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

陸何夕離開落雁城之後一時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

當初選擇離開明教時他是下定決心目标又明确,現在他在路口盯了很久的路牌最終還是決定去唐家堡,陸何夕也沒想太多,他覺得大多數人首先想到有安全感的地方都是家,他也想過第一次和唐辭相遇的地方,可唐辭還在氣頭上怎麽會有那個閑情逸致?

陸何夕搭乘了便車往成都那邊行去,唐家堡四周環山通往那裏的路只有成都那條最近,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唐門弟子以自己的輕功飛躍山頭也實在很困難,其他地方到也有路可是太過繞遠,要是赤沙和他想的一樣那他就真的晚了。

到了成都後陸何夕沒多做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向唐家堡跑去,大約快到唐家集時陸何夕隐去了自己的身體,作為一個明教弟子他堂而皇之來到唐家集怎麽想都不妥,唐門與明教多多少少還有些恩怨,不管從哪個方面想他都覺得自己不能以正身出現在這裏。

唐家堡說大到也真大,陸何夕繞來繞去在唐家堡內的竹林中迷了路,同時又不禁感嘆唐辭生活的地方比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他喜歡這種到處都是綠色被大自然包圍的感覺,而他家那邊開門就是荒蕪與黃沙,雖然很多人說沙漠裏藏有很多寶藏,也有很多人因此來大漠探險而喪命,陸何夕卻對那些傳言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從小的想法就是在有山有水的地方生活。

在這裏陸何夕還第一次見到了名為熊貓的動物,它們對陸何夕也完全沒有惡意,在陸何夕身邊爬過之後找了個地方又繼續躺着,這樣懶散的模樣讓陸何夕想到了唐辭,唐辭差不多也是個能躺着就絕不坐着的家夥……想到這裏陸何夕笑了出來。

和唐辭一起住在這裏,每天就跟唐辭在這些地方曬曬太陽的生活也不錯,當然要等到他對這個江湖厭倦之後才去做這些事,陸何夕覺得自己還沒有真正在這個江湖上大展拳腳,就這麽隐居他是做不到。

陸何夕漫無目的在竹林裏走來走去,由于用小刀坐了标記所以并沒有迷路,只是遠比他想象中要大太多。

不知道走了多久陸何夕終于走出竹林,走出竹林後看到了稀稀落落的一些房子,每座房子都有自家的菜地,這種自給自足的生活正是陸何夕想向往的。

深知自己這樣只會耽誤時間,所以看到有個正坐在菜田裏的唐門女弟子他就毫不猶豫的上去詢問了,他知道大多數年輕人是比年長的講道理的。

「呃……不好意思打聽一下,請問唐引鴻前輩的家在哪裏?」

「你是什麽人?」唐門女弟子見到陸何夕一下就警覺起來,他從未在唐家堡這個地方見到過明教弟子,是尋仇還是幹什麽的……

「我把他兒子氣的離家出走了,所以來娘家找他。」陸何夕并沒隐瞞什麽。

「咳,你是說你是唐前輩他兒子的男人?」說到這裏唐門女弟子眼神一下就變了,與其說有興趣到不如說她非常想聽這段八卦,她由于腿腳不好所以常年都在唐家堡內,很自然她便與唐辭成了朋友,她不但知道唐辭以前的朋友跟一個男人私奔了還知道唐辭的家長也是兩個男的,這唐門女弟子性向雖然正常,但卻很喜歡他人的斷袖之癖,沒事她也寫了不少斷袖之癖的江湖小說出版,她也送給過唐辭自己寫的書,只是唐辭根本不識字看不懂。

「準确來說我是第二任,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他家在哪裏,不然被唐辭的前任先一步找到我恐怕就要投崖自盡了。」陸何夕知道多數女孩子都很心軟,沒事吓唬一下就會說真話。

「我說呢,我還想說你怎麽和之前長的不一樣,好啊這小子偷偷摸摸又換了一個,我告訴你也可以!不過回頭你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我比較喜歡聽男人追求男人這種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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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姑娘真奇怪,不過我答應你,有機會跟你講。」陸何夕有些高興這女子并不反感斷袖之癖一事,這世上有太多人無法接受,他也遭受過不少白眼與惡言相向,偶爾遇到唐門女弟子這麽一個人他就覺得有些開心。

「你順着這條河一直走,看到很大一片沒有種任何東西的田地那裏就是他的家。」唐門女弟子笑了笑。

「謝啦。」陸何夕原本想讓唐門女弟子帶他去,但是仔細一看唐門女弟子左腿是條假肢所以便沒好意思開口,如果這樣都讓她帶自己去,那麽自己也太沒人性了。

陸何夕順着河一直走,這條河和他們大漠中綠洲裏的水源明顯不一樣,很清澈不說,裏面還有魚在到處游。

最終看到那片很大的田地時陸何夕不禁有些緊張,為了放松心情他開始想象當年唐引鴻離開浩氣盟就在這裏與唐辭生活的場景,想着想着陸何夕就走到了門邊,他擡起手想敲門卻收了回來。

猶豫了很久也還是沒有敲門,他很怕開門後看到的是赤沙與唐辭在一起的場景。

「你在猶豫什麽?」

熟悉的聲音從陸何夕背後傳來,陸何夕猛地轉過身就想沖上去抱住對方,只是想到唐辭身上的蠱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沖動。

