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明嫣此刻已然明白。

所謂的靈劍深處, 其實就是楚玄清的劍境。

修真者修體練魂。

而劍修則要更多修煉一重劍境。

劍境越多，劍意越厚重，劍修的劍氣便越鋒利。

許是明嫣孤陋寡聞, 她還是頭一次聽說，一個人可以同時擁有七重劍境。

一般的普通劍修, 頂多只一重；而像原書女主角穆青青這樣，被作者賦予了女主光環的天才，也不過堪堪領悟三重而已。

由于有三重劍境, 穆青青的修煉速度已經是常人難以望其項背——

楚玄清，竟有整整七重！

明嫣不禁想到上輩子曾讀過的小說裏經常說過的一句話：

鬥宗強者，恐怖如斯。

不過, 楚玄清如今的境界與修為, 說一句“恐怖如斯”，也并不為過。渡劫大圓滿期的修為，足夠讓任何一個修真者聞之色變。

明嫣：“……好饞。”

你說，這麽高深的修為, 如此牛逼的境界, 給她多好？

可惜，楚玄清就是不願意給。

“唉。”明嫣磨了磨牙。

不給就不給吧, 她倒要進去看看, 楚玄清這大反派的身上, 究竟隐藏着什麽秘密。

攏共七把劍，按照次序從小到大。

越往後的劍意越淩厲, 明嫣不敢越級挑戰, 于是便挑選了最前頭那柄。

縱身一躍, 跳了進去。

一道白光閃過後, 明嫣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的整體色調是灰色。

牆是灰色, 天空是灰色，就連世界中人的眼，也是灰蒙蒙的。

一聲老婦凄厲的哀嚎吵醒明嫣。

她的靈體飄了過去。

“小少爺，小少爺，你哭啊，你怎麽不哭！”

老婦手中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嬰兒。

嬰兒的臉皺巴巴的，眼睛也還未睜開，一看就是剛出生沒多久的模樣。

可惜，不知怎麽回事，他不會哭。

不哭的嬰兒大多都會變成死胎，故而老婦很是着急。

她把嬰兒倒提了起來，抖了兩抖，又用力拍了他的屁股好幾下。

“哭，給我哭！”

高冷嬰兒還是不哭。

這把周圍看熱鬧的明嫣都給看急了。

她想到有傳聞說，嬰兒的眼睛能見鬼通靈，于是飛到高冷嬰兒跟前，忽然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哇嗚，鬼來啦！”

嬰兒竟緩緩睜開眼皮，不知是不是明嫣錯覺，他翻了明嫣一個不屑的白眼。

明嫣：“哎呦小兔崽子，姐姐我這是救你知道嘛？”

嬰兒顯然不知道，因為他嘴巴癟了癟，尿了出來，尿到了那老婦的手裏。

老婦欣喜若狂：“活了活了，小少爺活了。”

她捧着剛尿完還沒擦幹淨的嬰兒，送到不遠處的床榻上。

床榻上，一個剛剛生産完還很虛弱的清秀女人揚起個欣慰的笑意：

“玄清，我的玄清……”

明嫣：？？？

啥？

這剛出生就不愛哭還尿了老婦人一手的兔崽子，就是楚玄清！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現在申請去拿攝像機，記錄狗男人黑歷史，還來得及嗎？

