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7
發言完畢,華譯彬将話筒遞給宴會主持人,主持人熱烈邀請秦楓和白羽上臺來同華譯彬一起倒香槟慶祝。白羽穿着一襲華貴的紫色拽地晚禮服,挽着秦楓的胳膊款款走上臺,與華譯彬相視而笑,華譯彬展開雙臂,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臺下又是一片響徹雲霄的掌聲,外加各種羨慕嫉妒的驚嘆。
華譯彬微微低下頭,嘴唇貼着白羽的耳朵輕聲說,“想你了,你今天很漂亮。”
白羽把頭埋在他胸前,溫和地呢喃,“倒完香槟就回家休息吧,黑眼圈那麽重。”
然後,兩人分開,手拉手走到高腳杯層層重疊的桌後,與秦楓并排站一起。
兩人無意向衆人秀恩愛,只是多日未見自然而然的真情流露率性而為。
程蔓看在眼裏,贊美在心裏。
林洛誠見她有些動容,湊過去,在她耳邊說,“我沒騙你吧?”
程蔓側頭看他,餘光不可避免波及到身後的隋遠,她定定神,挑唇一笑,心中感概萬千,“是啊,這種彼此眼裏心裏只有對方的感情真是叫人羨慕。”當臺上兩人擁抱在一起時,是一幅任誰都不忍心破壞也破壞不了的和諧畫面,因為他們的世界裏只有彼此,寧靜地享受彼此的溫度和氣息,把其他人統統隔絕在了外面。
可是程蔓,你扪心自問,你和林洛誠的世界裏只有彼此嗎?面對紛繁蕪雜的外界幹擾,你能做到心平如鏡心如止水嗎?
想及此,程蔓的目光瞬間黯淡下來,一股抽身而去的沖動油然而生。
隋遠自始至終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前面的人,直到服務生過來送香槟,她擡手去接,手腕上的黃水晶鏈沿着白皙的手臂緩緩滑下,淡粉色的疤痕暴露在他視線中時,他的臉色終于不可遏止地一變,漸漸沉下來。此時程蔓只需再把頭偏一個小小的角度,便可看到他目光中不加掩飾的惱怒,可感受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可是她恰到好處地打住了。隋遠坐她身後,即使對她視而不見,她也自覺芒刺在背,坐如針氈,至于迎面而視他直射過來的目光,她連動這個念頭的勇氣都沒有。
只覺身後忽然一陣風起,寒意直襲後背,聽見季薇低喚那聲“隋遠”,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心莫名其妙地高高懸起。回頭時,那人已走出老遠,留給她一個絕塵而去的背影。靈敏的第六感在她頭腦中拉響警報,她預感到大事即将發生,就在今晚。
果不其然,坐立不安還不到五分鐘,她的手機就突兀地振動起來,即使隔着一層厚厚的皮料,她也能感覺到它那種锲而不舍的精神與不肯善罷甘休的執着。
她不得不起身離席接聽。
手機屏幕上“隋遠”二字不間斷的閃爍,她果斷地按下接聽鍵,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兮一去不複返”的豪壯情懷。
“什麽事?”她語波不興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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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波那頭的人狠狠掐滅手中的煙,抑制着幾欲噴薄而出的怒意沉沉地道,“下來,地下一層停車場。”
程蔓沉默了片刻,底氣不足地問,“什麽事?電話裏說不行麽?我走不開。”
隋遠僅有的那一點耐心已被燃燒在胸中的熊熊怒火焚燒殆盡,他懶得跟她廢話,冷冷地道,“你是不是想讓我親自上去請你?”
程蔓心底惡寒一片,不得不遵命,“我馬上下去,你等着。”
不想驚動到林洛誠,程蔓在熱鬧歡騰的背景掩護下一溜煙跑出宴會廳,消失得悄無聲息無影無蹤。
來到寬闊的地下停車場,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命令她速速下來的人。那個懶懶地靠在一輛黑色轎車邊吞雲吐霧的不是他又是誰?
