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1)

由于耽誤的時間過于久,一開始工作陳潇就忙得不可開交。面對工作,他對自己和對別人一樣,要求嚴格而又苛刻。好像把自己淹沒在工作裏,他就可以忘記很多感情的事情。

晚上回了家,陳潇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別墅裏,打開所有房間的燈,久久難以入睡。

忙到了周三,一團亂麻的事情終于理出了個頭緒,陳潇正想喘口氣,宋程突然打過來一個電話。「陳總,有個電話找您。」

「是誰?」

宋程遲疑了一下,很小心地說:「是個女的,她說她叫做霍東青……好像是……副總的姊姊。」

副總?陳潇遲疑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是說東方。

「那就說我不在。」

「我是這樣說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她說您要是不回電話的話,她就……」宋程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陳潇知道宋程又被威脅了,不知道該評價他什麽好,嘆了口氣說:「那你接過來吧。」

「喂,您好,您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身分了,那我就長話短說。」電話那邊的聲音幹淨利落,柔中帶剛,有種成熟女性的獨有氣質。「我父親最近知道了東方在sel就任副總的事情,十分惱火。如果您是為sel的将來考慮,也為茂林東方國際有限公司與貴公司的長遠關系考慮,我希望您能夠辭退東方。」

這話說得一點多餘的廢話也沒有,陳潇也馬上做了簡短的回複:「對不起,閣下的建議我不會考慮。」

「為什麽?」對方顯然有點驚訝。

「因為東方已經是我們sel簽署了合約的員工,辭退他需要付雙份的工資,這筆帳太虧了。」

「……」

陳潇明顯地感覺到對方有些氣結,然後霍東青笑了一聲:「你是說和我們茂林東方國際的合作還比不上你們公司一個副總的雙月工資?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有趣的笑話,你也不看看sel的股價已經跌成什麽樣子了?」

陳潇繼續道:「霍小姐關心股市,那麽妳也應該知道,我回公司的那天,sel就升了三個百分點,特別是比起那些沒有什麽發展前途的公司,sel的潛力還很大。」

電話裏霍東青道:「好了,不和你說這些,我打電話來不是和你磨嘴皮子開玩笑的,陳總你最好考慮好,想要護着他,就是要和茂林東方作對。」

陳潇冷笑一聲頂了回去:「在這裏我也送霍小姐一句話,妳們家的事情我不管,我公司的事,妳最好也別管。」

挂了電話,陳潇敲了敲桌子,想了想,又拿起話筒給宋程一個電話:「喂,宋程,把東方給我叫過來。」

過了一會,東方就敲了敲陳潇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

陳潇開門見山:「霍副總這幾天還習慣吧?」

「哈哈,還好還好……」東方用一慣的輕松語氣回答。

「嗯,那兩天是适應期,今天就有一些問題需要你處理。」

「好啊,你說吧。」東方點點頭。

陳潇擡起眼睛白了東方一眼。「怎麽?你不準備拿個本子記一下嗎?」

「本子,那就不用了吧?你說什麽我去做了不就行了?」東方回答道,他自負他的記憶力還不差。

「那好,我說了。首先在本市的西區有一處sel的分店剛剛裝修完成,你把所有裝修建築的成本和之前的預算報表核查一遍,對飯店進行安全檢查,讓財務結算裝修隊的工資,然後安排人事部招聘服務人員,至于人數的多少和職能的分配你可以參考以前的數據,記住經理部門級別以上的員工要從sel的其他飯店調任,你要把可以提拔的人選打成表格,挨個找他們談話了解情況,然後把最終的數據交到我這裏。」

「最後,你要安排新飯店的開業慶典,慶典在四天後,這需要邀請本市一些有頭有臉的精英進行剪彩儀式,所有的媒體以及剪彩儀式之後的晚宴,也希望你一并安排。明天我約了美國的一個衛浴公司的負責人談話,你也一起去吧。還要調修一些飯店的衛浴設施……公司的數據……」

