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034 妖族幻境

蓬熠心中所想, 白司木自然不知。

他看着這人已經換完了?裝束,便道:“走吧。”

這靈獸之毒必須要靈狐之血才能解。

蓬熠是?個沖動的性?子,若是?又妄動靈力, 任由這毒傳入周身靈脈, 到時候可就難了?。

蓬熠被白司木這麽一叫喚, 頓時回?神,腦子還回?蕩着剛剛那?股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念頭。

他怎麽會想着摸這個人, 一定?是?腦袋出問題了?, 這等事情都能想的出來。

他們倆皆是?男人, 有什麽好摸的, 更何況這身子早就被他看了?個遍, 也并無什麽特殊的地方。

想到這裏,蓬熠思緒又飄遠了?。

這個白司木,表面上看起來清冷禁欲, 沒想到衣服下面還挺有料,比起自己來, 一點都不小,還挺大。

以他的估計, 這厮說不得還比自己大上一點。

也不知是?怎麽長的。

白司木見他站在原地,不禁疑惑:“怎麽還不走?”

蓬熠回?過?神, 慌亂掩飾住心中所想,甚至微微撇過?頭, 藏住因為胡思亂想而微紅的耳尖,推着白司木往外走。

“走走走。”

他都想的是?些什麽玩意??

離開院落, 白司木連禦劍飛行都未曾肯蓬熠來,拉住這人,将他放在了?身後。

“站穩了?。”

話音落下, 便已經沖上了?雲霄。

未曾準備好的蓬熠,猝不及防地揪住白司木的衣服,撲了?上去,一把圈住了?這人的腰肢,小聲埋怨道:“你就不能等我站穩?”

白司木未曾回?他,只是?沖上雲霄之際,卻是?在他未曾見到的角度勾了?勾唇角。

南疆在人界最?南端,以一條通天河為界,将這凡人之境分為了?兩個地界。

通天河極為廣闊,綿延數千裏,是?攔截在人界和妖族之間的一道天然的屏障。

河面水流湍急,河兩岸山峰高松入雲,懸崖峭壁,普通人根本難以攀登。

修為不夠的妖類也難以逾越。

這些只是?自然造就的屏障,這道屏障攔截得只是?普通的人類,但如果是?修道之人,能夠禦劍飛行,這屏障便又算不得什麽了?。

于是?,除了?這道天塹之外,妖族邊界還有一道幻境屏障。

這是?妖族的第一道屏障,乃是?妖族先?人所研制,旁人若是?想要闖入族內,第一關,入幻境,破陣。

蓬熠淩空看着通天河那?邊綿延千裏的高山,說道:“妖族幻境是?衆所周知,難以逾越的第一道屏障,據說在幻境裏,你會看到自己最?夢想,最?渴望的事情,然後會因為幻境太過?于美好,逐漸迷失自我,分不清現實和幻境,長留其中,不願意?出來,最?後被幻境所吞噬,連魂都不會留下。”

據說曾經有無數修道之人想要進入妖族,最?後都長眠在了?這幻境之中,屍骨無存。

白司木看向他,罕見地問道:“你最?渴望的東西是?什麽?”

蓬熠搖頭晃腦,假裝思索了?一番,說道:“現在嘛,當然是?我們倆盡快能夠換過?來。”

他平生并沒有什麽特別渴望的東西,這個幻境對他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

說完,他轉頭看向眼前這個男人。

白翎仙尊如此無欲無求的一個人,心底深處最?渴望什麽呢?

他是?仙宮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仙尊,受萬人敬仰,無數仙者崇拜,他還有什麽渴望的東西呢?

蓬熠忍不住問道:“白木頭,你渴望什麽?”

白司木凝眸看他,眼中神色複雜,像是?翻滾着無數湧動的情緒,最?後歸于平靜。

“沒有。”

蓬熠擡眸,笑道:“那?就好,堂堂仙尊要是?被這區區幻境所困擾,那?未免太丢人些。”

白司木不願再多說,率先?往下掠去:“走吧。”

兩人毫不猶豫地進了?通天河另一端的密林。

一入密林,便入了?幻陣。

蓬熠只覺得一道光閃過?,眼前豁然開朗,讀書聲不絕于耳。

他怎麽會在這裏?