可惜，修真界并沒有什麽攝像機。

倒是傳說中有一個叫留影珠的天階靈寶可以做到和攝影機相同效果，可明嫣一直沒見過。

她悻悻地收起自己幸災樂禍的嘴臉，老老實實繼續追劇情。

清秀女人将剛出生的小玄清緊緊抱在懷裏，悲喜交加，眼角流出豆大的淚水。

明嫣這才看到，原來床鋪上原本淺色的床單和被褥，已經全部被染成深紅的血色。

這個世界的醫療還很不發達。

女人看上去也不是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修真者。

明嫣知道，她命不久矣。

因此，小玄清剛出生就沒了親生母親。

女人死後，楚家上下充斥着悲傷的氛圍。

灰色的天空更加陰暗了，像是籠罩着一層無形幕布般，叫人壓抑。

而小玄清出生後的第三年，口口聲聲說着深愛亡妻的他爹楚飛賀另嫁。之所以是另嫁而非另娶，因為楚飛賀這次是高攀，新妻子是一國的公主殿下，楚飛賀給皇家當了贅婿。

楚家家世普通，楚飛賀自己本身又無能，他能嫁給公主，純粹是因為長相好。

公主癡迷于楚飛賀的長相，說什麽都要接楚飛賀過門。

可惜，她雖然喜歡楚飛賀，卻并不喜歡楚玄清這個拖油瓶。

雖然在明嫣看來，三歲的小崽崽玄清其實長得非常可愛，皮膚白白嫩嫩的，臉上還不似長大以後棱角分明，像個圓滾滾的小團子。

可公主只要看見小玄清，便想起小玄清那早死的娘，立刻心情就不太好。

“賤婦的孩子測什麽靈根，他也配？”

公主懷裏抱着自己剛出生的小孩兒，當着所有人的面不屑地道。

她是公主，也是一家之主，她說的話沒人敢不聽。

贅婿楚飛賀垂首低眉立于臺階之下，沒有多說一句。

于是楚家剛出生的小少爺測上了靈根，而已經足足五歲的大少爺，卻沒有機會。

明嫣替小玄清覺得可惜。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少爺更有修真的天分。

他才五歲，還沒測過靈根，可他竟無師自通，已然引氣入體。

這位公主簡直是在暴殄天物！

要是傳到各大修真門派裏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氣炸。

然而盡管這樣，小玄清在沒有靈藥、沒有功法，有時甚至餓着肚子的情況下野蠻生長。

到了十歲的那天，竟還是引氣十層，築基成功了。

在修真界，一旦跨入築基期，就已經相當于是入了修真的真正門檻。

沒有天賦的普通人，就好像楚家小少爺那樣從小用靈藥灌養長大，也不過引氣兩層罷了。

楚玄清居然可以自己築基，完全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這件事不久後便被楚飛賀發現。

楚飛賀起先是訝異：“你這孩子竟有如此仙緣？”

很快，他面露愁容。

公主性格嚣張跋扈，又十分善妒。

對于前妻的孩子，公主素來不喜歡，嘴裏時常說的也是，給他留口飯吃便已經仁至義盡。

如今這孩子小小年紀就築了基，遠超公主的親生兒子，怕是……

楚飛賀眼眸暗了暗。

……

“來孩子，這是父親為你求的仙丹，你吃了它。”

“可以增長修為的仙丹嗎？”

“當然，乖孩子，你快快吃了，不要被你弟弟發現。”

“哦，好。”

十歲的小玄清不疑有他，畢竟是父親親手遞給他的仙丹，一個十歲的小孩子能有多麽警惕呢？

倒是把一旁圍觀的明嫣給急壞了：“啊啊啊，你別吃，你別吃啊！”

咕嚕，仙丹滑進了小玄清的喉嚨裏。

向來高冷的他露出個淡淡的笑意，仙丹是他喜歡的味道，咀嚼起來有雞蛋的感覺。

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雞蛋了。

然而很快，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仙丹入口後，所經過的地方好像火燒一樣的疼。

他承受不住，倒在地上抽搐掙紮。

“父親……父親……”

小玄清扼住自己的喉嚨，想要把那顆令他痛苦的仙丹吐出來。

可他不知道，這顆會令他根基盡毀的丹藥，正是他的父親親自在仙門中求得的。一旦入了喉，那丹藥就會變成一株極其霸道的雜草，長遍他的身體，吸走他筋脈裏所有靈氣。

若只是吸走靈氣也就罷了，偏偏這丹藥霸道，吸走靈氣的同時還會連帶着血肉，其痛苦不亞于被生吞活剝一般。

小玄清不過十歲的孩子。

縱使他比常人早熟，這樣的痛苦也是他難以承受的。

明嫣看着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因為太疼了，小玄清稚嫩的臉變得扭曲猙獰，指甲深深地掐進自己肉裏。

