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往生泉水水

“喂，你剛剛怎麽說你在外面危險，你忘記我了麽？”在我們已經走進山洞之時，小芹菜突然張口嚷嚷起來，“我雖說的确法力不行，但外面那些還是可以打得嘛！”

我心虛的一把捂住它的嘴，小聲沖她道：“你不會機靈點！”

淩生腳步頓了頓，我屏息看他，他頭稍微朝後面偏了偏。我那時候緊張極了，生怕他之後就是轉過頭來把我和小芹菜轟到外面去，可他并沒看我，一瞬之後，又向前走去。

我忽的松了口氣，一只手使勁壓着芹菜的嘴，一邊防止再從它嘴中出來什麽東西，一邊跟着淩生向前走去。

我捂小芹菜嘴這招還真是有效，它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發出過什麽聲音，我心落了肚，腳步也輕快起來。

整個山洞幽深黑暗，像是十分陡峭沿長，洞頂越來越低矮。我摸了摸牆壁，這樣黑暗陰寒之地，牆壁卻十分溫暖幹燥，像是天然一塊暖玉似的。

我走到一半，整個山頂幾乎卡着腰處低矮，我們沒辦法，開始趴在地上爬行。好在地上也如牆壁一般溫暖幹燥，趴在上面，倒是舒服得很。

倒是小芹菜鬧起來了，它不能再如願以償抱着我胳膊偷懶，嗚呀一聲躺在地上開始假哭：“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要自己走，你把我抓來的，你要一直背着我！”

我斜瞟一眼它沒有眼淚的眼睛，和連哭像都做得十分不專業的臉，對它此種行為十分棄之以鼻，說話也十分輕松高冷：“我不要，要不然自己爬過來，要不然自己走回去。”

只見在這黑暗中還一閃一閃的大眼睛轉了轉，看了看我十分堅定的臉，又轉頭看了看剛剛走過來的黑暗過道，又看了看在前面一襲靛藍衣袍的淩生。

它不死心的又哇哇大哭兩聲，偷偷看我反應時，見我正含笑看着它。

它知道自己被抓了個正着，反倒耍起流氓，眼睛一瞪，沖我吼道：“你看着我幹什麽？”

我當然人畜無害的擺手，順便又向前爬了兩步，真正和它有了一段距離。

它這時才感到孤立無援，沒有人陪的黑暗虛空讓它第一次這樣驚慌，它猛地一下子爬着朝我撲過來，雙臂張開摔進我懷中，緊緊抱着我：“你幹什麽跑啊，我又沒說不跟你走。”

它這時是真的吓到了，聲音都發着抖。

我當然不舍得讓它吓到，所謂見好就收萬事有度，我起到了讓她自己爬過來的效果，當然不再逼迫戲弄小芹菜。拉了她的手，就讓她擠進我胸前來，讓它借着自己身形小，到我身下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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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緊緊縮在裏面，小手還一直止不住抓着我的手，也不再說一句話，還真是怕這黑暗怕極了的樣子。

好在低矮的地方并不是很長，過了一會，洞頂又一次慢慢變高，我重新把它抱起來，讓它攀着我的胳膊，又向前走去。

直到到達盡頭。

走了這麽長時間，令我們完全想不到的是，這一直低矮黑暗的山洞盡頭，卻是一汪泉水。

我站在泉水旁邊好奇張望，看着一汪泛着黃色的水道：“這裏就是剛剛泛紅光的地方？”

其實顯然是了，因為在這泉水下面，正有一個透明的珠子，泛着微弱紅光，在泉底一閃一閃，安靜呆在那裏。

我剛想伸左手朝泉水摸去，卻被淩生一把攔住，我扭頭見他一挑眉，剛想說話，卻被纏在我胳膊上的小芹菜占去先機。它伸着小腦袋一臉鄙視看我：“我說姑奶奶，你膽子還真大啊。這小珠子明顯就跟外面那些小東西有關系。它讓它們變得焦躁易怒，還引得它們聚集過來，你怎麽心這麽大，敢下手碰裝着它的容器？”

明明剛剛還是我在教訓的小妖怪，如今卻毫不客氣教育起我來，讓我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但左手還是及時收了回來。

不管怎麽樣，還是小命要緊啊。

我又看看淩生，看他見我退回來也不再說話，顯然剛剛要是他先開口，他也是要說這話的。

想到這，臉突然就紅了。

這好像，我剛剛是幹了什麽極其低級的事啊。

我默默向後面退兩步，這時小芹菜一下子從我右手胳膊上跳下來，小臉認真的随淩生一起站在泉水邊研究起來，嘴裏還不定嘟囔着：“這玩意，到底是什麽......”

