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八十四、埋怨

程子謙在王正先前制定的方案上又做了适當的添加，重新打印出一份，因為不想越俎代庖的關系，只囑咐淩雲明天自己交給王正。

淩雲趕緊點頭應了，臉上露出一點點安心的笑容。

只是這個笑容被淩宇璇看在眼裏，只覺得恻恻然地心酸起來，他知道，此刻的淩雲心裏一定是倉皇的。他還不到二十歲，進娛樂圈的時間也還短，突然面對這樣的事又怎麽可能這麽淡定，現在會有這種反應只是不想讓他們擔心更不想讓阿初內疚吧。即使，他知道這一次說不定會毀掉自己在娛樂圈以後的路，即使，他不知道這樣無望的日子究竟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淩宇璇往淩雲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的神情并沒有絲毫地透露出自己的心事，“好了，那暫時就先這樣，子謙，幫我約一下方總的時間，我明天要和他談談新專輯的事。”

程子謙點頭，“嗯，我等下給方總的秘書打電話。”說到這裏又像想到什麽似的，“對了，晚飯前和Felix聯系了一下，他說淩霄剛和他報過平安，說在那邊一切都好。”

他的本意是讓淩雲也讓淩宇璇安心，卻沒想到淩雲在聽過這話之後突然顯露出幾分孩子樣的無措，當下就反應過來，“淩雲……”

淩雲擡起頭，神情也不說清是想哭還是想笑，“我基本上每天都給他發一條短信，但是他從來都沒回過，電話也還是一直打不通。”

淩宇璇忍不住蹙了眉，“子謙，Felix具體怎麽說？”

程子謙沉默了片刻，想起什麽似的笑道，“哎，看我這腦子，Felix說了，他們現在是在山區了，信號很不好，這個電話還是在山腳下的一個學校裏拿固定電話打的。淩雲你別多心，說不定這些日子他們都沒再用手機了。”

淩雲低低地“嗯”了一聲，倒是淩宇璇想了想，又囑咐了一句，“回頭記得提醒Felix一下，如果攝制組那邊再和他聯系，讓他務必叫淩霄打個電話回來。”

見淩雲的神色并未因此開朗起來，淩宇璇略一遲疑，卻終究只是忍住了嘆氣的沖動，稍稍揚聲道，“趕快回去休息，記得和你經紀人約好明天的時間重新制定一下方案。”

待到淩雲和戎靖初各自回了自己房間，淩宇璇才顯露出了稍許疲憊的神色，“子謙，麻煩幫我泡杯咖啡吧。”

程子謙點頭出門，很快就端了一杯咖啡回來，“這麽晚了，還是別熬夜，我多加了些奶。”

淩宇璇道過謝謝之後随手接過來，“幫我聯系一下方總，我……”

程子謙已經低頭開始撥號了，“嗯，放心，淩雲和他經紀人八成是要約下午的時間的，我幫你和方總約上午，越早越好，這樣就沒問題了。”

果然程子謙是最了解他的，淩宇璇放心地笑笑，“多虧你了。”

程子謙順勢坐到一邊，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忍不住笑道，“別光說淩雲，沒什麽事的話今天你也早些休息，明天還有不少事呢。”

不得不說，方潛對淩宇璇的确是很重視的，第二天一早就特意到了公司，雖然見面之後的第一句話是，“說吧，又想給我惹什麽麻煩？”

一夜沒睡好的淩宇璇啞然失笑，“這陣子在方總眼裏我似乎小了十歲。”

方潛也不反駁，把桌上的咖啡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還是和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有關？”

淩宇璇想了想，“嗯，但也不是……簡單地說，雖然您不會刻意關心手下某一個藝人，但是淩雲最近遇到的困境，您也應該聽說了吧？”

方潛似乎并不意外于他的話，連表情都沒有變，“我猜到你會為淩雲的事來找我，但是，你不是第一個。”

淩宇璇微微一怔，還能是誰呢，王正嗎，還是……腦海裏突然劃過淩天皓的身影，尚未來得及分辨自己心裏的感情，并不打算賣關子的方潛已經給出了答案，“一個盛氣淩人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裏弄到我的電話，要求我雪藏淩雲甚至雪藏你，不然就聯合各家媒體封殺AM旗下所有藝人。”

話說到這裏淩宇璇才是真正地震驚了，“方總……”

方潛卻只是安之若素地笑笑，“小事情，直接拒絕了就好。”看到淩宇璇陰晴不定的臉色，又笑着補充了一句，“你理智地想想，她要是真的有這麽大的能力，還用得着威脅我？女人嘛，總是喜歡撂幾句狠話的。”

