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母子平安
收到馮欣芮發來的信息,詹雲皓下意識就想将這個陌生號碼拉黑,但在點擊拉入黑名單前,一張最新發來的圖片讓他暫停了動作。被割開的手腕冒出深紅色的血液,馮欣芮在用自己的命來威脅他。
從前臺簽收的玫瑰花束中找到瞻遠酒店房卡的那一刻,詹雲皓确信馮欣芮是真瘋了。拿着花束和房卡趕到客房打開門沖進去,詹雲皓看見馮欣芮昏倒在浴室地面,周圍都是被水沖開的血跡。
用毛巾按住手腕上的傷口,詹雲皓探到馮欣芮微弱的鼻息,心裏松了口氣。酒店內鬧出命案可不是開玩笑,而且馮欣芮的身份,要是在國內出了意外,馮家那裏是個麻煩。
詹雲皓迅速用手機撥打120,等待救護車到達的間隙,給馮欣芮父親的秘書打了通電話告知情況,将後續交由馮家去處理。
原以為把人送到醫院急救後就可以離開,詹雲皓未想自己作為酒店的負責人,以及事發後唯一的知情人,需要留在醫院等馮家安排的人過來。馮欣芮的家人全在國外,最快能趕過來處置情況的代理律師還需要半小時車程。
詹雲皓看着自己因為一直不停接打電話已經沒電的手機,十分頭疼。馮欣芮的瘋狂鬧劇就此結束吧,等律師過來處理完,他趕回家應該快半夜。筱筱明天要去醫院産檢估計早就睡了,特意準備的泰迪小熊花束只能明早再送,幸好5.21的寓意也不錯。
護士匆忙從手術室出來,問向守在外面的人:“産婦玉筱筱的家屬在嗎?”
“在!我們就是!”詹遠航攬着周敏上前說:“我們是玉筱筱的家屬。”
護士接着問:“是她的父母嗎?”
詹遠航如實回答:“我們是她的公公和婆婆,她是孤兒,沒有父母。”
護士有些急:“産婦大出血失去意識,手術需要直系親屬簽字,她丈夫呢?”
詹遠航愣住:“她丈夫有事不在,我是她公公,我簽字可以嗎?”
“不行,必須是直系親屬!”
詹遠航和周敏心急卻沒有辦法,小皓手機關機,一直聯系不上人吶!
“哎呀,我去請示主任。”護士快步沖進手術室。
順利轉院到仁華醫院,詹雲皓看手表時間已經九點多,跟負責的代理律師交涉完,拿着黑屏的手機去護士站借充電器。自己的這一身血污需要先回酒店換身幹淨衣服,避免節外生枝,只能叫司機開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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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手機充電開機的空檔,忙了半晚上的詹雲皓坐在護士站旁的休息區,還沒歇息幾分鐘,就看到淩院長迎面走來。應該是與馮家特意轉院有關,詹雲皓起身打了聲招呼。
“淩院長,這麽晚辛苦了。”
淩院長看見詹雲皓像是活見鬼一樣驚訝:“小詹你怎麽在這裏!”
“我是酒店的負責人,律師說需要跟着過來。”
詹雲皓試圖簡單解釋馮欣芮惹出來的亂子,卻被淩院長一把拽着往電梯口走:“小詹快,你媳婦兒在八樓的手術室,你跑錯了!”
詹雲皓愣愣地跟着走到電梯口:“手術室?!”
淩院長快速按下電梯鍵:“雖然早産大出血有些危險,但婦産科的主任和副主任都在,你放心,她們的技術都是過硬的,你媳婦兒和孩子不會有事的。”
回過神的詹雲皓緊拽着淩院長的衣袖追問:“淩院長你說筱筱早産大出血?!”
電梯門打開,淩院長推着詹雲皓進去:“小詹你別緊張,已經在手術室搶救了,記得去找護士補上手術同意書的家屬簽字!”
見詹雲皓沒反應,淩院長只好幫他按下八樓的按鈕:“你爸媽都在外面等着,趕緊過去啊。”
電梯門緩緩關上,詹雲皓頭腦一片混亂,筱筱的預産期不是在月底,怎麽會突然提前早産大出血?!
候在手術室外的詹遠航和周敏終于等來失聯的詹雲皓。
“你去哪裏了!”詹遠航走上前質問兒子:“我聯系了韓松,他說你早就從辦公室出來。你為什麽不接電話?筱筱大出血早産你知不知道!”
一兩句解釋不清楚的詹雲皓急着向父親詢問:“筱筱呢?筱筱她怎麽樣?”
周敏掉着眼淚說:“進去有一會兒了,還不知道情況。”
詹遠航看到兒子衣服上同樣凝固的斑斑血跡,指着說:“你身上怎麽也有血跡?你回家去了?”
經父親提醒,詹雲皓才注意到父母身上也沾染有暗紅色的血跡,可見筱筱在家大出血時父母的慌亂。沒能陪在筱筱身邊,照顧好她,詹雲皓很是懊悔。但關于馮欣芮的事情,實在是解釋不清,詹雲皓只好說:“我一個朋友,情緒不穩定自殺,我送她去了醫院。”
詹遠航氣的一把拽住詹雲皓的衣領吼道:“多重要的朋友讓你連筱筱都不顧了?!你知道我們送她來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失去意識昏迷了!她的手術需要直系親屬簽字,而她唯一的直系親屬就是你啊!”
