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李沙沙轉錯了魔方方向,很快又面無表情地轉回來,非要尋找最簡短的那條路線。
伴随魔方轉動的聲音,他問:“事後你用了什麽理由解釋?”
李相浮:“暈裸體症。”
停頓片刻才又說:“但這更屬于心理上的一種疾病,我還沒想好被問起時要怎麽解釋。”
來回扭轉三次後,魔方成功複原,李沙沙掃了眼放在桌子上別人熱心幫忙填好的入學申請表,低頭盯着雙手:“爸爸,不要太在意,誰還沒個需要用一生治愈的童年呢?”
“……”
通話結束的毫無預兆,是李沙沙那邊主動掐斷了電話。
近期凡是通話,他似乎都是被挂斷的一方。李相浮無奈搖頭,心神很快為周圍的風景激蕩。平心而論古村的建築十分具有欣賞價值,先前忙着完成作品,一直沉浸在外界更原始的風光裏,對于村子裏的人文風情卻是疏漏了。
在一棟民居旁,他意外看到了莫以靜,對方已經在畫第四幅作品,似乎準備擇優選取。
李相浮打了聲招呼,莫以靜回之以笑容:“畫好了?”
李相浮點頭。
看他站在小道中間,莫以靜笑容略幹:“麻煩讓讓。”
長發美人從滿是塗鴉的髒亂牆下路過,畫面感格外有沖擊力。莫以靜忍不住說:“如果不是讓選手入畫有些奇怪,我絕對找你當模特。”
此時她并不知道某人已經快進到找贊助商做人體模特。
繼續往回走的時候,李相浮聽到身後人的自言自語:“可惜這裏的避雷針實在太多,破壞了整體的和諧感。”
來的時候李相浮便發現這一點,村長也提起過這裏多雷雨。視線一掃牆上的花紋,他不知想到什麽,加快速度回去。
Advertisement
李相浮借住得這戶人家整整有三層,冤家路窄,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方評委也從另一個方向走來,正低着頭把衣服往褲子裏塞,看到李相浮,油膩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吃晚飯沒有?”
懶得和這種人多費口舌,指了指嗓子,李相浮用筆在紙上寫下喉嚨不适。
暗示別廢話。
藏污納垢的事情做多了,方評委哪能輕易順着別人給得臺階下,用充滿暗示性的語氣道:“我之前就說過,你水平不錯可欠缺點靈氣,不一定能贏得了周盼白。”
‘不一定’一詞故意咬的略重。
話鋒一轉仍不死心:“我這人惜才。”
李相浮微微一笑。
方評委以為這是同意的意思,心髒噗通噗通猛跳了兩下。
剛要伸手揩油,就聽咔嚓一聲,李相浮當面掰斷了一根筆,同時視線一掃他的下半身。
方評委下意識夾緊雙腿。
把斷掉的一截扔過去,李相浮冷笑一聲,直接走進門。
筆尖滾到皮鞋前,方評委臉上的肉抽了兩下,狠狠剜了眼李相浮消失的地方撂下狠話:“你給我等着!”
……
現在才七點多,距離提交作品還有一個多小時。
為了防止下三濫的手段,李相浮時刻畫板不離身。古村的夕陽很美,窗外餘晖斜射進來,他忍不住對着畫作再次欣賞了一番。
畫中秦晉微微側着身,肩膀上的一顆紅痣格外醒目,赤裸的上半身靠着一旁粗糙的樹皮表面,融合成一種罕見的野性美。
“漂亮。”
李相浮眯起眼的時候,細碎的夕陽餘晖一并被他攬入眸中,而本人還絲毫沒有意識到這種美好。
反反複複看了數遍,他心底裏突然湧現出一種自得,藝術終究戰勝了暈裸體症。
果然只有崇高的追求才能拯救自己。
收好畫,凝視夕陽時突然想到秦晉……這幅畫最大的功臣。
對方願意提供支持,禮尚往來應該回報一二。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确定。李相浮立好畫板開始動筆構圖,手上動作不停,心裏想着的卻是不久前秦晉說過的一句話——
“從前來過幾回,這裏幾年如一日,幾乎看不出變化。”
秦晉做事有很強的目的性。
他先前認為這個目的在于追求自己,然而細想起來,火車上僅憑一句話秦晉便同意只做朋友,之後沒有任何糾纏。可去參觀舊宅時,他提起要去參加采風活動,秦晉立刻成為活動贊助商并追加獎金。
為了追求一個人願意費如此迂回的心思,執念哪能輕易在一瞬間打消?
