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真相
“皇兒,你莫胡鬧。”
太後旋身擋在皇帝的身前,将他護住,轉頭眼中含着厭惡看向歲歲,歲歲無法,只得向攝政王求情。
“王爺,他們到底是九五之尊,請您息怒。”
攝政王卻只是哼了一聲,緩步走到他們的面前,伸手拉住歲歲的手。
皇上原本将歲歲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裏,卻沒發現,太後娘娘一個淩厲的眼色,她身邊的公公竄步上前,擡起一掌劈在皇上的後頸脖上。
皇上吃痛,手中匕首落地,公公急忙将皇上接住,攝政王旋即将歲歲拉了回來,護在自己的身後。
——太後轉頭語氣淩厲不容置否。
“拟旨,封安家之女為貴妃。”
原本貴妃之位,想要留給武将之門,但眼下情況緊急,已經無從考慮。
皇上年輕氣盛,又比攝政王大了六歲,如今卻處處受制于攝政王,心中憤恨不堪。
這些她都懂,一直都懂。
做完這些,太後依然保持着那份威嚴,轉身看向攝政王。
“不過是些小事,不勞煩攝政王,哀家自會處理。”
“去為皇上請太醫——”
然而,
公公到底是不敢重傷了皇上,疼痛不堪之時,皇上以然睜開那雙恨意滿滿的雙眸,直視進攝政王的冷潭裏,他恨攝政王恨這一切。
不過是想要立一個妃子,不過是想對着蘇歲歲那張絕美傾城的臉蛋能夠過得快活一些。
這些年,他一次次想要反抗,卻又一次次敗在攝政王的手中。
他不甘心。
總有一天,他會重新拿回屬于自己的江山,将穆北隐做成人彘,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齊公公心裏慌亂如麻,急忙命人将皇上擡了起來,太醫亦疾疾的跟在身後,朝皇上的宮殿狂奔。
太後的長指緊緊的攥着龍頭杖,手背上細細的青筋龇裂,可她的面容卻依然是那樣的雍容華貴,看不到一絲情緒的波動。
……
伸出手,宮婢輕輕上前,攙扶住太後,太後轉身一步一步緩緩朝宮門前走去。
誰也沒有看到,在轉身的一剎那間,太後閉上了雙眸,将一世界的疲憊、痛恨、不甘全都隐藏。
穆北隐冷眸看着她們離開,流風上前手中長劍出鞘,映射着寒光。
“今日的事情,誰敢洩露出去一句,誰就死。”
“微臣知道。”
群臣齊齊退了出去,不敢再多說一句,生怕如果反抗了,攝政王會不會把自己做的那點子事情也爆出來,他們無法預料,攝政王是不是早就查到了。
……
馬車上,
歲歲靠着軟墊,抱着一杯熱茶,神情有些呆呆的,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裏走出來。
這麽多年,做為一個纨绔,她可是兢兢業業沒有一絲的懈怠,一來是因為爹的寵縱,一來是就是擔心會被選入宮中。
結果,
轉了一圈,還是差點成為了宮裏的貴妃。
……
腦海裏浮現皇上情緒失控的那一幕時,歲歲的眼神看向攝政王,他是不是……做得太殘忍了一些。
攝政王的眼神一直都落在歲歲的身上,自然也知道她眼神裏的意思。
從蘇昭儀肚子裏的孩子死去那一刻起,這個女人,就和他劃清了界限。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什麽,亦不存在什麽解釋。
一個人懂你,怎樣都會懂,若是不想懂你,解釋也無用。
将她送到蘇府門口,歲歲下了馬車,走出去兩步,又緩緩轉身看向攝政王。
“我……我覺得皇上和太後,有些可憐。”
說完這句,她便轉身離開,攝政王亦在同一時間放下了轎簾,馬車調頭而去。
聽到身後馬車輾轉的聲音,歲歲踏進門檻之前又轉頭看着他的馬車疾奔離開。
“小姐,你回來了。”
蘇管家迎了上去,卻發現小姐的臉色與以往不對,以往回來都是笑容滿面的,今日卻是有些蒼白,不由得大驚,急忙轉身,讓她們去喚了大夫過來,随後跟着歲歲。
“小姐,怎麽了?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蘇管家平日裏號稱百事通,京中大小事宜瞞不過他的耳目,歲歲咬了咬唇,落座後,示意蘇管家坐下,蹙眉道。
“蘇叔……我今天……覺得有些不認識攝政王了。”
攝政王?
