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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亦慎最近春風得意,公司裏所有下屬都看出來了。
大家不知道許總是情場得意,還以為是因為在S市的幾個大項目都進展順利,新開的子公司很快站穩腳跟的緣故。只有辦公室主任劉敏,作為細心敏銳的職場女性,跟着許亦慎時間又不短了,發現他不僅是天天喜笑顏開,連穿着打扮都有了極大改變。
雖然他們公司對着裝沒有要求,業務部門不是跑工地就是陪三教九流的客戶喝酒吃飯,通常是怎麽舒服怎麽穿,設計建造部則是清一色格子襯衫,公司上下只有碰上大項目競标才穿正裝,但許亦慎從小家境優渥,穿衣打扮十分講究,工作時都會穿得正式一點,不像其他人穿着短褲polo衫,踩雙人字拖就來了。
而最近,許亦慎每天都穿着在校大學生才會穿的潮牌T恤工裝褲和球鞋,天天都不重樣,劉敏懷疑他是把人家一個店的球鞋每樣買了一雙。
還有一點與從前天差地別。
他們在S市新開的子公司離市中心有點遠,因為他們人多,必須單獨搞個食堂才方便。許亦慎就在三環外租了一整棟小樓當辦公樓,公司一兩百號員工幾乎都租住在附近,不會做飯老婆又沒跟來的男性員工,基本上一日三餐都在公司食堂吃。
之前許亦慎也是吃食堂。他們食堂的飯菜口味還不錯,又給中高層領導單獨開了小竈,有時候客戶過來,也會一起在食堂的小包間吃飯。許亦慎人在公司沒出差的時候,劉敏到了點就去喊他吃飯。
但是這天開始,許亦慎不跟他們去吃飯了。
劉敏去他辦公室叫他,親眼看見他掏出一個透明飯盒,飯菜一格一格分開裝的那種,說:“我帶飯了,你們去吃。”
“許總自己做飯了?”
許亦慎微微一笑:“對象做的。”
大齡單身女青年劉敏受到一萬點傷害。
許亦慎捧着飯盒去茶水間的微波爐熱飯,其他自己帶了飯的女員工正在裏頭排隊,叽叽喳喳地聊天,見他進來,都十分驚訝:“許總也帶飯了?自己做的嗎?”
許亦慎露出一個十分耀眼又欠揍的笑容:“我哪會做飯啊,對象做的。”
茶水間裏頓時一陣唏噓。
“許總什麽時候有對象了?”
“肯定長得很漂亮吧。”
“對對,學歷也很高的那種。”
許亦慎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還故作奇怪:“你們怎麽就知道了。”
“許總自己說的啊,要學歷高廚藝好的大美女才行。”
還有人問:“炒的是什麽菜啊?”
許亦慎揭開飯盒:“我也不知道,他早上起來做的,說飯菜不隔夜比較好吃。”
一群昨晚就做好今天的午飯的員工發出羨慕的聲音。
許亦慎熱好了飯,抱着飯盒回辦公室,一邊吃一邊給簡銘發微信消息,一條消息還沒編輯完畢,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來電顯示是老王。
平時員工有什麽事找他,幾乎都是發微信,許亦慎聯想到老王家裏的情況,幾乎立刻就覺得有些不妙。
他接了電話,老王那邊一片喧鬧嘈雜,不知是在什麽地方。
“許總,我想辭職。我老婆死了。”
許亦慎心裏一緊,眉頭皺起來,卻不知道能說什麽話。
老王在那邊死氣沉沉的:“醫生說她來醫院的時間太晚了,腸子破了,裏頭的東西就擠出來了,滿肚子都是,感染得厲害,做了幾次手術也沒救回來。家裏孩子念書還要人照顧,老人身體又不行,我得在老家待着,看能不能再找一份工作。”
許亦慎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節哀順變。不過,你先把家裏那邊安頓一下,過來公司看能不能把看病的錢報銷了,公司再給你算算這個月的工資,還有辭退福利。”
老王在那邊應了聲,謝過他,才挂了電話。
許亦慎的好心情蕩然無存,給簡銘編輯了一半的肉麻情話也說不下去了,吃完飯找劉敏過來交代了一下老王的事,讓她發招聘公告記得加一個司機的名額。
劉敏也有些唏噓:“我記得老王家裏條件不好,他老家那個小縣城裏這個年紀的人應該也找不到什麽好差事。孩子還在讀高一,以後要花錢的地方還多着,不如讓他繼續留下來幹,每個月寄錢回去。”
許亦慎揉着眉頭:“人家家裏的事,咱們也不清楚,他有他自己的打算吧。”
劉敏想了想,點點頭:“等他回來,我問問他的情況。要是他能留下來,還是留下來,許總您不是也習慣讓他開車了嗎?”