程蔓不解他怒從何來,慢吞吞地蹭過去,心中發憷,頭皮發麻。
隋遠平日為人雖冷漠了些,卻從未在人前發過火,至少她沒親眼目睹過。那段時間縱使她那般肆意妄為撩撥他挑釁他故意要觸怒他他都忍了,如今這火氣實在來得異常莫名和怪誕。
停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那張冷峻非常的側臉落入眼中,程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也跟顧熙熙收集回來的那些個“調查報告”中下屬一致認為“平易近人”的隋總相去甚遠。
頭一次見他發火,竟然還是沖自己,她真真實實地不寒而栗了。電光火石間,三十六計的最後一計揮動着翅膀從腦子裏飛過,然而身體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他的目光已經朝這邊偏過來,幽深如兩個沒有盡頭的黑洞,此刻若是她一低頭,說不定真的會被吸進去穿越到另一個朝代,那樣她就不必再做那道古今中外古往今來難度最高的二選一的選擇題,徹底解脫。
蒼天一時間心血來潮,降臨到她身邊,一邊殷勤地圍着她轉圈一邊煽情地歌唱:可惜那只是個美好的希翼啊希翼,你沒那種命啊你沒那種命……
“隋總,叫我下來有何貴幹?”程蔓知道自己若不先聲奪人,那個悶葫蘆就這樣與自己默不做聲地對視到下個世紀都有可能,與其遭受那漫漫煎熬生不如死,倒不如速戰速決,死個痛快。
隋遠扔掉手裏的煙,冷嗤一聲,眯起眼睛打量她,“隋——總——”他饒有興致地悠悠重複這二字,心中怒極,臉上反笑,“我叫你下來就是想問一問,你究竟打算什麽時候摘掉這張假面具,程菲?”他挑着尾音丢下一枚重磅炸彈。
程蔓頓覺五雷轟頂,然後,靈魂出竅了。
隋遠霍然上前兩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四目相對,鑽心的疼痛,銳利的目光,冰冷的氣息,她的魂魄立馬歸位。
他手下不留情,口下亦不留情,字字冰冷,直戳她的心窩,“詐死很有趣是不是?演戲也很有趣是不是?我承認你演技高明,可惜你入戲還不夠深,被我看出了破綻。”冷冷地盯了她半晌,他又徐徐緩緩地搖頭,改口道,“也許不是你入戲不夠深,是你太低估了我的智商,也低估了我對你的感情。”天知道,他在說“我對你的感情”這幾個字時是怎樣的痛心疾首?若此時落在他手裏的是別人不是她,恐怕早就被他給活活掐死了。
“程菲,說話。”他冰冷地提醒她,英挺的臉孔堅硬如冰,“你之前不是挺能說會道的麽?怎麽現在發揮不出來了?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些什麽嗎?還是你認為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我活該被你玩弄!”盛怒之下他的手指倏然收緊。
程蔓痛得落下淚來,不是他施加在她臉上的痛,而是她心裏的痛,如刀絞,如箭刺。她眼神迷離地回望他,無力再狡辯,再隐瞞,只是聲音飄忽如空中打轉的落葉,找不到它的歸屬,“你是怎麽發現的?什麽時候?”
見到她在自己面前落淚,他的心變本加厲地疼起來,胃裏也緊跟着翻攪起來,掀起一波比一波猛烈的痛楚,他閉了閉眼,咬牙忍着,冷汗涔涔冒出來,悄然打濕了背心。
松開鉗制她下巴的手,他轉而捉住她的右手,纖長的五指擺在她眼前,他冷笑着道,“中指上這個疤痕是你小時候削蘋果留下來的吧?怎麽你連自己對我說過的事都忘記了?那天在病房裏竟然再次提起?莫非程蔓跟你一樣也有削蘋果削到手的經歷?如果你認為這個證據不夠充分,還有這個……”他又抓起她的左手,黃水晶手鏈滑落,長長的淺粉色疤痕露出來,他盯着那道疤一字一頓地說,“這道疤痕又是怎麽留下的?其實并不難猜。當初你認為我移情別戀,大受刺激,開車時心不在焉,出了車禍,害死了程蔓,林洛誠也受了重傷,你良心難安,于是割腕自殺。可是,如果你是程蔓的話,你有什麽理由自殺,林洛誠還活着,你們原本就是一對,你怎麽會想去死。我的推理正确麽?”
程菲無言以對。
隋遠繼續說下去,口氣似結了霜,寒氣逼人,“其實當你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就開始懷疑你了,有意無意的試探挑釁,自以為是的打抱不平,一面痛恨着我,一面又關心着我,時時刻刻陷入譴責和自我譴責的矛盾之中,當你清楚了當年的真相,了解到我沒有負你,看我的眼光就變得畏畏縮縮,因為你內疚,你自責,面對我的情深意重,你不知如何是好。程菲,我說得對不對?!”講這些話時他一直面帶笑容,一半嘲笑她,一半嘲笑自己。
程菲的心被他眸光中濃濃的哀傷狠狠刺痛,窒息的感覺。眼前的隋遠對她而言是陌生的,他們相識近二十年,她居然從不知曉他竟如此能言善道,而且一針見血,針針見血。
作者有話要說: 蒼天:親媽,你要不要這麽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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