“楚墨,你來說說,我剛剛講了?些什麽?”

老夫子突然看向蓬熠的方向,朗聲問道。

楚墨?

是?我嗎?

蓬熠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下意?識地回?道:“本尊怎麽知道你講了?些什麽?”

夫子頓時氣紅了?臉,怒道:“給?我出去。”

周圍哄笑聲傳來。

“楚墨,你什麽時候給?自己加封的尊者稱號。”

“哈哈哈哈哈,這個名字太有創意?了?。”

“不愧是?你。”

蓬熠一動未動,仍然坐在位子上,眼光不經意?地掃過?整個屋子,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最?前端的那?個男人。

他背脊挺直,神色端正,眉宇間有着說不出的穩重?和沉着。

這人看起來非常的眼熟,可是?一時之間,他竟是?想不出來他叫什麽名字。

“楚墨,你看這陸皇子幹什麽,他可不會為你求情。”

身邊傳來不滿地呼喚聲。

是?了?,陸皇子。

陸晉遠,他是?皇上的嫡長子,陸晉遠。

我是?楚墨,楚相家最?小的兒子,楚墨。

楚墨收回?眼神,吊兒郎當地站起身,随手掃過?桌上的書,笑道:“夫子您別氣,我這就出去,你放心,這回?站在窗外,我肯定?認真聽?講。”

楚墨這話說的真心實意?,可是?夫子卻是?更氣了?,面色通紅,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怒道:“出去。”

楚墨當真站在了?門外,只是?眼神卻是?忍不住掃過?陸晉遠。

這個陸晉遠什麽時候都是?這幅模樣?,這麽挺直着腰板,不累嗎?

事實上,楚墨站在門外沒多久,便下了?學,貼身小厮見怪不怪地從?楚墨手中接過?那?些個書,樂呵呵道:“少?爺,今天想去哪?要不然還去上次打獵的地方?”

楚墨搖搖手,從?窗口看裏面正在收拾東西的陸晉遠,笑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找陸晉遠有點事情。”

那?小厮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少?爺,大皇子又不理你,幹嘛總往上面湊啊?”

楚墨一手敲在他腦袋上:“誰讓你議論他了?,這話我能說,你不能說,快回?去,這裏沒你的事。”

貼身小厮委委屈屈地摸了?摸腦袋,抱住書離開了?。

衆人也都在收拾東西,但是?此時此刻,所有的人都像是?消失了?一樣?,變成了?一團不知是?什麽的背景。

楚墨眼中只剩下了?那?個人。

陸晉遠收拾完東西,便踱步出來,看到站在一旁的楚墨竟是?罕見地停下了?腳步。

“要一起走嗎?”

楚墨一愣,随即心中狂喜道:“陸晉遠,你在問我嗎?”

向來不茍言笑的他,竟是?彎起了?嘴角,那?本來就奪目的面容在這微笑之下,竟是?說不出了?明豔動人,讓人移不開眼。

“嗯。”

楚墨心髒頓時跳動的更加厲害了?,他從?地上一躍而起,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陸晉遠的身後。

“陸晉遠,你今天是?怎麽了?,還主動跟我一起走,你平日不是?看見我就頭疼的麽?”

陸晉遠笑了?笑:“你不喜歡嗎?”

楚墨小心髒頓時跳動的更加厲害了?,他死死地捂住心口,喃喃道:“喜歡啊,你什麽樣?我不喜歡。”

今日的陸晉遠怎麽這般愛笑。

楚墨心情前所未有的明媚,即便是?老夫子罰他站牆外的事情,也可以完全忘記。

然而,更加喜悅的事情卻是?在後面。

陸晉遠竟是?伸出了?手,溫聲道:“要牽着走嗎?”

