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031 坦白
夢裏那些被遺忘的畫面在這一刻全都倒回腦海中, 那個長的像白司木,卻尚且年幼的陸晉遠,以及跟自己少年時期一個模樣的楚墨。
明明就只有那樣一個簡單的畫面, 可是卻叫蓬熠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百年前?, 在凡間, 他跟白司木究竟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這幅畫的署名是那個跟他長得一樣的人。
白司木一定騙了他,這人肯定知道些什麽。
“仙人……仙人, 這畫究竟是怎麽回……事?”
事字還?沒說出來, 眼前?的仙人竟是連帶着畫軸剎那間消失在眼前?, 一點都不帶打招呼的,
而且半點要帶小皇帝回宮的意思都沒有, 就這麽将這個人丢在了原地。
深更半夜,衣單無鞋,還?卷走了宮裏陸晉遠唯一一幅藏畫。
這哪裏是仙人, 分明就個強盜!!!
皇帝:……
喧鬧聲從外面傳來,重重地腳步聲伴随着近衛隊長呵斥聲:“何?人鬼鬼祟祟地藏在裏面, 還?不快快滾出來。”
小皇帝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深覺自己就是過海拆橋裏被拆的那座橋, 用完就丢掉。
唯一慶幸的是,得了一件可以禦寒保暖的神奇鬥篷, 想?來這個冬天不會怕冷了。
他整了整身上的鬥篷,直起身子, 再擡頭?的時候,帝王身上獨具有的那股氣勢陡然間便?冒了出來。
小皇帝踱步走到門?前?, 不等侍衛推門?闖進來,便?打開門?,泰然自若地走了出去。
“吵什麽吵?”
小皇帝聲音不大, 卻是讓衆人驚掉了下巴,這大半夜的,皇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近衛隊長“嘭”地一聲跪在了地上,想?起剛剛說的那句話,額頭?上立馬冒出了一層冷汗:“卑職不知是聖上在此,驚擾了聖駕,還?請皇上恕罪。”
身後?衆人嘩嘩地跪了一地:“參見皇上,請皇上恕罪。”
皇上為什麽在這裏不重要,怎麽保住脖子上的腦袋才?是最着急的事情。
皇帝垂眸看了他一眼,幽幽道:“銮駕呢?”
近衛隊長立馬起身,飛快地說道:“卑職這就去擡。”
小皇帝面上毫無異色,可是一雙腳已?經?凍得僵硬,再等他将銮駕擡過來,這腳怕不是就要廢了。
他沉着回道:“不必了。”
說着随手指了幾個人:“你們?幾個,将朕擡回去。”
幾個侍衛只是懵逼了一瞬,便?連忙上前?,以手臂搭建了一個臨時的銮駕,穩穩當當地将皇上擡起,心?情忐忑往寝殿走過去。
坐在手臂之?上的小皇帝不着痕跡的将腳藏進鬥篷,心?中有些遺憾地想?到:也沒有問一問這仙人是何?方神聖,以後?還?能不能見上一面。
見不見得上,難說,因為仙人蓬熠這會有些生氣。
這個白木頭?瞞着他很多事情,而且一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蓬熠從皇城回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院子裏依舊是靜悄悄的。
這個白司木不知去了哪裏,竟然一夜都沒有回來。
蓬熠不爽地推開了前?廳的屋門?。
屋子裏的大桌上燃着一盞永遠不會熄滅的燈,無論?何?時進來,這裏總是帶着光的。
他将畫軸放在了桌面之?上,卻是無意間看見了平鋪在桌子上剛剛畫完不久的畫像。
這畫像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蓬熠頓住了腳步,一揮手,将屋子裏所?有的燈全都點燃了。
亮如白晝的燈光下之?人,一覽無餘。
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個人也許并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叫楚墨的男人。
“陸晉遠,我都已?經?畫了那麽多你的畫像了,你能不能也替我畫一張,只要一張就好,求求你了。”
這句話猛地從腦海中蹦出,突兀極了。
蓬熠甚至找不到前?後?之?間可以用來聯系的點,或者是任何?的記憶。
他用手撐住桌面,熟悉的疼痛感再一次席卷了全身。
這一次他沒有睡覺,也沒有做夢。
蓬熠放棄對這幅畫深究,也不再探尋這個楚墨究竟是誰,不再去思考任何?一件關于陸晉遠的事情。
疼痛逐漸平息,似有種難以抗拒的力量在抹消他腦海中這些殘留的記憶。
之?前?因為剛醒來不曾注意,可現在想?來,這力量一直都在。
蓬熠冷哼一聲,這是拿他當什麽,傻子嗎?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百年前?在凡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天色逐漸亮起,小院子裏響起腳步聲,白司木提着兩條魚推門?進來,一眼便?瞧見了坐在桌邊拿着畫的蓬熠,以及桌子上放置的畫軸。
白司木垂眸掃了一眼當下的情況,平靜地說道:“回來的時候捉了兩條魚,家裏有廚房,吃魚怎麽樣?”
