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入大悟村

黛碧直到第二日午飯過後才姍姍來遲。

九念領着二人又往東行了兩日，這兩日裏九念比往日裏更加沉悶，除了必要的言語，幾乎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長憶心中憋着氣呢，也不願意搭理九念。

不過長憶跟黛碧倒相處的很好，黛碧看着忠厚老實，卻很會為人處世，處處都為長憶打點的好好的，不過話又說回來，長憶也沒什麽好打點的，只是黛碧将自己放的很低，完全以丫鬟自居。

長憶本就是很好相處的人，黛碧對她好，她自然拿黛碧當朋友。

黛碧幾番想接近九念，奈何九念油鹽不進，根本就當她不存在。黛碧也問過長憶九念之事，長憶只對她道：“不用理他，他就是個悶葫蘆，天生不愛說話的。”

這一日傍晚，三人行至一個村莊，這村莊不大，稀稀拉拉的坐落着幾十戶人家，已經是晚飯時分，村中炊煙袅袅，只是天還沒黑呢，家家戶戶都早早的就關門了。

長憶對黛碧道：“怎麽這村中有關門做飯的習俗嗎？”

黛碧搖搖頭，表示不知。

九念敲開一戶人家的大門，一位老人家探出頭來，四下望了望，這才打開門将他們三人讓了進去。

這一家的主人是一對年邁的老夫妻，六七十歲的模樣，慈眉善目的，很是可親。

九念掏出銀子來，請他們二人給長憶她們做些吃食。

村裏人淳樸，說什麽也不肯收下銀子，九念只好将銀子又收了起來。

兩位老人已經吃過了晚飯，又特意做了一些高粱粥，煮了兩尾鲫魚，另外還有些蘿蔔幹，鹹菜。

那老奶奶端着鹹菜的盤子從廚房顫顫悠悠的出來了，口中招呼道：“窮鄉僻壤的，也沒什麽好東西吃，三位便将就着吃點吧！”

黛碧給長憶盛了粥，才去盛自己的那一碗，九念照例是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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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憶慢條斯理的端着碗喝粥，九念突然開口道：“兩位老人家，你們這村可是叫大悟村？”

那老爺爺點點頭，敲了敲手中的煙鍋袋道：“這正是大悟村。”

長憶一聽大悟村，不正是那日在春秋居吃飯時，聽那兩個生意人聊起的嗎！說大悟村村後的山林裏有妖怪。長憶好奇的問道：“可是這村後的山林裏有妖怪？”

那老爺爺嘆了一口氣，道：“可不正是，那妖怪先前只在林中等待行人，最近不知是不是人吃多了，道行深了，偶爾也會變成個漂亮姑娘，夜裏便到村裏來勾人，前些日子，村東頭老王家的兒子，便被勾了去，可憐那孩子才十六，媳婦都沒娶呢！”

長憶停下筷子道：“難怪你們村家家戶戶天沒黑便都關門了。”

那老奶奶也愁眉苦臉的道：“是啊，去年我們村的二牛去後山采藥就沒回來，後來村裏幾個年輕的後生進林去尋他，也再沒回來，前些日子鎮裏的府衙派來二十幾個衙役，卻只跑出來一個，人到現在還瘋瘋癫癫，說不成話！你們今晚就在我家擠擠吧，明日天亮了，你們從北山繞路過去，白天只要不經過林子，是不會有事的。”

九念聽完便對長憶道：“你快些吃，吃完随我進林。”

那兩位老人家聽九念說妖進林，急得連說：“萬萬使不得，使不得啊！”

九念此刻還有了點人情味，安慰兩位老人家道：“無妨，我正是為此而來。”

兩位老人家看九念白白嫩嫩的斯文模樣，實在不像是打得過妖怪的人，還待再攔，長憶放下碗道：“多謝兩位老人家，我這位……”一時間竟想不到如何稱呼九念，頓了一下才道：“我這位兄長，懂些法術，他能收服妖怪，為民除害。”

九念聽長憶稱呼他為兄長，有些怪異的望了長憶一眼。

兩位老人家一聽九念竟是會法術之人，頓時肅然起敬，說了好些感激的話，九念不善交際，只是點頭應承。

黛碧心中也覺得自己跟對了人，望向九念的目光中愛戀之情更盛。

長憶出言催促道：“黛碧你快些吃完我們出發吧！”

九念冷聲對長憶道：“你随我去便可。”

長憶瞪着九念正想反駁，耳中又傳來九念的聲音，可是九念的嘴巴并未動，想來是什麽仙家秘法傳音，九念只說了四個字：“她是凡人。”

長憶一想，九念說的也對，那妖怪不知是何模樣，萬一吓到黛碧就不好了。

黛碧正等着長憶替她争取一起去的機會，誰知長憶開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有點危險，要不，黛碧你先在這等着，等我們解決完了再來接你？”

黛碧聞言心中十分失望，面上卻仍舊是慣有的厚道體貼的笑容，對長憶道：“好，我便在這等你們，你們可要小心些！”

長憶見她神色間并無異常，也并未生氣，便放了心，随着九念一道上路了。

沒多大工夫便走至一片黑壓壓的樹林邊，九念掏出一塊亮瑩瑩的月光石，照亮身邊兩三尺，長憶心中害怕，現今無須九念拉她了，她自動自覺的緊跟在九念身旁，扯住他的一片衣角，生怕被九念給落下了。

滴水在心中嘲笑長憶膽小，長憶都顧不上反駁。

二人往前走了有半個時辰，九念并沒有順着林中的小路走，而是在林中穿梭，這林中甚是難走，滿地雜草，樹木更是盤根錯節，長憶走幾步便要絆一下，暗自佩服九念如履平地。

四周靜悄悄的，長憶見走了半晌都沒什麽事，膽子便漸漸大起來，見九念拿着月光石專心走路，從上次他不幫黛碧起，長憶便一直看他不順眼，此刻便出言道：“今日不知是個什麽黃道吉日，這大悟村的村民不知祖上積了多少德，祖墳冒了多少青煙，能把這鐵石心腸的悶葫蘆仙君引來替他們斬妖除魔，真真是好福氣！”

長憶頓了一下，見九念仍不說話，正待再出言諷刺他幾句，卻見九念收起月光石，周圍頓時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