蘇叔放松的神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看着歲歲,歲歲便把在宮裏發生的事情細細的與他說了一遍,蘇管家眯着眸站起來來回踱步。
蘇老爺聽說乖崽回來了,急忙放下手中的花鏟,趕到花廳,結果覺得氣氛有些沉重,拉過蘇管家兩人咬了一頓耳朵,蘇老爺落座的時候,一臉震驚。
好險啊!
差點就被捉進宮裏去當娘娘了。
蘇老爺一邊喝茶一邊想,這下有點不妙了,乖崽如今有些不喜攝政王了。
王爺位高權重,日理萬機,肩上的重擔何止千斤,有些事情,自是不會細細與她解釋。
可并不代表,他沒有道理。
“小姐——”
蘇管家上前嚅嚅啓唇,最終還是決定說一說。
“其實……有些事情,都是很表面的,如果你可以進宮,當去冷宮走一走,也許在那裏,你會得到一些答案。”
“冷宮的西邊院子裏,有一個叫度娘的人,她應該還在世。”
當年若不是蘇老爺從中斡旋,度娘應該也早就被滅了口,活過來之後,她自願生活在冷宮之中,因為只有那裏,才沒有人去注意。
……
正在說話的時候,平芝和平安兩個美少年齊齊走了進來。
難得看到他們沒有一邊打一邊罵着走進來,而是有些垂頭喪氣,窩進椅子裏,兩個人端着茶一頓猛灌。
“他們偷人去了?”
歲歲擡頭問蘇管家,這眼下的黑青看着就是一.宿沒睡啊,這不吃不喝不睡的,不是偷人是幹什麽?
平安哀怨的看了一眼家姐,平芝仰頭喝完一大杯茶,才喘着氣說話。
“看來這個小賤人不吸引人,根本引不來兇手。”
“難道是長得太醜了?”
正說着,珠簾響動,平芝新收的那個叫琳兒的姑娘蒼白着臉色,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
一進來就跪在平芝的面前,臉上全是淚。
“少爺,可能是琳兒長得太差,根本不能吸引那位兇手,想要抓住他,只能讓蘇小姐出馬才行。”
“砰——”
平芝一腳踢中她的心髒位置,痛得琳兒倦成一團,歲歲擡眸看向她的胸口位置,順眼就看到了她腰上的挂飾,是一個四爪彎勾狀的奇怪挂飾,勾上各墜了一顆小珠子,倒也很是別致。
彎彎的,有些像月牙。
“閉上你的臭嘴,讓我堂姐去吸引兇手,你可真敢想,信不信爺現在就踢死你。”
琳兒——不對——她進入蘇府之後,平芝就給她改了一個名字。
叫狗蛋。
真的!!!
狗蛋姑娘驚恐得直磕頭,進了蘇府幾天,她卻已經知道,什麽叫天堂什麽叫地獄。
蘇平芝根本不碰她,也不看她一眼,結果再見面的時候,就是逼着她去那些無人的巷子裏行走,吸引兇手。
“少爺,你們可以多派一些人隐藏在暗處,讓蘇小姐前去吸引兇手,先前出事的姑娘個個都貌美如花,他一定是對美麗又纖瘦的姑娘,感興趣。”
“不行,今天晚上,還是你去。”
平芝怒怒的打斷她的話,狗蛋姑娘低頭,便也不再說什麽,爬起來退到了一邊。
歲歲和他們聊了一陣關于命案的事情,結果在一個時辰之後,又聽到有人來報,說後面的那片林子裏又發現了一具屍體,同樣是少女,同樣的死法。
京兆府發出各種通告,讓京城的百姓入夜立即歸家,不可在外面游蕩。
女子出門,必須由一個以上的人陪着,無人的地方,千萬不要去。
攝政王府暗衛出動一半,暗中調查,京城司馬營全部出動戒嚴,以保證臣民們的安全。
皇上發了一道急诏,責備攝政王治國不穩,致使百姓不安,并勒令他三日之內破案。
攝政王對此并沒有做任何的回應,倒是宮裏太後顯得有些猶為不安寧。
皇城裏的氣氛莫名緊張,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會不會被兇手盯上。
歲歲命人與她更衣,穿的是相對簡單的款式,不似先前那樣複雜。
她知道,思悼一會一定會送公文過來給她看。
二個時辰之後,蘇管家端着一盤公文和思悼一起走了過來,歲歲接過之後,便細細的看了起來。
一共五本,共中一本,記錄的是順天府、蘇府、小楊将軍府都派了人出去滿城的溜達的地點、是否有人左手有問題,或者是左腳有問題。
可看到的有問題的人,查過之後,都與本案無關。
而到現在為止,基本可以推斷此人大約是二十到二十七歲之間,身高和思悼差不多,左手左腳有殘疾,并且與別人的關系應該還十分的可以,很有可能和死者都是認識的,否則那些姑娘不可能無怨無故出現在沒有人的地方。
“姐——”
平安披着披風走了進來,歲歲見他回來了,示意如意上去侍候,平安褪了披風蹙眉。
“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那個叫琳兒的姑娘真是命大,任她怎麽在巷子裏黑暗處行走,都愣是沒有人去碰她一下。”
“哦?”