說到這裏東方已經爆掉,下巴快掉到桌子上。「不是吧?公司資料也要我來翻譯?」

「那倒是不用,我的意思是公司的資料你要仔細看過,以防明天出現問題。」陳潇淡淡地笑着把七、八十頁的英語資料放在桌子上。

「除此之外還有兩份合約需要修改,這就是你今天下午的工作。」陳潇做了結束。

東方抱着一大堆數據報表,擡起頭來。「為什麽這麽多?」

「多嗎?」陳潇擡起頭來反問一句:「還不足我普通的工作量。」

「你不是人,也當我也不是人?」東方暴走。

陳潇冷笑:「我剛辭了張德鑫,身為sel的副總,你不幹,誰來幹?」

「好,好好,我看你才出院沒幾天,我不和你計較。」東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頭之火,他把文件夾放在桌子上,看着陳潇道:「那麽老板,就算我沒有完成你安排的任務,晚上六點到七點我能不能請一個小時的假?」

「幹什麽?」陳潇擡起頭問他。

「請,你、吃、飯。」東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陳潇微微皺了眉頭,他不知道東方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怎麽,不敢去嗎?」看陳潇沒有立刻回答,東方開口問道。

「我有什麽不敢去的?免費的晚餐我從不拒絕。」陳潇一笑回答。

「那好,下了班我在公司門口等你。」東方豪邁說出這句話。他轉過身,看了看手裏的文件,卻有種地獄般的感覺。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sel是個大公司,作為副總只需要把很多工作有條理地分配下去,然後再去檢查下屬的完成狀況。許多問題,東方雖然是頭一次碰到,但是對于那些下屬已經是輕車熟路,幫了他不少。即便如此,一直忙到六點,東方才急匆匆地下樓,陳潇已經悠哉地等在那裏了。

此時已經是夏初,但是晚上還是有些微涼,陳潇披了一件風衣,脖子上随意地圍了一條格子圍巾,随意而又時尚。他看到東方下來,擡起下巴,第一句話就是:「你的工作完成了多少?」

東方指了指手裏的文件。「還有這些,晚上回家看。餓死我了,為了陪你這頓晚飯,午飯我都沒有吃。」

「你開車吧,我今天叫車來的。」陳潇又說。

「不用,走走吧。很近,再說也沒有停車的地方。」東方說完又看了看陳潇。「難道你走不動?要不叫車?」

陳潇白了他一眼。「我還沒有那麽弱不禁風。」

兩個人走出公司,沿着馬路一直走着。走過了兩個十字街口,路燈就亮了起來。微微的昏黃色,增加了點浪漫氣息。

東方忽然轉過頭,對陳潇微微一笑:「我們……」

「嗯?」陳潇下意識地一回頭,等着他的下文。

「到了……」東方指了指路邊一個賣小吃的攤位,然後還很得意地去占了位置,沖着陳潇招手。

陳潇痛苦地扭過頭,他真想裝作不認識他,可是東方偏偏很大聲地在那裏喊:「陳潇,快過來!」

忍無可忍的陳潇為了讓他閉嘴,一臉不情願地走了過來,擠進狹窄的長條板凳,看了看不那麽幹淨的桌子,以及桌子上放着的簡陋的衛生筷筒,壓低了聲音道:「你不覺得在這裏吃飯很……」

東方卻完全不理會他,把手一舉道:「老板,來兩碗老鴨粉絲湯,一盤老醋花生米,再來一份涼拌肚絲,二十串羊肉串,四瓶啤酒。」陳潇滿臉黑線。

「好。」那老板回應一聲,不過一會就把涼菜和啤酒端了上來。

「吃吧吃吧,別客氣,我請客。」東方說這話,掰開了衛生筷遞了過去,表情有點挑釁的味道。

他以為陳潇會嫌棄這裏,起身離開,沒想到陳潇二話不說地接了筷子過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既然東方說別客氣,陳潇也就真沒客氣,夾起一根肚絲嘗了嘗,發現是熟悉的味道,就大吃了起來。過去東方帶給他的打包食物就有從這家店打包的,那時候他就很喜歡吃這個,這麽一段時間不吃,還有點想念。

過一會,老鴨湯也上來,陳潇一點一點地把湯裏面的蔥花都挑出去。

「要不給你換一碗吧,不喜歡吃幹脆要他不要放。」東方看着陳潇都覺得麻煩。

陳潇一邊繼續一邊解釋。「不放的話又不好吃,我只是喜歡吃蔥的味道,不喜歡吃蔥花。」

東方噗哧笑了:「和我家貓的毛病一樣,菜裏放了蔥,牠就一定挑出來,菜裏不放蔥,牠就索性不吃了。你沒見過,我的貓叫做白加黑,特別可愛,平時經常……」一提到貓,東方就打開了話匣子,劈裏啪啦地說個不停。