許亦慎讓她看着辦,又問:“下午還有事嗎?”
劉敏想了想:“兩點希望大道項目的幾個分包商過來,您得見一見。別的也沒有了。”
許亦慎點點頭,讓她出去午休了。
下午他早早結束工作,約簡銘出去看電影。倆人選了個快要下映的文藝片,這個點上班族還沒下班,學生們也還在上課,電影院人很少,這個放映廳就更是冷清,直到電影開場,整個廳才三個人。
開場半小時,那個獨自來看的觀衆也走了。
要是擱在平時,許亦慎少不得要動手動腳吃簡銘的豆腐,今天卻有幾分沉悶,盯着電影銀幕若有所思。
簡銘低聲問:“你今天不高興?”
許亦慎頓了頓:“公司裏有個給我開了好幾年車的司機,他老婆死了,今天打電話來說要辭職。”
簡銘沒作聲,握住了他的手。
許亦慎想跟他說說這事,但又覺得這些話題太沉悶,說出來只是徒增煩惱,便道:“我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事。這個司機挺老實本分的,一下子失去親人,應該打擊很大,為什麽好人的一生總是很坎坷。”
簡銘的拇指在他手背一下一下輕輕地畫圈:“你想幫幫他嗎?”
“可是他要辭職了,因為孩子在老家上學,得有人帶。等他回了老家,我還能幫什麽忙呢?”
他又問:“你有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
大銀幕的光投在簡銘的側臉上,他笑了笑:“有啊。”
“是什麽事?”
簡銘搖搖頭:“已經過去了。”
晚上他倆在外面吃完飯,又去健身房鍛煉了一會兒才回家,簡銘洗完澡接了個電話,就去書房繼續工作了。看見他戴上金絲邊框眼鏡,斯文禁欲的模樣,許亦慎立刻覺得自己又可以了,跑過去扒在他背上,甜甜地撒嬌:“老公,今天晚上睡你的小寶貝嗎?”
簡銘支着下巴盯着電腦屏幕:“工作做完了就睡。”
“不做完就不睡了?”
“嗯。”
“…”
許亦慎不死心地把手伸到他睡衣領口裏面,亂揉他的胸肌。
簡銘動也不動一下,眼睛盯着展示資料的電腦屏幕,手在另一個筆記本上敲字,嘴裏還哄着:“寶貝,讓老公早點做完工作行不行?”
許亦慎洩氣了,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出了書房。
好在簡銘沒有真的拖到很晚,十點出頭就回卧室了,許亦慎正抱着ipad打游戲,一看見他過來就抛棄隊友,跟他抱着滾在了一起。
他趴在床上被男人從後面搗進來,爽地低聲直叫,很快就被肏射了一次,氣喘籲籲道:“每次搞又搞得這麽猛…上床之前又得三催四請的。”
簡銘伏在他背上,性器依然捅在他屁股裏微微聳動,低頭吻他赤裸的肩膀,突然說:“寶貝,你好像被舉報了。”
許亦慎一愣,撈過旁邊的ipad:“操,我他媽…”
簡銘狠狠往裏一頂,碩大的龜頭擦過陽心,許亦慎頭皮發麻,一下子沒了聲,軟在他胯下直喘氣。
他聽見簡銘在他耳邊說:“不準說髒話。”
末了還咬一下他的耳垂。
許亦慎氣得捶了一下床,絲毫不覺得自己挂機有錯:“哪個崽種舉報老子…唔!”
