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程落把他堵在洗手間門口……

景灼聞聲閉了閉眼,此刻很不想認這個親。

程落看了看他,這道興奮的聲音越來越近才反應過來是找景灼的。

回過頭,見一個甩着膀子的精神小夥走過來,程落愣了愣。

非常标準非常地道的一個精神小夥,看着非常眼熟。

這不是……

“單子!”田世龍外八字撇得幾乎要劈叉,拍了一把景灼的肩,“來買什麽!”

“買靈魂。”景灼扭頭看了看程落,見他一臉不确定似的驚訝,有點兒想笑,“世龍,這位是你粉絲。”

“不敢當不敢當。”田世龍特中二地比了個拳頭,在程落肩上一碰,咧出一口大牙,“田世龍,幸會,單子大哥的朋友就是我朋友。”

有點兒尴尬,其實單子大哥并沒有把程落當朋友。

好在程落足夠驚訝,忽略掉了後半句:“嚯,幸會。”

活的社會龍哥!活的精神小夥!

家裏明明就有一位精神小妹,程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麽驚訝。

可能因為這挺網紅精神小夥認識景灼,并且看樣還挺熟,什麽大哥?

一瞬間程落以為自己對景灼的認知其實有偏差,景灼冷漠無情的正經人民教師外皮下是一顆向往精神的躁動的心。

返程依舊驚心動魄,程落載着一車食材,放在前踏板的東西中途掉了好幾次。

電動車再low也是個敞篷的交通工具,兜這一趟風雖然挺冷,但渾身舒爽,深秋的确是個不錯的季節。

站進電梯,程落神清氣爽地吹了幾聲口哨。

“中午你自己搗鼓,別再叫我了。”景灼打斷口哨聲。

“确定?”程落扭頭看了看他。

“想睡覺。”電梯門開了,景灼捏着眉心走出電梯,“沒什麽事兒的話就別敲門了,都好不容易能歇兩天。”

“那要是有事兒呢?”程落問。

“能有什麽事兒?”景灼發現自己眉心好像展不平了。

“比如想給你看看貓,比如也想找找刺激看個鬼片兒……”程落倚在牆上看着他掏鑰匙,嘴角勾着笑。

又笑得特欠揍說這種故意暧|昧的話。

哄別的一夜|情對象可能很容易讓對方上套,但景灼不一樣,他是一個警覺且清醒的一夜|情對象。

“寂寞閑得蛋疼找別人騷去。”看着程落這欠樣兒,他無情劃清關系,“這點兒感冒還不至于讓人照顧,省省。”

“那我今天不來找你了?”程落挑挑眉。

“明天也是。”景灼點了下頭,掏出鑰匙潇灑地開門,“周二見。”

鑰匙插|進鎖孔,然後停在了一半。

換了個角度又往裏按了按,還是進不去。

抖抖索索,鑰匙在樓道裏的響聲急|促暴躁起來。

程落還是倚在牆上,看着景灼恨不得把鑰匙熔了,嘴角逐漸上揚:“勺啊,帶錯鑰匙了?”

“……沒。”

是的,帶錯鑰匙了。

出門前程落在他這兒,本來就別扭煩躁,一煩把鑰匙已經不是之前那串的給忘了。

并且縣醫二區物業管理非常好,門口沒有一個開鎖小廣告。

程落在一旁看戲:“那快進去睡會兒吧,看着挺困了,感冒得多休息。”

他現在确實很困,但就算不去程落家,還能去哪兒?身份證沒随身帶着、出租屋住着房東的親戚,這邊兒就田世龍一個熟人,要找他借宿嗎?

突然感覺挺無助的,這種無助不是沒地兒可去的委屈懊惱,而是這一個多月來事事不順心積壓下來的無力。

有時候覺得一個人這麽多年了,什麽情況都遇到過,什麽坎兒都能跨過去,什麽都能将就下來。

然而就是會被一點小事兒輕而易舉地搞崩心态。

他不再抖索鑰匙,垂下手來。

“周二見。”程落的尾音好像有個波浪,總之非常愉快地進了家門。

聽見背後咔噠關門的一瞬間,景灼剛才兜風勉強好起來一點點的心情本來滑進谷底,現在直接跌入海溝。

不爽了就想抽煙,他站到露天連廊上,點了根煙叼着,好在兜裏除了沒用的破鑰匙還有煙。

十五樓視野還行,能望見正在建的新公園和遠處低矮的城中村。

景灼趴欄杆上抽着煙發了會兒呆,正準備走的時候,破鑰匙從兜裏掉出來,摔在連廊的水泥地上。

突然特別煩這串玩意兒,一個環兒上沉甸甸那麽多把,此時此刻沒有一個能用的。

景灼一把提溜起來鑰匙串,特別想扔了發洩。

他拎着鑰匙,一把把扒拉着。

辦公室的教室的市裏家門的出租屋的還有各種被NFC淘汰下來的備用門禁卡……

……好像沒哪把能扔。

景灼跟鑰匙大眼瞪小眼。

出租屋的那把不是房東的鑰匙,當時房東那把鑰匙柄上粘了一圈髒兮兮的不知道有什麽意義的膠布,景灼另配了一把。

摘下鑰匙,他很想一爽到底直接扔出去,強忍着沒高空抛物,把它插|進了連廊角落一個只有土的花盆裏。

稍微沒那麽憋屈了。

他嘆了口氣,邊朝電梯走邊掏出手機準備給田世龍發消息,電梯“叮”一聲上來的時候,身後的門突然開了。

景灼吓了一跳:“幹什麽?!”