蓬熠原本有一大堆的話想?要問他,可是就在白司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畫面陡然間便?熟悉了起來。
好像曾經?在這間屋子發生過同樣的事情,以至于質問的話沒說出口,倒是忍不住回道:“我喜歡糖醋的。”
白司木勾了勾唇,輕聲道:“我知道的。”
蓬熠覺得一切都不對勁,自從來到這間小院,一切都變得奇怪了。
先是奇怪的夢,再來是奇怪的人,還?有白司木。
就連白木頭?都像是變了一樣,再不是那個冷面仙尊,無端的多了幾分柔情。
他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白司木拎着魚去了一旁的小廚房。
這人處理食材的手法非常的娴熟,兩條魚在他手中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經?變得光溜溜的。
看他處理這些東西的模樣,蓬熠完全想?不到這人竟然就是九重天之?上那個冰冷的仙尊。
小廚房裏還?有鍋竈,需要生火,出于好奇,蓬熠竟是自告奮勇地坐在了生火的地方。
“這個東西要怎麽弄?”
白司木也沒拒絕他的幫忙,一旁指導:“地上不是有幹稻草和木柴嗎?将這些東西點燃,放進去,就可以了。”
蓬熠舉着其中一根木板問道:“就這麽簡單?”
白司木:“嗯。”
蓬熠便?照做了,他指尖點燃了一簇火焰,然後?開始點燃幹稻草,在這稻草還?沒有燒完之?前?,刷的一下子扔了進去,然後?便?迅速地架上了木板,将下面還?未燃燒殆盡的稻草給壓得嚴嚴實實的。
從未幹過這種活計的魔頭?大人不知道,這樣不僅不會将木柴點燃,還?會引起陣陣濃煙。
然後?,他就嗆着從小廚房跑了出來。
幾口新鮮空氣下去,忍不住道:“這玩意真的能用,白司木,你是不是在整我?”
白司木看見他如此模樣,竟是忍不住噗嗤笑了。
這笑不同于以往的冷笑,嗤笑或者嘲笑,而是那種打心?底散發出來的,真誠無比的笑。
蓬熠聽得愣住了,但依舊不滿道:“你還?笑,這東西,還?是你自己來吧,我就不湊熱鬧了。”
說完,有些氣急敗壞地離開了,獨留下原地依舊開心?的白司木。
白司木搖搖頭?,忍不住:“這個笨蛋。”
說着,他指尖蹙起火焰,直接将這火焰架在了鍋底,根本不需要什麽木柴,或是稻草。
這個傻子當真将自己當成?凡人了不成?。
蓬熠不願意在廚房湊熱鬧,便?開始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打量這個小院子。
總要搞清楚為什麽一睡在這裏就會做夢的事情。
以前?,他可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從客廳出來,便?是一間起居室。
蓬熠也是這時候才?發現,這個小院子裏只有這麽一個睡覺地方,根本不存在什麽客房。
這兩天,他睡得床,白司木呢?這家夥睡在什麽地方的。
這會又不是很想?去找他,蓬熠幹脆直接看下去。
剩下的兩間屋子裏放了一些雜物,甚至還?有一些下地的農具,看起來倒真的像是一戶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
“這個白木頭?,從哪兒搞得這些東西?”
蓬熠完全不覺得,這白司木還?能下地種田不成?。
腦海中的無數猜測,只能歸于一個想?法。
這裏是白司木歷劫之?時所?住的地方。
仙宮一天,人間半年。
半年前?他也下界歷劫,恰巧白司木也是,按照這種推斷,更巧的是,他們?兩個遇上了。
可是,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忘記了,但是那根木頭?必然是記得的。
但他什麽都沒有說。
蓬熠在這間屋子前?想?了很久,久到白司木喚他吃飯,他這才?回神,心?不在焉地往院中走過去。
院子裏有一處八角亭,小巧精致,裏面放着一張石桌,且只有兩個座位。
桌子上是熱氣騰騰的飯菜,即便?只是聞上一聞,蓬熠也知道,這是自己喜歡的味道。
對于吃的東西,他有種別人都沒有的執着。
蓬熠向?來認為吃乃是人生一件樂事,當美食卷過舌尖,味蕾之?中充滿着食物的香味時,那種快樂是別的東西都無法代替的。
即便?是早已?辟谷,但依舊改不了這個習慣。
白司木不僅燒了魚,竟然還?炒了一個青菜,燒了一碗湯,甚至還?給他配了白米飯。
蓬熠撩開衣服在石凳上坐下,不太相信地問了一句:“這當真都是你做的?”
