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祖宗嘞,你做什麽惹她啊!”何閱急得直跺腳。

覃蓉背後之人,來頭不小,上次有個流量小生說了她兩句閑話,現在已經查無此人。

郎澧表情冷峻,眼神厭惡,“她想占我便宜。”

這倒是沒說錯,挺惡心人。

何閱叮囑他:“以後再遇到類似情況,你別亂說話,告訴我,我會用最專業的方式解決,行嗎?”

郎澧除了狄陵,天不怕地不怕,區區人類也配叫他退讓,對狄陵告狀那是他喜歡,可對外人告狀,他的臉面往哪兒放?

“不行。”郎澧冷酷拒絕。

何閱心梗,“先工作吧。”

助理周源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對郎澧的脾氣有了進一步認識,簡而言之就是油鹽不進,冷酷無情。

然而,等他們走到約定的拍攝地,卻被工作人員忽視,何閱上前詢問,他們也愛答不理。

“何閱哥,是覃老師?”周源小心翼翼詢問道。

何閱眼神黑沉,“嗯。”

周源瞪圓眼睛,“這……這也太快了吧!”

前腳剛走,後腳就讓郎澧丢掉工作,難怪沒人敢惹她。

“我聯系一下負責人。”何閱拿出手機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郎澧涉世未深,不大懂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低頭問周源,“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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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源緊張到摳手指,猶豫要不要如實以告。

郎澧見狀,半眯起眼睛,“說。”

他的聲音并不大,落在周源耳朵裏,卻震耳欲聾,仿佛他的靈魂也跟着戰栗。

“我我我……我說。”周源舌頭打結,冷汗直流。

“應該是覃老師叫人取消了你的工作。”周源頓了頓,小心翼翼瞥他,猜測道:“按照她的脾氣,郞哥你以後大概率……接不到工作了。”

郎澧擰起眉頭,氣勢逼人,周源戰戰兢兢,雙腿打顫,欲哭無淚,郞哥是少林寺下來的嗎?為什麽讓他有種能一掌拍碎自己天靈感的錯覺?

“她住哪兒?”郎澧陰測測問道。

周源喉頭艱澀滾動,“沒有明星會随便暴露自己的住址。”

“我在哪兒可以遇到她?”郎澧繼續問。

“一……一般關注她的超話,混入粉絲圈,可能知道她的行程,在機場或者活動現場,公司門口等地方,有機會見到她。”周源跟的上任藝人,會讓他負責打理微博,實時關注粉絲動向,甚至讓他混入粉絲群,暗訪粉絲有沒有爬牆。

郎澧唇角下撇,流露出幾分不耐煩,“好麻煩。”

周源試探道:“郞哥你想親自和她道歉嗎?”

雖說郎澧看起來桀骜不馴,但沒逼到那個份兒上,心高氣傲的人多得是,關乎前程,即便是郎澧,應該也會屈服吧。

郎澧金色的眼瞳迸射出寒光,嘴唇開合,“她和我道歉還差不多。”

“啊?”周源心說郞哥腦子不清醒,說反了吧。

郎澧舌尖舔過尖銳的犬牙,眼底浮起殺意,“我要她的命。”

周源目瞪口呆,魂不附體,“郞……郞哥,你開玩笑的吧?”

“哈哈,你一定是說氣話,別在這種地方說,萬一被人聽了去,傳到覃老師耳朵裏,對你不利。”

郎澧斜眼睨他,面無表情:“我像在開玩笑?”

周源呆呆搖頭,說實話,郎澧非但不像在開玩笑,還很像法制咖。

兩人氣氛僵持之際,何閱臉色鐵青地走過來,“果然是覃蓉。”

他擡手打算拍拍郎澧的肩膀安慰他,又記起郎澧讨厭別人觸碰,讪讪收回手,摸摸鼻尖,“你放心,我會處理好,不會讓你剛出道就丢工作。”

實在不行,何閱還可以找熊多金,畢竟郎澧是熊多金塞給他的,他不信熊多金不管郎澧。

“我回家了。”郎澧手揣進褲兜裏,潇灑轉身。

何閱:“……”

他真的瞎操心,居然會擔憂郎澧心态崩潰。

“我送你吧。”何閱心累。

“我自己走。”郎澧冷酷拒絕。

周源欲言又止,他害怕郎澧真打算去幹掉覃蓉。

瞟到郎澧拐彎,他趕緊告訴何閱,何閱不以為意,“開玩笑而已,周源你太大驚小怪了。”

“可……可郞哥的表情很認真啊!”周源陡然提高音量。

何閱拍拍他的肩膀,“小周,郎澧只是長得唬人,他不至于傻到犯法。”

更何況,郎澧背後有熊多金,他不選擇告狀,魯莽選擇自己動手殺人,除非腦子裏全是水。

周源啞然,郎澧相貌英俊,不茍言笑,的确給人一種不會開玩笑的感覺,“那……那或許是我想太多。”

然而他們倆想錯了,郎澧循着覃蓉身上那股臭味,在茫茫人海中搜尋她的身影。

敢破壞他掙錢的機會,就是在阻攔他給狄陵買生日蛋糕,死不足惜。

城市氣味混淆,加大郎澧尋找覃蓉的難度,他走走停停,最後走到高檔小區門口,保安将他攔下。

好濃郁的臭味。

郎澧險些嘔吐,退避三尺,趕緊離開。

今天暫且先放過覃蓉,讓她多活幾天,改天找到機會再解決她。

此時的覃蓉坐在沙發上,半靠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男人肥厚的手搭上她修長的腿上,一邊打電話談正事,一邊來回撫-摸。

“那塊地,楊總如果吞得下,可以出手。”

“老哥也不和你兜圈子,這塊地,穩賺不賠。”

結束通話,男人向覃蓉湊過去,覃蓉嬌笑道:“華豐地産的楊老板?”