“我。”詹雲皓哽住。
手術室的門打開,護士抱着包裹嚴實的嬰兒出來說:“玉筱筱的家屬,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嬰,五斤八兩。”
将皺成一團的小嬰兒湊到家屬面前看了一下,護士接着說:“孩子目前各項指标正常,需要送到新生兒科繼續觀察。産婦大出血還在搶救,你們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護士就抱着嬰兒離開。
周敏捂着心口,眼淚不住地往下掉:“筱筱這孩子要是有個什麽意外,可怎麽辦呀!”
詹遠航松開手,去扶妻子:“敏敏別慌,要相信醫生,筱筱一定不會有事的!”
周敏無助地依偎在丈夫懷中:“生孩子這要命的事,我只想筱筱平安。那麽好的孩子,她才二十多歲,她還有大好的未來啊!”
“不會的,筱筱一定會沒事的。”詹遠航心裏緊緊揪着,一邊安慰情緒崩潰的妻子,一邊默默祈禱筱筱平安的從手術室出來。
詹雲皓頹唐地坐倒在地,看着大門緊閉的手術室,心中酸澀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他是玉筱筱法律意義上的丈夫,是玉筱筱法定的也是唯一的直系親屬,在玉筱筱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裏?他為什麽沒有陪在筱筱身邊?
距離預産期是還有十天的時間,但不代表筱筱不會早産,不會遇到意外。
他為什麽這麽遲的意識到,玉筱筱身邊需要他在。他應該留在家裏,留在筱筱身邊。
詹雲皓悔恨自己的遲鈍,悔恨自己沒有早說出心意。他對玉筱筱是喜歡的,是在意的,是想要一起攜手走下去。即便玉筱筱不喜歡自己,他還是對她動心了。
淚水輕輕從眼角滑落,滲入暗色的衣料內,暈出一抹鮮紅。
邁過高高的大門檻,眼前的假山噴泉吸引來陣陣歡呼。玉筱筱對于堆砌的假山假噴泉沒有興趣,跟着前面帶隊的老師踏上一層又一層的石階,進到展館裏面看稀奇。
省博物館裏面有什麽好東西呢?玉筱筱沒來過,也沒聽說過,很好奇。
黑漆漆的展廳裏面,只有展櫃內有燈照亮,玉筱筱走近一看,米白色的臺子上擺着貝殼、石頭還有骨頭做的東西。下面貼着寫有器物名字的展示牌,後面牆上挂着原始先民生活勞作的展示畫。
看了看畫,又看了看展臺,玉筱筱繼續往前走。玻璃展櫃內出現很多陶土做的東西,形狀怪異的陶瓶和陶罐上面畫着黑黑紅紅的線條,看着奇特又神奇。
走到一個斜放在展架上的陶盆跟前,玉筱筱看着陶盆裏面畫的小鳥和花朵許久,不同的顏色不同的線條,展翅飛翔的黑色小鳥立在大朵開放的紅色花朵上,土黃色的陶盆就像是生長花朵的大地一樣。
“小朋友,這可是博物館的鎮館之寶,花鳥彩繪陶盆,它是不是很好看?”
玉筱筱回頭,是一位長得很和善的叔叔,她出聲應道:“好看,畫的很好看。”
“這組圖案可是生活在北新七千多年前的先人所畫,陶盆不止是他們的生活器具,也是他們畫畫的圖紙,可以用來表達他們心中對美好的追求和喜愛。”
玉筱筱忍不住驚嘆:“七千多年前的人們可真厲害,能做出這麽好看的東西。”
“這個陶盆可是在地底沉睡了幾千年,才被現在的人發現,清理掉沾染的泥土,修複好缺損的部分,擺放在這裏展示。”
“那從地裏發現它,修複好它的人也好厲害呀。”玉筱筱湊近展櫃,隔着透明玻璃仔細觀察,陶盆的邊沿有白色的修補痕跡,陶盆表面還有輕微的塵土存在。
七千年前,有生活在北新的原始先人制作了這個陶盆,還在陶盆裏面畫了幅美麗的花鳥圖。七千年後,她可以在博物館隔着玻璃櫃看到這個已經存在七千多年的陶盆,真奇妙哇。
“小朋友,這個陶盆可是我們歷史文化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它隔着七千年的時光告訴我們,生活在當時的北新人用什麽生活,喜歡什麽事物,會制作什麽東西。我們作為後人,有保護和守護好它的責任,這樣一代一代傳承下去,我們的文明才會永久留存。”
玉筱筱若有所思地問道:“叔叔,那怎麽樣才能保護和守護好它們呢?放在博物館的玻璃櫃裏面就可以嗎?”
“小朋友,關于文物的保護是一個很複雜的學科內容,陳列只是這裏面的一部分。想要了解的話,需要等你再長大了,積累更多的知識。”
似懂非懂的玉筱筱說了聲:“謝謝叔叔。”
“小朋友要好好學習哦,想要保護好它們可是需要用很多的知識才可以。”
玉筱筱堅定地點頭說:“我會好好學習的!”
保護好這些存在幾千年的物品,讓文明一代一代傳承下去,守護我們的歷史文化,這可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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