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杯 交換

這個屋子看起來真的是雜亂差，也許不止是如此；另外而言，這地方真的跟一個住的地方連不上什麽關系，像是火災後的房屋一般，走着走着就是一嘴的灰；到處堆滿了東西，只有盡頭那一小塊的地方——裝着像是床單的薄薄的毯子的一個大圓球還比較幹淨，在枕頭旁邊放着一連串的羊皮紙，上面用華麗的文字書寫着看不大懂的東西，不過瑪格達沒看懂，她身旁的捂着嘴有些憂煩的玉簪太夫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沒想到，太太你這學習的魔法比起頂尖的大魔法師還要偏門。”

“說笑了，不過是家傳的魔法卷軸，當不得比那大魔法師。”

與面對琳娜的退讓與柔弱，此刻的烏妮絲顯得無比地高傲，雖然她說得是自謙之詞，卻好似在誇耀自己一般，真是，真是——與琳娜有着十足的相似。

瑪格達這樣想着，偏頭看着回過神來也有些嫌棄這面前的地方的琳娜，後者察覺到她的目光，似怒非怒地瞪了她一眼。

瑪格達摸了摸嘴唇，低頭輕笑，頭轉到更前面去了。

這讓琳娜感覺十分奇怪，就提起裙子，後跳幾步，拉着她的手臂，倒是想讓她跟着一起走，也不懼怕她那親生母親還在前頭看着——也對，她的母親虧欠于她，倒是不會說什麽。

烏妮絲真的沒有指責什麽，她看得很淡。

“我的孩子的情人，你就順從了我女兒的心願吧。”

情人？這倒也是，畢竟她們名不正言不順，只是空有兩顆熾熱的心，其餘的，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是虛的。

但只是這兩顆心，卻足以勝過這世間千萬的事物。

瑪格達微微地眨了眨眼，優雅地攬住了琳娜的手，忽然——一下子就把她抱了起來。

“瑪格達，什麽——”

“喲，好臂力！”看事不嫌事大的玉簪在扇子後面笑得很是開懷。

“……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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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娜的母親倒是對瑪格達的大力氣沒怎麽注意，也許外面的地方的确就出現了這樣的人呢？

倒是最吃驚的是琳娜，她瞪大了那雙金色的眼眸，看起來真是可愛極了。

瑪格達不由得勾起了嘴唇，笑得自有一番滋味。

在一堆破爛的東西之後，忽然柳暗花明。那是堪比那尖頂的一間神秘的實驗室，是的，暗淡的星辰與日月在那洞頂映照着，無數種看不清但知道其珍貴的動植物（瑪格達：好奇怪的植物，很多都從未見過，有幾個在澤維爾大法師的屋子裏看見過）随意堆放在牆角，而一只拳頭大的蝙蝠好奇地站在洞頂上用那圓滾滾的眼睛盯着她們，又在烏妮絲走進來的時候，飛到了她的肩膀上。

“戴爾，安靜。”烏妮絲嚴厲地呵斥了一聲，這讓瑪格達忍不住聯想到琳娜小時候會是怎麽個樣子——她的母親是不是也會如此呵斥那年幼嬌小的琳娜。

而……

那蝙蝠便安靜地站在她的肩上，收起了翅膀，一動不動。

接着，烏妮絲回過頭，從那黑鬥篷中抽出一根幹癟癟的拐杖，就在空中一點，瞬間，無數的光斑閃耀着，彙集成一盞漂浮在半空中的燈，照耀了這一片的地方，将那些潛藏在黑暗中的野獸與血淋淋的材料全都展現在了瑪格達三人的眼前。

非常地——血腥與獵奇，瑪格達掃視了一遍，內心如是想到這兩個詞語，并且發現這琳娜的母親與其說是像個法師倒不如說是個女巫，看看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跟她從未聽起澤維爾或是其他法師提起的物品，真是神秘極了。