歲歲往後靠了靠。
“難道,真要我親自出馬,才能把人引出來。”
“不可。”
思悼搖頭,歲歲如此嬌.小柔弱,若是兇手武功高強,将她擄走,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都不想去冒這個險。
稍晚唐玉和白若軒都會搬到歲歲家裏來住,确保歲歲絕對的平安。
轉頭看向身後的侍衛,歲歲又問他。
“你們今天可有收獲?”
他們化作平凡的百姓,深入民間,幾乎把腿都走斷了,一二天的時間,他們都快成為看人的高手了。一眼望去,此人身高幾何、體重多少,他們都能猜個準的。
“回郡君的話,并無。”
歲歲點頭,不過是大海撈針,撈得到就好,撈不到也無妨。
夜涼如水,如意來報說,唐少爺和白少爺都進了少爺的院子,今晚在這兒住。
歲歲讓她們過去幫忙,好生侍候着,推開窗看了一眼天色,倒是真的有些困了。
遂爬上榻,想要休息。
……
而此時的主院裏,蘇老爺卻坐在主位上,臉色有些陰沉。
蘇管家在一旁給他泡茶,欲言又止,最後卻還是忍不住輕聲問出來。
“老爺,當年您突然間歸隐,可是有什麽內情?”
——十六年前
蘇明淵這三個字在軍中,可是響當當的人物,一提起蘇大将軍,無一不臣服敬佩。
任誰也不會想到,如今門庭冷落的蘇侯爺府,在十六年前,可是帶兵入沙場以命換取江山的駐國大将軍蘇明淵。
蘇老爺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将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攝政王能夠把皇位讓穆傾言一直坐着,已經是最大的仁慈,若論本老爺的脾氣,當初就該一刀解決了他們。”
“老爺!!”
蘇管家聽到這樣的話,驚得擡眸四處張望,随即又想起來,蘇府裏的人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嘴卻還是相當的嚴。
“當了十幾年的太後,她怕是把往事都忘了。”
蘇管家急忙摸出一把椅子,坐在蘇老爺的下首位置,蘇老爺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個女人為了讓自己盡快有子嗣,不惜和自己的皇弟私通,又算計當時的先皇,讓先皇以為穆傾言是自己的骨肉。”
“先皇的皇位,本就是攝政王的父王讓給他的,所以他想要物歸原主,傳位攝政王,太後知曉以後,設計将攝政王的爹五馬分屍,将他的娘做成人彘,雙雙慘死,原本她打算将将攝政王扔進蛇窟,讓蛇群将他吃掉,是我用手中的二十萬兵馬,換了攝政王一命。”
蘇管家眼中擔憂四起,看着老爺那微微顫抖的手,急忙倒了一杯熱茶,放進老爺的手中,希望能暖一暖老爺冰冷的心。
“——可太後不放心啊。”
“為了讓自己的皇權鞏固,她找到了一個塞外的高人,但是對攝政王做了什麽只有她自己知道,目前雖然風平浪靜,但是我能猜得出來,未來攝政王必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可饒是如此,我也依然欣賞那孩子——”
“老蘇……”
蘇老爺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語氣哽咽了好幾次,那大概是他見過的人世間最殘忍的東西了。
什麽親情、什麽友情都是狗屁。
“攝政王如今權勢濤天,卻仍然留着他們的命,原本他可以将皇上的身世召告天下,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可能他已經知道太後對自己做了什麽,想要從太後身上得到解決的辦法,所以才一直留着他們。”
“可留着他們,也不能讓他們安安穩穩的坐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上,如今的每一份折磨,都是攝政王對他們當年所做所為的回敬。”
……
蘇管家聽得冷汗淋淋,癱坐在椅子上,兩人陷入了沉默,久久的都沒有再說話。
門外,
歲歲身着單衣披着鬥篷僵直的站着,聽完爹和蘇管家的內容,轉身疾步回到了自己的廂房。
坐在床上,歲歲輾轉難眠,一閉上眼睛,腦海裏都是攝政王決絕冷酷的身影。
在宮裏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她的确覺得攝政王過于殘忍,或者說他手裏掌握着的是不屬于他的東西,太霸道。
可,
當真相一點一點抽絲剝繭,當所有的事情都攤在臺面上,你又會發現,根本分不清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更有甚者,她現在知道的,不過是九牛一毛,還有更多的秘密沒有解開。
他的父母死的那樣的慘,而那時候,他才多大?