過了半天，淩宇璇才輕聲說了句，“給方總添麻煩了。”他知道，從淩霄那件事，再到自己，再到淩雲，說到底，還是方潛對他照顧到略帶縱容。

方潛只爽朗地笑，“都說了你是搖錢樹而我是搖樹的人，不管怎麽樣我不虧就是了。行了，還是說你來找我究竟是什麽事吧。”

王正在和淩雲碰面之前就接到了方潛的通知，大意是公司會全力支持淩雲新專輯的宣傳，讓他們不要有顧忌盡管放手去做。王正雖然有些疑惑，但這總歸是件好事，趕緊應了。等到淩雲把程子謙幫忙重新制定的宣傳計劃遞到他手裏的時候，王正很快就想通了事情所有的關節，想來這都是淩宇璇特地和方總要求的吧。

在這圈裏這麽多年，人情世故自然早就通曉，王正并沒有對淩雲說破，只是在心裏感慨了一句，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兄弟情吧。

只是淩雲又哪裏還是當初不谙世事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甚至沒有見過方潛幾次，在眼前這麽不利的境況下還能得到公司的全力支持，自然是少不了宇璇哥從中相助了……他想起就在不久之前自己明明知道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卻還是那麽任性地求他去幫淩霄，現在為了幫自己不知道會不會……

好容易斂了心神決定還是先和正哥定好之後的工作安排就聽到肖雯似乎是在打電話的聲音，“嗯，我知道了，lisa姐你放心吧……嗯，好，那明天見。”

她的聲音越來越近，隐隐地似乎還能聽到輕快的腳步聲，果然片刻之後敲門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肖雯先是親昵地和王正打了招呼，這才走到淩雲身邊，伸手抽過了他眼前的工作計劃，仔仔細細地翻了，忍不住微微蹙眉，“到底怎麽了，為什麽突然鬧成這樣？”

淩雲只覺得自己這幾天解釋了好多遍這件事，但師姐根本就是“自家人”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因此還是簡要地又把事情說了一遍。

肖雯嘆了口氣，“正哥，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我剛回來檔期安排得沒有那麽滿，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就跟我說。”說着又轉向淩雲，“昨天和淩霄通電話的時候還說這事呢，他那邊看到最近關于你的好多負面新聞也着急得不得了，特意囑咐我回到公司就過來看看你呢。”

話音未落，卻是第四個人的聲音響起，“肖雯丫頭，你是說淩霄和你聯系過？”

屋裏的三個人都是一怔，幾乎是動作一致地看向門口，門口剛剛走進進屋裏半步的，正是淩天皓。

肖雯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卻是很快迎了上去，“淩叔您怎麽來啦？不放心淩雲嗎？”

淩天皓沒有被她這話糊弄過去，“肖雯丫頭，你跟我說實話。”

肖雯無意識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沉默良久終于下定決心一般地擡起頭笑了笑，“淩霄換了手機號碼，所以你們都聯系不到他。”

淩天皓的眉擰得更緊了些，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肖雯，示意她幫自己保存號碼，“號碼是什麽？”

肖雯卻沒有伸手去接，她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淩叔，我不能告訴您。”

工作間裏的氣氛瞬間凝滞。

王正很體貼地退了出去，沒忘記順手關上門。

淩天皓盯住肖雯，若有所思道，“肖雯丫頭，你是不是怪淩叔？”

肖雯并不是沒有猶豫，只是最終，還是點了頭，那一句“是”說得甚至有些斬釘截鐵的意味。

這話問出口之前淩天皓心裏其實就已經有了答案，此刻自然是不會覺得意外，輕輕地嘆了口氣，“等下還有沒有工作？陪淩叔去喝點茶說說話吧。”

這一次肖雯倒是很快點了頭，“好，不過淩叔來找淩雲還有事吧，我等您。”

淩天皓這一趟過來的确是有些事情要安排，先前淩霄主演的電影《刀鋒》即将上映，當初因為一些因緣際會淩雲在片中有一段客串，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放在眼下這個境況下，卻是變成了一次絕佳的宣傳機會。加上淩霄注定是沒辦法參加宣傳活動了，此刻由淩雲頂上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淩天皓和戚長風已經商量過并且拟定了相關細節。

看着這麽多人都在為自己擔心為自己忙碌着，淩雲又怎麽能不感動，此刻的他甚至微微紅了眼眶，“謝謝爸。”

淩天皓伸手把他摟過來，笑得有點兒無奈，“傻小子。”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我越來越喜歡方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