楚墨看着這只手愣神,這手極為漂亮,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尖圓潤,只是?看一看,就覺得心跳加快。

他甚至不太敢動,生怕這就是?一個錯覺。

“你剛剛說什麽?”

陸晉遠說要牽着走。

他是?不是?聽?錯了?。

然而眼前這人沒有回?答,卻是?用行動來證明他說的話。

陸晉遠直接伸出手,一把将他放在身側的手握住,十指相扣,牽着走在宮內的石板路上。

楚墨心口狂跳,耳膜間幾乎都是?自己心跳如鼓的聲音,好像在這麽跳下去,這心便要從?胸口蹦出來一樣?。

他隐隐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陸晉遠不應該這樣?的人。

可是?此時的一切都太過?于美好,讓他舍不得放棄。

楚墨牽住陸晉遠的手,邊走邊忐忑的往四?周看,不安地問道:“陸晉遠,我們這麽牽着走當真沒事嗎?萬一被別人看見怎麽辦?這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了?,鐵定?要挨罰。”

陸晉遠的聲音依舊溫柔,不慌不忙道:“不怕,父皇那?裏我都已經說好了?,你無需擔心。”

楚墨一愣,問道:“說好了?,什麽說好了??”

陸晉遠停下腳步,眼眸溫柔地看着他,絲毫沒有往日的冰冷和漠視,緩緩道:“我早已經禀明父皇,你我相戀之事,父皇并未怪罪,你也無需擔心,以後這皇宮大內,我們想怎麽牽手,便怎麽牽手,絕不會有人說任何一句閑話。”

楚墨當時就驚呆了?。

什麽……相戀?

這明明是?自己最?期待的事情,可是?在這一刻,楚墨卻是?有些茫然。

他真的跟陸晉遠相戀了?嗎?為什麽自己什麽印象都沒有。

這到底哪裏有問題?

楚墨一時的呆滞,讓他看起來像是?被驚喜給?取悅到說不出話來一樣?。

陸晉遠不僅這麽說,竟是?俯身一把将他抱住,埋頭在他耳邊,在這人來人往的宮道之上,耳鬓厮磨,溫聲溫語。

“小墨,我知道你喜歡我多年,其實我也是?一樣?的,我也心悅你,只是?一直都未曾敢說,大皇子的身份給?了?我太多的壓力和負擔,我不能,也不敢這般随意?地踐踏你的感情,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楚墨緩緩擡手,抱住他,低聲問道:“那?現在……為什麽又說出來了?呢?”

陸晉遠輕笑一聲:“我放棄了?太子之位,我請求父皇撤銷了?我的太子頭銜,從?今往後,我們便做一對快活似神仙的鴛鴦如何?”

楚墨本應該覺得欣喜,可是?心口卻悶悶的,極為難受。

陸晉遠不應是?這樣?的,他是?那?麽驕傲,那?麽優秀的一個人,這太子之位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不,不可以這個樣?子。

楚墨心中開始動搖起來。

随着他內心的掙紮,眼前的陸晉遠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好像一團幻像,辨不清五官樣?貌。

楚墨一把推開抱着他的男人,眉眼間戾氣盡顯,怒道:“你究竟是?誰?”

而此刻,一同進入幻境的白司木卻是?站在了?小院的門前。

院子的門上貼滿了?一排排的喜字,周圍喧嚣無比,唢吶樂器的聲音在耳邊叮咚想起。

這是?他們成親的日子。

他是?陸晉遠,那?個身負天下重?任,自出生起就被告知将來會被封為太子的陸晉遠。

“陸晉遠,你怎麽不進去,新郎在裏面等你呢?”

耳旁傳來催促地聲音。

推開這扇門,他便能瞧見那?個男人,那?個想愛卻不敢愛,只能偷偷藏在心底多年的男人。

陸晉遠擡手,将手掌放在了?小院的木門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麽麽噠!

蓬熠:我無欲無求,這幻境能奈我何?

後來……臉好疼。

白司木:我沒有渴望。

後來……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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