這些年來,他受了怎樣的苦,又死裏逃生多少次,才坐到今天的位置。
皇上雖是皇家血脈,但卻不是嫡系。
還有,
爹竟然就是十幾年前名震天下的蘇大将軍,她并不是沒有聽過。
小楊将軍每每提起蘇大将軍的時候,都是一臉的崇拜,歲歲甚至都聽過爹當年帶着将士們如何血浴山河,如何奪回城池,如何解救百姓。
那時候的爹,就是一個傳奇。
可現在——
無怪乎爹一直放縱他們纨绔,甚至還鼓勵他們纨绔,原來爹一直都不願意他們觸碰權力,只想陪着他們過些平靜的日子。
那母親又是因為什麽離開的蘇府,也是因為太後嗎?
這裏面,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
呆呆的坐着,也不知道夜色幾許,長指攥緊着被子,歲歲仰頭長長嘆了一口氣。
太多的事情,需要一件一件的理清楚。
翻身托着臉蛋,強迫自己閉上雙眸,漸漸睡去……
第二日,
歲歲起來的時候,有些惺松睡意,用早膳的時候,她問平安昨晚的成果如何,平安依然搖頭。
但是……讓人驚恐的是,平芝卷着風竄進來,告訴他們,昨晚在西郊的一座庵裏,有一個年輕的尼姑同樣死于非命。
如此一來,
這可是一個月裏連續死的第四個少女了。
歲歲來回踱步,蹙眉沉思,轉身對平安道。
“我要去一趟義莊。”
沒有親眼看到,終究是不能做更好的判斷,越是到這種時候,越是要冷靜。
否則怪罪下來,第一個被拿去開刀的,就是思悼。
“不行,那裏全都是死人。”
平芝上前拉着歲歲的胳膊,那裏陰氣森森,堂姐過去,萬一出個什麽事,該如何是好。
大姐姐如今被降了位份,形勢一片凄慘,昨晚母親掀了家底将錢財送進了宮裏,讓人将她好生照顧,令身體盡快恢複原狀。
一個出了事,再不能讓另一個出事。
知道他擔憂自己,又要擔憂府中的事情,歲歲伸手捏了捏平芝的臉龐。
“我帶人一起去,你忘了,我有十六個侍衛。”
這些侍衛都是攝政王親自為她挑選的,武功自然是沒有話說,另外還有阿咚。
對,
怎麽把阿咚給忘了,如果兇手武功高強,有阿咚在,勝算還是有的。
“還有阿咚,我也一起帶上,你們恐怕還是要帶人游走在京城裏,看看到底有沒有可疑的人物順便想一想,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情,兇手會選擇哪裏?”
不到一刻鐘,喬裝打扮的侍衛和阿咚便出現在歲歲的身後,歲歲上了馬車,他們齊齊護着,一起朝順天府下面的義莊走去。
半路上,
歲歲讓人去通知思悼,他們在義莊見面。
不過,
讓歲歲沒有想到的是,一起出現在義莊的,竟然還有五王爺穆墨痕,哦,是了,五王爺掌管着京城裏的刑罰,他自是也有責任的。
“歲歲?”