思慮間,一副簡單的素描圖已經畫好。
李相浮站起身準備出門,突然又坐回來,動手畫了第二幅圖。
一切就緒,他帶着成品在古村裏轉了一圈,找到正在門口擇菜的村長,主動過去搭話。随便扯了幾句後,他拿出秦晉的素描:“跟我們一起來的這個人,以前是不是經常來?”
無緣無故打聽人,村長不禁用古怪的目光望過去。
李相浮不解釋,大方地塞過去一沓錢。
村長數了數,不多不少剛好一千,頓時也不再管其中有什麽隐情,點點頭說:“是來過幾次,每次借住兩三天。不過這人基本不在村子裏逗留,而是去附近徒步。”
李相浮又拿出另一幅畫,不同于之前那副,這畫上了色,主人公是個殺馬特。
盯着看了幾秒,村長回憶了一下,說:“大概四五年前吧,他從這裏路過……好像是要去雪山,我還勸了兩句,說這個季節可能遇到雷公怒,讓他別去。”
李相浮藏住目中的狐疑:“這麽久的事,您還記得?”
“長什麽樣是記不清了,不過這造型我認得。”
多瞥了眼五彩缤紛的頭發和厚重遮眼的劉海,村長忍不住啧啧兩聲。
李相浮連忙指着秦晉的畫像問:“當時這人在麽?”
村長搖頭:“不在,跟他同行的是另一名少年。”
意想不到的信息砸過來,李相浮感覺到體溫随着心跳有一點上升,壓抑住混亂的思緒繼續打聽,可惜更多的村長也說不上來。
略僵硬地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發,他沉聲問:“什麽是雷公怒?”
村長解釋:“是我們當地人的一種叫法,每隔幾年雪山那邊會打雷,夜晚打,特別恐怖,那一天半邊天都是亮着的。天空中的雲啊,低得仿佛就在你頭頂上。”
他的描述基本沒有什麽華麗的詞彙,但李相浮已經能感覺到一種壯觀。
“可惜年輕人不聽勸,還說就是專門來領略這種奇妙的景象。”村長聳肩:“沒過多久我就看到有直升機朝雪山飛去,估計是救援隊伍。”
每隔一段時間便有所謂的驢友困在山裏,村長對此早見怪不怪。
李相浮不記得是什麽時候和村長結束對話,本能地站起身往回走,等回過神來,已經站在一棟民居下。他就近靠着身後的牆面,隔着襯衫傳來的冰涼感刺激到神經,幫助平複了心情。
緩了片刻李相浮開始梳理時間線,幾年前自己結伴來探險,而近年內秦晉又頻頻到這裏。
宣傳,開發,旅游……撇去一個個可能性,吸引秦晉來得原因最後只剩下人,以此為基礎可以擴散到情人和家人,亦或一段珍貴的回憶。
秦晉沒有家室,沒必要在小山村藏人,李相浮睫毛一顫,低着頭喃喃道:“家人。”
-我弟弟和你是一個高中。
-他離家出走了。
回想兩人間的對話,李相浮不禁心裏有些發涼。劉宇陪着買古琴時一再擔心和秦晉碰面,還有洛安朋友圈的‘惡人自有天收’,這些聯系到一起,隐隐都有一個指向——
真正和秦晉有舊怨的根本不是家裏,而是他本人。
“秦伽玉。”無論重複念多少遍這個名字,除了輕微的眩暈感,連一絲印象也沒有。
‘離家出走’代表秦伽玉至今未歸。
家裏人的态度也很奇怪……似乎是怕秦晉因此遷怒自己。
這個理由還不夠分量。
原手機被評委收走統一保管,能倒背如流的只有座機號碼,他又重新撥了回去。
李沙沙:“爸爸,出門在外請靜心,不要總打電話回來。”
“家裏現在有誰在?”
“你大哥。”
這個答案出乎李相浮的意料。
“好像是回來取什麽文件。”李沙沙多解釋了一句。
李相浮本來是想直接讓他叫李懷塵來接電話,話到嘴邊改變主意先和系統說了秦晉的事。
李沙沙聽後沉思:“對方一直采用溫和的方式接近你,所以不是暗戀,是愛恨交織?”
