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四十二、背叛

淩雲很快換好了衣服從更衣間裏走出來，見淩霄出神的樣子難免有限擔心，“怎麽了，哥，誰的電話？”

淩霄這才回過神來，勉強一笑，“沒事，我先去換衣服，你等我一下。”

等到從更衣間裏走出來的時候，淩霄臉上的神情已經看不出任何異常，走到淩雲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片場休息一下就該下一場了。”

淩雲猶豫了一下，心裏也知道即便現在他再問什麽淩霄也不會說的，索性也就沒有追問，只和他一起走回了片場。

片場上，電影監制正和戚長風說着什麽，見淩霄淩雲兩個人走過來趕緊招手示意，“剛才戚導跟我商量着，如果你們都沒有問題的話，明天咱們拉一場大夜吧？你們的對手戲夜場實在是比較多。”

之前《刀鋒》劇組通常情況下如果不加晚場的話是七點左右收工，哪怕有晚場的時候一般也都控制在十二點之前，而所謂的“大夜”就是從晚場繼續拍下去，很可能會拍到轉天早上。

淩霄并沒有猶豫，“沒問題。”

監制點點頭，“那我去找場務安排下，你們先休息一下然後拍後面的戲，今晚收工之後咱們開個短會。”

兩個人只又休息了十分鐘就開始了下一場的拍攝，不得不說，淩霄的确是個很優秀的演員，情緒調整得極快，走到場中的時候給人最鮮明的感覺便是，他一瞬間就不再是淩霄了，而真真正正地就是片中的那個喬柯。

和淩霄對戲的時候，其實淩雲心裏還是有幾分緊張的，只是到底也是控制得極好，加上又是最為得心應手的兄弟戲，拍起來并不算費力。

安排好的場次全都拍完時，戚長風看了看時間，居然比計劃提早了足足一小時，“不錯不錯，今天就先收工了，晚上八點半各負責人和淩霄淩雲你們來我房間碰頭，其他人就都早些休息，明天上午的場次暫停，咱們從下午開始，然後連晚場連大夜。”

衆人紛紛點頭，然後收拾東西陸陸續續地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淩雲一邊換衣服一邊就想着一會兒一定要抓着淩霄一起去吃飯，等到換好衣服從更衣間裏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淩霄已經不在這兒了。

旁邊的工作人員說，差不多十分鐘之前淩霄好像是接到了個挺急的電話，剛剛卸好妝連戲服都沒換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不知道怎麽，淩雲突然就覺得自己心裏一沉，甚至都沒顧上向工作人員道聲謝就趕緊拿出手機撥了淩霄的電話。

居然又是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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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剛剛淩霄是“接了電話就匆忙出去了”，那就是說沒什麽意外的話應該是他走的時候就順便關上了手機不想讓別人找到。

淩雲的第一反應就是出去找他，可是，別說明确的目标了，眼下的境況是根本連半點線索都沒有，想也知道即使真的追出去了最後也會是徒勞無功。

正猶豫着，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淩雲？怎麽不去吃飯？”

聲音很熟悉，淩雲回頭，看清了身後的人之後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蘇晴姐。”

這幾天都沒有蘇晴的戲份，她也一直沒有到片場來，因此也是一直沒機會和淩雲見面，“我前兩天聽說你要過來客串，本想下午的時候到片場看看的，結果有些事耽誤了。”

淩雲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應該是我先跟蘇晴姐打個招呼的……”

蘇晴拍拍他的肩膀，一如既往地爽朗，“行了，別管這些了，一起吃晚飯吧。”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淩雲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八點了，“戚導說八點半到他房間開個短會，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蘇晴點點頭，“快去吧，別耽誤了。”

淩雲先回了自己房間一趟，一邊走着一邊還沒忘記再給淩霄撥了個電話，得到的，卻依舊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回應。

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淩雲心想不管怎麽樣今晚一定要去問問淩霄他最近到底是有什麽事情了……

眼看着離八點半越來越近了，再一次撥了淩霄的電話并且不通之後，淩雲只得無奈地先行去了戚長風的房間。

他做什麽事都習慣于早到些，因此走到戚長風房間門口的時候，門還是關着的，想是其他人都還沒到。

淩雲猶豫了一下，剛想敲門，門就從裏面被拉開了。

淩霄看了看在門口似乎是一瞬間呆住了的淩雲，只微微笑道，“怎麽了？先進來吧。”