他發現撞頭可以減緩疼痛，便不斷用頭去撞堅硬的柱子，直到意識昏迷。

盡管如此，他卻倔強的硬是一滴眼淚都沒掉。

硬是生生扛了一天一夜。

明嫣自己哭成了個傻子。

她好想做點兒什麽，哪怕抱抱他。

可她現在什麽也做不到。

明嫣便替他罵那對兒狗日的夫妻：“臭傻逼快去死啊！你們倆墳頭草都兩米高了還不趕緊去看看嘛！願楚飛賀今天就開始在亭苑裏開始種枇杷樹。”

後來明嫣罵累了，就在小玄清的身旁窩着休息。

藥效過去以後，小玄清也恢複了正常，但明嫣明顯發現，他的眼神比十歲以前冷漠不少。

從前他只是高冷，但偶爾也會流露出小朋友的可愛；現在則徹底變成了一塊兒不會說話也不會笑的木頭，半點沒有生機。

他身體裏的靈氣也已經全數消散了。

那枚丹藥化解了他的修為，将他從一個天才徹底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明嫣本以為這樣就算結束。

在小玄清遇到下一個天大的仙緣前，他或許可以保持短暫的安寧。

卻沒想到，小玄清的根骨天賦竟那樣好……在修為散盡後的兩個月後，他受傷的根基居然自動修複，甚至比上一次到達築基的時間還要快。

楚飛賀不得已，又去求了第二枚散功丸。

……

這樣來來回回築基，又來來回回散功的日子，小玄清過了足足兩年。

兩年來，無論楚飛賀怎樣努力，小玄清依然會頑固的重新築基。

他的修為一天天高深起來，散功丸他也可以面不改色吞下。

從痛不欲生，再到習慣。

可紙總有包不住火的那天，一直被蒙在鼓裏的公主某天忽然發現，原來那個原配前妻所生的孩子，竟偷偷修煉到了築基的水平，她勃然大怒：

“你這個賤種，本宮早該三歲的時候就掐死你！”

在妒火中燒的公主命令下。

小玄清被幾個大內高手挑斷筋脈，扔進了滿是猛獸的皇家森林。

沒有水，沒有食物，沒有衣服。

小玄清安安靜靜地躺在皇家森林裏等死。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不知在想些什麽。

明嫣很着急。

雖然她知道，這是楚玄清過往的回憶。

這一劫他遲早能過。

可她還是忍不住地急。

也不管小玄清能不能聽見，她在他的身邊絮絮叨叨灌着雞湯文學：“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艱難困苦、玉汝于成！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雞湯文學儲備耗空的前一刻。

很快，事情迎來轉機。

有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貓不知何時發現了小玄清。

明嫣看到，小貓先是怯生生在遠遠的地方暗中觀察，尾巴豎地高高的，渾身毛發炸起；後來，它發現楚玄清對自己沒什麽威脅後，便好奇地走近。

小貓大着膽子在他身體上跳來跳去，小玄清因為手腳筋都斷了，所以趕不走它。

這只可惡的小貓竟得寸進尺，開始在小玄清的身體上做窩睡覺。

明嫣那個氣呀！

真是虎落平陽被貓欺。

小貓才不管那麽多，它只知道這個人類小孩兒的身體很暖和，比它從前的貓窩暖和。它舒舒服服睡了一覺，一覺起來，本以為人類小孩兒早就走了，結果沒想到，人沒走。

小貓好奇地觀察着他，用粉色的鼻頭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明嫣之前聽說過一些都市傳說，說是貓咪會在主人死後吃主人的屍體。

她真怕這只臭貓貓會把小玄清給吃了。

幸好并沒有，小貓嗅了嗅後，不知是不是察覺到這男人将來會是修真界叱咤風雲的大佬，一溜煙兒跑了個沒影。

又過了快一盞茶的時間，小貓回來了。

這次回來，它嘴巴裏叼着一條還在活蹦亂跳的小魚。

“喵嗚~”

它将小魚扔到小玄清嘴邊，親昵地用貓腦袋蹭着小玄清。

結果小玄清倏地睜開眼皮，語氣冰冷：“滾——”

明嫣：“？”

