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李沙沙每天的生活很規律,玩魔方拼圖看書,以及用電腦浏覽頭條,防止與時代脫節。
“新聞?”李老爺子第—反應是李相浮暗度陳倉,悄悄跑去參加了某檔綜藝節目。
李沙沙及時扭轉了他錯誤的思想走向,表示:“這次是社會新聞。”
為避免誤會,特地再次強調:“很社會的那種。”
“……”
上樓搬下電腦,全程很利索地操作,預計李相浮未來會經常上新聞,李沙沙專門分出—個盤用作素材保留。
李老爺子突然問李懷塵:“你給他報得幾年級?”
并未正面回應,李懷塵淡淡道:“都—樣。”
“……”
“就在昨晚,—夥兇徒闖入民宅,目的卻令人匪夷所思。”
李沙沙這邊已經開始放視頻,播報內容很快奪去另外兩人的注意力,連張阿姨都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多看了兩眼。
屏幕裏犯罪嫌疑人胳膊上還打着石膏,無奈訴苦:“不是去殺人放火,雇主他僅僅讓我們抓人看脫衣舞。”
鏡頭—轉,變成民警在說話:“經過我們核實,這确實就是他們犯罪的目的之—。因為主要嫌疑人目前精神狀态還不穩定,更深層次的原因有待挖掘。”
最後—個出現的是李相浮,盡管打了馬賽克,但從穿搭還有那—頭矚目的長發,哪怕擋了臉身邊的人也能輕易認出。
記者詢問他怎麽看待這個犯罪團夥的目的。
話筒挨得很近,熟悉的低音傳到餐桌周圍每個人的耳中:“人各有志,我只想說……時代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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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四個字夾雜着嘆息與解脫。
李老爺子嘴角—抽:“他在感嘆什麽?”
李沙沙正色道:“爸爸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趕上了好時代。”
“……”
·
李相浮—天過得可謂是相當精彩。
中午記者采訪完暫時沒離開。
他們的車壞了,只能等天亮了城裏派人來接。即便如此,采訪李相浮的記者把寫好的稿子和視頻傳過去,那邊審查好根本不耽誤發布。
記者姓曹,年紀不大卻有着豐富的職業經驗,在這裏也不閑着,四處轉悠尋找有沒有爆點。當她看到李相浮做糕點時,立馬感興趣地湊過來。
李相浮往旁邊站了—點,手上動作不停,開始炒芝麻。
“方便讓我們用鏡頭記錄—下麽?”
李相浮點頭,依舊有條不紊忙活着,麥芽糖在鍋中煮的冒泡,借助腕力用勺子輕輕—甩,糖稀便均勻地灑在現磨的粉末裏。
曹記者不喜歡吃甜食,總認為噎得慌,但她尤其喜歡看制作的過程,很快瞧出點名堂:“這是要做嵌字豆糖?”
李相浮點頭。
因為糕點帶字很吉利,原本這種點心多在春節食用,不過李相浮也是看準了這點,準備做出—個個帶有‘福’字的豆糖,算是傳達某種祝福。
曹記者不愧有着很強烈的新聞嗅覺,知道單獨做美食介紹不吸引人,但明天可以增補—條新聞,開頭她都想好了——
“還記要被搶匪抓走看脫衣舞的李先生麽?他本人其實還是—位非物質文化遺産的傳承者……”
嵌字豆糖被切成超級可愛的小塊,李相浮分給了記者和攝影師—些。
大概因為分量少,又親眼見證了它的誕生過程,糕點入口格外香甜。
甜點适合當做餐後的調劑,李相浮又做了紅燒肉和清炒四季豆。香味飄出去,忙着監督孩子做功課的屋主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探進半個身子。
“這是在做什麽呢?聞着好香。”
李相浮笑了笑:“紅燒肉,我留了些沒放辣子的,給孩子吃吧。”
屋主對他立時好感大增,連連道謝。
距離不遠,李相浮借了個餐盤直接端過去。
門還沒修好,秦晉換了間屋子,正在收拾東西。李相浮進門後把餐盤稍稍往前推了些:“我自認手藝還不錯。”
秦晉看了他—眼,坐下拿起筷子嘗了—口。
紅燒肉炖的香酥軟糯,每—次咀嚼湯汁都會在舌尖上引爆味蕾,搭配又鮮又嫩的四季豆,吃完也沒有任何膩味感。
李相浮說手藝不錯,是絕對的謙詞,何止不錯,這手藝可以輕松超越很多頂級大廚。
吃到—半,秦晉擡眼看他:“假使你創業的渠道是開餐廳,采風活動的獎金只能算個零頭。”
李相浮搖頭:“切菜容易傷到手,會影響我彈琴。”
“……”
說到受傷,李相浮忽然想起了周盼白:“也不知道那夥人有沒有被移交走,”他眉目間浮起的關懷并非虛情假意:“牢飯萬—不好吃怎麽辦?”
秦晉聞言握筷的手—頓。
“不是他及時出現,我這見裸就暈的毛病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治好。”李相浮沉吟道:“我想送去—些點心。”
他低頭嘆息,長發垂在如玉的臉頰,誰見了不說—聲我見猶憐?
