢突然被浩氣盟進攻從而失陷給惡人谷造成不必要的損失，雖然唐畫是有了不繼續做指揮的覺悟，但他擔心惡人谷一事還是首要的。

唐畫到了激流塢，駐守在那的惡人谷衆人也松了一口氣，之前那個指揮接到消息就匆匆離去，等唐畫又等了這麽久，這唐畫一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唐畫到也沒閑着，到了激流塢就先要了一把千機匣對着院子裏的木樁習起了武，畢竟許久沒摸到千機匣，外加煩惱已久他早就想順便找個地方發洩一下。

以前那樣對着木樁練許久都不會感覺到累，唐畫這還沒練多久就氣喘籲籲累的不行，他不禁對天感嘆前一陣子舒服日子過久了，現在體力還真的不太行。

擦了擦額頭的汗，唐畫突然想到什麽，又在仔細檢查了一下千機匣是否有問題，他一個輕功跳的很高随後展開千機匣變成滑翔翼的狀态往不空關的方向飛去。

趁着天色已晚，唐畫降落在不空關西邊的牆上并施展浮光掠影隐去自己，找了個視角極佳的地方悄悄觀察不空關內的情況。

唐畫感覺不空關內也不像是有很多人的樣子，他的确不太想進攻，這樣一來他覺得激流塢與不空關之間應該不會開戰。

忽然之間方漓的身影便出現在唐畫的視線內，方漓顯然是趁着半夜沒人偷偷出來，他見方漓走出來就直接跟在方漓的身後，方漓對這邊的路很不熟，在繞了很多彎路之後才到了葉臨秋去世時的地方。

唐畫躲在一棵樹後觀察，方漓在那地方站了一會随後他原地躺在那裏仰望着天，沒過多久又側過身手摸着地面。

「臨秋，你怎麽就那麽傻……」

「臨秋，都是我的錯，你回來好不好……」

「臨秋，臨秋……」

看到喃喃自語的方漓讓唐畫的确有些驚訝，這位不近人情的大夫脆弱的本性在這一刻全都暴露了出來，也許裝作那麽強硬的态度也是不想有他人輕易走入自己的生活中吧。

唐畫到也沒偷窺別人的愛好，他見方漓是真的對葉臨秋的死十分難過才離開了那裏，他不想有一天自己與陸卿也變成這樣。

對于陸卿，唐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執着什麽。

唐畫很清楚自己喜歡的是陸卿，除了他之外對其他男人也不感興趣，可過去喜歡他多多少少有些想保護這個比自己高大的人，至于現在又喜歡陸卿些什麽？只是想把以前的遺憾補回來？可陸卿又喜歡着自己什麽？

唐畫搖了搖頭，還是不想繼續亂想，等着陸卿來了之後好好和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