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景灼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
程忻然捧着咖啡自己回畫室玩了,兄妹倆逛街總是逛不到一塊兒去。
寵物生活館是程落逛街的歸宿。
家裏主子沒有作為一只布偶貓該有的精致畫風,整天扒垃圾桶鑽水槽,買了多少貓架貓屋貓玩具,人家就是不稀罕。
程忻然來催的時候他已經在寵物館泡倆小時了,兄妹倆一人兩手東西往回走。明天都休假,路上程落給爸媽打了個電話,讓程忻然在他家住一晚。
這是程忻然除了寒暑假外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只有跟哥一塊兒才比較自在。
其實哥也不是親的,但領養的事兒多年前他沒有話語權,程忻然就不怪他。
程落覺得暖心又好笑,這孩子在某些方面出奇理智,一些事兒她自己一拍腦瓜想明白了,就都迎刃而解了。
之前她也提過想搬過來跟程落住,程落沒答應。本來她就跟爸媽關系不好,這一搬出來更沒什麽交流,而且他家離學校遠,上下學不方便。
進門放下東西,程落拉開廚房門:“貓?”
果不其然,程貓正躺在水槽裏,抱着一大卷撕爛了的廚房用紙。
“出來。”程落指着它。
程貓眨巴眨巴藍色大眼睛,歪了歪頭。
程落走過去,拿住紙卷:“放開。”
程貓非但沒放開紙卷,還在程落手上啃了一口。
一人一貓僵持着,程忻然倚在門口吃着薯片看熱鬧。
最後程落松開貓,一聲不吭地去拿手機,回來對着它一通拍照。
-貓撕紙,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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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灼剛睡醒午覺,躺在沙發上漫無目的地刷朋友圈,往下一劃拉就看見這個。
非常眼熟的一只貓,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在程落的屏保和手機殼上見過。
……看不出來這人竟是個貓奴。
景灼沒給他點贊,假裝沒看見。
休息日勉強能閑兩天,懶得出門,這兩天基本上都在沙發上床上度過。
樓上半夜裝修的孫子總算消停了,景灼這一覺補得足,從中午一點睡到晚上七點,躺得渾身發酸。
一個人住,午覺睡到天黑一醒來看見屋裏是暗的,寂寞得沒邊兒。
景灼摸黑開了燈,眯着眼站在客廳緩了半天。
訂上外賣,在屋裏活動了一圈,他跌回沙發裏,打開平板支起來。
上次的恐怖片看沒到一半就睡着了,這次再嘗試一下。
生活平淡麻木,總得找點兒刺激,然而又覺得什麽都刺激不到自己了。年紀輕輕,整個人狀态跟跟無業宅家大叔似的。
上一次覺得挺刺激是什麽時候來着?
好像是和程落滾床那次……
好幾次他都想删了程落完事兒,那晚實在把自己震撼到了,現在一看到程落的布偶貓頭像腦子裏就無比清晰地回放……
停。
景灼特想把自己的腦子一鍵格式化。
一個人渾渾噩噩吃完飯又渾渾噩噩看完片子,景灼總算有了年輕人的覺悟——收拾收拾下樓遛彎。
這個點兒遛彎碰不着晚歸的酒鬼,路上都是邊走邊做廣播體操的大爺大媽,有一個拍手的時候差點兒一耳刮子呼景灼臉上。
晚上公園有夜市,貼膜鮮花日用品、貓狗金魚小倉鼠,地攤兒上賣什麽的都有,還有大學生賣舍友微信的。
“帥哥掃個碼!”一個姑娘沖景灼喊,“倒貼五塊,加我舍友!”
好幾個女生擠那兒笑,旁邊一個高個子男生也喊:“加我舍友!我舍友無1無靠!”