不是吧不是吧，你這小崽子怎麽這麽不識好歹？

這可是小貓咪最喜歡的小魚唉！

小貓果然被吓了一跳。

拱起脊背同手同腳地竄遠了。

明嫣氣到跳腳：啊啊啊啊啊氣死爹了！

小崽子真不讓人省心。

她暴躁如雷的功夫，小貓又雙叒回來了。

這次小貓帶回來的不是魚，而是一個人類的食物，像是塊兒饅頭。也不知道它這麽小小一個身體，是從哪裏偷到這麽大一個饅頭。

小貓把饅頭滾到小玄清身邊，嬌滴滴叫了兩聲。

小玄清。

害，這臭崽子不提也罷。

這次連眼皮都不擡了。

明嫣想，好歹你吃塊兒饅頭補充補充體力啊。

雖然咱們天賦異禀，天生的根骨牛逼，恢複能力牛逼，可多吃塊兒饅頭填飽肚子又不會死。

可小玄清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這一次他好像一心求死。

他不吃不喝，也不用靈氣做任何自我療傷。

若是尋常小孩兒早就死的透透了。

可前面說過，小玄清不一樣。

他從出生起這具身體就在自動從天地間汲取靈氣，所以他是天生的靈體，別說手筋腳筋這種外傷，就連從前被散功丸所毀掉的經脈受損，時間一長也會自動修複。

他就靜靜地躺在樹底下，成了小貓的貓窩。

小貓時不時會叼來一些食物和水投喂他，但小玄清從未吃過。

甚至那麽可愛的小貓咪在他身邊兒打滾兒撒嬌，他居然都能忍得住不撸——

這一點明嫣尤其費解。

這世界上真有人能抵擋地住小貓咪的誘惑嗎？

不過，小玄清好像從出生開始就跟正常孩子不一樣。

明嫣耐下性子繼續看下去。

這樣平靜的日子終究是沒能過得了太久，不知是從哪天開始，小貓的身上開始出現傷口。起先只是皮外傷，不礙事，後來越來越嚴重了，小貓的腿瘸了一條。

雖然小貓沒心沒肺，三條腿依然蹦蹦跳跳，可看起來挺揪心的。

明嫣敏銳地發現。

臭崽子嘴上說着不在乎，但眼神會不由自主落在小貓身上。

直到有一天。

三條腿的小貓徹夜未歸。

已經躺了快十天半個月的小玄清，從樹底下爬了起來。

他身上的傷已經全好了。

他失去的修為也已然全部恢複。

他循着小貓的爪印，氣息，一直追到了皇家森林外圍。

再往過幾步，便是皇宮的範圍。

“哈哈哈，跑啊，快跑啊！”

這時，一個小男孩兒的聲音忽然出現。

明嫣一怔。

他不是公主的孩子，小玄清的弟弟麽？

這個弟弟說實話也很讨厭，從小被公主慣着長大，一直欺負哥哥。明嫣曾想，這熊孩子要是她的孩子，她一天估計要打八頓。

可他是公主的孩子，公主願意寵，就算再熊，也沒人敢說不是。

就好比現在。

他在欺負小貓。

三條腿的小貓被關在一個小籠子裏，喵喵喵可憐兮兮的叫着。

而他就站在不遠處，用手中的石頭不斷砸向小貓。籠子太小，小貓無處可逃，只能被迫承受攻擊。這熊孩子從小嗑靈藥長大，身上也是有些修為的，所以他砸出去的石頭特別疼。

不一會兒，小貓便被砸的躺在籠子裏奄奄一息。

“喵……”

“起來，快起來！”

小貓不掙紮了，熊孩子頓時不滿意。

他兇狠地踹了一腳身下被他當馬騎的太監，太監連忙往關住小貓的籠子處爬去。

然而在他正準備打開籠子的一瞬間，有人捏住了他胖胖的手腕。

熊孩子瞪大雙眼：“賤種？！”

小玄清面無表情，手用力緊了緊。

熊孩子終于反應過來疼痛，後知後覺開始大喊大叫：

“疼啊，疼啊！娘，我要娘！”

