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033 換衣游戲

蓬熠原本當真很是生氣, 這靈狐眼看着就能被抓住,卻在這當口被人救走?,他這魔頭豈不是白當了。

可此時?白司木手握着劍, 鮮血直流的模樣讓他更覺得難受。

蓬熠連忙撤手, 将滅心劍收回?, 握起白司木的手,迅速地将周圍的靈穴封住、止血。

他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吼道:“滅心劍本就是魔劍, 一旦被傷, 魔氣便?會侵入周圍的皮肉, 若是不将周圍的這些肉剔除, 傷口根本好不了, 你?不知道?”

白司木垂眸,落在蓬熠捧着他的那只手上,眼中情緒湧動?, 面上卻是絲毫不顯。

他淡聲道:“不過是一只手,廢了便?是廢了。”

蓬熠捧着他的那只手頓時?就僵硬了。

這話聽着頗為耳熟, 不久之前,他剛剛說過。

奇怪, 這話明明自?己說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為什麽聽他這麽說就覺得如此難聽呢?

蓬熠無話反駁, 只能惡狠狠道:“閉嘴。”

說着,他翻掌間又拿出?了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小匕首。

這匕首極為鋒利, 削鐵如泥,只要他動?作快一點, 白司木根本不會有任何痛楚,便?處理完了。

可是,他端着這只手, 愣是半天都?沒有下刀。

自?己當初割肉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麽啊,怎麽這會卻是下不了手了呢?

白司木擡眸,輕聲問道:“愣着作甚?”

蓬熠哼了一聲:“我就是想找個最疼最刁鑽的角度,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接我的劍。”

這林子已經被他們?倆毀的差不多了,可以說是一片狼藉,幾乎找不到一顆完好無損的樹。

兩人就站在這片殘骸中間,執手相看,一個豐神俊朗,一個清冷出?塵,若不是蓬熠手中的那把刀,這必然?是一副極為漂亮的畫面。

白司木等了半天,也沒見這個人下手,幹脆劈手奪過了他手中的匕首,自?己來。

他速度極快,這原本也不是多大的傷口,只是這麽一眨眼,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這掌心就被挖去了一塊肉。

原本就受傷的掌心頓時?血流如注,深可見骨的傷口看起來非常的恐怖。

蓬熠頓時?急了,一邊手忙腳亂地掏藥止血,一邊說道:“你?幹嘛挖這麽深,只要将周圍的肉剔除就可以了。”

他拉過那只手,洋洋灑灑地将一瓶藥全都?撒了上去,然?後用靈力将這藥全都?封在掌心,最後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方錦帕,将傷口給包紮住。

動?作輕柔的,好像當初那個拿到割肉的自?己,是個假人。

白司木一言不發?,仍由他動?作,直到這人滿意之後,這才收回?手。

等做完這一切,蓬熠才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剛剛自?己為何如此緊張,難道只是因為這人用的身體是他的嗎?

但若不是這個原因,那是因為什麽了?

蓬熠想不出?個結果,因為一想起來,就覺得頭疼,渾身都?疼。

他放棄這個想法,環顧四周。

這林子當真是無辜,樹木皆有靈,這麽多樹木折斷在地,真是罪過。

白司木只是瞧了他一眼,就猜出?了他在想什麽。

他默默地擡起了未曾受傷的左手,淡淡的靈力自?掌心溢出?,以白司木為中心,如波紋一般往外擴散。

很快這一絲絲地靈力便?猶如流水一般地傾瀉而?出?,逐漸将整個林子籠罩。

斷裂的樹林重?新被嫁接起來,枯枝,殘葉也重?新飛回?枝頭,所有的一切逐漸恢複到最初的樣子。

整個林子又變回?了原來的靜谧與生機。

一直關注着這一消息的小皇帝,聽聞仙人在城外打架,便?令皇城侍衛帶人快馬加鞭地趕過去,好仔細瞧一瞧,仙人打架究竟什麽樣的場景。

是不是一劍踏平山頭,一掌排山倒海,好讓他見識見識。

然?而?,皇城侍衛一直追到林子深處,也未曾見到什麽人在此處打鬥,別說打鬥,連個走?路的痕跡都?沒有。

可皇帝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衆人只好又一路往裏追去。

而?此時?,打完架的仙人已經回?到了農家小院。

蓬熠正在擦拭滅心劍,這劍嗜血,白司木掌心的血全都?被他吸得一幹二淨。

他一邊擦一邊微怒道:“連你?主人的手你?都?認不出?,你?這靈智開了是幹什麽用的?”

劍身晃了晃,發?出?陣陣嗡鳴聲,似乎在對蓬熠說的話抗議。

蓬熠屈指彈了彈劍身:“覺得我說的不對,難道你?砍得那只不是我的手?”

這劍只對剛剛那話有了些回?應,接下來就開始裝死,仍由蓬熠怎麽說,都?一動?不動?,将自?己當成一塊毫無生命的廢鐵。

蓬熠擦完了劍,指尖在劍身敲了敲,嘲笑?道:“出?息!”