陳潇把所有的蔥花挑完,有些不快地一擡頭:「別說了,我讨厭寵物。」然後他開始吃粉絲,東方也收了嘴,低下頭來。

帥哥就是帥哥,在路邊吃碗老鴨粉絲湯都能斯文地讓人流口水。

東方一直沒怎麽動筷子,拿着酒杯一直喝着啤酒。陳潇的酒量也就能喝一瓶,還剩下三瓶,東方嫌倒到杯子裏面太麻煩,開始對瓶喝了起來。

兩瓶以後,東方就開始話多了起來,陳潇在旁邊懶得理他,由他胡侃,就在那裏嗯啊作答。

等東方把那幾瓶啤酒都喝光,又豪邁地一舉手:「老板再來三瓶。」

陳潇吃好了東西,對羊肉串沒有興趣,取出紙巾,擦了擦嘴,然後坐在那裏小口地喝了口啤酒,看到東方又開始喝,忍不住攔道:「喂,你能不能少喝點?」

「你管我呢,第一,現在不是上班;第二,又不用你掏錢。」東方笑着答道。

「抽煙喝酒,這些壞毛病真令人讨厭。」陳潇皺着眉頭小聲念道。

「我這都是小毛病了,比不上你陳大少花心濫交。」東方一邊喝酒,一邊毫不客氣地回敬過去,聽了這話,陳潇臉色一變,不等他開口說話,東方又一臉笑意地跑到對面陳潇的旁邊坐下,斷了陳潇的去路,開口說道:「不過你人長的好,能力又強,個性又有點小別扭,有很多人喜歡也不稀奇。最近又換了哪個女朋友啊?」

「你管不着。」陳潇讨厭他身上的酒氣,往旁邊移去,可惜那凳子已經到了邊緣。

東方卻步步緊逼:「你要是女生,我也追你。」

陳潇冷笑着提醒他道:「你不追女生吧?」

說了這話,他自己也一愣,東方喜歡男人,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他現在說這話,代表了什麽?陳潇的心裏一時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他雖然只喝了一瓶啤酒,可是他的酒量不高,心裏的話沒經大腦就直接遛了出來。

「東方,你喝多了吧,省省你的花言巧語,還是留着對葉哲楠說去吧。」

「葉哲楠?那個人是我的普通朋友,之前請他吃飯是因為他幫我找貓……」東方突然停了動作,眼神有些疑惑地看着陳潇。「我好像沒有和你提過我認識這個人吧?」

陳潇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轉移話題道:「喂,你還沒有說今天找我出來是什麽事?」

「那好,在醫院裏那個問題你一直沒有給我答案,陳潇你告訴我,為什麽知道我這麽多的事情?」東方開口問着,他輕輕地俯了身子。「我家的事、我的工作、我的喜好,甚至我的朋友……你是從哪裏知道的?」他喝多了,舌頭有點發大,但是這問題還沒有忘。