五王爺有些驚訝,她竟然會出現在這種污穢的地方,歲歲擡眸,朝五王爺施禮,随後看到他的身後還有一名公子,四名侍衛。
“蘇小姐不愧是京中第一美人,我是青殿,五王爺多年的好友。”
那公子淡笑着上前與歲歲施禮,歲歲回禮搖頭。
“歲歲配不上這樣的稱號。”
青殿與五王爺對視了一眼,雖沒有反駁,但眼神裏的意思卻很明顯,那便是歲歲當屬京城第一。
“五王爺——”
刑部尚書劉大人領着仵作從內堂走了出來,五王爺微微颌首,伸手接過仵作呈上來的單子。
結果基本都屬一致,只有一位死者的身上,有明顯的武器造成的傷害。
“歲歲——”
思悼一身暗紅宮裝,翻身下馬疾匆匆走向歲歲,之後又與諸位大人施禮。
五王爺将單子遞給思悼,思悼趁機與歲歲一起仔細的看過之後,一行人便齊齊踏進了義莊。
五王爺轉頭看向歲歲,此種地方,她當時十分厭惡與懼怕才對。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歲歲一身華貴卻淡定如斯。
掀開罩在她們身上的白布,歲歲伸手接過阿咚遞過來的口罩與手罩。
口罩是用特制的藥浸泡過的,能夠屏蔽死者身體散發出來的異味和臭味。
思悼到底是年輕的少年,而且他與歲歲相互配合已經好幾年,故而很自然的背過了身子。
倒是青殿看着微微蹙眉。
眼神落在歲歲的身上,她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能檢查出什麽來呢?
“蘇小姐為何要到這種地方來?”
青殿實在是有些好奇,歲歲擡眸,看了他一眼。
“有人說下一個目标就是我,我想來看一看,我與她們身上,有什麽共同點。”
青殿挑眉唇角微彎,這倒是一個很特別的姑娘,不但沒有懼怕,而且還親身前往查案。
如果是換了別人,恐怕早早的就躲在府裏哭了。
青殿站在歲歲的身旁,俯身眯眸看着躺在眼前滿是傷痕的身體,眼神有些說不出的異樣,不像是在看屍體,倒像是在看一幅幅畫。
“也許是因為蘇小姐太過于美麗。”
他的聲音很輕,歲歲聽着轉頭看向他,眼神順着他的錦袍朝他腰間的墜子看了一眼。
恩?
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哦,想起來了,好像平芝家的那個叫琳兒的姑娘,也有一個與這個很相似的飾品。
等等,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味道。
這些姑娘的身上,都有一種極淡又極難聞出來味道,像是……一種植物,但卻又夾雜着某種嗜血的味道。
每一個姑娘的身上都有,京中的香料,上等的,歲歲都有,但這不是香料的味道。
倒更像是,兇手身上殘留下來的味道,而且這種味道,她從未聞過。
歲歲緩步走到思悼的身旁,伸手握住他的手,然後飛快的在他的手心裏寫下幾個字。
思悼走到屍體的面前,掀開……令她們的頭部和肩膀部位露出來,俯身仔細觀察,随後卻是看着歲歲搖頭。
他聞不出來。
這就有點麻煩了,歲歲蹙眉,這種味道極難發現,歲歲因為手上有一朵花,才變得如此敏銳的。
“歲歲,可要與本王同走?”
穆墨痕與刑部尚書交接完之後,看到歲歲和思悼也一起出來了,笑問着歲歲。
一陣輕風拂過,歲歲背脊微微一僵,擡眸看向五王爺。
他的身上,
有同樣的味道!!!
“那多謝王爺。”
歲歲與他施禮,幾人都沒有坐馬車,而是直接上了馬,一路上,穆墨痕與思悼一直在聊案子的事情,青殿聽着倒是覺着沒有什麽意思,轉頭看向歲歲。
“蘇小姐若是當真以自身去引那兇手出來,青殿武功也不錯,到時,也願保護蘇小姐一二!”
歲歲輕勒着馬缰,任馬兒慢悠悠的行走着,似是思考了一下,最後搖頭。
“那是官府的事情,小女子不想冒險。”
“哦?”
青殿聽着這句話,倒是越發覺得蘇歲歲有意思了,随後,兩人都聽着五王爺和思悼讨論,也沒有讨論出個很好的方案出來,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低。
卻是不知不覺,走到了五王爺的王府。
“不若今日在府中放松一番如何?”
聽得五王爺邀請,本應拒絕,但歲歲卻真的很想知道,那抹味道究竟是什麽散發出來的,不待思悼施禮回拒,便點頭笑道。
“歲歲一向愛玩,王爺邀請,自然是榮幸。”
“思悼,陪我一起去王爺府上好麽?”
思悼心中異訝卻也答應,于是一行人在管家的引領下,踏進了五王爺的敬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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