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五十二、談判

方潛的辦公室設在AM大樓的最頂層，有一部專屬于他的電梯可以直達。

淩宇璇囑咐程子謙先去打點一些事情，自己上了電梯一路到了頂層。

雖然剛剛已經有秘書進行的通報，在門口，淩宇璇還是伸手敲了敲門。

屋內回應他的不是例行公事的“進來吧”，片刻的安靜之後，門被從裏面打開，“你來了，果然很準時。”

淩宇璇微微欠了欠身，“方總。”

方潛側身指了指邊上的沙發，“坐。”

淩宇璇依言坐下，方潛坐到了他旁邊的位置，小桌上有顯然是剛剛準備好現在還冒着熱氣的咖啡，方潛端起杯子，“宇璇，你這麽急要找我，有什麽事？”

淩宇璇并不打算繞彎子，“方總，您應該聽說了，這段時間關于淩霄的新聞。”

作為一個娛樂公司的老總，或許他并不能事無巨細地知道自己旗下每一個藝人的動态，但是對于重大的業內新聞，他是了若指掌的，“當然。”

沒有忽略方潛唇角的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淩宇璇心裏明白，他對自己的來意不會不清楚，只是在等自己說出口罷了，“方總，淩霄相當于被他的經紀公司雪藏，我希望AM可以出面，簽下淩霄。”

方潛悠悠然地又喝了一口咖啡，這才把杯子放下，眼神清亮，“宇璇，公司簽約藝人的事，是有專人來負責的，倒也用不着你來操心。”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帶着笑意，語氣裏也沒有什麽責怪的感覺。

淩宇璇大大方方地承認，“方總說的我當然知道。這，只是我處于個人名義對公司，對您提出的不情之請。”

方潛淡淡地“哦”了一句，似乎想到什麽似的，“也是，既然沒有完全的實力可以脫離公司把經紀約拿到自己手裏，也就只有另外再簽一家。整個圈裏，也只有AM有這個實力和他們抗了。”

淩宇璇很快接話，“所以我才會來找方總。”

方潛點點頭，“的确，即便別人有能力，這件事由AM出面才是最好的選擇。”每句話都在情在理，就是每句話都沒說到點子上。

淩宇璇何其聰明，馬上就看出他這是在打太極，想了想，還是決定盡快切入正題，“是，所以我希望能以公司的名義出面，至于由此産生的違約金等一系列的賠償，由我個人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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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沉默了半晌，方潛似乎有些吃驚，“我倒是不知道，你這些年賺了這麽多錢。”

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正要說什麽，卻被方潛搶白，“淩霄也是一線明星了，身價雖然必定比不上你，但也不會低。而且宇璇，你知道，這種經紀約的違約條件都很苛刻，違約金通常都是天價。”

淩宇璇淡淡地笑了笑，并不想現在就糾結在這個問題上，關于違約金的事的确是要談，但是，要建立在方潛同意由AM出面的前提下，“方總，您不如這麽想，就像您說的，淩霄是一線明星，能唱歌能演戲，難得的是功力也都不錯，這些年的粉絲基礎也有了，就算是挖角，公司也不一定會吃虧，何況，這違約金實際上并不用公司來出。”

方潛只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淩宇璇也不急，又等了一會兒，才開口，“而且，當初進公司的時候我是簽了五年的合約，現在似乎，也快要到期了。”

這次方潛卻是直接笑出了聲，語氣很玩味，不過倒是沒有什麽惡意，“宇璇，看來，你這真的是決意要和我談判了。”

淩宇璇愣了一下，然後随意地往沙發靠背上靠了靠，随手端起小桌上的咖啡，“不，我這是在向您提出請求。”

方潛看了看他，臉上是刻意做出的驚訝表情，“還真看不出，你這是求人的态度。”

淩宇璇喝了口咖啡，笑道，“那方總覺得什麽才是求人的态度，是要我現在給您鞠上一躬嗎？”

方潛也笑，慵懶且随意，“雖然公司給你的條件的确算是優待，但你想找一個更好的地方未必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宇璇，你從來就沒有過真的想離開AM的念頭吧。”

他的語氣太過篤定，一瞬間，淩宇璇甚至覺得，自己當真是被眼前這人看透了，否認，并沒有任何意義。

就是這猶豫的幾秒鐘的時間，方潛便沒再給他回答的機會，“所以，宇璇，你自己和公司續約與否的這件事，并不能構成你和我談判的籌碼。”