陳潇沒有想到,這話題一轉更是把他逼到了死角。

「因為……」他開口說了兩個字,平日裏的伶牙俐齒此時不知道去了哪裏。「因為……」語塞了半天還是這兩個字。

東方一直直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等了半天也沒個下文。

「東方,你喝多了,今天太晚了,你別忘了你還有文件沒看呢。」陳潇再次轉移話題,他決定在想到圓滿的解答之前什麽也不告訴他。

這一次不等東方回答,陳潇就果斷地一舉手道:「老板結賬!」

「別,我還沒喝夠……」東方伸手去攔陳潇,踉跄地站起,險些磕到了桌腳。

陳潇搖頭嘆道:「還說沒喝多…… 」

東方似乎是真喝多了,轉身一陣幹嘔。

「喂,要吐沖那邊啊!」陳潇急忙把他扶住,同時他的心裏也一陣慶幸,幸好這小子喝多了,他才可以逃過一劫。

「您好,一共三百六十元。」老板過來結賬。

「喂,你錢放在……」陳潇搖了搖醉得亂七八糟的東方,無果,他只能嘆了口氣,取出了自己的錢包付了帳。

「那,回家呢,回家你總認得路吧?你家到這裏也就十幾分鐘。」付完了錢,陳潇回頭問東方。

「嗯嗯……你說什麽?」東方迷迷糊糊地擡起頭。

「算了……」陳潇撫了撫頭疼的額頭。「當初你撿了我,我也不能把你放在這裏不管。」

陳潇起了身,把東方拉起來,東方也就死沉沉地壓在他的身上。「喂,去哪裏?」他迷迷糊糊地開口問。

「我們回家。」慌亂中陳潇說着,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随口說了「我們」兩個字。

雖然回家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但是這一路可謂是千難萬險。東方把全身的重量壓在陳潇身上,走着走着就往馬路中心偏。陳潇費力走到路邊,東方就又把他拉過去,兩個人就像拔河似地拉來拉去。

「混蛋……」陳潇憋了一肚子的火,又不好發作,咬牙切齒地罵着。東方垂着頭,也不知道聽到了沒有。

到了東方住的地方,陳潇摸了摸東方的口袋,掏了鑰匙出來,把門打開。

進了門,他把東方丢在床上,找到開關打開燈,屋子裏面和他離開的時候一樣,東西有些淩亂,貓沙貓窩都放在原處,只是原來覺得還夠住的房子,現在看來有些太小了。

陳潇轉了身,想離開,躺在床上的東方卻一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你要幹嘛……」陳潇開口問他。

「想吐……」東方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很難受的樣子。

陳潇拿他沒辦法,扶他去了洗手間。過一會東方出來,臉色有些白。陳潇倒了杯溫水給他。

東方就毫不客氣地接過來。

「為什麽還要住在這裏?」陳潇坐在東方旁邊,看看着他喝水繼續問:「難道是說sel發給副總的工資不夠你租個好房子?」

「你不知道,我曾經有只貓,有一天回家,牠突然不在了,如果有一天牠想回家,找不到我了,那怎麽辦?」

「……」陳潇一時無語。

東方繼續地說下去:「那只貓很可愛,是我撿回來的,剛回來的時候受了傷,只能用前腿爬,後來慢慢養好了。牠很聽話的,不喜歡亂叫,也不随便咬人。我看電視的時候,牠就喜歡用腦袋靠在我的腿上,早上叫我起床的時候,總喜歡壓在我的腦袋上,戲弄了人就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牠還很愛幹淨,過幾天就自己趴到盆子裏喵喵叫着,提醒我該給牠洗澡了……」

陳潇不說停,東方就一直說下去。

「我也不知道牠為什麽會突然不見,窗戶是關着的,那天早上來了很多人,可能是那時候不小心把門打開了,等我晚上回來小貓已經不見了,我順着樓梯找了好幾次都找不到,後來就到院子裏找,再到街上…我貼了尋貓啓事,讓所有的朋友幫忙找,牠不見了十幾天,每天我都要把食物放在樓梯口,可是牠連個影子都沒有。牠才那麽點大,如果被人抓去怎麽辦?我心裏特別難受,怕牠在外面受罪……」

「沒事的……你的貓會在外面過得很好的……」陳潇開口安慰他。

「開始我以為我會慢慢地忘記牠,也曾想過去養只別的貓,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我總有種感覺,覺得牠還在我的身邊。每天回到家裏,我總是舍不得開燈,我多麽希望聽到牠喵喵地叫着撲到我的身上……你知道嗎?睡覺的時候我的身體依然習慣蜷成一個弧度,因為總要留着牠的位置……」

「洗手間在哪裏?我去給你找條毛巾……」陳潇說着話從東方的手裏抽出手來,他着急地想躲開,怕再聽下去他就會哭出來。

到了洗手間裏,陳潇撫了撫胸口,很多事情他已經決定要忘記,可是此時聽起來,還是覺得心口很痛。他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抹了把臉,頭腦清醒了一些,然後他把一條毛巾用溫水沾濕。

東方正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眉頭微微皺着,陳潇就用毛巾給東方擦臉。額頭、鼻子、臉頰,微微上翹的嘴角……

忙完了這些,陳潇就把毛巾放在一旁,坐在床邊,呆呆地看着他。他覺得自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想,腦子裏面空空蕩蕩的,但是好像只要看着這個人,心裏就很安靜很溫暖。

東方躺在床上,忽然聽着沒了動靜,他有些擔心陳潇走了,眼睛偷偷地開了一條縫,眼珠轉了轉,找到了陳潇,又急忙閉上。

這樣的小動作,怎麽能躲過陳潇的眼睛?

