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曉曉,我疼

第三十三章曉曉, 我疼。

翟欲曉上學的時候不逼到最後一刻不願意寫作業,但工作的時候卻不這樣,她有些“恨活兒”, 不管來的活兒急不急,能在今天內做完的就不會推到明天。

她這天晚上正在加班, 翟輕舟打來電話。翟輕舟樂得全程通話帶笑。

他說,林普真機智,他直接買了兩大袋藥, 一袋直接遞到你媽手裏,一袋說要拎上樓給他媽備着。你媽喜滋滋收下了, 晌午專門給他炖了排骨。

翟欲曉放下電話不由想:之前明明說好的,由她買藥,再交給林普來送。林普居然已經到了不願意跟她見面的地步了?

翟欲曉趴在桌上生了會兒氣, 起身去茶水間吃自己的泡面。她平常最喜歡出前一丁豬骨濃湯味兒的泡面,但這回卻吃得直犯惡心。她咕咚咕咚喝掉杯子裏的涼茶壓壓惡心,然後塌下肩膀頑強地繼續吃, 但兩口以後還是整碗都倒了。

酒吧的生意向來是越晚越好,尤其是在夏天。林漪的酒吧叫“不存之地”。“不存之地”的生意尤其地好, 因為這裏走出來過一個小有名氣的樂隊,也因為林漪本人的唱功着實不俗。只不過林漪經常天南海北地出去游蕩, 老也不見人影, 而即便她在, 也并不一定就會上臺演唱, 要看她心情。

不過今晚林漪倒是在,而且心情很好的樣子,她上臺連唱了三首歌,一首美國鄉村音樂, 一首八十年代校園民謠,一首即興重新編曲的……兒歌。

吧臺後的調酒師聽到兒歌,直接望向門口,果不其然看到林普剛剛進門。

林普在二樓的卡座裏獨坐二十分鐘,婉言謝絕兩波搭讪的,林漪終于得空來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林普問。

林漪仰頭喝着薄荷水:“前兩天。”

林漪前段時間去了西部戈壁灘——從派出所出來以後——原本說兩周回來的,但大約是西部的風土人情太吸引人了,最開始保守地說是“再留兩周”,然後灑脫地說“歸期不定”。反正“不存之地”新來的駐唱歌手也能頂梁。

“叫我來有什麽事兒?”林普問。

“啊,是有個事兒告訴你,”林漪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我結婚了,跟一個美國人,最近正在辦移民手續,以後出去了應該就不回來了。”

林普怔怔望着她,仿佛沒有聽懂,她也望着林普,沒有再多說兩句緩沖一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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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酒吧剛重新裝修好。” 半晌,林普艱澀地說。

林漪轉頭環顧一圈酒吧,不甚在意地道:“移民手續走完全部流程最少需要半年,半年的時間足夠我看厭這些了。人生走哪兒算哪兒,不能為外物所累。”

“我也是累你的外物對不對?” 林普盯着林漪。

林漪握緊玻璃杯移開目光。

“即便你眼裏只有自己,你也給自己留條後路,” 林普緩緩說,“中美距離太遠了,萬一你遇到點麻煩,我辦簽證也需要時間。”

林漪低頭笑了,說:“林普,不要表現得像個離不開大人的小孩兒,你自己好好兒的。”

林普太知道林漪了,她這樣說就是沒有轉圜餘地的意思。他斂目端起杯子裏的果汁,但尚未碰到唇,便重新放回去了。他起身留下一句沉甸甸的“你這樣的人為什麽要生孩子”,快步下樓離開。

林漪望着林普的背影微微蹙眉,仿佛是有些不耐煩,但不過片刻,便重新揚起笑容,應着樓下老客的吆喝下去了。

人要是倒黴了,真的是喝水都塞牙縫。翟欲曉深有體會。

剛剛下班前,實習生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上前問她能不能借用她的車子去機場接父母。她趕緊露出和藹的笑容欣然答應——最近實習生跟她說話實在過于小心翼翼了——結果眼下正往地鐵站走,就被雨淋濕在半路了。

不過以上并不是她說的“倒黴”,她說的“倒黴”,是她此刻正被前兩天在電梯裏嘲過的“吳三俗”堵在犄角旮旯裏。

“你沒病吧吳先生?”綿密的細雨裏,翟欲曉貼着牆根兒,跟端坐車裏的人僵持着,“反正我已經一鍵報警了,要不然你再等等,我一會兒當着警察的面跟你道歉。”

“我警告你,你他媽不要拱火,你他媽別以為我不打女人!當面給我道歉,以及在金戈的微丨信大群裏道歉,否則我就……我他媽找人X了你。”“吳三俗”暴躁地重重一敲方向盤。

——“金戈”是他們公司所在那棟大廈的名字。

翟欲曉聽得直笑:“吳先生真是不上臺面,開別人過界的玩笑,卻開不起自己的玩笑。”

翟欲曉伸手抹掉面上的雨水,硬聲說:“我提醒你兩件事情,第一,我們現在的對話我全程錄着音,第二,但凡我出點事兒所有人都會知道你就是諱疾忌醫的‘金針菇’本‘菇’。”

“吳三俗”聽得邪火直灌腦門轉頭去解安全帶。

翟欲曉一直藏在身後的右手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一觸即發之際,“嘭”的一聲重響,“吳三俗”的車尾被一輛白色路虎撞開了。追尾來的太出其不意了,以至于“吳三俗”和翟欲曉的心跳均在瞬間突破了兩百。翟欲曉只是受驚,尤其是在轉頭看到路虎裏的林普時。而“吳三俗”就着實太寸了,追尾的一刻他剛好解開安全帶,翟欲曉眼睜睜看着他一頭撞在方向盤上,口鼻均有血線流下。

林普跳下車拎着車載滅火器一步步過來了,他面色黑沉沉的,下颌線繃得極緊。他面無表情盯着車裏瑟縮的男人,見他沒有下車的意思,毫不遲疑舉起滅火器“哐當”砸到他的前車窗上。他用了十成力氣,所以車窗玻璃一下子就碎的不能再碎,全兜在窗膜上。

林普隔着碎玻璃碴用滅火器指着他,冷冷地說:“下來!”

