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熊孩子

對于何書恒的幫忙，陸依萍很感謝，李可心本想今天晚上是她生日，就索性邀請何書恒來家裏吃飯報答一下吧，陸依萍有些猶豫。

“今天我過生日，家裏做了飯，何先生有時間嗎？”還沒等何書恒說話，她又忙道，“如果有其他的事沒關系的。”

“我孤家寡人一個，沒什麽事。”何書恒笑了笑，“只是我沒有買禮物，下次補上好不好？”

“你能來就是最大的禮物了。”

陸依萍說完這句話，看到何書恒狹隘的眼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

對于何書恒的突然到來，傅文佩和李媽媽李副官都十分的熱情。畢竟這個男人文質彬彬，談吐知禮，如果能和家裏随便一個姑娘交往上都是最好不過的。

“可雲，你也別再拖下去了，你看依萍小姐都有了男朋友，你都二十一歲了，聽媽的，明天去和王嫂子的侄子見一面。”

觀察着何書恒對陸依萍的溫柔，李媽媽小聲的跟李可雲說道。

看來，逼婚這回事真是不論什麽時候都有，李可心在旁幸災樂禍。

吃完飯，陸依萍送何書恒出去。

“八姨太你熬出頭了。”

李媽媽一臉羨慕。

“書恒這孩子我瞧着也不錯，可行不行還得看依萍和他的緣分。”傅文佩笑了笑，“李嫂，你別急，可雲和可心也是大姑娘了。”

陸依萍回來後，臉緋紅不已。

想打趣的人也都收了心思，想着還是不要逗這個害羞的姑娘了。

第二天，李媽媽和傅文佩在屋子裏給李可雲打扮，幾乎是什麽寶貝都貢獻了出來，李可心在旁邊看熱鬧，忙道，“姐，你看媽和佩姨大方的，你一定要争氣，早點把我姐夫找回來呀。”

“沒羞沒燥。”

李可雲臉紅了紅。

李媽媽道，“可雲你別害羞，可心說的對，你早點把我女婿找回來，免得你媽你爸成天擔心你這個老姑娘。”

說說笑笑把李可雲打扮好了，李媽媽和傅文佩帶着李可雲要去赴約，李可心也想跟着去。

李媽媽眼一瞪，“你湊什麽熱鬧，去去去，下次媽在幫你安排相親就是了。”

李媽媽三人一走沒好久，陸依萍也準備出去了。

“依萍，你去哪？”

“我去找同學玩。”

陸依萍今天似乎精心打扮了一下，比起原來的清爽出門要嬌俏了許多。

“見同學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好啦，我不揭穿你，早去早回。”

李可心擠眉弄眼。

“知道了。”

陸依萍答應的忙走出了門，就好像身後有誰在追她一樣。

“哎，好無聊啊。”

李可心懶散的窩到家裏，只覺得一點也不好玩，家裏空蕩蕩的，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來，想了想索性去教堂溜達一圈。

“可心！”神父約翰看到李可心眼睛一亮，用他比較生硬的漢語說道，“我正準備找你。我的信徒想找一個鋼琴老師給她的孩子上課，我推薦了你。”

“我？”李可心第一反應就是搖頭拒絕，“不行的，我就一半調子，糊弄糊弄人還成，教學絕對是誤人子弟。”

“你可以的，可心。”約翰鼓勵她，“我算你半個鋼琴老師，你進步很快，現在完全可以教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有孩子氣，單純，你更能跟他們打成一片，讓他們對鋼琴感興趣。”

“我......”