微怔片刻，淩宇璇很快找回自己的神智，“不，我剛剛說了，這并不是談判，而是請求。”

方潛漸漸顯出幾分傷腦筋的神色，“那如果這麽說的話，這好像是你進公司以來第一次求我辦事，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拒絕你了。”

終于見他有了幾分松口的意思，淩宇璇馬上接話，“我明白方總有自己的想法也有為難之處，但是還是希望您能幫忙，再說或許這只是我的淺見，但是的确，我能看到的是，這件事對公司有利無害。”

方潛似乎當真是認真思量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的确是。”

淩宇璇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這麽說，方總同意了？”

方潛卻并不回答，只是笑笑，抛出了其實剛剛就問過的問題，“你說違約金從你那裏出，你真的有這麽多錢？”

淩宇璇心知方潛幾乎就算是已經默認了這件事，于是放心地轉入之後的一件事，“這件事就是我接下來的另外一個請求了，”他擡頭看了看一臉“願聞其詳”表情的方潛，“昨天的時候我和子謙大致地算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淩霄的合同具體是怎麽樣的，但是大概的數字我們也算是心裏有數。我們手上并沒有這麽多錢，但是……”他的聲音突然停滞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便是帶上了些不容置疑的堅定，“方總您知道，我這裏有公司總計5%的股份，我願意如數奉還給您。”

這話說完，方潛再看向他的目光裏似乎多出了幾分探尋的意味。

雖然面上沒有表露出分毫，但是淩宇璇心裏倒真的是有些急了，暗暗捏緊了拳頭，心道已經說到這個地步，索性就破釜沉舟了吧，“另外，如果需要的話，續約的時候在合同方面，可以由方總全權決定。”

方潛失笑，“你不怕我黑心簽個完全不對等的合約給你？”

話已經說出口，淩宇璇心裏并不覺得忐忑反而是坦然，“方總不會的。”

方潛目光裏的探尋并沒有減少，“宇璇，我倒真的沒想到，你會對淩霄這麽上心，甚至為了他可以做出這麽大的讓步和犧牲。”淩宇璇這一路走來有多不易，他可是親眼看着的，但是此刻，他為了幫淩霄，竟然是甚至可以付出所有的架勢了。

淩宇璇目光一閃，個中事由，他并不想也沒有必要對方潛坦露，“這兩個請求，希望方總能夠同意。”

方潛起身，踱步到落地窗邊，“我可以答應你，但是相應地，你也要答應我幾個要求。”

淩宇璇也站了起來，卻沒有走過去，“您說。”

方潛轉過身來看向他，“第一，你知道，公司簽約一般都是五年，但是我希望你續約的時候，直接再簽十五年。”

淩宇璇并不意外，“我說了，合同方面的事，由方總全權決定。”

方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宇璇，你知不知道，我到底還是個商人，剛剛有那麽一個瞬間我真想加上些不平等的條件。不過算了，一切都按現在的來吧，本來這次續約你的相關待遇都應該再提高一些的，這樣其實也算是苛待你了。”

淩宇璇微笑着點點頭，“謝謝方總。”

方潛繼續道，“第二，違約金方面，你知道，如果不是你要求，公司是一定不會動這個心思的，但是你說的對，簽下淩霄實際上對公司也并沒有什麽壞處，所以，違約金由公司承擔一半。這樣對你來說也不算太難以承受了吧，如果手上的錢一時還是不夠的話，可以用以後的傭金來抵。至于股份，既然當初贈與你，送出的東西，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這是淩宇璇從沒想過的好的結果，他看着方潛的表情，心裏瞬間有些動容，“方總……”

方潛笑笑，“先別忙着感動，我說了，我是個商人，既然要簽淩霄，就一定要實現利益最大化。”他看着淩宇璇略有些懷疑而後凝重起來的神情，解釋了一句，“別擔心，我并不是要在合同或者什麽其他方面苛待他，他在AM的待遇不會差于其他一線明星，如果發展順利的話，甚至會比原來更好。”

他停頓了片刻，繼續道，“我的最後一個要求是，等到事情解決，淩霄進到公司以後，你們的工作都要重新安排，我不管你們都是怎麽想或者怎麽看待對方的，但既然三兄弟都在一個公司，兄弟情就是一個很大的賣點。”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方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