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二上少林

對于解元的深夜來訪，空心大師十分驚訝。

“解幫主找老衲莫非有要事？”

“老和尚，我老人家也不跟你廢話，你少林出了叛徒，我正是來幫你清理門戶的。”

空心大師年紀比他還大着幾歲，他卻老實不客氣的自稱“我老人家”。

空心大師知道他的性格，自然不以為忤，問道：“不知道解幫主所謂的叛徒是指何人？”

“老和尚，難道你就一點都未察覺？”解元不相信憑他的老辣會完全不知情。

“少林弟子數千，如果其中有叛徒，老衲的确察覺不到。”

“如果是空字輩的長老呢？”

空心大師一驚：“解幫主不是跟老衲開玩笑吧？空字輩的師弟們除了空凡師弟，全都年過六旬，在少林寺修煉數十年，斷不會被魔教收買。”

“我所說的叛徒便是空凡。”解元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空凡師弟一向為人正直，決不可能是叛徒。”

“是周沐陽親口所說，空凡是魔教下一任的青龍護法。”

“空凡師弟沒有理由這麽做，少林戒律院首座并不比魔教的青龍護法身份低。”

“老和尚，你很固執。”解元嘆氣，“看來沒有确鑿的證據你是不會相信的了。”

“解幫主，老衲并不是懷疑你，只是空凡師弟一向剛正不阿，若說他投靠魔教，恐怕少林寺上上下下都沒有人會相信。”

“好，我會找到證據的，到時候我再來找你，告辭！”解元一拱手，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他剛走，一人便從內堂轉了出來，正是達摩堂首座空無。

“師弟，你對解幫主的話怎麽看？”空心問道。

“我與師兄意見一致，空凡師弟怎麽看都不像是叛徒。只是解幫主也并非信口雌黃之人，此事恐怕是有什麽誤會，我看少林得加強戒備才是。”

解元離開少林之後，回到涼亭找到了羅清揚等人，幾人下山找了家客棧，羅清揚将之前的計劃告知解元，并征求他的意見。

解元看着蘇小慕，說道：“就由我來點女娃兒的穴道，以免你們放水。”

蘇小慕對這位老前輩十分頭疼，趕緊躲到了羅清揚身後：“師父救我。”

解元叉腰指着羅清揚，正要說話，突然走近兩步，看了看他的腰間，問道：“這不是飛天的碧浪劍麽？”

他轉到他身後，再看了看蘇小慕，見她腰間的正是羅清揚的清風劍，說道：“好啊，兩個小娃兒竟然私定終身！”

陸玄機笑道：“前輩，他二人并非私定終身，是我将清兒許配給了清揚。清兒父母早亡，我這個做舅舅的有權為她的終身大事做主。”

解元道：“清揚，你爹臨死前托我照顧你，如今你并未禀報過我，便與女娃兒定下婚約，簡直不把我老人家放在眼裏！”

羅清揚躬身一揖：“是晚輩的錯，還請老前輩應允我與慕兒的婚事。”

解元斜眼看着蘇小慕，說道：“我老人家看這女娃兒不順眼。”

羅清揚趕緊拉了拉蘇小慕，蘇小慕不情願的走上前：“求老前輩答應。”

解元這才哼了一聲，勉強說道：“好吧，不過嫁妝可不能少。”

“前輩應該先将聘禮送與我舅舅，豈有先讨嫁妝之理？”蘇小慕不服氣。

“正是，”陸玄機幫口道，“當年茵茵已是江湖第一美人，清兒的容貌比茵茵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豈能輕易便嫁出？看來你老人家要破費了。”

解元氣得哇哇大叫：“好啊，你們一個兩個三個合起夥來欺負我老人家！”

蘇小慕道：“是你老人家要依禮而行，如今我們順了你老人家的意，你老人家反而說我們欺負你，天底下豈有這樣的道理？”

解元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佩扔給羅清揚：“這是你爹臨死前托我保管的，現在正好給你的小媳婦兒，哼！”

羅清揚将玉佩接過，笑着放入蘇小慕手中，說道：“你要的聘禮，可還滿意？”又低聲道：“我爹并未托老前輩保管過任何東西。”

蘇小慕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将玉佩收入懷中，沖解元撇了撇嘴。

“老前輩，我們還是商量正事吧？”陸玄機忍住笑，“你覺得我們的計劃如何？”

