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6

程蔓一覺睡到秋陽探頭，晨光微熹。

簡單洗漱了一下，她哼着輕快的調調跑到餐廳吃早點。

東張張西望望，沒看到隋總修長瘦削西裝筆挺的身影，但見五顏六色五花八門的食物碼放在各式各樣的精致器皿內，光鮮亮麗嬌豔欲滴，她心情大好，食指大動。

一日之計在于晨！腹中空空如也，此時不大快朵頤，更待何時？！

于是她喝了兩碗八寶粥，吃了兩個茶葉蛋的蛋白（蛋黃吞咽困難，棄之），一小塊抹茶蛋糕，一小塊巧克力慕斯，一個小巧玲珑的包子，一個小巧玲珑的花卷，蔬菜水果各半碟，鹹菜若幹，臨走前又瞧見戴着白色高帽的廚師在往鍋裏下面條，面條軟軟的，細白細白的，在沸騰的湯汁裏撲騰，湯汁帶着淡淡的堿味，香氣撲鼻而來，她拍拍微隆起的肚子，又咽了咽口水，掙紮了好久，又要了一小碗面條，正宗的四川擔擔面。

蒼天：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啊？

程蔓：反正不要錢，不吃白不吃，哼！

回到酒店，她開始馬不停蹄地收拾自己，擦粉，畫眉，塗睫毛膏，上唇彩，梳頭，萬事俱備後，鏡子裏的自己容光煥發，顧盼生輝。

她滿意地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點了點頭，又咧嘴笑了笑，然後拎着手提包，拖着箱子走了出去。

隋總就住在隔壁，房門緊閉，她站在自己的房門口猶豫了片刻，腳步朝電梯的方向邁去。

等電梯的過程裏，隋總手拖中等型號的黑色皮箱，腳踏暗紅色地毯，步履輕盈地向她走過來。

“早。”她在他即将靠近的時候主動招呼他。

“早。”他回禮，嗓音沙啞地沉。

她刻意關注了一下他面部的顏色，心頭咯噔一跳，眉頭不自覺皺起來，“你還好吧？”

隋遠不習慣她赤-裸-裸的注視，偏了偏頭，不看她，雲淡風輕地說，“還好。”

程蔓不依不饒起來，“還好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蒼白得跟吸血鬼一樣。”說話間電梯門開了，隋遠拿手擋着電梯門，示意她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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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的魔鬼又睡着了，他又變回了那個紳士風度十足的隋遠，程蔓如是想。

進電梯後，她一直歪着頭盯着他的臉看，心裏直打鼓，他被她看得頗不自在，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她道，“臉色真的很差？”

她一本正經地點頭。

他淡淡一笑，開玩笑道，“那你把腮紅借我用一下。”

程蔓撲哧笑了，身後的閑雜人等也忍俊不禁。

“還會開玩笑就說明沒事。”她說。

“還好，死不了。”他語調輕松。

“你怎麽能死呢？你死了SW化建就群龍無首了，到時還不亂成一鍋粥？”

“你少氣我我就能長命百歲。”

“哈哈，不氣你了，我想通了，氣你對我自己百害而無一利。”想起昨晚的士車上那危險的一幕，她笑不出來了。

他沉默。

電梯門再次打開，一樓到了。

她率先走出去，到前臺check out。

他随後。

辦完手續，他們并肩朝門口走去。

她繼續找他聊天，“吃早飯的時候沒看見你。”好不容易才跟他正常對上話，她可不能再搞砸了。

蒼天：算你開竅了，我可以休假了。

他說，“睡過頭了，就沒下去吃。”

“睡得挺香吧？”她問。

他搖頭，皺眉，“快天亮了才睡着，所以抓緊時間補眠。”

“怎麽會呢？喝醉酒的人不都是一倒床上就睡得跟豬似的麽？我昨晚沒喝多少酒，都一覺睡到大天亮。”

“你說的那是豬，不是人。”

由于暴飲暴食造成大腦供血不足，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琢磨出他這句話的意思，正想反唇相譏，為時卻已晚。

他們走出旋轉玻璃門，馬展騰攜陳詩詩迎面走上來，兩人面貌皆是煥然一新，完全看不出宿醉的痕跡。

“隋總，昨晚沒休息好？臉色可不太好。”他那慘淡的臉色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難，馬展騰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還好，就是頭疼得厲害。”隋遠敷衍道。

陳詩詩聞言立馬打哈哈，掩飾自己的過失，“隋總，不好意思啊，昨晚我是為了調動氣氛才勸你酒的。”

“沒事，我理解。”隋遠輕描淡寫地說。

上了車，隋程二人坐後排，馬展騰當司機。

通往郊區的道路上車輛較少，他們的車子行駛得暢通無阻。

小涼風呼啦啦吹進來，提神醒腦，功效顯着。

道路兩旁是清一色的綠色植物，媽媽說多看綠色植物能矯正近視，程蔓猛看。

忽然間，一只細皮嫩肉的小手伸到自己面前，陳詩詩盈盈一笑，“蔓蔓，給你看看我上大一時的照片，裏面有程菲哦。”

程蔓微怔了一下，笑着接過相冊，“好。”

“程菲是誰啊？”馬展騰也來了興致，轉頭問陳詩詩道。

“程蔓的同胞妹妹，跟程蔓長得一模一樣！”

“哦？這麽巧？那我有機會一定要見見，看看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樣。”

“馬經理，你沒機會見了，程菲已經不在了。”陳詩詩哀傷地說，眼睛望着前方，淚光點點。

“啊？！”這個情況大大出乎馬展騰的意料，但他很快就為自己圓了場，“不好意思，勾起你們的傷心事了，中午我自罰酒三杯。”

程蔓心平氣和地說，“沒關系，她都過世很久了，最傷心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然後，誰也不再說話，且聽大自然與汽笛交合的聲音。

相冊很薄，三兩下就翻完了，裏面只有兩張照片裏有程菲，一張是班級合影，她只露出了一個頭；一張是跟陳詩詩還有幾位美女的合影，花樣年華的年紀，她紮着馬尾辮，穿着淺藍色碎花連衣裙，笑容比陽光燦爛，青春逼人，純潔無瑕。

程蔓不由自主地被照片裏的人吸引，盯着她看了許久，唇角不自覺飄起一抹微笑。

她好奇地想：隋遠會不會想看看當時的程菲是什麽模樣呢？

不過她并不打算把照片給他看，說了不再氣他的。哪知他卻主動把手伸過來，說，“給我看看。”

她擡頭瞄他一眼，他神情無恙，她把相冊交到他手裏。

他沒有翻動相冊，只是把目光定格那張照片上，程蔓在一旁偷偷觀察他的表情，沒有明顯的變化，只是他的目光……他看程菲的目光，分明像是在看自己最心愛的人。

因為心愛的人已不再人間，與他天人永隔，所以他目光裏有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悲傷流露出來，她被這種情緒感染，心顫抖着，險些落下淚來。

昨天他說自己愛程菲，想念程菲，是真的嗎？

陳詩詩冷不丁轉過身來打斷某人的憂思，“隋總，你覺得程菲跟程蔓長得像嗎？”

隋遠仍低着頭，眼睛仍凝視着程菲，嘴唇微動了動，答，“像。”

“那如果她們倆同時出現在你面前，你能分清楚誰是誰嗎？”

“能。”

作者有話要說： 後阿姨：怎麽還沒虐隋GG啊?我們都迫不及待了！

親媽：表急，咱隋GG是那麽隐忍的一個人，豈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倒下，要倒也只能當着程小妞一個人的面嘛！現在是虐的準備階段，耐心點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