男人情急地親上去,“嗯,他最近漸漸把公司交給他兒子處理,他兒子倒是不太好糊弄,年紀小心思深着呢。”

“小崽子罷了,遇上您還不是和老鼠見了貓似的。”覃蓉主動獻吻。

“哈哈哈,就你嘴甜。”男人從旁邊抽屜裏拿出一瓶藥,吃下一粒。

直到夜幕四合,方才停歇。

覃蓉好似從水裏撈出來,臉頰酡紅,靠上男人的胸膛,“您好厲害。”

“哈哈哈……餘教授送的果然是好東西,明天叫人給他送批新器具過去。”男人心情大好。

兩人沒有發現,空氣中如同下水道般惡臭的味道越發濃烈。

狄陵回家打開門,嗅到陌生的香味,踏進屋內,地板光可鑒人。

“哥哥,你回來啦。”郎澧快步走到狄陵面前,傾身抱住他,“好想你。”

狄陵拍了一下他的背,“間隔八個小時而已。”

“我八個小時沒見到你了,我要多抱一會兒,才能補回來一點點。”郎澧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

狄陵啞然失笑,呼嚕呼嚕頭毛,“撒嬌精。”

郎澧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只對你撒嬌。”

兩人仿佛黏在一起,狄陵艱難地挪動腳步,往卧室走。

“你請了專門的保潔阿姨來打掃衛生?”

郎澧身體一僵,矢口否認,“我不是,我沒有。”

狄陵斂下笑意,“撒謊鼻子會長長。”

“你騙人,那是假的,現在騙不到我了。”郎澧還記得他小時候,狄陵騙他的事,差點給他吓哭。

“小燈泡長大成大燈泡,學會騙我了。”狄陵語調平淡。

郎澧驟然繃緊神經,“我……”

糾結半晌,最後還是乖乖承認,“我錯了,是保潔阿姨打掃的。”

他蔫兒噠噠的,金色的眼眸也似乎變得暗淡無光,狄陵回抱住他,“說實話,我們之間可以商量,要是說謊,我會很生氣。”

狄陵讨厭欺騙,他幼時狄耀會騙走他僅有的零食,玩具,然後當做垃圾踩碎,看見他流眼淚,狄耀便會高興得直拍手。

上學後,總有人打着和他做朋友的旗號欺騙他,叫他當跑腿,叫他為他們花錢。

他無法要求外人做到這點,但郎澧是他親手養大,百般縱容的存在,他絕不可以背叛自己。

狄陵清楚孩子長大會離開家長,他可以接受,他不再年幼,也不會再奢求有誰能永遠陪伴他,或者說,狄陵篤定未來的某一天郎澧會走。

郎澧慌張地抱緊他,“我錯了,你別生氣。”

“別不理我。”

郎澧眼眸純澈,他所有的情緒,直白袒露在狄陵面前。

狄陵倏地從中獲得一種扭曲的滿足感,看啊,他如此依賴自己,好像只要自己不抛下他,他就會永遠留下。

“你乖乖的,我讨厭欺騙。”狄陵眼神發愣,大腦胡思亂想,随口道:“你沒騙我什麽吧?”

他清楚察覺到郎澧的身子瞬間僵硬,狄陵擡頭,目光銳利。

郎澧的腦袋越埋越低,為了給狄陵驚喜,他必須誓死堅守秘密,梗着脖子回答:“沒……沒有。”

他幹巴巴地笑了笑:“我哪敢啊,我每天在家裏,能有什麽事騙你。”

狄陵保持沉默,漆黑的眸子安靜凝視他。

郎澧冷汗直冒,拳頭捏緊又松開,如此反複,許久後,他低下頭,慢吞吞開口:“好吧……我承認。”

“我騙你在家寫作業,其實我偷偷打了兩盤游戲。”

狄陵依舊沒說話,郎澧閉上眼睛,視死如歸,“其實不是兩盤,是一下午……”

“你真是長本事了。”狄陵擡手揪起他的耳朵。

“痛痛痛——”郎澧可憐巴巴地盯着狄陵,軟聲求饒:“哥哥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我小時候作業沒完成,或者錯太多,可是要挨手板心的。”狄陵手中化出一根冰棍,“竹條對你來說和撓癢癢似的,你若是再犯,我就用它打你手板心。”

郎澧險些哭唧唧,正琢磨該怎麽讓狄陵消氣,忽然靈光一閃,高大的男人消失,地面出現一頭巨狼,大尾巴搖個不停,腦袋蹭了蹭狄陵的腿,“嗷嗚~”

大燈泡的狼臉英俊帥氣,眼瞳燦若朗日,明明威風凜凜,偏偏像大狗狗一樣撒嬌,他幹脆躺下,毫不猶豫對狄陵露出毛茸茸軟乎乎的肚皮。

狄陵繃住臉上的表情,郎澧太懂他了,最後到底沒堅持住,可恥地将臉埋進去。

他承認,他饞郎澧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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