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沈星闌聞言,競真的垂下眼睫,認真思考起來。

低掩的長睫在他臉上投下淺淺陰影,帶出幾許沉寂的優美,膚若暖玉,唇若抹朱,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便是不笑也仿佛帶着三分笑意,全然沒有前世不茍言笑的冷傲。

蘇長樂腦袋枕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玉指漫不經心的描摹他的眉眼,眼裏的滿足與笑意漸濃。

纖纖玉指由挺直鼻梁,頑皮的落到削薄的唇瓣,還來不及往線條優美的下颚滑下,就被溫熱的薄唇給囑住。

蘇長樂美目驟然睜大,見他沒有松開的意思,白若霜雪的面龐,漫上點點紅霞, 燙得好像要燒起來。

就只會欺負她!

她收回攬在他脖子上的手,抿了抿唇,表情有點委屈∶"太子哥哥,你想到了沒?"

美人削肩纖腰芙蓉面,噪音宛若小貓撒嬌一般,似要滴出水來,含羞帶嗔,聽得人身子都酥了半邊,端的是惹人憐惜。

沈星闌看着她紅.潤的臉蛋,眼底劃過一抹寵溺。

他若無其事的松開她的手,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認真的擰起眉,沉聲問道∶"怕母後知道是孤先動的手,責怪于孤?"

蘇長樂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害羞地垂眸,笑了笑∶"不是,太子哥哥再猜猜!"

沈星闌知道她這是故意帶開話題,方才因沈季青而起的陰郁,随着她的笑容逐漸消散。

他配合着她故作胡塗,低笑道∶""那是什麽?"

蘇長樂擡眸,親了親他的臉頰,在他耳邊小小聲的,接近氣音說道∶"那是因為我喜歡太子哥哥,所以我想保護太子哥哥。"

說完她就飛快地縮回他的懷裏,不敢多看他一眼,燒紅的臉蛋靠在他結實的胸-膛,耳邊傳來沈星闌陡然狂跳的心跳聲。

她伸出雙手,環上他腰側的珠玉錦帶,緊緊攬住他的勁腰。沈星闌猝不及防被塞了口糖,愣怔一瞬,心中仿佛有煙花在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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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自從小姑娘懂得什麽叫喜歡之後,似乎比之前更加的嬌甜可愛。

可說給起甜頭,毫不吝啬。

沈星闌摸了摸她燙紅的臉頰,低沉的噪音帶着微不可察的甜蜜笑意∶"囫囡乖,把擡頭起來。"

蘇長樂聽着這哄小孩兒的語氣,羞赧更甚,羞恥地咬緊下唇,嗔道∶"不要。'

小姑娘害羞了。

沈星闌也不強迫她,只是低下頭,溫柔的抿了抿她紅透的耳尖。"母後喚你去鳳儀宮,可還有旁的事。"他知道她害羞,故意帶開話題。

"母後叫我以後日日都的去鳳儀宮請安。"

蘇長樂知道林皇後這是想敲打她,她不止受到宣帝特別的青睐,平時還有沈星闌護着,就連林皇後派去東宮的梁姑姑都被沈星闌打發到了洗衣房。

林皇後怕是早就惱怒不已,記上了她。

蘇長樂覺得有點奇怪,林皇後前世并沒有這麽急躁,她嫁入東宮之後明面上還是待她極好,為何這一世就這麽沉不住氣,三番四次想找她麻煩?

沈星闌聞言,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蘇長樂雖然得了宣帝特許,不急着學宮規,但林皇後要蘇長樂到鳳儀宮,可說于情于理,就算他再不願意,這次也沒有理由阻止。

"往後去鳳儀宮時,也把江嬷嬷帶上。"

江嬷嬷雖非他的奶嬷嬷,但沈生闌卻知道她是個忠心護主的,有她陪着蘇長樂,他才能放心。

四喜對蘇長樂的忠心亦無庸置疑,但終究不比長年身居宮中的江嬷嬷,深谙着宮裏各個環節的彎彎繞繞。

蘇長樂歡快的應了聲"好",埋在他懷中的笑容卻是越發的甜。

沈星闌什麽都沒說,只讓她把江嬷嬷帶上,她卻一下就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兩人回到東宮,下轎之後,蘇長樂忽然接過四喜手上的油紙傘,讓跟在身邊的秦七、四喜及其他宮婢都退到一旁。

沈星闌眉梢微挑,雖不知她想要做什麽,眼底笑意卻是漸深。

他忍着笑意,問∶"怎麽了?"

