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不管目前的情況有多糟,黑楚文不可能讓祁宏單獨面對這些餓鬼。看着他稱不上強悍的身子擋在前面,忽然想要把他擁進懷裏。恨只恨此時的靈力混亂不堪,剛剛那一口血吐出去,胸口到現在還隐隐作痛。即便是逞強跑出去結果了這一群餓鬼,想來也沒有萬全的把握可以打開一個出口帶着他離開。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身處險境!
黑楚文試着收回墨蛇與火狐的靈力,雖然他明白,這兩股靈力中已經中了狐毒,收回來勢必會讓自己遭受劇毒之苦。但此時他別無他法,與體內混亂的靈力相比,剩下的兩股靈力只要在手中控制好還能起點作用。
這時,祁宏繃緊的神經線仍舊留下一些清明,他在尋思着最快時間解決餓鬼的辦法。黑楚文的情況很糟,他不想拖延時間。雖說擒賊先擒王,可這黑壓壓一片的餓鬼哪來的王?真要肉搏,不等自己耗盡體力就得被它們撕得四分五裂。
正在冥思苦想的時候,幾個餓鬼已經欺上身來!祁宏揮起古邪連續斬殺,餓鬼灰飛煙滅,他的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碎。後面的黑楚文滿頭大汗正在回收墨蛇與火狐的靈力,一見他險象環生沖到喉嚨的驚呼死命地吞下去。不想這一聲擾了他,而失去全神戒備的集中力。可那兩股靈力過于分散,必須先将它們集中在一起才行。黑楚文忍着胸口的悶痛,心急如焚。
再說祁宏就勢在地上一滾閃身避開兩個餓鬼的猛撲,剛剛穩住身體,挂在脖子上的祭靈符和落燏仙子的玄良玉垂了下來。兩塊靈物相互碰撞了一下,突然間發出幽幽的光芒。祁宏只覺得胸口一陣涼意一陣暖意,靈光就在這一冷一暖之間乍現出來。
“楚文,教我打開六道之門。”
“什麽?”一聽祁宏的要求,黑楚文猛地洩了一口氣,詫異地看着他“你要打開什麽?”
“六道之門。我能打開,快教我。”
“不行,你的靈力不夠,就算打開了會被卷進去的。”
“卷進去再說。先把這群餓鬼送回老家。”說着,祁宏已經把領帶扯下來系在古邪上,弄成了一個簡易的飛镖。掄掃披挂,不讓餓鬼近身。
在一旁的黑楚文看得心驚肉跳,想要起身去幫忙,稍微一動,體內的靈力便是逮着了暴走的機會,他緊抓着胸口,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祁宏急得直跳腳:“誰讓你動了?老實坐着!趕快教我,時間不多了。”
媽的!黑楚文在心中暗罵。并發誓,等他恢複好了,抓着那混蛋狐貍拔光它的毛!狠下心,黑楚文順了口氣:“把靈力集中在心口,我說一句你跟着說一句。”
集中在心口?祁宏這個惱火!靈力都是黑楚文給的,雖然說他們在恩愛的時候屬于楚文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被輸入到體內,但他從來沒有試過控制它們。現在要這些東西集中在某一點,他連怎麽做都不知道。而在他焦急的時候,後面的黑楚文又說:“想象體內所有的血都朝着心髒流就可以。”
我XXOO個它的OOXX!這他媽的也太高難了?要集中精神,要殺餓鬼,要聽咒語,這是一般人能幹得活嗎?祁宏雖然在心裏吐糟,但他還是強迫自己按照黑楚文的要求去做。
這種時候,情人冒死保護自己的關鍵時刻。黑楚文即便是吐血身亡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了。他咬牙沖了過去,與祁宏背對背站着。暴走的靈力被壓制在體內,根本幻化不出靈力鞭。即便如此,他緊貼在祁宏背後,以血為戰刀,以雙拳為戰鼓。拳風呼嘯,血舞煙花,二人的身體相互摩擦的瞬間,無言地告訴祁宏,他還在,而且永遠都在。
