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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羅江毅對祁宏還是有些懷疑的,至于他究竟在懷疑什麽祁宏拿捏不準,只能大概估計出跟三義會有些牽涉。對付這樣的半大小子一味的忍讓是不行的,祁宏無所謂地擺擺手,似乎有些不耐,做出轉身要走的樣子。果然,羅江毅沒了剛剛的沉穩,有些急切地喚住了他的腳步。祁宏轉回頭,問道:“你是打算在這裏說?”
“你必須先告訴我,三義會和神秘文化研究社有什麽瓜葛?”
“你認識寧樂嗎?”
羅江毅一愣,表情茫然。祁宏料想他并不認識自己調查的目标,上前一步,說道:“他是你們學校大四的學生,在兩個月前突然死亡。醫方說死亡原因是猝死,但他的家人卻不是這麽想。所以,有人委托宗爺調查此事。““宗雲海?就是說,宗雲海安排你來我們學校調查寧樂的死嗎?”
“算是吧。”祁宏聳聳肩,沒有否認。而事實上,這不過是個借口,那欠扁的宗雲海只是找了個理由讓他來這裏陪着黑楚文而已。不過,現在看來,兩件事之間的關系很微妙啊。
祁宏的腦子轉得極快,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便以抓住了串聯線索的主要因素。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羅江毅的回答。他冷笑一聲:“宗雲海還真挺上心,居然安排最得力的助手來調查。你先說說吧,查到什麽線索了?”
他怎麽好像完全不在乎提到的寧樂?祁宏疑惑之餘,笑道:“沒什麽。我才來了兩天而已。不過,這個學校倒是很有趣,三個月前死了一個,兩個月前又死了一個,昨晚兩傷一死,這才多久的時間就出了這麽多的事,真是不太平啊。”
祁宏的一番不冷不熱的調侃讓羅江毅冷汗直流,他急忙走到祁宏面前,并謹慎地回頭看了一眼,那戒備的神情連祁宏都被感染。仿佛這青天白日下到處都隐藏着不為人知的危險。
到底是什麽讓這個羅江毅怕成這樣?答案是晦澀的,至少羅江毅還很難一言說盡。他把聲音壓的低低,說:“我并不認識寧樂,也沒聽說過這個人。不過,我對翁旭有些了解,聽說過他很多事。”
“聽說什麽?”
“翁旭不是普通的大學生,他……”羅江毅猶豫了一下,靠近祁宏的耳朵“他家裏好像是什麽古老手藝的傳人,他自己也會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我不知道你查清楚沒有,翁旭也參與了神秘文化研究社。但是,他是隐形社員。”
“隐形是什麽意思?”
“就是從來不參與任何社團的活動,只在其他人有需要的時候給點口頭上的意見而已。”
聽罷,祁宏微微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問:“小羅,你認識社團其他成員?”
“只認識一個。”
“帶我去見見怎麽樣?”
羅江毅遲疑了一下,随即點點頭,看樣子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祁宏也不想為難他,便說:“有難處可以回避,你只要告訴我那人是誰就可以。”
“家浩的情況怎麽樣了?他們不讓我去探病。你是不是去過了?”
忽然改變的話題讓祁宏有些納悶,轉念一想,這羅江毅的行為怪異,卻處處顯出他與幾起事件有些牽涉的苗頭。昨晚被襲擊的安家浩似乎也與此有關。那麽,就來試試看吧。
祁宏點點頭,答道:“現在還不能見客,他受到很大的刺激,需要安靜修養。如果你想看他,我可以安排。條件是,你要無償幫我做事。”
一聽可說去探望,羅江毅立刻來了精神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祁宏,帶着他去找研究社的成員。
而在祁宏意外得來一名助手的同時,黑楚文剛剛推開警察局特別小組辦公室的房門。令他意外的是,裏面竟然坐着夏淩歌和于鶴。這兩個人怎麽會湊到一起,黑楚文真是想破頭也沒得出一點結論。
穩坐在沙發上的夏淩歌一見楚文就怒上眉梢:“黑子,你們家從老到小就沒一個省油的燈!老子剛被你踹到楚風那邊連口水都沒喝就被蓮軒又抓回來。”
楚文左右看了看辦公室,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不過嘛,既然來了索性就聽聽淩歌的說法吧。他坐在于鶴的對面,看到這個大自己好幾歲的娃娃臉滿面通紅,便忍不住調侃他:“你們家那凃瘋子還好嗎?什麽時候退伍啊?”