"地上太滑,要太子哥哥牽着才不會滑倒。"

她一手撐着油紙傘,一手嬌怯怯的朝他伸來,目光落在他繡金束腰吊墜的羊脂白玉佩上,雙頰紅撲撲的發亮,低垂的眼睫如蟬翼般微微.顫.動。

沈星闌擡眸,環顧四周,只見青磚上的積雪早就被掃得幹幹淨淨,甚至在他們停轎不久,就有宮人鋪上毯子,根本不可能滑倒。

他眼中嘴角全是笑,只覺得蘇長樂這主動讨牽手,害羞得不敢看他的模樣,是任何言詞都無法形容的可愛,讓他意動至極。

沈闌笑了下,眼尾勾起一抹撩.人的弧度,沒有牽過她的手,反而直接将人攬在懷裏,在她耳邊低低輕笑∶"孤也覺得這地太滑。

說着就将她打橫抱了起來,油紙傘跟着落地。

蘇長樂被他那雙自帶笑意的桃花眼看着,驀地羞紅了臉,瑟縮在他懷中。

她分明就只是說要牽手,他怎麽就突然抱了起來!

她突然覺的撒嬌好難啊!

蘇長樂覺得可能是自己的撒嬌方式哪裏錯了,才會讓沈星闌誤會了她。

沈星闌就這麽将她抱進東宮,步伐沉穩,走得一點也不快,還時不時低下頭,用鼻尖低蹭她的臉頰,似是在跟她說着什麽話。

跟在身後的宮婢,個個低着頭,不敢多看。

四喜聽着太子充滿寵溺的輕笑聲,忍不住悄悄擡眸,恰好見到自家姑娘環在太子肩頸上,柔若無骨的手,驟然抓緊他的衣袍。

太子低着頭,不知是在跟太子妃說話,還是在親.她。

四喜耳尖瞬間燒紅,立刻不敢亂瞟,心裏喜滋滋的想着,姑娘這般受太子殿下喜愛,再好不過。

只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太快納側妃,她一點也不想見到姑娘傷心的模樣。

沈星闌沒将人抱回寝間,而是直接來到書房。

蘇長樂睜開眼,發現自己又被帶來書房之後,想到之前幾次他都是如何教自己認字的,整個人瞬間都熱了起來。

雖然兩人常常寫到最後呼吸都亂成一團,沈星闌卻從來沒真的在書房對她做什麽,但那樣的認字方式,實在過于羞人。

"太子哥高…

蘇長樂還沒開始認字,已柔聲細語的求.饒。

沈星闌低頭,輕碰了碰她撅得高高的小嘴,悶悶一笑,彎眸道∶"今日不是要教你認字。"

"哦?"蘇長樂聽見他的話,這才放下害羞的捂着臉頰的手。

沈星闌走到桌案前,慢條斯理的攤開白紙,只手抓着寬袖,微微彎着腰,垂着限磨墨。

見他一切動作都與之前無異,她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為何不認字還要磨墨?"

"之前都是孤帶着你寫字,這次孤要驗收一下成果。"他喉嚨間發出低沉性感的笑聲,又低頭磨了一會兒墨,才擡眸看向她,道∶"就寫孤第一次教你的那三個字。"

沈星闌第一次教她的,不就是他自己的名字嗎!

他果然就只會占她便宜!

"來。"沈星闌磨好墨之後,将她帶到桌案前,"別怕,因囡肯定會寫得很好看的。

蘇長樂握着筆,卻遲遲沒有落筆。

她其實沒忘記怎麽寫字,沈星闌雖然教了她不少時間,她也會在沈星闌上朝時,偷偷的練字,但一個人的字跡哪裏那麽容易改變呢。

她不想寫。

這還不如讓他帶着她認字、練字。

蘇長樂默不作聲的握着筆半晌,不知想到了什麽,雙煩竟慢慢染上兩抹又嬌又媚的桃花意。

"怎麽了?"沈星闌見她臉紅了起來,又回過頭,滿臉嬌意的看着自己,忍俊不禁∶"想到什麽,臉這麽紅。"

蘇長樂咬了咬唇,心中又掙紮了半天,才吸着嘴,軟糯糯的撒嬌道∶""忘了怎麽寫,太子哥哥能不能再帶着我多寫幾次。"

那羞.澀低眉的小模樣,不知有多攝人心魄,令人忍不住心蕩神馳。

沈星闌知道她害羞得很,不喜歡在書房,牽起她的手,薄唇勾起一抹寵溺而無奈的笑意,極有耐心的帶着她,一遍遍地寫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帶任何念想,她的心跳卻越發的失控。

