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葉 紫羅蘭

就算是在奧利奴夫人打理得那般美麗的園子裏，瑪格達也沒見過這麽豐富而美麗的花朵，而且每一朵都是那麽地嬌豔，向日葵、金百合、紫羅蘭、繡球花、鈴蘭……還有更多令瑪格達說不出來只在傳聞中見過的花朵；要說金百合還是第一次來到男爵的舞會上被莫名不惱怒的男爵贈予的，才知道會有這麽美麗的花，凝固在魔法中肆意地綻放它最美的姿态。

這一次，她帶着四位使者又來了。

這一段事情在後來她都覺得相當地粗魯無禮，特別在那一雙雙眼睛中——金色的眼睛內的諷刺總是那般明顯。

不過，巴爾貝拉小姐倒是跟莫提提玩得挺高興的，她們肆無忌憚地評價着男爵栽種的每一朵花，但只摘下了幾朵；倒是布拉拉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一下子拿着足夠塞滿他整個懷抱的鮮花——都是向日葵，他笑得特別開懷；阿倫則是一步不離地站在她的身邊，那被他副隊長拿過來的衣服讓他十分害羞。

“阿倫大人，你不去摘一朵鮮花嗎？”

瑪格達瞧着忽然就手足無措的阿倫，輕輕地笑了，耳邊忽然就傳來一聲冷哼，那麽耳熟，又轉過去，卻沒看見那道綠色的身影。

“瑪格達……瑪格達小姐，你願意接受我贈予你的繡球花嗎？”

瑪格達有些好笑地摸了摸自己衣服上那些裝成繡球花的裝飾，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想來相當正直的阿倫一定是看見這花兒與她衣服一樣，就詢問她是否要接過。

她當然接下了，然後提議到處晃晃，布拉拉這時候已經蹿了出去，他超級想要那些貧民窟的小夥伴們看見這些燦爛得像陽光的鮮花兒，而巴爾貝拉與莫提提還在看着那些花兒。

阿倫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

瑪格達走了，她走來一路大小貴族的視線無數，然後，一個轉彎，少有人到訪的溫室花房呈現在，在她面前，在那一連串紫羅蘭與一大叢翠綠葉子，一個最近常常出現在她夢境中的綠色人兒安靜地站着——她聽見了高跟鞋踩在石板地上的時候——她優雅地轉身。

潔白的珍珠與璀璨的金眸在那紫色的海洋中碰撞進她那碧藍的世界中。

“埃倫斯坦小姐……暴發戶小姐！”

她疏離而如往常一般敵對地念出這句話時，瑪格達微笑着撐開藍白的玉質的扇子，緩緩地走進。

輕輕地，微風飄起。

一朵沾染了晨露的紫羅蘭被那只戴着镂空絲帶的手遞在了琳娜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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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訝，她恍惚，她喜悅——她伸手抓住了那朵美麗的紫羅蘭，握緊了那只手。

瑪格達偏着頭，怎麽也開不了口。

琳娜低着頭，盯着手裏的紫羅蘭，也不開口。

兩人相對無言，卻似有千言萬語，從剛才觸及的指尖落進彼此的心底，恰如一顆石頭落進湖中泛起陣陣漣漪。

最後，琳娜瞧着手中的花兒正要開口講話時，勞倫斯卻不知從哪裏突然跑了過來，咧咧地挖苦着瑪格達。

“琳娜小姐！你原來在這裏！這，這不是我們凡瑟爾的金薔薇小姐嗎？勞倫斯萬分有幸看見一位十分高雅的貴族花神的化身，也不知道你那花一般的容顏是不是與這群芳相映襯。”

他的态度陰陽怪氣的，直接諷刺了瑪格達現在還只是一個還沒進入元老院的小貴族的事實。

琳娜微微張開了口，像是施舍般地說：“勞倫斯，不用你提醒，這位花神的化身也會明白她的身份是什麽，對嗎？”

瑪格達看着琳娜有意無意投過來像是在嘲笑實則是嗔怒的眼神，有些好笑。

她點了點頭。

“是的，喬卡瑟爾小姐，瑪格達相當明白自己的身份。”

“是嗎？就不勞煩花神大人送了，勞倫斯，我們走！”

她擡高了下巴，警告了還想要再多說些什麽以讨好自己小姐的勞倫斯；她當然知道勞倫斯忠心耿耿，對她的愛慕如滔滔的江河；但她的心底已為這雙碧藍的雙眸留了塊不大不小的位置，就算鮮有人知。

然後，她們彼此僞裝地擦肩而過，徒留那一朵紫羅蘭從那戴着白手套的手中落下，花瓣憔悴地落了滿地。

琳娜沒有回頭去看，她只是驕傲地往前走，毫不留情。

……

“如果你那位小朋友願意的話，你們可以一路來……”

……

埃倫斯坦小姐與喬卡瑟爾二小姐有私情。

……

糟糕透了，兩個人同時地想到，你怎麽早點開口說話呢？

那張能言善辯（妙語連珠）的嘴巴啊，你怎麽不動呢？說一聲我很喜歡（你是否喜歡）很難嗎？

這世上有太多的話，都難以開口。

忽然間，兩人就明白了，同樣地垂了目，任憑那微風将這一絲煩惱帶走。

而後，瑪格達微笑着，溫柔地撿起了那朵紫羅蘭，該慶幸，她還是接了過去嗎？

她面對着那碧藍的天空輕吻着紫羅蘭，既是淺淺地笑着，又是悲傷地閉了眼。

身後，溫室花園中的花兒，還在肆意地盛放着，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那位站着的少女有些悲傷的心境。

為什麽你的心與你的行為就像是這天際呢，那麽地變幻莫測，那麽地讓人看不清。

但我是如此熱烈地懇求着，這對你的感情，不會那麽輕易地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

啊！其實呢，琳娜小姐還是挺喜歡瑪格達的，這下花神活動結束了……我得說總算是結束了嗎？

然後是關于一些瑣事的事情，然後是琳娜的母親……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位是誰，已經私設出了性格啊外貌啊——差一個該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