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伴随着楊江這話,高跟鞋聲音響起,于容不請自來,她笑說,“我來替你吧,現成的,不用找人了。”

除了周意立,牌桌上的人全都朝于容看過去。

于容辦理入住的時候,楊江就覺得她很眼熟,此刻腦子靈光一現,突然想起來了,就是和周意立傳緋聞那個女明……富家千金。

于容的笑容滴水不漏,“剛好聽見了,我也手癢,你們不介意吧?”

楊江瞥向周意立,這人低頭看牌,一絲餘光都沒賞給來人。

啧,真是無情。

正好楊江自摸,他推了牌,“行啊,你來坐。”

于容甫一坐下,周意立收起桌上的錢,“我不打了,江哥你去下面問問還有沒有想打牌的客人。”

段老師連忙說:“別啊立哥,人民教師工資低,給個機會,讓我多賺點外快行不行。”

周意立把手裏的零錢放到他面前,“全給你了,我今晚不熬夜,明早開車。”

這是封他嘴的意思。

周意立搭了楊江的肩,“ 下去吧。”

楊江斜了周意立一眼,對于容笑,“稍等兩分鐘,我重新找個人上來。”

于容緊了緊後槽牙,笑容不改,“不麻煩了,既然周先生不想打了,那就算了吧。本來我的主要目的也是周先生。”

周意立懶得理她,徑自往外走。他特意掃視樓底餐廳,見到了想見的人,朝她快步而去。

于容心裏跳腳,暗罵周意立混蛋,卻依然笑盈盈的說了聲打擾,提包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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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神經的段老師後知後覺,“這女的瞧上立哥了?”

楊江調侃,“你沒聽人家說主要目的是周先生。”

段老師點點頭,感嘆,“立哥的女人緣就是好。”

楊江:“你不當那破體育老師就不用羨慕他了。”

“現在改行還來得及嗎?江哥你的大腿給我抱嗎?”

“你立哥大腿更粗,找他去。”楊江看了時間,不再玩笑,“我得走了。”

他經過餐廳,正好看見周意立端了金柚茶給程午。

啧,這會兒還貼心上了。

楊江搖搖頭,同樣是女人,這不同的待遇,對比起來真傷人。

程午視線裏多出一個凝着晶瑩水珠的杯子,她擡起頭。

周意立在她對面坐下,說:“請你喝。”

程午放下餐勺,抽了紙巾擦嘴,然後拿起金柚茶吸了兩口,“謝謝。”

她繼續吃飯,速度不慢,不過因為吃相好,瞧不出來。

周意立很放松的靠着椅背,耳朵聽到那鞋跟敲地的聲音,對程午說:“你還欠我一個補償。”

程午再次擡頭,淡淡看着越來越近的女人,一眼後轉向周意立,“想好了?”

周意立的笑意直達眼底,灼熱專注,“請你務必收留我一晚。”

無形之間,程午被燒了下,驚得她心髒緊繃。

這時于容已經站到桌前,程午暫時把疑問收回,置身事外。

于容沒見着程午的正臉,不過她有印象,目光很靜的女人,感覺是個性/冷淡。

她對他們倆的關系有一點好奇,之前問了,周意立沒有回答,那點好奇便如遇水膨脹的海洋寶寶,原本只有極小一顆,誘發後放大百倍,堵滿心神。

周意立對她這種自大的行為十分不悅,額間川字愈發明顯。

于容知道她不爽,可她不想照顧他的心情,“周先生,我們談談。”

周意立好整以暇,“你想談什麽?”