「……我怕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怕?你不是想把我送給他嗎?用那什麽據點,怎麽你現在來找我就是為了要把我當大禮送出去?」唐辭冷笑一下,實際上他也不想和陸何夕吵,他知道這樣吵架只會破壞兩個人的感情可他從心底忍不住想發洩一下。

「原諒我,我真的一時鬼迷心竅,急功近利,我想了很久我覺得不管是獲得怎樣的名聲都沒法和失去你相比。」

「我不想原諒你,你有那種想法就足夠讓我讨厭很久。」

「我畢竟來浩氣盟混了那麽久一點名聲都沒有,也沒有什麽出色的戰績……」

「別說了,我不懂你什麽名聲什麽戰績,我就知道你想把我當東西送出去!他還不是為了什麽情報甩了我,就算是假的甩我,我也沒辦法接受那種欺騙,我算什麽?憑什麽我要被你們耍的團團轉,世界上那麽多好男人我憑什麽非你們不可?」唐辭越說越激動。

「我錯了,我該尊重你的意見,我發誓絕不會再有下次。」

「發誓值多少錢?如果上天能聽到發誓,這世上還會有那麽多負心人?」

「辭……」

「別叫那麽親!」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能沒有你,我習慣了你在我身邊粘着我的生活,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反正你都有過那麽多任戀人了還怕少我一個?」

「我只對你是真心的!」

「誰知道你對多少人說過這句話……」這句話唐辭以前真的很想問,他也很想知道陸何夕以前的戀人都是怎樣的,但是他沒那個膽子,他就怕問多了以前的事情會讓陸何夕不耐煩。

陸何夕第一次被人問的如此啞口無言,他看唐辭對待自己的态度并不太好,就像以前自己甩了那些人一樣,突然間他就覺得也許是赤沙見過唐辭了,所以唐辭才會這麽表現。

陸何夕鼻子一酸,略帶歉意對唐辭笑了下。

「那打擾了。」

陸何夕說完之後與唐辭擦肩直接離開了這裏,唐辭看到這一幕發現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了,可就算是陸何夕對他道歉了他還是沒法原諒他,就像是明知對方會把自己賣掉自己還在開開心心給對方數錢的那種欺騙感,他也沒辦法确認陸何夕說的是對是錯。

不過唐辭只知道他喜歡陸何夕,陸何夕除了之前那事之外其他的事都很尊重他,而且陸何夕還會向唐辭道歉,這一點從小開始不管是對是錯只要有唐引書的存在,就全部都是唐辭的錯,每次都是唐辭向別人致歉,後來就漸漸養成了道歉的習慣。

至于陸何夕,唐辭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想向他道歉,或許是真的當成了一家人才想向他任性撒嬌一下,就像他可以對唐引鴻各種撒嬌卻唯獨不敢對唐引書撒嬌。

「不要走!」

唐辭快速跑過去從後面一把抱住陸何夕,這時從唐辭心髒的位置傳來陣陣痛感逐漸擴散至全身,除了疼痛還夾雜着癢的感覺,即使是這樣唐辭都沒有松手,他怕真的一松手陸何夕就不見了,只是過于難受他只好把額頭貼在陸何夕的後背。

「你原諒我了?」陸何夕的手放到唐辭的手上輕撫着。

「我只是想聽你多說些好聽的,你明知我就喜歡聽你說那些肉麻的話,我不是真的生氣,不過……生氣還是有一些,你要反省,不光反省這事我必須還要告訴我爹。」

「你爹已經知道了。」

「那你就跑不了了,我舍不得打你,我要我爹給我出氣。」

「只要你肯跟我和好,我什麽都依你。」

「那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在這裏?不然就不跟你和好。」唐辭疼的有些受不了了,見陸何夕又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最終還是松開了手。

「你啊,還是個小孩子,出了什麽事不想着回家還會去哪裏?」陸何夕轉過身伸出手戳了一下唐辭的額頭。

「可你到我家比我的速度還快……」唐辭皺着眉,心想這陸何夕到底知道多少事?

「不這樣怎麽能堵到你。」

陸何夕再次想伸出手觸摸唐辭臉頰的時候被唐辭本能躲開,陸何夕才注意到唐辭身上的蠱可能發作了。

「抱歉,我忘記了你身上有蠱。」

「那就說些好聽的給我聽。」唐辭終于露出了笑臉。

「……這裏又沒什麽氣氛我要怎麽說,我也會害羞的。」陸何夕撓了撓臉,同時他也悄悄注意了一下四周,這周圍并沒有第三個人的氣息,他估計赤沙或許是去了其他唐辭生氣了就會去的地方,不然按照時間怎麽也應該到了。

「你會害羞?」唐辭有些驚訝,面前的這個家夥可是第一次見面就上了自己然後還死皮賴臉的追了自己一路,現在居然說害羞,唐辭怎麽都不信。

「是啊,随口就說出來的情話都是事先背好的詞,對你我需要根據氣氛來想。」

「那你以前說的都是背好的?」

「是有過,不過反正你都被我騙到手了還想反悔嗎?」

「……哼。」唐辭用腳狠狠踩了一下陸何夕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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