她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說來，在此之前她就已經把琳娜放了下來，其實她倒是随意地試了一下，沒想到還真能抱起琳娜，而且琳娜——真的很輕啊，也許最重的是她那一身的衣服跟首飾，就算簡潔了很多，但還是把要裝備上的都裝好了，就跟她平日裏去舞會一樣，全副武裝到了牙齒——如果有牙齒類的裝飾品的話。

琳娜有些吃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後看到了——被剝離了心髒的……她眼前就看到了白光，一下子就，就憔悴地暈了過去，面色蒼白，還好，瑪格達及時抱住了她。

她根本沒走多遠，也想到過這位小姐要是看到這些殘酷的景象是會多麽地驚恐！

烏妮絲則是毫不意外，玉簪太夫就更是了，她一個做情報生意的早就把凡瑟爾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摸了個清，也許凡瑟爾真的失蹤個什麽人，大概就她最清楚了，雖然她也不在乎。

“把我的女兒放在外面的床上吧，然後你就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沒有琳娜，烏妮絲的表情一下子就恢複到那種高傲而冷漠的表情，她伸手将某個東西抓在了手中，餘光瞥向那端莊站着的豔麗女人，雖然她是對瑪格達說的話，但從頭到尾也沒有施舍給她一個目光。

她苦笑了一聲，乖乖地把琳娜抱到了外面的床上。

而這地方的兩個女人則是開始了簡短的談話，她們的對話主要是圍繞着外面的兩個人展開的，非常現實，也非常溫情。

“烏妮絲法師，玉簪在此有禮了。”

“多說無益，你來此的目的，那一日你未曾表明，此番你帶我女兒來，是為了什麽？”

烏妮絲随手抓着一頭被仔細料理了的獵物，把這塊肥嘟嘟的肉扔進了黑不麻秋的大鍋裏，并不在乎自己手上留下的暗紅的血液。

不過讓玉簪皺了下眉。

她十分有禮貌地回複：“你知道，我是什麽，所以，你也是知道我找你的目的是為了什麽。”

“我？事實上并不知道你為什麽來找我。雖然我惹過那喬卡瑟爾家族的女爵，惹過賭場的老板，但我從未惹過一只鬼——對嗎？”

“沒錯。”

玉簪微微一笑，她看着烏妮絲繼續着手裏的動作，把一堆的魔法材料扔了進去。

“但——”她那雙飽含着滄桑的美麗的暗紅色眼睛輕輕地一眯，顯得是那麽地危險與富有恐吓，“太太，你的手裏握着一樣東西，玉簪說出來倒不是怕你漫天開價，畢竟你的心願就那麽幾個。實話實話，這對于玉簪而言，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

“是的，只要與時間有關的一切，都對你們這類人簡單到了極點，我明白。”

烏妮絲将手裏頭的白沙緩慢地捏緊，撒入鍋中。

她繼續地說：“你放心，我會交給我的女婿的，而那一天，你會如願以償。”

“當然，我可不會讓到手的鴨子飛走了。”

玉簪滿足地彎起了嘴角，略略将目光放在了正走來的瑪格達身上。

她呢喃着：“畢竟，這件事情不能更改。”

沒有的，也将是有的。

玉簪對瑪格達贊許地點了點頭，扇子輕撫過她臉頰，将她推了進去，而随即，烏妮絲就點了法杖關了門。

“準備好了嗎？我的孩子的情人。”

那藏在黑色鬥篷中的極度冷漠的雙眸就這樣直直地投入瑪格達的內心中。

她的聲音也是如此地冷漠，但意外地，瑪格達感覺其中還是一絲對自己的關心，或者是對女兒的？

不過，這時候，瑪格達只會有一個回答，那就是——

“是的，岳母，我準備好了。”

便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與那一往無前的神情，縱使暫時磨滅，也難以消散。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話說本作者打算寒假前完結……也許可能？

唔，大概這是中篇了，現在的篇幅已經算不得短篇了唉……感謝諸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