淩雲見到淩霄的第一反應就是想問他晚上到底去哪裏了，卻終究還是覺得不是合适的時候，正沉吟着，劇組的攝像師、錄音師等工作人員便也陸續到了。

很多劇組都是基本上每天都要開主創會的，只是到了戚長風這裏，他自己怕麻煩，便省了這些規矩，只在有比較重要的事要商量的時候才會叫相關人員聚到一起碰個頭，“明天晚上咱們要拉《刀鋒》建組以來的第一個大夜，淩雲的戲又是新加的，大家都注意多關照些。”

監制把明天一天的場景表和詳細安排分發給衆人，逐條講解了一遍。

戚長風想了想，又問道，“武指那邊安排好了沒？”

監制點點頭，“明天晚場開始準時到位。”

戚長風“嗯”了一聲，又想起什麽，“阿傑，這次臺詞都是同期聲，明天時間比較長，你辛苦些。”

那個叫阿傑的錄音師好脾氣地笑了笑，“戚導放心，沒問題的。”

工作人員這邊都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演員了，“淩霄，淩雲，明天大夜的時候基本上只有你們兩個的對手戲，而且那幾場可以說是最重要的，動作戲不少，感情上又是交流和沖突的爆發點，所以雖然你們今天應該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但是劇本必須得給我看透了，明白嗎？”

淩雲神情嚴肅地點點頭，淩霄卻是顯得輕松很多，“您就放心吧，我哪回關鍵時刻掉過鏈子？”

戚長風瞪了他一眼，聲音裏卻有鮮明的笑意，“話別說得太滿。行了，沒什麽事都回去休息吧。”

從戚長風房間出來之後，淩雲就一直跟在淩霄身後，只低着頭慢慢走着，也不說話。

淩霄的房間并不遠，沒幾步就走到了，看看一路跟着自己的淩雲，不由得笑得有點兒無奈，“怎麽了？”

淩雲的語氣悶悶的，“今天下戲之後你去哪兒了，打電話也不接。”

淩霄猜想他就是來問這件事，“突然有點事情，就沒來得及跟你說。”

淩雲擡起頭，神色認真，“哥，你到底有什麽事，最近一直神神秘秘的。”

伸手揉了淩雲的頭發一把，淩霄只輕輕一笑，“沒什麽，你別操這個沒必要的心了。”

淩雲有些不滿，“哥！”

淩霄卻不肯再多說什麽了，“說起來明天大夜的劇本你看得怎麽樣了？我剛才大概翻了翻，那幾場戲都還比較有難度。”

說到工作，淩雲幾乎立刻認真了起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家不着痕跡地轉移掉了話題，“臺詞已經背好了，不過情緒上還要再醞釀一下，我打算一會兒回去再好好看幾遍劇本。”

淩霄點頭，“嗯，我等下也要再看一下，今晚要不要先對一下戲？”

淩雲想都沒想，“那當然好。”

因為是臨時加入的關系，淩雲的戲份并不算多，但是不得不佩服編劇的是，喬念這個突然加入的角色在整個電影中不僅不顯得突兀，反而有了幾分點睛之筆的意味。

喬念和喬柯如何相識以及後來的相處在之前兩天已經全部拍攝完畢，而明天要拍的，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淩霄的身上還穿着尚未來得及換掉的戲服，因而更有了些喬柯的感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一向以沒有任何情緒著稱的冷面殺手的聲音裏有着毫不掩飾的震驚，“小念，你……”

他帶戲帶得太好，淩雲也飛快地進入了狀态，“別這麽叫我！”

淩霄稍稍向後退了一步，微微阖上了雙眼，“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淩雲迅速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臺詞，然後一字一頓輕笑道，“呵，大名鼎鼎的殺手喬柯，原來也不過如此。”

淩霄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從一開始，你就都設計好了。”

手裏沒有道具手槍，淩雲索性就只是一直舉着右臂孩子樣地比劃了一個打槍的姿勢，“可惜，你現在才明白的話，是不是太晚了？”

淩霄反倒是往他的方向貼近了兩步，“是我大意了。技不如人，願賭服輸。”

淩雲也上前一步，用食指頂上淩霄的心口處，“當初，是你教我怎麽用槍，沒想到最後會死在我手上吧，親愛的哥哥。”

淩霄已經閉上了眼，“開槍吧。”

手裏沒有槍，淩雲也做不出緊握住槍柄的動作，只能是深深地吸了口氣，“你後悔嗎，當年救了我？”見對方搖頭，又露出了個清淺漂亮的笑容，“別怪我背叛你，誰讓，你先殺了我爸媽。”

作者有話要說： 後半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