潛在意思是,他和她沒什麽好談的。

“換個地方。”于容轉身就走,她志在必得,以為周意立一定會跟來。只是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不由轉頭,卻見他還在原位。

她停下來等待,雖未催促,态度已明。

周意立冷冷看她一眼,面對程午時消融,“等一會我來找你,給我留門。”

這話頗親昵,夾帶着暧昧成分。

程午少見的遲鈍,她未反應過來,他起身走了。

于容把周意立帶到釣魚臺,天上星光照亮了一池水。

夜裏有風,吹開懶人秋千床的白紗,她彎身坐進去。

周意立站到臺邊靠着鐵質圍欄,雙腿交疊,把玩煙盒和打火機。

“過來坐。”于容說。

“你說你的。”他低頭捧着火到嘴邊。

“周先生,希望你至少要尊重我。”

靜了靜,周意立嗤笑一聲,咬着煙卷起白紗,踩上去一屁股坐下。

于容搖蕩着,周意立伸腿踩住滑輪,秋千床受阻停下來,他皺了皺眉,“于小姐,有事說事。”

于容說:“我仔細想過了,如果你一定有那樣的要求,我會喜歡上你的。”

周意立似笑非笑,直白道,“你會不會喜歡我是你的事,不重要。問題是,我肯定不會喜歡你。”

于容盯着他指間的火星,問,“為什麽?”

周意立說:“不為什麽。你有很多選擇,別在我這耗時間。”

“不,你最合适,你符合我的所有擇偶條件。”

“抱歉,你不符合我的擇偶條件。”

于容深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生氣,她沒想到自己心理素質這麽好,還有心思開玩笑,“至少有一點符合,我是女人。”

她接着說下去,“其實你不必排斥我,你只是不了解我而已,也許我非常适合做你的妻子,不妨處一段時間試試。還有,不知道剛才那位小姐是你的朋友……還是女朋友?如果是女朋友,你家裏還安排你和我相親,證明她是不被承認的,你何必……”

“于小姐。”周意立終于打斷她,“沒有試的必要,我這個人比較看第一眼緣,你我無緣,強求不來。”

“你……”

“強調一下,家裏有家裏的意思,我也有我的意思,最後總有一方要退讓,我可以明确告訴你,我是勝利那方。”

于容聽出來了,他這是說他的婚姻選擇權在自己手裏。

周意立狠狠吸了口煙,沉沉吐出來,“我說話直,多有得罪,随你計較,以後別來找我了。”

于容像是聽到一個笑話,唇邊翹起輕蔑的弧度。

周意立不和她繼續周旋,起身離開。經過垃圾桶的時候,在桶皮上順手摁滅煙,丢了進去。

周意立回房,高跟鞋的聲音始終跟在身後,他早就料此情況,主意更加堅定。

到了程午門前,拇指寬的縫漏出室內燈光,走廊地板映出亮白色的一堂地方。

他不禁樂了,她還真的給他留了房。

禮貌為上,周意立敲了三下門。

程午聲音平平,“進來。”

周意立推門而入,“砰”的一聲,木門徹底關上。

于容就在不遠處,若有所思的站了會兒,扭頭走掉。

周意立旋豎門內小鎖,走過玄關,程午站在窗前抱胸看他,等他解釋。

最後一口煙霧還堵在喉嚨裏,他吐出來,“幫個忙,我在沙發上睡到天亮就走。”他忽然扯嘴笑,“你該不是不放心吧?我可不敢對你做什麽的,有賊心也沒賊膽。”

程午眼神平靜,“不要開玩笑。”

她之前想了一會想明白了,說,“你不喜歡她,就與她說清楚,何必多此一舉。”

周意立挑眉,微微詫異,心想進步了啊,不僅聽出他在調侃,對男女感情一無所知的她,還看出了他的用意。

他問:“你怎麽知道我這是做戲?”

程午說:“電影裏演的,讓對方誤會,然後死心。”

周意立:“……”

大多數女人都不像程午那樣,黑是黑,白是白。所以即便他對于容表達得足夠清楚,那位千金大小姐依然自我,聽不懂話。

當然了,周意立此舉雖刻意,倒不是刻意給自己免去麻煩。按于容的說辭,即便這假戲是真,她也不見得放棄。

他不過是起了玩心,刻意制造和程午獨處的機會罷了。

周意立想笑,他忍住了,表現的很是正經,“程午,你答應我的補償,莫非想反悔?”

程午沉默幾秒,放下手,“你今晚在這兒睡吧。”

周意立低笑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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