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五十五、散沙

一直以來,淩霄都明白,這件事總不可能無止境地瞞下去,他也不是沒有設想過之後的某一天裏淩天皓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有的反應,卻并沒有一種,是像現在這樣。

于是一時間,他甚至忘記了,眼前這個人曾經那樣堅決且無情地對自己說,別叫我爸,我沒你這麽丢人現眼的兒子。

然而,淩天皓也就只是和他說了這麽一句話,說完之後甚至都沒有再停留一秒,直接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着他的背影,淩霄半天都沒回過神來,站在他身旁的淩雲似乎也怔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追過去。

淩霄在自己房間門口怔怔地站了許久,頭腦裏幾乎是一片空白的,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口又響起了門鈴的聲音。

這一次來的人是肖雯,似乎是剛剛下通告,連妝都沒來得及卸,風塵仆仆的模樣。

淩霄有些意外,迎上去的時候臉色并不算太好,“你怎麽來了?”

肖雯笑笑,也不提最近的這些事,順手把拎在手裏的袋子塞到他的手裏,“沒什麽呀,今天下通告早嘛,就過來看看,而且有東西帶給你。”

淩霄接過肖雯手裏的袋子才發現,裏面裝着的是他們之前在法國拍戲的時候經紀人為他們準備的據說是當地特色并且很難買到的點心。忍不住笑了開來,“在法國的時候不是一直說這個很難買,你這是怎麽弄來的?”

肖雯笑得有幾分得意,“Lisa姐不是前幾天去巴黎了嘛,知道她今天回來,特意讓她幫忙帶的。”說着就去拉淩霄的手,“別在這兒傻站着了,先回房間吧。”

除了先前就坐在客廳一角的韓钰,肖雯的到來并沒有驚動別人,一直等到了晚飯時間才一起坐到了飯桌前。

肖雯同淩天皓一向親近,自動自發地就坐到了他的旁邊,“淩叔。”

淩天皓打量了她一下,“最近很辛苦?瘦得這麽厲害。”

肖雯笑得很明媚,“哪有,再說,我們都是寧可瘦了也絕對不能胖了的嘛。”

坐在她對面的韓钰順手盛了碗湯給她,“別累着自己,要是生病就麻煩了。”

肖雯趕緊接過來,一邊不忘笑道,“那我勤快點兒過來蹭飯就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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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肖雯在的地方就不會冷場,一頓飯吃得難得地熱鬧,說說笑笑間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

幫着韓钰收拾好餐桌又刷過碗之後,助理剛好打來電話說已經到了門口,肖雯拿着手機說了句“我馬上就出去你等我一下”,轉頭的時候不經意看到淩雲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回過頭,“淩霄,我手包在你屋裏呢,能幫我拿一下嗎?”

淩霄應了一句,轉身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趁着這個空擋,肖雯就走到了淩雲面前,也無意聽他要說什麽,只是微微一笑,輕輕地說了句,放心。

就在淩雲發愣的時候,淩霄已經重新走回客廳,也沒把包遞給肖雯,只是走到她身邊自然地摟住她的肩膀,“我送你出去。”

肖雯“嗯”了一聲,沒忘了回頭和淩天皓、韓钰告別。

助理的車就停在門口,淩霄看她上了車也沒有久留,目送着車子走遠之後就回到了廳裏。

韓钰似乎是已經回了房間,淩天皓正坐在沙發上并沒有往他的方向看過來,倒是淩雲,從他進門就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像是想說什麽,卻又猶豫不決的模樣。

淩霄突然笑了開來,“淩雲,你之前說的事,我要和淩宇璇面談一下,你幫我和他約個時間吧。”

雖然不明白淩霄為什麽突然之間會改變态度,但是不管怎麽樣,他答應了總是件好事,淩雲趕緊跑回屋裏去拿手機打電話,倒是坐在客廳的淩天皓沉默了片刻才不緊不慢道,“你這是打的什麽算盤?”

這才是淩天皓說話的正常方式,淩霄甚至有些自暴自棄地想,他定定地站住,聲音清淺微微上揚,“我自有打算。”

淩天皓倒也不生氣,甚至是輕輕笑了笑,“淩霄,你到底要跟我怄氣到什麽時候?”

淩霄一愣,然後表情就變得有些無奈而又無辜,“我沒有。”

淩天皓也不再和他糾結這個問題,“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了嗎?”

淩霄看了看淩天皓對面的沙發,淩天皓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卻到底也沒說讓他坐下,“還是說,你有什麽沒辦法說出口的想法?”

淩霄猶豫了一下,最終也只是淺淺淡淡道,“這是我自己惹出來的事,該怎麽解決,也應該是我自己的事。”

氣氛僵持間,淩雲恰好從房間裏走出來,“哥,明天早上九點半,可以嗎?”