滅心劍依舊挺屍般,毫無動?靜地躺在他的手心。

白司木從門外進來。

原本的一身黑衣因為沾染了血跡,已經被他換掉了,又換成了一身白衫。

這人對于白衣服非常的執着,從內衫到外衫就沒有別的顏色,一水的白。

蓬熠從小就未曾穿過白衣服。

一來他小時?候便?是個皮王,上山下水,湖裏溝裏,在魔宮到處亂竄,經常染得一身髒,稍微淺色的衣服都?能變成烏漆嘛黑的,遭到母親的嫌棄,更不用說白色。

二來他一直覺得自?己作為魔王的兒子,不穿身黑色,也不能凸顯出?自?己的身份,白色怎麽看都?不像是他應該駕馭的顏色。

這個想法從小就一直根深蒂固般的印在了他的心底,以至于這麽多年了,他就從未穿過白色的衣服。

便?是貼身的內衫都?是深色的。

而?且,這種印象導致這麽多年以來,看見穿白衣服的,他下意識裏就覺的不喜。

可是,不知為何,此時?看見白司木這一身白衣,他竟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或者說是別扭。

好像這人天生就适合這樣的裝扮,不論是變成什麽模樣,那一身清冷出?塵的氣質,依舊如故。

蓬熠一直盯着他看,似乎頭一次見到這人一樣。

白司木低頭看了看自?己,疑惑:“看什麽?”

他覺得穿着并無不妥,不明白蓬熠這打量的目光從而?來。

蓬熠收起劍,圍着白司木轉了一圈,新奇道:“我原以為我這身子穿黑衣最合适不過,不過看了你?我才知道,原來這白衣穿起來才別有一番風味,你?這模樣要是去我魔宮走?一趟,那大概就要被盤查了。”

畢竟,跟原本邪吝的氣息差了有十萬八千裏。

指不定就是誰假冒的。

白司木:“不妥嗎?那我去換了。”

蓬熠連忙拽住他的手臂:“不不不,不用換,這樣正合适,挺好看的,我對我自?己的樣貌很有信心。”

白司木:……

兩人插科打诨大半天,終于進入了主題。

蓬熠撩起袖子,看着紫黑色的左臂,毒素被封在肩膀處,整條手臂受這獸毒的影響,活動?都?有些僵硬,這只手有跟沒有,區別不大。

他又将視線落在白司木的右手之上,那裏被一方絲絹裹住,因為傷口太過于深,行動?也是不便?,約等于沒用。

蓬熠翹着二郎腿說道:“我們?現?在一個廢了手臂,一個廢了手,兩個廢人,要怎麽才能讨回?這筆債呢?”

白司木舉起手,上面的傷口因為靈力的緣故,早已經不再流血,但是被挖去的肉那是實?實?在在的能感覺到的痛。

他眸色漸深,盡管模樣與尋常無異,但是周身寒氣逼人,顯然?是動?了怒火。

“去南疆。”

蓬熠看熱鬧不嫌??大,笑?道:“妖族向?來與仙宮不合,南疆又是妖族的地盤,你?我雖然?實?力不錯,但妖族內部地形複雜,陣法無數,就這麽闖進去,我也不能保證能全身而?退啊。”

白司木擡眸看他:“那你?怕嗎?”

蓬熠挑眉,似乎不屑地問道:“你?在侮辱誰?”

白司木見着這樣的蓬熠,似乎眼中都?帶上了光。

這人無論何時?都?是這幅模樣,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遭受磨難,陷入困境,也依舊不改,好像當真不知道害怕是何物。

蓬熠站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覺得這衣服跟自?己似乎不是太襯,随手扯開了外衣,招手,拿出?了一件金線滾邊的黑色外袍。

這外袍衣袖寬廣,袖子邊緣是繁複的金色花紋,每一針每一線都?透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貴氣。

他甚至擡手拆開了頭頂束着的玉冠,将所有散着的黑發?全都?束起,在腦後紮了一個高高的馬尾。

黑色的發?帶随風翻飛,整個人氣質頓時?一變,竟是透着幾分說不出?的邪氣。

“我不喜穿白衣,還是這個适合我。”

蓬熠換完裝束,甚至還擡手幻化了一面等身高的鏡子,照了照自?己的模樣。

“白木頭,你?不覺得這一身更好看嗎?白衣服沾上點血可就髒了。”

白司木也看的有些發?愣,大約是這個模樣的自?己,他也從未見過。

雖然?兩人交換了身體,可是骨子裏的氣息不是一副模樣就可以改變的,就像他永遠學不來蓬熠身上那股子自?由的勁,無拘無束,什麽都?不在乎。

他的肩膀上無時?無刻都?像是壓在擔子,即便?是換了身份,也學不會如此随性。

所以……他一直都?很羨慕這個男人。

蓬熠對着鏡子看了又看,覺得頗為滿意。

白司木這幅皮囊當真是萬裏挑一,不論穿什麽,都?非常的養眼帥氣,即便?是這一身黑衣,也難掩風華,倒是讓他自?己覺得有些心癢。

這模樣要是當真在白司木身上就好了,這等出?塵的氣質,配上這身邪性而?又華麗的衣服,必然?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只是想一想,他就覺得心情澎湃,甚至還很想……摸一摸。

這想法一出?,蓬熠就愣住了。

等等,他剛剛在想什麽?摸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麽麽噠!

蓬熠:我覺得自己出了問題。

前天天太冷,樓上水管凍住了,從樓下擡水的時候,傷了腰,耽擱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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