蘇長樂閉了閉眼,決定自己一定要盡快練會沈星闌的字跡才行。

她一點也不想讓沈星闌發現,其實她現在寫出來的字跡,還與沈季青極為相似。

蘇長樂自那日開始,日日得到鳳儀宮和林皇後請安,溫楚楚如今暫住鳳儀宮,請安時自然免不了遇見她。

自從那日沈季青當面維護蘇長樂之後,溫楚楚仿佛也跟着撕開了長久以來載在面上的和善面具,待她冷淡許多。

鳳儀宮內,林皇後就坐在舒适寬敞的主位上,平時蘇長樂過來請安之後,林皇後并未開口多留,這日卻突然喊住了她。

"如今年節将至,阖宮上下都忙了起來,本宮想将一些事情交給你來幫着料理。

如今蕭貴妃執掌鳳印,聖眷正濃,宮裏上下也都由蕭貴妃做主,林皇後卻突然一副有意親自教導她的模樣

蘇長樂思緒莓然一頓,忽地意識到什麽。

果不其然,接着便見溫楚楚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抿唇輕笑∶"母後怕是忘了,太子妃如今連宮規都未熟,怕是連将東宮打理好都難。"

林皇後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像是沒聽出溫楚楚話有話一般,莞爾一笑∶"是麽?這幾日本宮見太子妃言行舉止已成熟不少,一時間就忘了這件事。"

蘇長樂聽着兩人一搭一唱,佯裝一點也沒聽出那綿裏帶針的話,面不改色地反駁∶"我都有跟教習嬷嬷好好學,如今宮規都記得差不多,而且,太子哥哥前日才誇我将東宮打理得很好。"

說完,她看向溫楚楚,漫不經心的說起了另一件事∶"再過幾日便是小年,楚楚不用回晉王府與晉王一塊過年麽?"

她問得一臉困惑,像是真的很好奇一般。

蘇長樂知道,打自溫楚楚住在鳳儀宮後,沈季青就天天以見溫楚楚的理由進宮,但實際上都是想尋理由與她攀談。

可惜他和沈星闌一樣都得上早朝,沈星闌最近事情不少,然而盡管再忙,也會撥空過來鳳儀宮接她,這半個多月來,沈季青可說一次機會也沒尋到。

溫楚楚如今有孕已滿三個月,按照說已經不用再待在鳳儀宮養胎,可她實在太怕沈季青會想方設法打掉這個孩子,所以遲遲未回晉王府。

蘇長樂這一開口就戳到了溫楚楚心窩子裏的痛處,她一想到沈季青雖然日日來鳳儀宮和林太後請安,卻未曾跟她說上一句話,心頭再度湧起一股巨大的不甘與羞.辱感。

林皇後見蘇長樂不過說了幾句話,溫楚楚臉色就明顯變了,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

待蘇長樂離開鳳儀宮後,林皇後方道∶"你再過幾個月就要當娘,性子卻比太子妃還要浮躁,本宮記得你以前不是這般沉不住

林皇後見溫楚楚臉色白了起來,想她懷着孩子,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讓宮女給她加了暖墊,才又接着說∶"方才太子妃那些話也沒說錯,你與晉王才剛成婚,如今孩子也滿三個月,胎象已穩固,除夕宮宴那日,你便随着晉王回晉王府。"

盡管溫楚楚百般不願,但她剛和沈季青成婚不久,就住到了鳳儀宮,京城百姓都在猜測她與沈季青之間有什麽問題,流言滿天飛,她再如何不願回晉王府,也由不得她不回。

"是。"

溫楚楚乖順的應了聲,眼底卻閃過一抹狠戾。

回晉王府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她定要蘇長樂這個年與她一樣,都過得不安生。

蘇長樂離開鳳儀宮時,果然又見到沈季青和沈星闌站在一塊。

她越來越不能理解沈季青究竟在想什麽。

難道這一世的沈季青見她嫁給沈星闌之後,真的後悔了?

