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杯 白雪公主

瑪格達有點崩潰地看着自己媽媽手裏頭拿着的巴伐倫卡大公模樣的玩偶——她十分不開心地戳又戳這嘴角露出介于不高興與嚴肅之間的玩偶——相當惡劣。

“媽媽？”

瑪格達試探地喊了一聲埃倫斯坦夫人，但她還是沉浸在戳這個因為臉圓和嬌小而顯得十分可愛的玩偶中。

“媽媽！”

瑪格達只好大聲地再喊了一聲；她剛剛從一個市議會舉辦的舞會中回來，面對了琉大人庶民的态度與淩格蘭總是輕佻（比起尤文子爵還好）而字字珠玑的樣子，她萬般疲憊；而沒想到自己一回家就看到媽媽正在做一件令她相當震驚的事情。

“喔，親愛的孩子，你回來了。”

埃倫斯坦夫人像是剛看見瑪格達回來一樣，平靜地打招呼，另一邊将女仆喊來，吩咐她趕緊将準備好了的熱水端上來，還有茶水等等，好像剛才那個又是捏又是戳玩偶的夫人不存在一樣，但不代表瑪格達剛才眼瞎了。

她幽幽地“哦”了一聲，這在平日裏是顯得有些不合禮儀的，是要受到埃倫斯坦夫人訓斥的，但這一次她有些緊張地拉了拉自己的披巾。

“我親愛的孩子”，她說起來充滿了一種古老的優雅，就像是奧利奴公爵夫人一般，“有些事情現在還太早了，不如，挑選一下你想要的玩偶吧？自從白雪公主的故事在凡瑟爾盛行後，每一位淑女總是要帶着一個小小玩偶的。”

看來，媽媽與巴伐倫卡大公曾經有過一段不大不小的感情，瑪格達暗暗地記下，也就此岔開了話題。

“白雪公主？”

“是的，我為你添置了這本童話故事書，就在你卧室裏的書架上。孩子，有時候可以多看看，不過，也別太親近了妮柯斯小姐了。”

埃倫斯坦夫人有些幽默地說道，既是在提醒她作為一個埃倫斯坦家族小姐的使命也是在告誡她不要像妮柯斯小姐一樣癡迷于文學。

她的媽媽總是如此，優雅并沒有随着時間流逝而變成固執，而是另一種年輕人幾乎無法擁有的魅力——屬于時間的魅力。

瑪格達微笑着點頭，看着女仆将裝滿了熱水的水盆和茶壺端進了她的屋子裏，便向媽媽告辭。

而轉身後，餘光中，她看見媽媽又拿起了那個玩偶，眼神是那般地複雜而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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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時間的秘密了。

白雪公主的故事……瑪格達曾經在年幼時聽見媽媽講述這個童話，她那時候真的超級喜歡插畫上白雪般美麗的女孩與她那完美的故事。

“她是個公主，即使身上的衣服是那麽簡樸那麽地肮髒，那白雪一般的肌膚與花瓣般嬌嫩的雙唇還是讓小矮人一樣就着了迷。”

“媽媽，我也是公主嗎？”

“是啊，萊米（瑪格達曾經的名字的昵稱）是媽媽心裏的小公主呢！”

……

瑪格達有些厭煩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是她在來到凡瑟爾第二次想到她自己的親生父母——很久了，很久了，她感覺自己還是難過，還是忘不了那一場的大火，幾乎是焚燒了她所有的一切，只能走向新生——不知道是上蒼的眷顧還是劫難。

手裏頭的白雪公主故事書還沒有翻開，她便感覺自己的力氣都快要遠離了，還是快點看完吧，她想，勉強着自己繼續往後面翻。

這個故事卻跟從前的完全不相似。首先，誰都沒想到白雪公主的母親并沒有去世，然後，是白雪公主的七個追求者，性格不盡相同，都同時被一道魔法化作了小小的玩偶，能說能唱，就是不能動，被有心人收集起來呈放在白雪公主的面前。

“有趣。”