解元道：“甚好，周沐陽既已上了少林，為免夜長夢多，我們明日一早便出發。”

為了更加“逼真”，在解元的強烈要求下，蘇小慕被五花大綁押上了少林，陸玄機也随行。

知客僧立刻通知了空心大師，空心大師見解元這麽便快去而複返，十分驚訝。

“老和尚，這妖女當日在天音山下殺了數百人，後來又從石牢逃出，如今終于被清揚抓了回來，我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将她關在少林最為妥當，因此将她押了過來，老和尚你的意思如何？”

空心大師客氣的說道：“蘇施主當日所受懲罰已經足夠，只是未免意外，還請蘇施主留在少林，慢慢化解戾氣，蘇施主以為如何？”

“當日若不是大師替晚輩求情，晚輩已經被師父正法，大師慈悲心腸，為天下蒼生着想，晚輩自然應該從命。”蘇小慕答道。

空心大師點點頭，看着羅清揚道：“羅大俠深明大義，老衲十分佩服，近日江湖上有些不利于羅大俠的傳聞，老衲自然會幫羅大俠澄清。”

羅清揚道：“大師不必為晚輩操心，是非自有公斷，只要晚輩問心無愧即可。”

“羅大俠有這等心胸，老衲十分佩服。”空心大師轉頭看了陸玄機一眼，說道：“這位先生倒有些面熟，不禁讓老衲想起一位故人。”

陸玄機笑道：“空心大師，二十餘年不見，想不到你仍然記得我，晚輩正是大師的故人陸玄機。”

空心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當年四大家族被飛天滅門，老衲以為神醫也已不幸遇難，沒想到仍然健在，實在是可喜可賀。”

“多謝空心大師挂念。”

“神醫可知自己與蘇施主原是血親？”

“晚輩已與清兒相認多時，”陸玄機道，“她已是晚輩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神醫宅心仁厚，當年便行善無數，蘇施主在羅大俠與神醫的教導下，必然也是良善之人，雖一時犯下大錯，只要今後能夠改過，亦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空心大師請放心，清兒是誠心到少林忏悔，晚輩已經用銀針封住她的穴位，她的天魔神功不可能再使出來。”

“如此甚好，天魔神功乃天下至魔，用多了想必也對蘇施主的身體有礙。”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各位請随我來。”

他将幾人帶到一間打坐的石室，說道：“此石室甚為空曠，最适合用來靜修，就委屈蘇施主在這裏先住一段時間，等蘇施主全身的戾氣化去，到時候如要離開，老衲必定不會阻攔。”

羅清揚将蘇小慕身上的繩子解開，說道：“慕兒，你便在此處好好思過，不得擅自離開。”

蘇小慕低聲答道：“是，師父。”

石屋的門關上，只留蘇小慕一人在其中。空心大師引着解元、羅清揚和陸玄機往會客室而去。

解元道：“老和尚，昨晚我向你提起的事，你可有改變主意？”

空心大師搖頭：“我怎麽想，都覺得空凡師弟并不像是會投靠魔教之人。”

“好，我就證明給你看。”

他低聲在空心大師耳邊說了一席話，空心大師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教主，少主被羅清揚押上了少林，現在被關在石室。”賀善奇與周沐陽在少林各自打探了一番之後又回到了山下。

“少主真是體貼，我們怎能不體諒少主的苦心？傳令下去，三日之後攻打少林，救出少主！”周沐陽笑得很燦爛，“順便通知青龍護法接應。”

“教主，少林實力不弱，又有武當和丐幫幫忙，此戰我們并無必勝把握，是否應該再從長計議？”

“不，就如我所說，三日之後向少林開戰，羅清揚此人智計不輸與我，如若讓他有所準備，我們的勝算将會更小，而且既然有人已經暴露，不如趁機除去，以免後患。”

“教主的意思是？”

“現在青龍護法有三個，一個自然要回歸本教，另一個要留給少主，剩下的那個嘛。”周沐陽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屬下明白了。”賀善奇答道，“九護法被少林擒獲，不知教主的意思是？”

“九護法跟随老教主多年，為我教立下無數汗馬功勞，自然要救，不過，九護法再重要，也不會重要得過少主，自然以救少主為先。”

“屬下這就去安排。”片刻之後，賀善奇的身影便即消失，只留下周沐陽仍站在原地，臉上帶着一抹迷人的笑容。

少主，我們的游戲又要開始了，你準備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集預告：《誰是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