“吳三俗”吓得趕緊檢查中控臺确認車門是鎖着的,唯恐眼前的暴丨戾的青年将自己拖出去砸碎腦袋。

翟欲曉怔怔的,半晌,丢掉手裏的防狼噴霧,奔跑着繞過車尾,使大勁兒按下林普手裏的滅火器。她有點被吓到了,因為林普從未在她面前表現過這樣一面,林普應該一直是沉默寡言溫和無害的。

翟欲曉勾住林普的脖子,強壓着他低頭,她踮起腳用額頭貼着他的,輕聲說,“我沒事兒林普,我一點事兒沒有,他就是吓唬我呢,不信你看看。”

林普長睫毛微垂着,問:“他撞着你了?”

翟欲曉立刻搖頭:“當然沒有,借他個膽兒!他就是逼停了我而已。”

林普怔怔地點了點頭,片刻,扔掉滅火器,擡手抱住翟欲曉。

翟欲曉橫臂抹掉面上的雨水,她輕輕舒着林普的後背,小心翼翼地問他:“林普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林普說:“我要去英國參加大哥的婚禮,來問你要帶什麽禮物。”

然則翟欲曉此時腦子裏很亂,實在編不出來個想要的禮物。要在以往,她早就給他拉好清單了,香水、巧克力、威士忌,只要她能想到的都要,一點也不怕麻煩他。

林普偏轉腦袋深埋在她頸窩裏,他輕聲說:“曉曉,我疼。”

翟欲曉心裏倏地一扯,瞬時眯起了眼。

翟欲曉說的“一鍵報警”是真的,所以十分鐘後,他們一起被帶到附近的派出所。并在派出所裏與晉市過來查案的花卷狹路相逢。

派出所的走廊上。

翟欲曉和林普:“……”

花卷:“……”

因為是非曲直非常清楚,最後在民警的調解下,“吳三俗”不追究林普故意追尾和砸他玻璃的事兒,翟欲曉不追究“吳三俗”劫路威脅的事兒,雙方簽字結案。

不過保險起見,花卷還是徇了點私,他跟民警打了聲招呼,領着“吳三俗”出門,皮笑肉不笑地“勸”他離自己的朋友遠點兒別沒事兒找事兒。

花卷敲打完“吳三俗”回來,給民警遞了根煙道謝:“給你添麻煩了老李,回頭我手裏的案子了了,一起請你吃飯。”

“嗐,瞎客氣,都是分內的事兒,”民警“老李”端起大茶缸子灌了兩口濃茶,他咂摸着味兒,繼續說:“……不過你的朋友求生欲望不是太強啊,我沒見過刀架在脖子上還敢這麽頭鐵的,你別着急進去,過來聽聽錄音。”

花卷不解地過去,“老李”敲下播放鍵,翟欲曉特別令人搓火的混不吝的聲音便響起來了。片刻,花卷額角的青筋蹦出來了。

花卷聽完錄音火冒三丈就去隔壁跟翟欲曉算賬了,兩人繞着長桌和林普你追我趕——翟欲曉多機靈啊,她一看花卷進門時的表情不對,當先就跳起來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翟欲曉,車子都要壓到你身上去了,你竟然還敢跟他叫板,寸步不讓。我原來怎麽不知道你皮肉底下是铮铮鐵骨呢。”花卷忍不住揚聲吼她。

“他就是個慫丨蛋,他根本不敢撞我。”翟欲曉腳下片刻不停奔逃着,卻仍舊振振有詞。

“你他媽再刺激兩句你看他敢不敢!!你給我看看你最新的體檢單,你是不是得了什麽絕症破罐破摔呢!”

“呸!你才得絕症。”

花卷不追她了,他停在原地,說:“你不過來是吧,行,我把錄音傳給你媽,我警告你,你媽要是聽見了就不是踹你兩腳能了的事兒了。”

翟欲曉扶着林普的椅子,呼哧呼哧喘着氣,她不滿地說:“你告家長就沒勁兒了吧。”

花卷抄起桌上的空紙杯扔向翟欲曉,留下一句“你等我過兩天閑下來”,然後點着林普說了句“你也等着”,氣咻咻地打開門走了。

林普開着車将翟欲曉載回八千胡同,然後掉頭就要回Q大。

“你什麽時候回來?”翟欲曉叫住他,趴窗欲言又止地問。

“十二號。”林普說。

——他們提前兩天到,婚禮後再多留兩天,然後他和褚炎武兩個比較忙的先回來。

翟欲曉食指的指甲輕輕刮着他的車窗,她突然揚起笑容,說:“行,那你一路順風,你回來以後我們見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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