“怎麽才走?”程落手搭在門把上,依舊端着杯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郁悶了一會兒?”

這人閑不閑啊!裝模作樣地進去半天了,合着一直支耳朵聽着他動靜呢!

景灼沒脾氣了,平靜地站在電梯門口看着他。

“不好意思。”程落一副突然想起什麽的表情,緩緩關門,“忘了是周二見了……”

門關到最後停住了,再次被推開。

程落和他對視着,挑了挑眉。

不得不說程落家的沙發躺起來不怎麽舒服,到處都是貓毛。

這麽能掉難道不會禿嗎!

景灼沒忍住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程貓。

“想摟貓睡?”旁邊的聲音悠悠傳來。

景灼縮回脖子閉上了眼睛。

其實剛才在連廊裏惆悵煩悶那一會兒早就沒那麽困了,現在躺着完全是因為不想跟程落叨叨。

有時候就挺神奇的,越煩什麽人就越天天被捆到一塊兒,躲都躲不掉。

程落午後時間基本是在書房度過的,偶爾走動也是輕手輕腳。

難得休班期間沒被緊急召喚回去,程落坐在電腦跟前敲着職稱評審的課題。

陽光斜照進書房,程貓難得乖巧地窩在他旁邊,打着細小連綿的呼嚕。

一直到天黑了程落才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常年站手術臺,腰不太好,坐這一下午酸得不行。

最好活動活動。

冒出來這個想法時他腦內黃了一秒,出來恰巧看見景灼躺那兒。

他睡得非常安靜,程落差點兒忘了家裏還有個人。

不過去欠一把那就不是程落了,他輕手輕腳走過去,蹲下來看着景灼。

黑暗中輪廓非常好看的一張臉,但是趴着睡的,只能看見一側。

毫無防備甚至有點兒軟乎乎的樣子只有在他睡着時才能見到,跟平時很不一樣。

此刻程落心裏是有點兒兩難的,又想欠一欠把他惹毛了弄醒,又想再多看一會兒這來之不易的睡顏。

他蹲着瞅了很長時間,然後擡手輕輕碰了碰景灼的睫毛。

沒反應,又碰了碰。

景灼動了動,終于翻了個身改為側躺。

程落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下巴,手指慢慢上移,按了下他的唇。

真軟。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做一次了,如果有,一定要對這唇|瓣做點兒什麽。

做什麽程落還沒想好,但首先排除接吻,甚至嘴對嘴地貼一下都不能考慮。

畢竟接吻不是做的必要環節,或者說,不是和戀人之外的人做的必要環節。

景灼睜眼的時候完全是自然醒的,睡這一覺覺得舒服多了,果然自愈能力非常強大。

覺得感冒差不多好了是之後的事兒,在這之前他睜開眼先是愣了愣。

頭頂的燈亮着,開的柔光,還能聽見不知道哪兒傳來嘩嘩的水聲。

這是他第一次午睡醒後時屋裏是亮的、有聲音的。

但這聲音很快離譜了起來。

聽起來像是有什麽裝了馬達的鯉魚在打挺。

景灼納悶兒地循着聲音走到洗手間,見程落正摁着亂撲騰的貓給它洗澡。

“醒了?”程落一邊給它搓爪子一邊看了眼景灼,“趕緊洗洗臉吧,剛才貓從貓砂盆裏出來踩了你的臉……”

景灼僵住了。

程落松開貓,擠了一手泡沫,走過來照着他臉一通搓。

“幹淨了嗎?”景灼生無可戀地問。

程落認真端詳了一下:“還沒。”

又是一通搓。

程貓從盆裏跳出來,甩了程落一身水,迅速逃出去了。

臨走前瞅了瞅這兩個行為怪異的人類。

“程落。”景灼在狂搓中平靜地開口。

“嗯?”程落的聲音透着哎呀搓不幹淨了這可怎麽辦呢的擔憂。

“踩了貓屎的爪子,其實是你的吧?”

程落放下手,笑了,笑得特歡。

跟他媽幼兒園小孩兒似的,逗人玩兒這麽樂呢?

“你今兒最好別惹我。”景灼在一坨泡沫中眯起眼,上下打量他。

樂得跟偷肉狐貍似的臉、被貓洗澡水濕|透的身上。

“否則別怪我幹|你。”景灼脫口而出。

程落笑容瞬間挺了下,很明顯地愣了愣:“哪個幹?幹架的幹還是……”

景灼沒說話,轉身出去了。

程落幾步邁出去超過了他,把他堵在洗手間門口:“哪個幹?”

“用鳥的那個幹!”景灼很想把他撂地上踹幾腳,雖然不知道會不會跟上次在宿舍一樣被反制住。

程落非常迅速地扯了扯睡衣領子:“來。”

景灼當然不會幹,他才是躺的那個。

但就這麽放過程落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看着程落露出的結實肩|頸,一口吆了上去。

撲鼻的淡淡香味兒讓他頓了頓。

就是這個程落身上特有的白麝香味兒,把他一下子勾回到半個多月前的晚上,心裏頓時一陣說不出的,但非常舒心的滋味兒。

他好像在這種香氣中,或者說在跟程落做的時候會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這個令他詫異的發現在上次床上就察覺了,現在被進一步證實。

晃神兒的時候,腰突然被人扣住。

慢慢上移。

景灼松了松口,微微偏頭,感受着空氣中逐漸漫起的熱|意。

“我昨天說等你好了想跟你商量個事兒”耳邊的聲音低沉,微微有些沙啞,“感冒怎麽樣了?”

“……好了。”景灼也低聲說。

“那做嗎?”程落嘴唇輕輕碰了碰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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