李相浮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說:“……願九年義務教育拯救你的戀愛腦。”
下樓聲傳來,李沙沙轉頭望着急匆匆準備回公司的李懷塵,平靜開口:“爸爸問你們為什麽要瞞他秦伽玉的事情?”
李懷塵腳步陡然停下。
幾秒鐘後,他從李沙沙手裏拿過話筒:“你都知道了?”
李相浮說了自己的推理過程。
李懷塵放下文件揉了揉眉心,終于明白老爺子為什麽總說這輩子最怕李相浮偶爾的聰明。
大約有一分鐘的時間,雙方均是不發一言。最後李懷塵輕嘆一聲,簡短說明情況:“救援隊伍到時,秦伽玉下落不明,現場有少量他的血跡。加上你們困了數日,又沒食物,旁人會怎麽聯想?”
退一萬步講,即便食物充足,冰天雪地一個人忽然消失,稍微有點發散能力的都會往黑暗面去聯想。
“你那時頭部受傷,經不得刺激,爸選擇把事情盡量往下壓。期間秦晉來過一次醫院,也被我們阻止。”
李相浮若有所思:“所以采風地點定在這裏不是巧合,可能是秦晉試圖讓我找回記憶?”
李懷塵沒否認這種觀點。
李相浮沉默了一下:“假如我沒發現,你們還準備瞞多久?”
“你姐已經叫安卿過去,準備把事情攤開講。”
李相浮再度陷入沉默。
李懷塵:“既然都知道了,和秦晉保持距離,每天打電話報一次平安。”
“好。”
放下話筒,李懷塵冷不丁對上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可惜李沙沙是個小面癱,做不來更高級的表情變化。
李懷塵不擅長和小孩子打交道:“……有事?”
李沙沙認真說:“我擔心爸爸,我要去見他。”
聞言李懷塵神情一緩,摸着小腦袋瓜輕聲道:“不要多想,他每天都會給你打電話。”
哄了兩句,李懷塵站起身準備去公司。
李沙沙拽住衣角,問出最關鍵的問題:“我現在真的很心緒不寧,可以緩兩天去上學麽?”
“……”
·
李相浮寧願晚兩天知道實情。
臨近九點,自由創作環節結束,去集合的路上看到秦晉,他的心情有些異樣,似乎不管做什麽都暗含着一絲刻意。
好在選手聚在一起的時候,或許是避嫌,秦晉很少和他有過長時間的交集。
選手依次把畫作署名放在桌上,李相浮有意最後一個上前,倒扣着放畫。
周盼白因為和方評委之間做了些不清不楚的交易,襯衫扣得很嚴實,生怕露出底下的紅點。
大概是日常私生活太過混亂,他的眼珠細看會有些渾濁,此刻因為預測到稍後的結果,滑稽地平添了幾分明亮。
和他有一樣心情的還有方評委,先前被氣得窩火,想到終于有機會出一口惡氣,心情也挺暢快。
爽快感在呼吸間戛然而止,待翻開李相浮的作品時,方評委肉乎乎的手指猛地用了些力,紙張被捏得咯吱作響。
意識到失态,他迅速調整好呼吸頻率,視線卻忍不住總瞥向秦晉那邊。
選手交完作品便坐到另外一處區域,看不到畫作內容,見狀不禁驚異李相浮究竟畫了什麽,能讓評委如此失态。
畫作傳到下一人手中,之前默許了方元建行徑的趙評委臉色也不是很好……這不就是在明晃晃地給下馬威?