于鶴連忙低頭,手捧着杯子吸溜吸溜地喝茶,心說:戰陽講過了,不能跟楚文刷嘴皮子,保準沒便宜占。看他那陰森森的笑就沒好兆頭,這小子指不定打什麽鬼主意呢,最好還是趕緊找借口開溜吧。
“小于哥哥,你這是幹嘛呢?羞于見人啊?擡頭跟我說話。”
“說什麽?你沒事來這幹嘛?”
楚文笑道:“我來找宇文。看樣子他好像不在。“
于鶴不知道宇文那點事,随口便說:“好幾天沒看見他了。”話音剛落,于鶴家的凃瘋子來了電話,娃娃臉在黑楚文的調侃中落荒而逃。
于鶴走了,這屋子裏也就方便說話了。夏淩歌索性躺在了沙發上,眼巴巴地看着天棚,說:“夜殇不讓楚風回來蹚渾水,我看楚風那意思也不想回來。他現在過得挺好,得了一個白胖的大兒子,整天跟夜殇琢磨怎麽重建魔界。我看吶,這事還是別找他了。”
原本楚文也不想拉楚風下水,便贊同了淩歌的提議。又說了幾句關于楚風私生活方面的閑話,随後,楚文才說:“關于水清魂魄的事夜殇怎麽說?”
“他不知道。”淩歌苦笑道“他好像從沒聽說過那事。謹慎起見,夜殇還特別找到魔界年紀最大的一個老太太,好家夥!老太太三千多歲了,那身子骨我看比你都硬朗。”
“行了。”楚文不滿地踢過去一腳“說正事吧。”
“按照時間推算,水清那事大約是在一百多年前了,人家老太太記得很清楚,一百多年前沒聽說過還有蓮軒以外的祭靈師去過魔界。這事說來也奇怪,老太太跟我說,人類的魂魄很難進入魔界,進去了也是魂飛魄散的下場。如果那個祭靈師真把水清帶去魔界了,那水清絕對不可能是普通的人類。換句話說……”
“換句話說,就是當年的祭靈師危言聳聽為的是吓唬吓唬那些陷害水清的人。這個可能性雖然存在,但也不能排除,水清不是普通人的疑點。”
這種需要動腦子的問題一向是夏淩歌的死穴,他撇撇嘴懶洋洋地說:“犯困了。”
楚文無奈地搖搖頭,忽然想起這小子怎麽來了?問了一句他來此的原因,夏淩歌一反吊兒郎當的摸樣,答道:“我跟楚言回來之後,蓮軒本想讓我們去查茅山那個被殺的弟子,我不大想見那幾個老家夥就讓楚言直接抓人去了。黑虞覺得我挺閑,就打發我來找宇文。”
原來如此。看來黑虞也注意到了宇文,“淩歌,你聽黑虞說過沒有?關于宇文的能力?”
夏淩歌點點頭,便道:“挺奇怪啊,怎麽看他的能力都不屬于法術,但是普通人能做到嗎?”
楚文聳肩,不予置評。
話說祁宏跟着羅江毅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學生宿舍門口,跟看門大爺說了幾句話之後,羅江毅帶着他上了五樓。512房間門前,還沒敲門就能聽到裏面嘻嘻哈哈的打鬧聲,羅江毅直接推開門,問了句:“蟲子在不?”
“江毅?你咋來了?”