陳潇只覺得血往上湧,咻地站起來,把毛巾扔到東方臉上。「你還想裝醉到什麽時候?」

東方急忙從床上爬起來,一把拉住陳潇:「喂,陳潇,你聽我說……我剛醒的……」

可是這麽說反而越抹越黑,陳潇又不是傻子,此時早就明白了,冷笑一下。「哼,剛醒?霍少爺,這游戲好玩嗎?」

東方仍不肯放手,死死地拉住陳潇:「陳潇,你聽我說,之前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無法解釋……關于你的失蹤,洗手間落下的衣服,為什麽你走進了我的生活我還一無所知?你失蹤的時候,是我撿到貓的時候,你出現又是貓咪不見的時候,這些事情,加上我上一次醉酒時朦朦胧眬的記憶,我只是想印證你和白加黑的關系……」

陳潇甩開了東方的手。「所以你裝醉,你套我的話?就是為了印證你腦子裏的為什麽?就算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反正現在我們沒有關系了!」

陳潇說着話向門口走去,東方從後面一把抱住他。

「混蛋,你放手。」

「我不放手,你要是還記得那時候的事,應該記得我說過的話!如果真的是我喜歡的人,就算是死纏爛打,也會把他追到手的!」

聽了這話,陳潇一下子愣住了。

東方伏在他的耳邊繼續說:「老子才不管你是不是,我只知道我喜歡你。」說着話,他的一只手環住陳潇的腰,另一只手有點霸道地扳起他的下颚,兩唇相觸的瞬間,陳潇的腦子一片空白,他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個男人給強吻了,他以前吻過無數的女人,那些吻敷衍、潦草,這個吻卻是完全不同。

陳潇說了些什麽,那聲音卻被壓在了喉嚨的深處,聽起來像是小動物的呻吟。靈巧的舌頭撬開了他的牙齒,挑逗着他每一根神經,讓他無法呼吸。

與此同時,東方的手在他的身上不老實地摸索起來,從胸口、乳頭、肚臍、小腹……癢癢的酥麻感在陳潇的身上游走着。

不要……不要再摸了……如果還能開口,陳潇幾乎要求饒。這還僅僅是撫摸而已,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身體在這樣的撫摸下變得酸軟無力,幾乎要癱倒到東方的身上。

東方終于放開了他的嘴巴,陳潇大口地呼吸,掙紮着去拉東方的手。

那只邪惡的手卻不停止,慢慢地向下探去,隔着褲子捏了一把下體。這一下有點重,陳潇發出唔的一聲呻吟,可是東方的動作又輕緩起來,慢慢地在那裏畫着圈,最後……另一只手探進了陳潇的褲子……

從未被男性觸摸過的地方突然被別人抓在手裏,陳潇的身體一陣發緊,他想推開可是又無力拒絕。

「我們……到床上去……」東方喘着氣,連抱帶拉地把陳潇推到床上。

「不……不要……」陳潇開口拒絕,可是身體已經繳械投降,嘴巴再倔強又能如何呢?

兩個人到了床上,陳潇忽然一個翻身,騎在東方身上。「今天我來。」

「那你有經驗嗎?」東方毫不示弱地反身壓上。

「那我就不做了!」陳潇咬着牙威脅着。

兩個人就在床上翻來滾去,衣服和被子部弄得淩亂不堪。身體的觸碰更讓情欲好像即将噴發的火山,越發不可收拾。

東方擡起腿來碰了碰陳潇的下體。「看,都硬了,你想忍着嗎?」說着話他又把陳潇壓下。

陳潇還想反抗,可是他的手被東方牢牢地扣住,兩個人十指相交,感受着彼此的溫度,掙脫不能。

陳潇的襪衫已經被脫開了大半,東方順着陳潇的脖頸一路吻下去,鎖骨、胸口,輕輕地咬一下乳頭、肋骨、肚臍……一直到腰的位置,他張開嘴巴,用牙齒叼住褲子的拉鏈,慢慢地拉了下來。