我等了很久，見兩人還是之前觀望的狀态，終于忍不住出了聲：“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淩生偏過頭來：“這泉水你認識。”

“我？”我驚訝指了指自己鼻尖。

他點點頭：“這泉水叫往生泉水。”

“啊？”我不可置信向那邊巴望，看着那泛黃的水，慢慢竟也出了些熟悉感來，不過少了石碑和中間泉眼，我還是覺得陌生極了。

“往生泉其實不知生在冥界，在凡界妖界仙界甚至魔界都有連通分支，聯系着三千世界無盡生靈的往生。只不過，在冥界的往生泉，是彙集所有分支的地方，所有往生泉水，經由冥界泉眼，洗去生靈們的前世今生，再流向各界。”

“不過所有分支泉眼分布的地方一直在不停變動，每一百年就換上一個地方，這次沒想到，凡界的往生泉，竟然在這裏。”

我想了想，還是有點不明白，不由自主就像往生泉那處靠近：“可這往生泉又和外面聚集起來的妖物有什麽關系？”

“本來妖物和往生泉應該一點關聯都沒有，也沒有聚集它們的能力，唯一可能有關聯的，就可能是沉在水底的那顆珠子了。”他這樣說。

我這時已經到了泉水附近，忍不住伸長脖子又看了看那顆珠子一眼：“這珠子是什麽？”

淩生蹲下身：“往生泉有複原世間一切生靈的殘缺部分這一能力，還有一個能力，就是毀滅世間一切無靈魂生物。”

“珠子歸屬無靈魂生物這一邊，按理說，一顆珠子浸到水中本應是被毀滅的幹幹淨淨，可它依舊安然無恙，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珠子裏面蘊含着一個尚未覺醒的生靈，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頓了頓。

我好奇心被完全挑了起來，聽他停頓下來，馬上着急追問：“就是什麽？”

“這是往生珠。”

我聽見小芹菜深吸一口氣的聲音，又聽見淩生聲音模模糊糊響起：“要真是往生珠，這世道就要亂了。”

什麽意思？什麽世道？

我見這兩人都是一副嚴肅至極的神情，簡直像我一個文盲在看着別人寫詩詞的感覺......

現在這種嚴肅氣氛，顯然是我所不能打擾的，我一個人只得悄悄蹲在泉水旁邊，默默研究底下那顆珠子玩。

喂，你到底是牛在哪裏？能讓我旁邊這兩個人都跟凍成冰似的？

我憤恨的狠狠瞪着它，像是要把郁悶都在它身上發洩似的。

可我更為清楚的是，我離它那麽遠，也就心裏抱怨抱怨，心裏想想，難道它也能知道不成？

而就在這時候，剛剛一直沒有動靜的往生珠，像是突然聽懂我的話一樣。一直閃爍在身上的紅光，猛地大亮，我被吓得直接一躍而起，而就在這時，剎那間見到大亮的紅光中間，突然分出三個沒有閃爍的空隙。

這三個空隙分成三個點，正好卡在人眼睛和嘴巴的位置，然後慢慢，慢慢，轉到正沖着我的地方。象征眼睛的空隙，突然沖我彎了下。

像是......沖我笑了的樣子。

我被吓的一個激靈，腳下突然就一滑，本來就站在臨近泉水邊的位置，這樣一滑，噗通一聲掉進泱泱往生泉水中。

我睜着眼睛，正好就看見那雙眼睛就沖着我轉過來，我被吓得連續嗆了好幾口水進肚子裏。我聽見小芹菜驚呼的聲音，而這時，那雙詭異的眼睛突然朝我這邊撞過來，我驚慌間向下後退，卻在水中無法着力，眼睜睜見着那眼睛連着珠子猛然撞進我身體裏。

然後，像影子一般，消失的一幹二淨。

突然這時一雙有力的手将我提出水面，我驚魂未定的轉頭看去，見着淩生一雙擔憂的眼。

然後哇的一聲，就把肚子裏的東西吐了個幹淨。

“你......”他看着我吐完，張了張口，卻還是沒說下去。倒是小芹菜大叫幾聲：“你真是要完啦！竟然把往生珠吞了，這可是連命都不想要！”

我着急辯解：“不是我吞進去的，是那珠子自己撞上來的！”

淩生安慰性的拍了拍我的背，見到我驚慌失措的樣子，把聲音放柔了道：“放心，我們先出去。”

我瞪大眼睛問他：“這珠子到底是什麽？怎麽會莫名其妙的撞進我身體裏來？”

他低頭看我，眼睛莫名溫柔讓人心安：“我們先出去，出去再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