他抓緊床單,被激烈的撞擊搗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閉着眼睛從喉嚨裏發出極度舒爽愉悅的呻吟。
等滾完這一回,他也沒有罵人的力氣了,癱在床上任簡銘給他收拾身體,心裏想着今天就放過那個舉報他的崽種。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鈴聲。
微信視頻的鈴聲。
許亦慎把被子往上一拉蓋住了頭,在被裏悶悶地說:“誰啊,都這麽晚了…”
簡銘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我媽。”
被子裏的許亦慎:“…”
簡銘披上睡衣,走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下,才接了視頻。
許亦慎豎起耳朵偷聽。
然而簡銘跟他媽聊天說的是方言。
被姥姥帶着在東北長大的許亦慎不高興了。
他聽了半天,只聽懂簡媽媽最開始那句“還莫困覺”,中間的幾句“忙莫”、“飯吃得好莫”,最後一句“早點困”。
簡銘挂了視頻,就看見許亦慎正從被裏探出個腦袋瞅他。
這會兒雖然立秋了,但還沒冷下來,S市又是蒸籠一樣的大城市,晚上熱得不得了,他倆就依舊蓋着蠶絲的夏涼被。
簡銘關了床頭燈,在一片黑暗裏上床抱住他:“睡覺。”
“好熱啊。”許亦慎被他抱了一會兒就受不了,踢踢他,“你把中央空調調低點。”
簡銘:“26度已經比較低了。”
末了還加一句:“也比較環保。”
“…”
空調遙控面板安在簡銘睡的那一側床頭,許亦慎不想爬起來,低聲下氣求他:“老公,再低兩度吧?咱們沒開個16度,就已經很環保了。”
簡銘拍一下他的屁股,起身調低了溫度。
不一會兒,室內溫度慢慢降了下來。許亦慎還在想着簡媽媽打來的視頻通話,忍不住好奇地問:“你跟你媽能聊這麽久的天?”
“十分鐘,不算久。”
“我跟我媽通話都是一分鐘以內。”
“…”
“你們都說些什麽?”
“就說些最近發生的事。”
許亦慎忍不住回想一下,他跟許女士通話就沒聊過自己的事,每次就是說一聲去了哪哪,過節不回家了之類的。
他面對自己的母親,并沒有分享日常瑣事的欲望。
因為有些什麽事情,他覺得很驚奇或是很觸動,許茹總是那幾句“這很正常”、“這沒有什麽”、“這種事多了去了”,情緒沒有絲毫起伏。
就像今天老王的事,如果跟許茹提起來,她大概也只有一句“這種事多了去了”。
簡銘摟着他,低聲說:“她今天又催我找對象了。”
“…”許亦慎不由想,許女士就是這一點好,由于自己婚姻失敗,她從來不催促許亦慎找對象。
“你怎麽說?”
“我說,我看中了一個,要是處得合适,就帶回去見她。”
許亦慎心裏美了,嘿嘿一笑:“這麽快,咱們複合還沒多久。”
簡銘扯了扯他笑成花的臉蛋:“你這麽确定我說的是你?”
許亦慎一愣,霎時臉就拉下來:“你他媽還有別人?!”
簡銘撲哧一聲笑了:“你是大房,外頭還有好多個小呢。”
許亦慎張牙舞爪,撲到他身上猛捶。
兩個人在床上鬧了好一會兒,大老婆許亦慎收拾完了簡銘,趴在他身上跟他接吻。
吻完了,他捧着簡銘的臉,跟他額頭抵着額頭:“這次我一定會堅持到你帶我回去的,你甩都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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