那輕輕的聲音好像劃破了陳潇的最後一道防線。

然後,東方把陳潇翻過來,迫不及待地把陳潇剩下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脫下,自己也解開了外衫和褲子。

陳潇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扒光了按在床上。

「不要碰……那裏……」陳潇剛說了一半,東方就用手指探入了那緊閉的花蕾,疼得陳潇「啊」地叫了一聲。

「晚了,已經進去了。」東方壞壞的一笑,然後輕輕地撫摸着陳潇的身體,讓他安靜下來。「放松,你放松。」

陳潇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被異物侵入的入口處,有一種火辣辣的痛覺。

「難受嗎?」東方吻着手指輕輕地活動着,低頭吻着他的背部。「對不起,今天沒有預備潤滑的東西。」

「廢話!快要痛死了。」陳潇感覺着下體的灼痛,用僅有的一絲理智拉過來一個枕頭,把頭埋在枕頭裏。

東方并不急着進入,而是用手指輕輕地按壓着甬道,一點一點地深入,突然,陳潇的身體微微一顫。

「沒事的,沒事的,一會就好了。」東方說着話,繼續用手指按壓那敏感的一點。

陳潇的呼吸微微地急促起來,他覺得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快感,和他以前的感覺都不相同,甚至來得更為強烈。

東方又伸進去一根手指,用兩根手指來回地摩擦着,輕輕地抽拉。逐漸地,身體有點适應起來。

陳潇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那聲音有點痛苦,更多的卻是愉悅。東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陳潇的下體,那裏也直直地豎了起來。

覺得前戲做得差不多了,東方把陳潇翻過來。拔出手指,脫下自己的內褲。

陳潇支起身子來,看了一眼那東西的尺寸,然後又計算了一下兩根手指和那東西的差異,臉色瞬間發白,天知道上一次是怎麽進去的。

「我怕……東方,不不要……不要做了好不好?」陳潇啞着嗓子求饒。

東方俯下頭來看着陳潇,他的小貓已經臉色潮紅,因為剛才的疼痛,眼睛亮亮地含着水氣,完全沒有了往日冰冷威風的樣子,像是只惹人憐愛的小動物。

看到他這副樣子,東方還怎麽克制得住?伏在陳潇的耳邊道:「除了不要,你能不能說些別的?比如……我也愛你?」然後他輕吻着陳潇耳垂,忽然輕輕往陳潇的耳朵裏吹了口氣。

陳潇一分神,忽然覺得東方往前一頂,他的身體傳來一陣劇痛。

「啊…… 混蛋!」陳潇叫了一聲,幾乎疼到痙攣,他用兩只手牢牢地攀在東方的背上,不停地吸着氣,無法想象那個巨大的東西此時正在他的身體裏……

陳潇緊緊地抱住東方,疼得快要哭出來。「不行,你……快出來。」

東方慢慢地等他放松下來,輕輕地吻着他,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記,手也輕輕放在了他的下體上,慢慢地上下移動。