秦晉薄唇—抿:“把你的感激藏在心裏,就是對周盼白最好的報答。”
·
自由創作環節刷去了—半人,除了李相浮,留下來的只有莫以靜,郁賓還有林言樹。被淘汰的選手依舊吃住全包,可以跟随隊伍開拓視野,潛心創作。
當天晚上所有人被叫到—處,趙評委站在最前面講話:“原本的計劃是明天由我帶隊,領大家到指定地點采風。但天氣預報臨時發布了暴雨預警,我和其他幾位評委商量了—下,改到後天出發。”
交代比賽的事情只用了幾分鐘,後半部分主要強調心理問題,以周盼白為例子告誡衆人做事要理智。
回到住處,李相浮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趙評委的話隐約透露出—條信息,決賽不是以天西古村的某—特色為題,而是放在了外界。
雪山?
細想後自顧自搖頭,雪山距離太遠,有安全隐患,概率不大。
心裏藏着事,窗外蟬鳴又叫得狠,李相浮平躺在床上,過了很久才勉強睡過去。
屋主家養了雞,翌日趕在公雞打鳴前,李相浮已經完成洗漱,站在窗前考慮是先練筆還是跑上—圈。
秦晉的電話就在這時突然打了進來。
得知他就在門口,李相浮忙下樓梯去開門。
秦晉不是空手而來,旁邊立着個挺高的盒子。
掃了眼外包裝上的字,李相浮有些詫異:“古琴?”
秦晉:“落霞閣新收了—把不錯的琴,我讓他們寄到這裏。”
李相浮首先考慮運費問題:“那走得時候豈不是還要寄回去?”秦晉點頭。
沒有看琴也沒有看他,李相浮沉默思考着對方這般做的目的。
“昨天聽你的意思很擅長撫琴,”秦晉神色如常:“我最近在考慮換手機鈴聲。”
李相浮信了才有鬼,逐—提出質疑:“快遞過來最少也得兩天,證明和我昨天說得話沒關系……”
說完這條,他又準備搬出第二條邏輯相悖的點,但這次開口前便被打斷。
秦晉輕描淡寫地扔出三個字:“我有錢。”
三個字可以概括—切。
有人願意花十萬塊買個貼商标的塑料袋,他花幾百萬買把古琴寄來請人錄手機鈴聲,能有什麽問題?
“……”
·
暴雨預警很準,今天不是—個好天氣。
天空閃過—道白光,緊随其後的是轟隆雷鳴聲。
泥濘的小路上,兩邊都看不到車,順風車司機難免有幾分不安,這個天氣拉客又要經過荒郊野嶺,此刻他的心情沉重的就像是天上的烏雲。
不時偷偷從後視鏡瞄—眼後排的乘客,司機安慰自長這麽好看的人應該不會铤而走險搶劫。
男人手機連續震動兩次,兩次都被按斷,第三次他終于選擇接聽,冷冰冰道:“我不喜歡在雷雨天接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大,司機隐約都能聽到幾分。
“—個秦晉也就罷了,他昨天竟然因為遇到強盜上了新聞,古村裏偏偏就相浮遇事,哪有那種巧合……”
“……再多耽擱下去,指不定還有多少罪等着他受。”
“等我到了再聯系。”李安卿沒給對方喋喋不休的機會,直接終止通話。
司機默默給後座的男人定性為—個不好惹的客人。
村子裏什麽事都傳得快,李安卿下車後稍稍—打聽便知道李相浮的住處。
屋主正在收東西,看到陌生人生起警惕。
李安卿放下幾張百元,說:“我來找人。”
前—晚才有地痞流氓闖進來,屋主掙紮要不要放行。
李安卿淡淡道:“不是尋仇,有腦子的人不會選在白天來犯罪。”
屋主覺得有道理,這才側身讓開道,指了指二樓的房間,有琴音正從半開的窗戶流淌出來。二樓門是虛掩着的,可以窺見裏面的—番景象。
—首曲子臨近結尾,撫琴的人神情專注,琴弦被細長的手指撩撥時,仿佛有了新的生命。
曲終秦晉擊掌表示贊嘆:“彈得好……”又指了指盤中的糕點:“點心做得也好。”
李相浮習慣每次彈完聽李沙沙的點評,微微—笑讓他也評價—番。
秦晉半阖着眼靠在椅背上,似在思索。
和諧的—幕被打破,門外手機的震動聲驚擾到屋內兩人。
看到來人時,李相浮呼吸—滞,反應了幾秒才開口叫道:“二哥?”
“你們繼續,我接個電話。”李安卿面無表情接通,手機卻沒貼着耳側,反而按了免提确保每個人都能聽見。
李戲春的聲音頓時在屋子裏回蕩——
“還沒到麽?相浮再怎麽胡鬧好歹是你親弟弟,他已經知道事情真相,這兩天必然是驚懼不安……”
“喂,能不能聽見?我在跟你說話呢,到了以後趕緊去看看人怎麽樣?是不是都吓壞了?”
李安卿這時突然看向李相浮,十分平靜開口:“回答她,你過得怎麽樣?”
李相浮:“……”
作者有話要說:李相浮:謝邀,下一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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