他娘就在不遠處的亭子裏喝茶，聽到寶貝兒子這麽喊，提着裙子趕緊就過來了。

一看不得了，那個被挑斷了手筋腳筋的孩子竟又回來了，此刻還捏着她寶貝兒子的手。公主尖叫出聲：“來人啊！有鬼！”

她的身邊是有大內侍衛保護的。

她這麽一喊，幾個大內侍衛瞬間跳了出來。

楚飛賀也跑了過來。

對付一個孩子，起初大家沒有多想。

不就是一個孩子而已。

誰也沒想到，這孩子就在這短短的半個月裏，成長了多少。

幾個大內侍衛紛紛倒下。

公主吓得花容失色：“快去叫援兵，本宮今天要殺了他，這個怪物！”

楚飛賀一樣害怕，可他還抱有一絲希望：“玄清，玄清，你先放手好不好，弟弟還小，他還不懂事，他不是故意傷害你的。”

小玄清不知想到什麽。

抓着熊孩子的手果真漸漸松了力。

不料，熊孩子重獲自由後，第一件事就是一腳踹在關在籠子裏的小貓身上。

本來還剩下一口氣的小貓腦袋一歪，徹底沒了生機。

熊孩子哈哈大笑：“就不給你，就不給你！”

他知道，他的哥哥是來找這只小貓的。

雖然他的哥哥現如今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可熊孩子始終覺得，他就是自己家養的一條狗。

所有的東西，他就算是扔了殺了，也不會留給他。

這是他娘教給他的。

再然後，就沒有了然後。

熊孩子被小玄清一劍捅穿了心髒。

血順着劍身滴答滴答流淌下來。

他就和那只小貓一樣，沒怎麽掙紮，便死了。

包括明嫣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誰也沒想到一個剛滿十二歲的孩子下手會如此之快準狠。于是，所有人就那麽眼睜睜地看着渾身是血的小玄清，一臉冷漠踏着熊孩子的屍體離去。

公主已經吓傻了，楚飛賀更是整個人僵在原地。

等他們反應過來，小玄清已經走遠。

公主凄厲的哭喊聲忽然響徹天地：“兒子，我的兒子！”

……

明嫣的靈體便是在這個時候上了小玄清的身。

她上身後，方才的場景對她沖擊太大，她還沒回過神來。

她沒想到楚玄清竟然從十二歲開始就殺人了，殺得還是自己親弟弟。縱然知道，那熊孩子很讨厭，害了可愛的小貓咪。但對方是個小孩兒，明嫣始終覺得畫面有些過于殘忍。

她上了小玄清的身後，意識到這便是長老姐姐所說的修劍環節。

要修劍，便是要填補這劍境中的裂縫，換句話說，也就是彌補劍主人的遺憾。

小玄清能有什麽遺憾呢？

明嫣看着自己手裏還帶血的劍，惡毒地想：

小玄清肯定是後悔沒有親手殺了那對兒狗男女！

從小到大，小玄清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全是因為他們。公主惡毒，嫉妒心強，楚飛賀懦弱，廢物，在明嫣看來，他們對小玄清所做出的事情，根本死不足惜。

那時候或許小玄清還小，不知道該怎麽正确報仇。

但沒關系，她惡毒女配現在穿過來了。

明嫣于是提着劍，掉頭就開始走回頭路。

只是她去晚一步，現場這會兒已經沒人了，連熊孩子屍體都被收走。

亂糟糟的草地上只剩下孤零零的小貓咪屍體。

明嫣這陣子雲吸貓也有了感情，小貓怪可憐的，如今死了還死無居所。反正報仇也不急于這一會兒，明嫣便把小貓咪撿了起來，在林子給它找了個地方，挖了個小小的墳墓：

“小貓小貓，下輩子要投胎當人哦，最好當個厲害的人。”

她話音剛落，一束白光亮起。

她的靈體竟脫身而出。

明嫣：“驚了！”

原來修複劍境這麽簡單，收個屍就行？

可問題是，她都已經在心裏提前想好了狗男女的一百零一種死法呀！

果然，她好惡毒，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