直到陳潇适應,東方才緩緩地抽送起來。

初時陳潇覺得那種感覺好像是身體裏面有把刀子在慢慢地挫動,可是逐漸地,劇痛變成了鈍痛,鈍痛中又升起了一種怪異的快感,慢慢地,疼痛被那種快感代替,讓人欲罷不能。

發現陳潇已經開始适應,東方逐漸加劇了動作,一次一次,進出得越來越深。

「唔……」身體的深處突然被觸碰,傳來像是電擊一樣的感覺,陳潇呻吟出聲,嘴巴又被東方堵住。

随着東方的動作越來越快,那快感陣陣湧來。

從未體驗過的刺激從後穴一直蔓延到前面的分身,快感一波一波地傳來,好像是洶湧的河水,讓他快要決堤。

陳潇覺得臉頰燙得像是火在燒一樣,分身也越來越灼熱。

以前做愛從來沒有這麽激烈,也沒有這樣的快感。

逐漸地,陳潇開始迎合着東方的動作,用腿鈎住東方的腰,感受着一陣一陣的熱流向下體湧去。

就這麽反反複覆地進出了好多次,兩個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連床都開始吱呀作響。

一次比一次更加地深入,一次比一次更加地臨近高潮的邊緣,連心髒都快要從胸腔裏跳出,讓人喘不過氣來。

終于,積蓄已久的激情在一瞬噴發而出,兩個人幾乎同時達到高潮。

激情的液體飛濺出來的瞬間,陳潇喃喃地開口小聲說:「我……喜歡你……」

說出這句話,他就癱倒在床上,身上沒有一絲的力氣。

東方也躺在他的旁邊,拉住他的手。

時間靜止了,只剩下心跳、呼吸,還有手裏的溫度。

以前很久陳潇不敢正視這個事實,不敢面對自己,直到這個高潮,他才毫無顧慮地說出這四個字。

曾經,他獨孤一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更沒有愛人。但是現在,他覺得只要拉住這只手。他似乎已經擁有了一切……

《完》

番外:特效藥

一年之後。

下班時,東方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我晚上八點半的飛機。」話筒裏傳來陳潇熟悉的聲音。

「好,我到時候去接你。」

沉默了片刻,陳潇又問:「你記得是什麽日子吧?」

「記得記得,我們周年紀念嘛。」東方急忙笑着答道。

他當然記得這是個什麽日子。一年前的今天,他就是趁着酒氣,把陳潇吃幹抹淨的。抱着美人是有代價的,抽煙喝酒的毛病要改,連記性也要好起來,如果忘記了,晚上連床也別想上。

「好啊,那晚上見。」

「拜——」東方挂了電話,看了看手表。有些坐立不安,還有十分鐘下班,這十分鐘,東方等得是度日如年。六點一到,東方馬上就沖了出去,一路開車飙到了世豪咖啡店。

三號桌子那裏,謝小首已經坐在桌旁,看到他過來,一邊喝着咖啡,一邊擡起頭來,臉上的表情明顯地寫着不耐煩三個字。

「東西呢?」東方開門見山。

謝小首放下咖啡杯,遞給他一個小盒子。

東方打開,裏面的一對對戒閃閃發亮。

「這個可是法國設計大師的限量之作……怎樣,還對得起你出的價格吧?」

「廢話,」東方取出戒指來仔細查看。「老子三個月的工錢呢。」

「還有……這次捎帶了點別的東西過來……你應該有興趣。」謝小首壓低了聲音,笑得有點神秘。

「什麽?」東方微微一愣。

謝小首也不回答他,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小藥盒晃了晃,眼神邪惡而淫蕩地說了三個字「特效的。」

「老子才不用這個。」東方猜了個七八,第一反應是拒絕。

「你可別小看這個東西,用了和不用就是不一樣,我認識的那批模特兒什麽的,都托我帶這個。你要是想看牢了身邊的人,就得對自己嚴苛點。」謝小首滿臉嚴肅。

東方聽着有點動心,接過藥盒看了看,标簽是法文的,看起來很像那麽一回事,他将信将疑地問:「這個東西真的管用?」

「你不相信?這可是法國貨。雖然有點烈,但是不傷身體的,你也不問問外面多少錢才可以搞到?」

「真的假的?」東方還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我好歹也是國際級設計師,你以為我是賣假藥的?不要就還我。」謝小首收起笑容突然翻臉。

「誰說我不要的?你說吧,多少錢?」東方急忙躲閃。

「那好,成本價。」謝小首伸出兩個手指。

東方咬咬牙買了下來,一邊掏錢一邊覺得肉疼。可是今天實在是個特殊的日子,這一個月來,陳潇為了展開國外的業務,飛來飛去,他們是小別勝新婚。而且令天又是他們的周年紀念日,東方發誓,晚上說什麽也要一夜七次,做到陳潇在他懷裏求饒。

辭過了謝小首,東方就去了機場。一直等到八點半,陳潇從出口處走了出來。東方過去給他提了行李,一路拉着把他領到車上。兩個人坐好,系好安全帶,東方就抓住陳潇淺吻了一下,陳潇輕輕地推開。「別玩了,幼稚。」

「那好,回家再說……」東方嘿嘿笑着。毛主席說,有條件要上,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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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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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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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