白司木遞給他一雙筷子,幾乎柔聲道:“嘗嘗。”
蓬熠早已?經?習慣了兩人的針鋒相對,即便?是互換身體之?後?,潛意識裏也是帶着刺的感覺。
可是當下,他竟說不出來心?裏究竟是什麽感覺。
白司木的手藝确實不錯,即便?只是簡單的炒青菜,也有滋有味,不比他曾經?吃過的差。
但怎麽想?又怎麽詭異,這人怎麽還?會這些東西呢?
蓬熠腦中疑惑萬分,手中的筷子卻是非常的誠實,不消片刻,桌子上就剩下了盤子底,連湯都沒能留下。
白司木并沒有吃幾口,就這麽看着他。
待收拾完一切,回到前?廳,蓬熠終于進入了主題。
他舉着手裏那張剛剛完成?不久的畫像,問道:“這個人到底是我,還?是楚墨?”
白司木瞬間擡起了頭?,迫切地問道:“你想?起來了?”
蓬熠搖搖頭?:“沒有,但是我覺得你這個反應已?經?驗證了很多事情。”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白司木,說道:“我問你一些事情,你只需要回答是與不是。”
白司木僵硬一瞬,啞着聲音回道:“好。”
“半年前?歷劫,我們?是不是碰到一塊去了。”
“是。”
“你我認識,且非常熟悉?”
“是。”
“所?有發生的一切你都記得?”
“是。”
蓬熠雖然早就猜了出來,但是當聽到白司木這般回答的時候,心?裏還?是覺得難受。
他忍不住問道:“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這般耍着我玩,很開心?嗎?”
白司木看着他,眼眸中像是蘊藏着無數難以述說的話語。
他輕聲地問道:“蓬熠,我若是告訴你,你當真會信嗎?”
蓬熠:……
不,他一定不會信的。
他說不定會覺得這是白司木設下的陷阱,想?要從他身上謀取什麽,亦或是故意這般,好來對付他。
蓬熠想?着夢中的那些畫面,聲音悶悶地問道:“所?以說那個太子陸晉遠?”
白司木:“是我。”
他又問道:“那我便?是那個楚墨了?”
白司木:“是。”
知道真相的他反而更加煩躁了,那種事情就在眼前?,可是自己怎麽都尋不到真相的感覺,着實讓人惱火。
蓬熠插着腰,看着他:“那我為何?失憶?”
白司木放在身側的手突然收緊,聲音說不出的嘶啞:“不知。”
蓬熠幾乎審視一般地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嗎?白司木,你別再騙我了。”
白司木苦笑一聲:“我也在想?,要是知道你為何?失憶,那便?好了。”
便?再也不用這般痛苦了。
白司木一番話,讓蓬熠整個人都亂了心?緒。
一時間覺得亂糟糟的。
就在這個時候,白司木突然攤開了手掌,一封信件落入掌中。
他毫不避諱,就這麽當着蓬熠地面拆開。
蓬熠掃了一眼:“邢丹的回信?”
白司木看完,陡然将信件捏起,粉碎在掌間。
“妖族并不承認靈狐之?事,也不願意出面,目前?看來只能我們?自己找了。”
蓬熠不甚在意道:“原本就不應該指望那幫妖怪。”
他舉起那只被靈狐咬過的手,那手雖然不再腫脹,卻依然呈現出紫色,只會因為被靈力封鎖,所?以才?不會擴散。
最壞的打算也就是廢一只手罷了。
他摸了摸下巴,腦中突然閃過小皇帝的臉。
蓬熠一把握住白司木的肩膀,露出一個邪吝的笑:“在這凡人的城池,有些事情還?是要麻煩這凡間的小皇帝才?是。”
于是,夜晚剛準備入睡的小皇帝再一次被人掀開了床簾,這一次,小皇帝裹緊了被子,搶先一步說道:“天大的事情也要等朕将衣服和鞋給穿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麽麽噠!
小皇帝:沒有衣服沒有鞋,怕是沒命到過年。
。感謝在2021-01-07 14:24:36~2021-01-08 11:31: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要喜歡我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