他的眼珠快速轉動,尋思着日常也沒見李相浮和秦晉有多少交集,這關系藏得夠深的。
抛開那些令人懊惱的因素,這幅畫本身很适合收藏。畫師創造出的意境,哪怕一竅不通的人也能從中感受到蕭索和新生。哀而不悲,觀久了甚至有一種內在的韌性傳達出。
趙評委失神看了兩秒,無意識說了句‘好畫。’
兩名外國評委伸長脖子,只掃了一眼便毫不吝惜褒獎之詞。
毫無觸動的只有方評委,他對藝術熱情寥寥,全靠父親的照拂走到今天。初時的驚恐散去,下意識就要把自己推到道德至高點上,質問李相浮為什麽拿贊助商入畫。
越想越覺得可行,如此一來其他選手肯定會産生諸多誤解,日後自己也能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保留一點顏面。
正要發作,那邊先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好畫當然要大家一起欣賞,就麻煩方評委給我們鑒賞一下這幅畫。”
沒有質問,卻讓人心無端涼了一截。
被先發制人,方評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秦晉這時走過去,拿起畫确保每一個人能看見。
當看清畫中的主人公,選手一個個瞪大眼睛,有的看李相浮,有的望向秦晉,只有周盼白目光不定。
“秦先生這是什麽意思?”好不容易找回聲音,方評委幹巴巴道:“請不要幹涉評比過程。”
“幹涉?”秦晉細品了下這個詞,一閃而過的笑容裏散發着幾分陰郁,他的視線像刀子一樣落在周盼白身上,确切說是領口,遂即嘴角上揚的痕跡更加明顯:“看來方評委很喜歡在選手身上追求藝術。”
秦晉平日裏不茍言笑,為數不多笑得時候反倒令人不安。
再直白不過的一句話,衆人很快回過味來。
周盼白想厲聲反駁,奈何先前給了點評委甜頭嘗嘗,這會兒根本不敢自證清白。
秦晉做事向來狠決,快步走過去直接拽住周盼白的衣領。
兩人的力量懸殊太大,周盼白本身個子不高,像個小雞崽一樣腳尖離地撲騰了一下,這一掙紮領口的扣子散開,隐藏在底下的紅點全部暴露出。
周圍選手頓時目露鄙夷。
“畫是我讓李相浮畫的,”秦晉對方評委說:“想看看你如坐針氈的滑稽模樣。”
聞言方評委渾身像是失去了力氣,知道半生的藝術生涯算是完了。
無視像是爛泥一樣癱坐在那裏的人渣,秦晉望向其他幾名評委:“希望接下來的過程能保證絕對的公平。”
趙評委第一個表态,連連點頭。
“繼續吧。”
幸福降臨得太突然!
方評委一臉驚喜,以為這是要給他一次機會,連忙表示自己只是私生活不檢點,絕對沒有在比賽中徇私的念頭。
秦晉沒說什麽,似是默認。
李相浮望着臺上擦冷汗的方評委,斂住眸底的嘲笑。
評分環節重新開始,莫以靜小聲說:“秦先生真是個好人,一般人說不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尤方遺憾:“可惜那個評委沒被立刻請離。”
他心裏也明白資本家都是精明的,秦晉能做到這份上已經不錯,經歷了這茬事,估計方評委也不敢胡亂造次。
尤方哪裏能想到秦晉沒直接做絕,是因為後面還有個想要方評委體會到大起大落,永無翻身之地的李相浮。
另外幾名選手話不多,卻故意挪動了一下凳子,離周盼白遠了些。
呆呆坐了一分鐘,周盼白實在丢不起人,拔腿跑了出去。
不顧路人異樣的眼神,周盼白一路跑出了很遠的距離,血液仿佛一直往腦子裏沖。
完了,全完了。
他付出了那麽多,連尊嚴都不要,結果卻被人幾句話就毀了。
氣急攻心,望着頭頂的烈日,他竟是筆直地朝後倒了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鼻尖充斥着消毒藥水的味道,周盼白睜開眼,看到自己正在挂點滴。
病房離前臺近,門口傳來小護士的交談,盡管壓得很低,他也隐約能聽見。
“這些城裏的人身體素質也太差了。”
“誰說不是?下午來的那個竟然暈裸體,症狀比暈血還嚴重,唐醫生都驚呆了。”
“果然,美男子患病都患得和一般人不同。”
睜着眼睛望着頭頂的點滴,周盼白心中的憤怒似乎也在一滴滴積累着,過了片刻不知做了什麽決定,拳頭漸漸松開,整個人反而異常的平靜
·
在秦晉的震懾下,自由創作環節的評比可謂是極其公正。
周盼白棄權,秦晉攬下故意讓李相浮作畫敲打評委的事後,衆人便不在往兩人的關系上做更多聯想,站在客觀角度去看待李相浮的作品,确實造詣很深,不免慶幸沒有和他分在同組。
短短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晚上回到民居,李相浮以為會很疲憊,不料反而格外精神。
今天是古村的乞願節,家家外面挂着燈籠,大街小巷都是人,極其熱鬧。
李相浮沒去湊熱鬧,他猜測秦晉也不會去,思索再三決定還是當面談一下秦伽玉的事,你來我往的試探沒有必要也沒意思。
同行人住得區域比較集中,秦晉借住的人家離這裏不遠。李相浮正要敲門,發現大門竟然是虛掩着的。
屋主早就帶着孩子去參加乞願節,院子裏只有一個房間是亮燈的。
沒找到開關,李相浮摸黑上樓梯,到了門口胳膊幾次擡起又放下,莫名遲疑了起來,猶豫間門竟從裏面主動打開。
秦晉似乎才洗完澡,肩膀上搭着一條毛巾,頭發還在滴水。
他單手撐着門框,淡淡問:“什麽事值得你大晚上在外面徘徊不定?”
