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跳下來,我接……
第一章跳下來,我接着你
剛剛升上二年級的翟欲曉小朋友背着她粉粉嫩嫩的大書包路過胡同口,又悄沒聲息地退回來。她舔着糖葫蘆愣愣瞅着胡同裏的一幕,片刻,揪起胸前的小哨子鼓着腮幫子吹起來。
翟欲曉小朋友自小以肺活量大著稱,尖銳的哨聲在落日的餘晖裏不間斷響了足有三十秒,驚起電線杆上數十只麻雀。
“□□丨崽子!滾!”
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在刺耳的哨聲裏惡狠狠盯着翟欲曉。他的眼底拉滿紅血絲,仿佛一年沒睡過覺了。
他正站在胡同較深處,在他面前有一個誰家丢出來不要的破破爛爛的灰色鬥櫃,鬥櫃上坐着一個四五歲模樣白白淨淨的小孩兒。小孩兒的褲子被拉到腳踝上,兩條腿光着,粉嫩的物件兒正被男人的髒手磨蹭着。
翟欲曉的哨聲震得自己都耳鳴不已,她根本沒聽到男人在罵她什麽,只是使足了勁兒繼續吹着。男人作勢追趕她,她吓得後退兩步,差點拐腳,但仍然不停嘴。
“曉曉?”
小賣店裏即将生産的孕婦端着水盆倒水,扯着嗓子遙遙跟翟欲曉打了個招呼。
翟欲曉停不下來嘴,轉頭急切望着她,向着胡同裏胡亂指着。
孕婦正打算上前看看,她的寶貝大兒子噙着眼淚噠噠噠跑出來了。這裏雖然不是主幹道,但也不乏電動車小三輪,她趕緊拽着兒子的手往回走。
翟欲曉轉回頭,男人卻已經不見了,胡同裏只剩下小孩兒。
翟欲曉這是第四次看見這個小孩兒。他叫林普,是她家樓上的鄰居,剛搬來的。她沒聽見過他說話,所以現在懷疑他有可能是個啞巴。
“老師說小背心和褲衩遮住的地方不能給人摸的。”翟欲曉來到高高的鬥櫃下,繼續舔着糖葫蘆。
林普兩只小爪子撐着鬥櫃斑駁的漆面,低頭默默望着她,和她手裏的糖葫蘆。
“你怎麽不下來?”翟欲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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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下不來?”翟欲曉自作聰明。
翟欲曉在林普沉默的目光裏将最後一顆糖葫蘆咬進嘴裏,然後小棍子一扔,兩手張開,仿佛塔下接人的張無忌。
“跳下來,我接着你。”
林普慢慢松開小爪子,他眼睛一閉,向着翟欲曉并不結實的懷抱跳下來。
怦~~!!兩顆腦袋撞在一起的聲音。
怦~~!!翟欲曉仰面栽倒在石子路上的聲音。
哇~~!!翟欲曉吐出還沒有嚼完的糖葫蘆渣哭得肝腸寸斷。
翟欲曉和林普的家就在附近另一條胡同裏面,叫八千胡同。翟欲曉住八千胡同最裏面一棟樓的三樓,林普住頂樓四樓。
翟欲曉抽噎着打掉林普屁丨股和大腿沾上的灰,給林普提上褲子,然後不顧他的掙紮,硬牽着他熱乎乎的小手回家了。路上林普的肚子咕咕叫了兩回,她只顧自己剛剛沒有接住人的丢臉,并沒有聽到。
最近家裏的氛圍再度變得有點奇怪。爸爸媽媽總是幾句話就吵起來了。今晚倒是暫時沒吵,但一張桌上吃飯,誰也不主動和誰說話,就很壓抑。
——“再度”的規律跟翟欲曉的媽媽柴彤回西城娘家的頻率息息相關。柴彤每回從西城回來,最起碼兩周內,她都會特別易怒,像個一點就炸的炮仗。
翟欲曉小朋友挖空心思地琢磨話題,企圖調節飯桌上的局地溫度,但譬如“老師的肚子很大,但她說裏面沒有寶寶“、”同桌考了個鴨蛋,他回家可能會被打 “、“班長體育課上摔了個大馬趴”……都只得到敷衍的笑容。她突然想起放學回來時發生的事情,于是添油加醋地說了。
“個喪天良的狗東西!” 翟欲曉的媽媽柴彤豎起眉眼這樣罵着。
“你最近要是碰上樓上的,給她提個醒兒,她兒子太小了,一個人出門買飯不安全,再說路上車也多。”翟欲曉的爸爸翟輕舟揭了一張餅卷了生菜遞給翟欲曉。
雖然來往不多,但上下樓住了兩周,翟輕舟和柴彤也大概知道新鄰居林漪家的情況。
林漪獨自帶着兒子林普生活,其實“帶着林普生活”這句話不太貼切,林漪一個禮拜裏面最起碼一半的時間都不着家。翟輕舟和柴彤兩口子上下班經常能看到,小奶團子林普繃着一張小臉,吱扭關上門,捧着空蕩蕩的飯盒獨自下樓買飯。他有時候能成功買飯回來,有時候不能……周圍小食店的老板們說,附近的壞小子們老搶他的錢,也有個別騙的。
柴彤腦海裏閃過樓上女人盛氣淩人的模樣,沒接他的話茬,她端起碗喝了兩大口雞蛋湯,轉頭叮囑翟欲曉:“沒事兒少跟樓上那小孩兒玩兒,你聽到沒有?”