一群人笑更歡了。開玩笑歸開玩笑,景灼從他們攤兒上買了一捧小雛菊,又從女生那邊攤兒上買了個這輩子用不着的粉色|貓耳發卡,要走的時候被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叫住。
“哥。”叫他的人是被幾個嘻嘻哈哈的男生推出來的,攤子燈光下能看見這人臉紅着。
“叫我嗎?”景灼看着他,這小孩兒瞧着頂多十八,也就剛上大一。
男生點了點頭:“能要你個聯系方式嗎?”
“別了。”景灼樂了,這小地方同類還不少,“我也無1無靠。”
“啊?”男生瞪大眼,尴尬地摸頭發,“我還以為你是1號……不是啊?”
“哪兒像1號?”景灼有點兒好奇。
“我舍友說的。”男生說,“三七分,不是直男就是1。”
景灼萬萬沒想到自己這清爽蓬松不做作的發型竟然是1號标配,擡手扒拉成中分,想了想又往後順成背頭:“現在像0了嗎?”
男生笑了:“哥你真幽默。”
景灼也笑笑,碰上這種青澀還熱情的小孩兒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哥你手真好看。”男生看着景灼扒拉完頭發的手垂在身側,大着膽子說。
景灼被他這尬誇弄得想溜:“還有事兒,先走了,拜拜。”
男生掏出手機,剛要再開口,景灼趕緊從他身前走過去了,把小雛菊給他:“早日找個好伴兒。”
最近加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人微信,他實在怕了。
男生捧着花,也就沒法再用手機,愣愣看着景灼的背影消失在逛攤兒人群中。
景灼回到家累夠嗆,平常缺乏鍛煉,有氧運動太少,散這一圈兒步上樓都喘了。
或許該每天蹲網吧找幾個檸檬雞爪揍一揍。
洗完澡從冰箱拿了瓶酸奶,他站到洗手間鏡子前。
上半身的肌肉薄而勻稱,但爆發力很強,可以輕而易舉撂倒一個成年人。
臉也是好看且耐看的,皮膚白皙,鼻梁挺直而不剛硬,眼型唇形也沒得挑。
還有這個不是直男就是1的發型……
長得顯小,也是比較吸引小年輕的那種類型。上學的時候經常被學妹表白,偶爾也有學弟,工作之後身邊都成了張羅着給他介紹對象的中年人才消停。
挺好的條件,他卻從來沒談過戀愛。
感情生活空白,無論親情愛情友情。
陷入感情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兒,明明是很完整的一個人,卻要剖心析膽,打碎了跟別人融合到一起。
與其這樣,不如找個走腎不走心的炮|友滿足偶爾需求。
景灼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跳。
夜深了就容易順着這個思路接着往下想,最後關了燈躺到床上打開了相冊隐私空間。
食髓知味,體驗過一次,知道自己怎麽弄也不如一個成熟男人的悉心照料舒服。
完事兒之後甚至有種說不出的空虛。
手機塞到枕頭底下,突然覺得挺沒意思。
悶得慌,乏味。
景灼點了根煙叼着,開始愣神。
一個危險的念頭冒出頭來,立馬被他按了回去。
找誰也不會再找那個馬路牙子飙車手·白大褂不好好穿醫生·鴿子家長·男明星。
太尴尬太羞|恥,難以想象程忻然要是知道了會如何看待他這個威嚴的班主任。
但心裏又有點兒刺撓,有這層家長跟老師的關系在,還說欠着兩個人情,以後真能沒交集嗎?
這個疑問從這晚自娛自樂完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下班,都在腦海裏時不時蹦出來,直到景灼站到縣醫院挂號處。
非常的鬼使神差。
明明見了面尴尬得話都沒的說。
絕對不是想再續一炮,他沒這麽欲|求不滿。也不是想跟他近一些發展成朋友或者什麽別的,那不是景灼的風格。
可能就是……在縣城這邊太不如意、太寂寞了?想找個同齡人聊聊?
田世龍也是同齡人,怎麽不找他聊呢。
排隊時他才有些回過神來,打起退堂鼓,心虛地摸了摸腿上的創可貼。
……你看畢竟這傷該拆線了,是吧。
完全選擇性遺忘了程落的“不拆的話可以等半個月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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