李相浮抿緊唇瓣。
秦晉盯着他看了幾秒,轉過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李相浮走進屋,站定一會兒才開口說:“有關你弟弟的事。”
秦晉手上的動作一頓,毫無預兆地向前一步用力把他拽到身邊,同時一腳踹上門。
李相浮愣了下,這暴怒未免來得太過突然。
随着門被關上,走道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接着就是砰砰砸門,一看便知是來者不善。今天外面熱鬧的很,還有放鞭炮的聲音,站在窗邊大聲呼救也未必有人能聽見。李相浮皺眉後退:“什麽人?”
秦晉冷靜地撥打報警電話,報完具體位置後對他說:“強盜,方元建或者周盼白,應該是其中一個。”
停了下又道:“強盜多劫財,而方元建是個貪生怕死的性子。”
李相浮明白他的意思,只有周盼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個拎不清的人犯起蠢來,往往會不顧後果地進行物理攻擊。
門本身沒多結實,眼看着要被踹開的一剎那,秦晉拎起椅子朝前砸去。
首個闖進來的人被砸中鼻梁,嗷嗷慘叫。後面立刻沖上來幾個手持棍棒的人,周盼白在最後出現,李相浮頗感無語:“其實你可以不現身。”
“有什麽區別?”周盼白冷笑:“你們出事,我必然是第一嫌疑人。”
李相浮深刻理解到秦晉先前的話,蠢人的破壞力有時遠超正常人。
“再往前一步,就是牢獄之災。”他提醒。
周盼白早就被憤怒沖昏了頭,吼道:“反正我的人生也被你毀完了!”
李相浮愣了愣:“我?”
“別以為我感覺不出你們的關系,都當婊子,憑什麽就你能立牌坊?”
“……”
事是秦晉拆穿的,仇恨點卻全部點在了他這裏,李相浮看到秦晉側過臉,還不厚道地笑了聲,忍不住說:“我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被雇來的地痞流氓圍堵,秦晉瞄着周圍玩味道:“千萬別落在周盼白手裏,否則你的下場肯定比我慘很多。”
“……”眼瞧周盼白恨不得生吞自己的模樣,李相浮無話反駁。
前一秒還似笑非笑說着話,下一刻秦晉突然發起偷襲,臨近的兇徒手持棍棒,可腳步虛浮,竟被這突兀的一腳當場踹飛。
随手把肩上的毛巾扔到一邊,秦晉輕輕勾了勾手指頭。
被挑釁到這份上,周盼白當場怒道:“還不趕緊上!知不知道他身家多少?綁了他贖金夠你們後半輩子吃的!”
說完惡狠狠盯着秦晉:“仗着有幾個臭錢,你就等着骨頭被一點點碾碎吧。”
沒多久又用看殺父仇人一樣的眼神死死盯着李相浮,面目猙獰道:“暈血能導致昏厥,甚至喪失意識,護士說過你的精神障礙很嚴重……”
李相浮不解對方為何要突然提起這茬事。
只見周盼白咧着嘴道:“我會把你關在一個屋子裏,每天雇人在你面前不斷脫衣服,後半輩子讓你生不如死!”
癫狂的笑聲十分刺耳,李相浮不覺得恐怖,反而怔了怔。
輕吸一口氣,他望向秦晉:“所以一旦失手被擒,我只用每天看人脫衣服,你要被一寸寸打斷骨頭?”
秦晉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一點點抿平,自他們相識以來第一次嘴裏吐出髒話:“艹。”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