李可心有點猶豫了。

她也不想一直當米蟲窩在家裏，當沒有用的人。

“我真的可以嗎？”

“可以的！”約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

在教堂裏重溫了很多鋼琴曲，李可心忐忑的心才稍微定了下來，和約翰約好了明天的時間，她就回家了。

坐了一會兒，相親的三個人也回來了，傅文佩和李媽媽都很是滿意的讨論今天的相親對象。

“是個喝過洋墨水的，很尊重女人，家裏是教書的，條件很好。最難得是，他和他爸媽也很喜歡可雲。”

李可心說，“那姐姐喜歡嗎？”

撇頭見李可雲一臉嬌羞，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可心，依萍去哪了？”傅文佩問。

“依萍和同學出去玩了，快回來了吧。”李可心回答着，她頓了頓，“我要宣布一個好消息！”

看到衆人都被她的關子勾起了興趣，她這才輕聲咳了咳。

“我找了一份教鋼琴的工作，從明天開始我也是賺錢的人了！”

“這倒是好。不過，”李媽媽道，“如果雇主人不好，咱也不去那幹了，受氣。現在家裏也不是養不起你。”

對于這個小女兒，李媽媽真是又心疼又欣慰。

“我回來了。”

陸依萍手上提了一個手袋，裏面鼓鼓囊囊的。

“依萍，出去買什麽了？”

“沒買什麽。”陸依萍下意識将手袋往身後藏了藏。岔開話題，“剛剛在說什麽呢，那麽高興。”

李可心的尾巴翹的天上去了。

“我找到了一份鋼琴工作！”

“好事呀，恭喜你可心。”

陸依萍真心道。

吃過飯休息了一下，李可心早早睡了，以至于第二天她起的比所有人都還要早，李可雲跟她同床也被折騰醒了，便起床煮了粥熱了饅頭準備早飯。

“姐，我走了。”

李可心咬着饅頭就跑去了教堂。

和神父約翰約定還有幾個小時，所以昨天李可心便問約翰借了鑰匙早早來練琴。

翻開琴蓋，瑩透的指尖順着音階滑落，練習過的曲譜在腦海中一一浮現，周圍的一切都似乎不存在了，天地之間，只有她一個人。

這是李可心最認真的一次。

以至于約翰什麽時候來的，什麽時候站在她的身後她也遲鈍的沒有意識到。

一曲畢，約翰鼓掌。

“可心，你進步真的很大。”

李可心如夢初醒的回過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約翰把她剛剛沒有注意到的問題細細講解了一遍，直到汽笛聲在外面響起，方才停了嘴。

“應該是唐夫人的車，可心，我們出去吧。”

外面停着一輛汽車，一個衣着得體的男子靜候車旁，看見李可心和約翰出來，恭敬的拉開車門。

“神父小姐好，是唐夫人讓我來接二位的。”

汽車穩穩的啓動了，在印象中，似乎只有很久以前做過一次陸振華的車，可是李可心現在的心情哪還來的及新奇？這可是第一次見雇主啊，她的雙手緊緊握着，說不出的緊張。

“可心，唐夫人是個很好的人。”

“約翰。”李可心垂下了頭，“我好怕我做不好。”

“發揮平常就可以了。沒關系的。”

李可心勉強笑了笑，輕聲問道，“唐夫人之前來過教堂嗎？我好像沒有印象。”

“唐夫人一家原來一直生活在江浙，是最近才搬到上海來的。”約翰說，“我也是偶然見過一面，那是個很有本事的女人。”

李可心點了點頭。

汽車停在了一處小別墅那裏，司機給他們開了車門，迎他們進去。

裏面的裝潢用再多的奢侈形容都不過分，李可心低垂下眼簾跟在約翰身側，不敢多看。

“神父，夫人請您過去。”

約翰歉意的對李可心說，“本來想陪你一起去的。”

“沒關系的。”

離房間越來越近，李可心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鎮定鎮定，不過是個小孩子，沒什麽的。

只是這一步一步卻越發的艱難起來。

“少爺。”

房門大開，地下鋪了柔軟的地毯，有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正背對着他們，聽見聲音，小男孩迅速轉過身手持一把手槍有模有樣的對着他們。

“嘭，嘭！”

他學着子彈發射的聲音，放了一槍以後迅速在地上滾一個圈，又伸出手槍來瞄準射擊。

那個帶李可心來的女孩子似乎早就習慣了，幾乎是男孩發射子彈的聲音剛落下，她就捂着胸口“啊”了一聲倒地抽搐，然後兩眼一閉裝死人。

李可心目瞪口呆。

“喂，你怎麽還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