這個搭腔的人八成就是“蟲子”了,果不其然,裏面的人疾步走出來。祁宏一見他,差點沒笑出來。這小夥子長的啊,白白胖胖,圓臉圓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圓的,從頭到腳能長的這麽圓還這麽勻稱的也是不容易了。
蟲子一看就是個開朗的人,羅江毅簡單介紹了祁宏之後,他誇張地抓住祁宏的手直呼“偶像!”
祁宏覺得這人挺有意思,就提議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蟲子很随便地問了句:“談啥?”
“神……”
“随便了解些情況。”祁宏打斷了羅江毅的老實話,笑道“這裏太吵了,我請你們去喝咖啡吧。”
“那感情好啊。”蟲子笑哈哈地推着羅江毅率先朝樓梯口走去。
從宿舍樓到校園內的小咖啡店并不近,一路上祁宏幾乎沒有開口,一直看着和羅江毅打哈哈的蟲子同學。這小子沒邊沒沿地說着學校裏的各種八卦,從捕風捉影的師生戀到大食堂新出品的菜單如何定價,真是無一疏漏又頭頭是道,天生一副八卦男的表現。只是祁宏覺得奇怪,在他上學那會兒,如果有個陌生人請自己喝咖啡談話,那一定會提高百分之三百的警惕性。稍微發現些不對的苗頭那肯定是就地鏟除了!哪裏像蟲子這樣啥都不知道就傻乎乎地跟了出來。這是時代變了?還是自己老了?
在祁宏無聊地放縱思緒之間,他們已經走進了咖啡店。找了靠角落的座位坐下,叫了三杯咖啡和一些小甜點,談話才正式拉開序幕。
祁宏是個不願說廢話的人,開口說道:“你是神秘文化研究社的成員,對翁旭了解多少?”
本以為這個問題會讓蟲子有所忌諱,沒料到他還是嘻哈的态度,很爽快地說:“挺熟的,大家常在一起玩。”
“在他去世之前,你們在一起嗎?”
“那是當然啊。一個社團嘛,雖然翁旭很少去活動室,但咱們晚上經常在一起聊天的。他出事的前兩天就在一起聊了一宿,那時候他還挺好的。”
“據我所知,翁旭會一些很奇怪的東西,對此你了解多少?”
這個問題還是沒讓蟲子有所改變,他喝了一大口的咖啡,抹了一把嘴:“我只知道他家是手藝人,他到底會些啥我可不清楚。有一次我們找到些看不懂的古卷的東西拿給他看,那小子說是陰鏡文。”
陰鏡文?那不是過去老九門用的東西嗎?難道說翁旭家是老九門的傳人?
何謂老九門?說得通俗易懂點就是盜墓賊。
老九門細說來是分成三個層次的。上三門都是家道殷實的大家族,在社會上有另外一種極為體面的身份和合法買賣,黑白兩道勢力龐大,家中圈養着專門盜墓幹活的夥計。
接着上三門的是平三門,平三門的業務很有趣,大多都是些孤單英雄,很多人都會收幾個極厲害的徒弟。這些人都比較年輕,只是貪念過重,下手狠辣。不同于上三門那些大戶名氣,他們的名聲是拼殺出來的。
最後是下三門,說白了就是以倒賣為主,雖然身上也有些功夫卻很少親自出手。他們和平三門的來住關系密切,跟上三門幾乎沒有往來。
楚文曾經綜合過幾句話,上三門是“官”平三門是“賊”下三門是“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靠着挖墳掘墓起家。但現在不是那個戰亂的年代了,老九門的後人早已銷聲匿跡,也許這個翁旭真是老九門中哪一門的傳人。那麽,他能看的懂陰鏡文也是不奇怪的。問題是,翁旭死後在口中發現了驅邪符,現在想來很可能是老九門盜墓時所用的東西。那麽,翁旭的死是跟老九門有關?還是跟神秘文化研究社有關?還是說,與當年水清的事件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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