為了盡早讓黑楚文離開這裏,祁宏拼命地不去想他現在有多危險。集中所有的精力将體內的靈力集中起來,而背後的人似乎能夠察覺到他的進度。帶着祭靈血的拳頭打散幾個餓鬼,黑楚文忙說:“納乾坤諸靈,欲界靈、色(界)靈、無(色)界靈。中淨土,東樂土,極樂界,北淨土,六道輪回法眼洞悉,天道開,地獄道開,人道開,餓鬼道開,阿修羅道開,畜生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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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宏全神貫注,手中把玄良玉和祭靈符握在一起,彌補他不足的靈力。他絲毫不差地重複了黑楚文的咒語,每頌一句心髒部位都好像被活生生抽去了什麽東西,痛苦不堪。他咬緊牙關幾乎是叫喊地把最後一句畜生道開說完,只覺得胸口被剖開了,裏面的生命力在不斷地向外湧出。忍着這種痛苦,揚起手把兩個靈物抛到空中,祭靈符與玄良玉懸在他們的頭頂,冷暖兩光迸射出來,與此同時,圍在他們周圍的餓鬼們忽然發出凄厲的慘叫聲,應着這聲聲尖叫于六個方位各出現深不見底的黑洞。
其中一個黑洞呼嘯着傳來強勁的狂風,餓鬼們驚慌逃竄,但終究是逃不過陰風的掃蕩好像吸塵器下的污穢,統統被吸了進去。
祁宏見六道之門已經打開,餓鬼眼看着就要掃蕩一清別提有多興奮了。可他背後的黑楚文卻不這樣樂觀,他的眼睛死死看着左手邊的一個黑洞,隐約中愕然地發現裏面有什麽東西正要出來。
糟了!是阿修羅道裏的邪鬼!
阿修羅道也是精靈之道,停留在精靈道的魂魄生前算得上修過善業,只因走了一步邪路,所以不能稱為正神,只能稱為邪神或邪鬼。這些家夥同樣擁有一些神通之力,且正邪不分,最難對付。若是被它們纏上可要比遇到餓鬼倒黴的多。
黑楚文緊抱住祁宏,在他耳邊大喊:“快關上六道之門,更麻煩的要來了。”
不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楚文這邊擔心着阿修羅道的邪鬼,被他放置一旁的兩個魂魄已然是險象環生了。它們同餓鬼一樣被朝着餓鬼道的洞口吸去,祁宏顧不得黑楚文的警告,伸手死死扣住飄過身邊的一個魂魄,另一個在眨眼間被吸入了餓鬼道。
“祁宏,快把祭靈符和玄良玉收回來!關了六道……”
不等黑楚文的話說完,阿修羅道的邪鬼已經沖出來七八個。
眼看又是一衆勁敵,黑祁二人一邊要小心不被餓鬼道的勁風吸進去,一面要展開架勢對陣邪鬼。
還有沒有更糟的情況?祁宏察覺到背後的異狀恨不得自己也化身為厲鬼把那些玩意挨個咬死!他們家楚文正是低潮期,都跑來欺負人是不是?祁宏氣得大罵:“FUCKING”
邪鬼要比餓鬼猛的多,雙方一觸即發的局面下,黑楚文強行喚回墨蛇與火狐的靈力,先将幾個邪鬼拖住,祁宏忙着關閉六道之門。但他的靈力畢竟太少,六道門關閉的速度緩慢拖沓。祁宏急得火冒三丈,正要毀去玄良玉的時候,忽聞從空中傳來不怒自威的喝聲。
“散去也,歸去也,何去也,念去也,陰陽兩脈立成之法也,六道輪回統正之喏也。”
祭靈師一族的禁咒之術——厭去法!
祁宏驚喜萬分,大喊着:“黑虞,快過來!”
随着祁宏一聲驚喜的吶喊,突然出現的黑虞與夏淩歌站在他們身前。這一次,黑虞不像以往那般氣定神閑,他滿臉的戒備神色,嚴肅地說:“你們先走。”
“怎麽了?”祁宏察覺到黑虞的反常,下意識地問着。
這時候,夏淩歌已經扶住了黑楚文,急切地說:“有人在另一處打開了阿修羅道,關了六道之門也沒用。咱們先走,快!”
“等等。”黑楚文死死抓住夏淩歌的手“誰,是誰打開了六道之門?”