淩霄點點頭,“沒問題。”

淩雲和電話那頭的人輕聲說了句什麽便挂斷了電話,這才走到淩霄身邊,“明天九點子謙哥,就是宇璇哥的助理,會來接咱們過去。”

沒等淩霄說什麽,淩天皓搶先開了口,“明天我和你們一起過去。”

淩雲心道您這是搗什麽亂啊,“我看要不然您還是別去了吧……要不然我也不好交代。”

意外的是,淩天皓居然沒有再堅持,“那好吧,明天你陪淩霄過去,今天下午跟你說的事我剛已經确定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淩雲臉上露出了些笑容,也不說什麽,只是伸手去拉淩霄的手臂,“哥,你現在還不睡吧,我有東西給你看。”

淩霄也不想去管剛剛他們是在打什麽啞謎,“嗯。”

淩雲悄悄回頭給了淩天皓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跟着淩霄走回了他的房間。

真的到了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淩雲反而是不知道這些話該要從何說起了,一時間只是怔怔地看着淩霄,數次想要開口卻沒有一次成功。

他這樣的反應逗得淩霄忍不住笑了起來,“行了,你有什麽要問的,或者有什麽要說的,一樣一樣來。”

淩雲最關心的自然是他現在到底是怎麽想的,但他猶豫了一下,說出口的卻是,“哥,下午師姐來的時候,我不是被爸叫過去了嘛,然後他告訴我,他找了些圈裏的朋友……”

淩霄還是忍不住蹙了眉,誠然,在這樣的時候有人為他奔波不讓他一個人孤軍奮戰的的确确是件溫暖的事,但是也因此,讓他更加地感受着自己的無能……

淩雲并沒有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宇璇哥和方總已經都談好了,現在又加上爸找人幫忙,這事肯定是十拿九穩的。”

淩霄并沒有再說什麽,似乎十分疲憊的樣子,“明天再說吧。”

聽不出任何語氣的話讓淩雲心裏突然再次慌亂起來,他急急地擡起頭,試圖在淩霄的表情裏找到些什麽,然而,他看到的,只是他平靜得無懈可擊的清淡的微笑。

終究是輾轉了一整夜,等到起床的時候淩雲的臉色差得很,反觀淩霄,倒是相當神清氣爽的模樣。

韓钰一早就備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兄弟倆随意地吃了早餐之後看看時間,離昨天約好的九點恰好還有十分鐘。

也沒有什麽東西好收拾的,淩霄只簡單地重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和淩雲一起走到了門口。

只等了大約三五分鐘,程子謙的車便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

淩雲趕緊迎上去揮了揮手,“子謙哥,這邊。”

車子很快開了過來,停穩後,程子謙打開車門走了下來,禮貌又極有風度地伸出了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淩宇璇的助理,程子謙。”

淩霄伸手和他握了握,“久仰。”

程子謙淡淡一笑,“宇璇在約好的地方等咱們,先上車吧,稍後再詳談。”

一路無話。

好在地方并不遠,路況也還算好,預計要用半個小時實際上只用了二十分鐘。

約好的地方是一間小小的私人會館,環境清雅,周圍也少有人經過,隐秘性極佳。

程子謙停好車,引着淩霄和淩雲一路走進了二樓最靠裏面的包間。

聽到開門聲的淩宇璇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繞過小桌走到淩霄面前,輕輕一笑,不顯得失禮卻也沒有過分的熱情,“你好。”

淩霄不着痕跡地後退了半步,伸出了手,“你好。”

淩宇璇禮貌性地和他輕輕一握,“坐吧。子謙,幫忙叫一下茶。”

程子謙點點頭,淩宇璇解釋了一句,“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我就自己做主了。”

淩霄淺淺一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們這次見面并不是來品茶的,淩宇璇也沒再繼續說下去,等到上好了茶四個人都圍着桌子坐好之後,淩宇璇并沒有繞彎子,“今天為什麽約你過來淩雲應該說得很清楚了,現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你的态度。”

淩霄伸手拿起一個空的茶杯放在手裏把玩着,語氣竟有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我同意能怎樣,不同意又能怎樣?”

淩宇璇只輕輕一笑,“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

淩霄也笑,“你們不是已經繞過我計劃好了一切嗎,難道就沒有想過我會不會配合?”

坐在他旁邊的淩雲已經忍不住有些發急,淩宇璇卻依舊是笑得雲淡風輕,“淩霄,我想你應該明白,任性雖不是孩子的專利,但是顯然,還是要分時候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是滟滟的朋友,她那邊出了點小狀況今晚不能上網了,然後用手機郵件把文章發給我讓我幫她更新一下,還說大家的留言等她明天再回複,她一定要我跟大家說一聲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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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說話真費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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