沈星闌與沈季青獨處時,面色并不怎麽好看,幾乎是一看到蘇長樂的身影,就立刻上前将人攬到懷中。

沈季青的視線落在少女面上,既貪婪又痛苦。

他明知每次來什麽事也做不了,盡管心裏絞痛得不行,只能自虐似的看着沈星闌與她親.昵,可他卻控制不住想多看她一眼的心。

他永遠記得她毅然決然朝他劍上撞去,溫熱的鮮血濺到臉上的畫面,當時他完全傻了,不可置信的愣了愣,勢在必得的笑容凝在唇邊。

懷中人無力癱.軟.下去,他的耳膜嗡嗡作響,下意識扔掉手裏的劍,死命地捂住她脖子上的傷口,卻如何也止不住血。

哪怕如今蘇長樂還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利刃劃穿她脖頸的畫面,仍然一再于腦海中重演。

他甚至還記得她在他懷中溫度漸消,變得冰冷僵硬的感覺。

沈季青看着乖巧依偎在沈星闌懷中的少女,一顆心就像被一把鈍刀,來來回回的割,他的目光複雜至極,心頭湧動的憤怒和悔恨,在血骨中肆意亂竄。

随着沈季青目光越發肆無忌憚,沈星闌的臉色就越發的沉,最後他直接将人打懷抱起,一把按住她的後腦勺。

"藏好臉。"話裏強烈的獨占欲,絲毫不掩飾。

蘇長樂乖巧地将臉藏進他的懷中,心裏一陣一陣的愁,自從沈季青開始發瘋之後,她幾乎每日都在變着法子哄沈星闌。

上轎之後,蘇長樂将早就準備好的荷包與繡囊一同拿了出來。

""太子哥哥,我給你繡的荷包繡好啦!"

荷包中間繡着的并蒂蓮,亭亭玉立的并蒂蓮旁,有着一對交頸的鴛鴦,角落還有着小小的"百年好合"四個字,細而平穩的針腳,一看便知繡的人是多麽用心。

不止繡得惟妙又惟肖,更是情切意綿綿。

沈星闌其實前幾次吃醋都不顯神色,可今日沈季青毫不掩飾的露.骨目光,實在教他忍無可忍。

如今見到蘇長樂繡的荷包,看着她軟呼呼的笑容,沈星闌低下頭,親了親.她,笑道∶"這是囡囪自己繡的?"

蘇長樂其實有故意繡醜、繡歪了一點,畢竟她是初學者,若是繡得太完美,沈星闌必定起疑。

可盡管她醜得不那麽完美,卻不知看在沈星闌眼中,只覺得他的囡囡好厲害,還覺得這荷包的繡功,任何一個繡娘都不比上。

心頭方才因為沈季青,湧現的憤怒和醋意,瞬間就被愉快而又熱切的甜蜜占滿。

他手裏不止有着荷包,還有一個小巧的繡囊,繡囊沉甸甸的,顯然包着什麽東西,握在掌中時,還會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響。

沈星闌目光落在繡囊上,繡囊亦繡得精細,金絲鑲邊,中間繡着不止繡着并蒂蓮,還繡着桂花。

"這繡囊裏,裝了什麽?"沈星闌大概猜到了裏頭裝了什麽,卻依 I舊問得極不确定。

他眸子裏閃爍着璀璨的光芒,臉上有些熱,心跳漸漸加快。

蘇長樂面上帶出溫柔的笑意來,水潤潤的鳳眸迅速的眨了眨,眼底露出一抹羞.澀∶"石榴子。"

"什麽?"他下意識屏住呼吸。

"我說,"蘇長樂臉頰透着嫣.紅,"裏面裝的是石榴子。"

,石榴多籽,意喻多子、多福、多壽。

她想兩人就像這石榴一樣,多子多福,白頭永偕。

她說完,就又害羞的鑽進他懷中,她紅彤彤的臉頰貼着他悸動不已的胸-膛,耳邊依稀聽得到他怦怦直跳的心跳聲。

如今她們都成親快一個月,蘇長樂想懷孩子的心意并未改變,岑太醫過來為她請脈,調養身子時,也說她的身子極為健康。

想到癸水已經推遲幾日沒來,蘇長樂咬了咬嘴唇,面上笑容越發的甜軟。

雖然岑太醫還未診出喜脈,她卻總覺得自己再不久就能稱心如意,懷上孩子。

沈星闌看着大掌裏的繡包與繡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緩緩收緊,眼底流露深深的愧疚與掙紮,垂眸凝視它們許久,才慢慢地将它們收到寬袖中。

作者有話要說∶蘇長樂∶???你最後的眼神怎麽回事?沈星闌∶ 沒有啊 qWq蘇長樂∶ 非常可疑。沈星闌∶ qwq

月底了,想跟小可愛求個營養液qwq 愛你鴨,麽啾~感謝為我灌溉營養液的小可愛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可愛;喜歡靜香的小肥宅5瓶;妃子笑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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