瑪格達被吸引了注意力，繼續往下面翻去，這一段是玩偶師對這七個玩偶天花亂墜的介紹。

穿着粉色衣服的玩偶有些花心，他總是撩撥美麗的女子，無論是上至八旬老婦，還是下至七歲女孩，這一次他也在滔滔不絕地說起美麗的小姐如何美麗。

穿着黑藍衣服的玩偶有些胖嘟嘟的，他不善于言辭，但善于經營商業，有一雙善于發現的雙眼，認定一件事情總是堅持到底，手中的鮮花是那般鮮豔，代表了他的真心。

穿着黑衣服帶着黑手套的玩偶有些狡猾，他出身低賤，卻憑借着自己的努力打拼了一片事業，巧言善辯，寥寥幾句，恰如最好的聆聽者。

穿着黃藍衣服的玩偶有些害羞，他樂觀開朗，鐘情癡心，微微的紅暈透露出他那忐忑不安的心情，最常回答的恐怕是日安，美麗的小姐，但你總能感覺到那言語不能表達出的特有關心。

穿着綠色衣服的玩偶愛好時尚，他知曉一切關于時尚與娛樂的事情，他穿着大膽，獨特，總是美麗小姐最好的貼心閨蜜。

穿着白金衣服的玩偶美貌無雙，少有人能比起上他那令美神眷顧的容顏，更別提他那憂郁的眼神，總是令小姐們醉心。

穿着藍白衣服的玩偶有些神秘，頭戴着高大的帽子，腰間夾了一本厚厚的書籍，如果問起他來，他定是要贊頌天空女神的聖潔，接着說道自己并沒有探照燈一樣的眼睛。

“……”

瑪格達條件反射地關了書，天啊，這不就是凡瑟爾舞會圈子中的那些……她又禁受不住好奇，繼續看了下去，玩偶師便問白雪公主是要選擇哪一個玩偶呢？

——你會選擇哪一個玩偶？親愛的白雪公主。

最後華麗的一頁便是這樣的問題，真是奇妙呢，她順着又想，不知道琳娜看到這個故事會選擇什麽樣的玩偶呢？

她有點想擁有一個像是琳娜一樣的玩偶，卻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雖然有些不對勁，卻更貼合她那點簡單的心願了。

“琳娜小姐，那些招搖的小姐們真是太可惡了！你可別聽她們說啊，白雪公主的故事誰人不知道呢？憑什麽認為一個小小的玩偶會讓這個事實改變呢？”

氣嘟嘟的琳娜回到家中的時候，後面還跟了個同樣氣到了的勞倫斯——喋喋不休地試圖讓自己小姐的氣消散。

她也确實消失了大半，走到了自己房門前，嘴角已然帶了笑意，說道：“雖然這事情怪我沒有及時去做一個玩偶，但那些落敗戶又何必理她們呢，勞倫斯，你也別氣了。”

半點不似她平日裏那嚣張的樣兒，反而是溫柔極了。

說罷，她就優雅地往自己房間裏去，忽然就問起勞倫斯到哪裏去做玩偶，後者立刻就說他馬上去找。

她點了點頭，忽然想到，如果有個像瑪格達的玩偶就好了——但實際上，什麽樣子能最像她呢？

她完全不清楚。

現在，她是時候行動起來，趕上這一股潮流了。

但同時她又失神地想起那一日，她有意落下的紫羅蘭，是否傷到了某位埃倫斯坦小姐的心？可惜，她們的一言一行，都不能從心而論，至少她不能這樣。

瑪格達……

遠方也似乎有人輕輕地念到：琳娜。

作者有話要說：

恩，我真的懷疑埃倫斯坦夫人與巴伐倫卡大公有情……從名字來講也是這麽配！

超級心水這個劇情，我已經想好接下來怎麽辦了，這個時間介于瑪格達花神與面見琳娜媽媽之間，夏天大概是……詳細描寫玩偶完全是在下一個惡趣味，其實呢，這個白雪公主流傳的版本不一樣的，所以各個版本的玩偶的樣子也不一樣，嘛，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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