“魔界之主。”夏淩歌急得跳腳“他只打開阿修羅一道!而且直通地府,再不走,咱們都會被卷進去。黑白無常都受傷了,蓮軒在跟他對戰,你還叽歪個什麽勁?”
“黑虞……”黑楚文似要伸手去抓住黑虞,但此時,黑虞已經跟邪鬼們打在一起。就眼前形勢來看,邪鬼幾乎是不堪一擊。但黑虞的面色一直陰沉着,黑楚文懷疑這裏面肯定另有文章。
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黑虞旋身而立:“楚文,不用擔心我。你們先走。”
夏淩歌知道黑虞是準備留下來堵死這邊的六道之門,而他的任務就是把黑楚文和祁宏平安的帶出去。
被夏淩歌拉扯着,祁宏回頭看着正在施法的黑虞。不知為何,一種莫名的不安堵在心口,正要開口對黑虞說點什麽,眼前突然一亮,他被夏淩歌推出了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依舊是在盤山路上,依舊是不散的黑夜,仿佛進入結界的空間沒有流失過一丁點的時間。祁宏站穩腳後第一件事便是查看黑楚文的情況。站在他身邊的夏淩歌不知何時已經把金靈槍拔了出來,低吼着:“棉花糖,出來。”
一團光炸開,神獸白澤威風凜凜地立于三人身邊。攙扶着黑楚文的祁宏詫異不已,問道:“怎麽了?”
“有東西。”夏淩歌警戒起來,他身邊的白澤低低地發出警告之聲。
黑虞在結界中不知怎麽樣了,他們雖然已經出來可明顯又遇上了什麽東西。黑楚文強撐開昏昏欲睡的眼睛,盯着不遠處的樹林:“來了!”
聞聲,祁宏緊張地看着樹林,只見在模糊不清的樹林邊上逐漸出現一個獸型的影子。緊張之餘,祁宏把帶出來的僅有魂魄塞進了玄良玉中,上前一步擋住了黑楚文。
漸漸的,那獸型開始清晰起來。祁宏的眼力還算不錯,待看清它之後,低聲驚呼“七尾狐!”
七尾狐貍幾乎是透明的,體态巨大,七條尾巴不停的在身後擺動着。一雙透明卻赤紅的眼死死地盯着黑楚文。空洞虛飄的聲音響起:“還吾內丹。”
內丹!原來它是跟着內丹來的。祁宏與夏淩歌幾乎是同時擋住了黑楚文。白澤虎吼一聲撲向七尾狐,兩個靈獸鬥了起來。夏淩歌卻忽然喊了一聲:“是狐魇!棉花糖,快回來。”
祁宏不明白什麽是狐魇,但看夏淩歌的樣子他至少明白這個東西連神獸都要忌憚三分。這時候,黑楚文已經拿回祭靈符,靈符給了他些許的力量。他一邊準備陣法,一邊告訴祁宏:“世上有九魔一魇的說法,九個魔也比不上一個魇可怕。魇是極為稀少的,狐魇更是少之又少。這狐貍想必在修煉的最後關頭走火入魔,成了狐魇。如果我的靈力沒有出問題,倒是能跟它一較量高下,可現在不行了。”說罷,他咬破手指在畫下的陣法中間滴了血,對夏淩歌喊着:“把它引過來,先封印住再說。”
白澤雖然可以自保,卻無法傷到狐魇。聽了夏淩歌的命令,一甩尾巴朝着黑楚文畫下的陣法奔去。可狐魇明顯是具有高智商的東西,圍着三人一獸打轉,不去靠近那個陣法。
雙方僵持不下,夏淩歌的額頭上已經滲出冷汗。事實上,別說是他,就是他師父,他師父的師傅都沒遇到過狐魇,這東西該怎麽弄死完全無法可循。他也知道九魔一魇的說法,那不成要找來十個魔才能吞了狐魇?
想到魔,令人詫異的事情發生了。帶着一股魔性的氣息自西方而來。那稚嫩又嗚咽的童聲哭喊着:“我再也不要爹爹了!欺負叔叔的人我都不要,爹爹最壞了!”
咦?三人面面相觑,祁宏覺着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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