翟欲曉還挺喜歡樓上小孩兒的,沒別的原因,他可太好看了,比表姐三千多塊錢的限量版娃娃都好看。“限量版”這個詞是照抄舅媽的原話,翟欲曉并不清楚是什麽意思。
柴彤在翟欲曉的腦門兒上重重一點,心浮氣躁地突然加重了語氣:“你聽到沒有?!”
翟欲曉龇牙咧嘴道:“聽到了聽到了。”
翟輕舟擡眼一瞥柴彤,一語未發,他将翟欲曉摟過來,給她揉了揉腦袋。
柴彤将空碗擱到桌上,不輕不重地“哼”一聲,起身去小書房批改學生的作業了。
——柴彤是翟欲曉就讀的一附小小學的數學老師,也是班主任。不過她一直教的是五、六年級的。
翟欲曉抓着筷子眨巴着眼睛望着翟輕舟。翟輕舟默默又給她卷了個餅,然後出神地盯着角落裏忘了什麽時候掉下來再也沒有挂回去的字帖發呆。
夜極深了,林普雙手支着下巴端坐在樓梯臺階上。他下午出門弄丢了鑰匙,用熊貓電話手表跟媽媽說了。媽媽發了很大的火,吼他不許亂跑,在門口等着。他就一直等到現在。當然,他中間已經原地睡過兩輪了。
十一點半,林漪滿身酒氣東倒西歪地回來了。她以為林普睡着了,用腳尖輕輕踢了踢他的屁丨股。林普唰地擡頭,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在暗夜裏黑亮。
“媽媽。”林普輕聲叫着。
林漪應了一聲,自精致的小包裏掏出鑰匙,擰開了門。
林普的小肚子都餓癟了,但卻不敢跟林漪說餓,因為林漪一定會問錢去哪兒了。林漪上回就因為這個揍過他。他趁着林漪去洗澡,趕緊塞了幾口餅幹,然後就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
林漪洗完澡端着一盆溫水出來,她推開小卧室的門,果不其然看到林普已經睡着了。她将他挪到床邊,給仔細洗了腳,再挪回去,用小被子蓋上,然後出來将水倒掉,回隔壁的主卧睡覺。
半夜,床頭的手機突然嗡地一聲,屏幕上跳出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臭表子,再敢跟我男人□□,再叫我逮着一回,你搬哪裏我給你把賤人的名片發到哪裏!
翟欲曉小朋友早上背着書包出門上學,再度在樓下偶遇林普。
林普正拎着豆漿油條包子上樓。
翟欲曉早忘了柴彤“少跟樓上小孩兒玩兒”的叮囑,賤不兮兮伸胳膊攔住一腦門兒汗的小孩兒,豔羨地問:“你是因為是個啞巴,所以不用上學的,對嗎?”
林普低着頭有些怕生地不理她。結果他往左走,她笑嘻嘻地去攔左邊,他往右走,她笑嘻嘻地去攔右邊。林普抓緊了手裏的塑料袋。樓下這個姐姐今天沒有昨天可愛。
翟欲曉往上扯着背包帶,橫着腦袋将自己龇牙咧嘴的大臉伸到小孩兒面前。
“你幾歲了?”她問。
“……”
“這是我家門前的路,你不告訴我你幾歲了,我就不讓你過去。”她恐吓着。
“……”
林普緩緩伸出自己的五根手指。
翟欲曉盯着那五根藕芽似的手指高興得眼睛都沒了,是一個“顏狗”由心而發的實打實的快樂。她說到做到立刻給小孩兒讓路,然後哼着昨天學的兒歌歡脫地下樓了。
林普摘下脖子上挂着的新鑰匙開門進屋,把早飯放到飯桌上,然後噠噠噠跑去主卧敲門。林漪半晌趿拉着拖鞋開門,她在他腦袋上輕輕揉了揉,然後越過他去洗手間洗漱。林漪洗漱的時候盯着鏡子裏剛滿二十六歲的自己,輕輕罵了一句“表子”。
咚咚咚,有人敲門。
林普聽到敲門聲,不敢開門,也不敢動,他收回正準備打開豆漿的手,眼神瑟縮地望着她,叫她“媽媽”。
林漪紮好長發走過來,給他擰開豆漿瓶蓋,然後也沒看門鏡,直接拉開了門。
——短信裏那女人說的是“下回”,再說她們敲門也不可能是這個動靜兒。
結果果然不是來找茬的。是居委會幾個閑極無聊的老太太了解到林普搬過來至今一直沒上學,特地上門來問的。
林漪把着門連口茶都沒讓讓,用一句話就給打發了。
“我們明年直接上一年級,他爸爸安排好了的。”
——林普其實不滿五周歲,到明年這時候也不滿六周歲,按說不能上一年級,但他爸爸有辦法。
林普咕咚咕咚喝着豆漿,目睹媽媽不太禮貌地送客,這回沒有再去問任何有關于“爸爸”的問題。
林普知道自己的爸爸叫褚炎武,也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褚炎武的“外室”。“外室”就是不能住在一起的意思。這是五歲的林普對自己出身的認知和理解。
褚炎武上回來看他是兩個月前,在以前的房子裏。褚炎武問他願不願意跟他回家去,他說家裏有兩個哥哥,一個十八歲,一個十二歲,都會照顧他。他摟着林普這樣說着,作勢要上車。林普吓哭了,瘋狂踢打,最後終于被放下。
2. 你的手指頭又沒有受傷 第二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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