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這一周總算結束了校園招聘,趁着簡銘出差,許亦慎忙完就抽空給孫先雲打電話,讓他找找那天給自己包的那個小男孩的聯系方式。

孫先雲聽完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不是找簡銘了嗎?你倆應該複合了吧?”

“對。”

“…那你還問這小朋友幹嘛?”

許亦慎不想透露太多,只道:“那會所你開的,問個人一句話的事,別在這扒着我追根究底。”

“倒不是這事兒多難。”孫先雲頓了頓,像在思索這話該怎麽說,過了一會兒才道:“咱們這麽多年交情了,這點小事我肯定不推辭。但是…簡銘也是我朋友啊,你可別幹對不起他的事。”

許亦慎覺得孫先雲變了,原來這家夥可比他還要直來直去。

他一邊收拾桌上的文件,一邊對着擺在桌上開着揚聲器的手機說話:“你想什麽呢,我就跟他見見面聊聊天。”

那頭的孫先雲忽然茅塞頓開:“哦哦哦,是因為他進了簡銘的公司對吧。”

“…”

此話一出,兩人一陣沉默。

許亦慎簡直要為李于飛的神通廣大跌破眼鏡,不由放下手頭的文件,拿起手機:“你為什麽會知道?他是你什麽人嗎?”

這個李于飛,怎麽先是跟他男朋友有關系,現在又跟孫先雲有關系了?

他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還是個手頭窘迫不得不出來賣的學生。

孫先雲在那頭讪笑,想蒙混過關,許亦慎怎麽肯幹,非追着他要問個明白。

兩個人扯了老半天皮,孫先雲最後只能不太自在地坦白:“我…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看人家年輕長得好,就跟他玩了幾次。”

“…”許亦慎一下子明白了。

孫先雲這個宇宙直男,居然跟李于飛睡了。

許亦慎震驚得半晌沒說出話,心裏卻又暗暗松了一口氣。

好歹不是禍害到簡銘頭上,孫先雲這個歡場老手,李于飛想怎麽睡就怎麽睡,關自己屁事。

他清清嗓子:“那你能聯系上他嗎?就說我請他吃飯。”

孫先雲在那頭又磨叽了一會兒,才道:“也不用你請了,你倆又不熟,幹巴巴聊天不尴尬嗎?我這周末有家新店開業剪彩,到時候請大家夥吃完飯去新店裏玩一玩,叫上他一起就行。”

這樣當然是再好不過,許亦慎立刻就答應下來。然而他回味一下孫先雲的話,又覺得有些不對:“你真的就只是跟他玩了幾次?怎麽這麽維護他呢,還怕我吃了他不成。”

“你想多了,”孫先雲含糊道,“反正暫時這麽處着,我覺得還不錯。”

看樣子他挺中意李于飛,居然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清楚。

許亦慎忍不住回想一下之前見過的那個青澀又有些畏畏縮縮的男孩,覺得漂亮是漂亮,但是氣質氣場跟簡銘差了一大截。

簡銘大學的時候雖然因為父親意外殘疾,家道中落,日子過得非常拮據,但他身上自信、鎮靜的氣質并未因此消磨減損。他胸中自有溝壑,并不對自己的窘境遮遮掩掩,也不會拿它到處博取同情,只是很坦然地接受。

然後再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出窘境。

簡銘有明确清晰的人生目标,每一天都活得充實有意義,也正因為心中有方向,無論做什麽都鎮靜而淡然,這是他最吸引人的特質。

所以大學的時候即使簡銘不怎麽愛說話,也不像他和孫先雲一樣總有錢請大家一起出去玩,但依然有很好的人緣。

李于飛顯然還沒修煉到這個境界,他不夠自信舒展,不夠坦然大方。而人一旦失去自信畏畏縮縮,再漂亮的臉蛋也要減不少分。

不過,要是孫先雲把李于飛絆住了,那他可真要給這個老朋友包個感謝紅包。

許亦慎不禁心情愉悅,半開玩笑道:“你收了他也好,省得我防着他。”

“你防他什麽…”孫先雲的話問了一半,忽然消音,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他惦記簡銘?”

“我可沒這麽說。我看他長得不錯,自己心裏擔心罷了。”許亦慎無意随便坑人,更何況他現在巴不得孫先雲纏住李于飛,怎麽可能在他面前講李于飛的壞話。

他跟孫先雲随口侃了幾句,就挂了電話,心情松快地下班回家。

而孫先雲這頭挂了電話,卻沉思了片刻,擺弄一會兒手機,在微信裏找到李于飛的對話框,卻遲遲敲不出一句話。

對話框裏顯示,他們上一次聯系是周六。他問李于飛晚上有沒有空,李于飛回了一條沒空,然後就是孫先雲撥過去的通話記錄。

雖然李于飛怎麽也不肯再來,但那天晚上孫先雲還是在他宿舍樓下把人堵住了。

李于飛明顯好好收拾過自己,身上那種青春俊秀的氣息掩都掩不住,孫先雲每次見他這模樣都忍不住想,看着這麽清秀漂亮的小男孩,怎麽每回在床上就跟要把人幹死一樣。

“今天去見什麽人了?”孫先雲雙手插在褲兜裏,牢牢擋住李于飛的道,“我說,你自從開始找工作之後,對着我是越來越硬氣了啊。是覺得有經濟來源了不用靠着我了?”

李于飛對着他的時候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也沒有在會所裏那種戰戰兢兢:“這個月過了一大半了。”

孫先雲一挑眉:“催我給錢?”

李于飛微微皺眉,搖搖頭:“你月初已經給了。我是想說,就到這個月底。”

孫先雲心裏忽生一陣煩悶,他跟李于飛也有一陣子了,知道這小家夥有點難辦,決定了的事輕易不會改。

他眯眼盯着李于飛:“你一個月才跟我睡幾次?這麽好賺的錢你不要?”

李于飛并沒有被這個劃算的交易打動,直接道:“你去包別人吧。”

“…”孫先雲有些焦躁地來回走了幾步,随後決定從長計議,“先不說這個,今晚跟我走。”

那天晚上李于飛雖然跟他去了酒店,但明顯有些敷衍,做愛的時候沒什麽激情,慢吞吞的。孫先雲趴在被子裏被他慢慢挺進搗弄,細細地研磨,身體倒比之前還要敏感,難耐地不停扭動,自己主動前後吞吐。

然而他這個姿勢不方便動作,他就推一下李于飛,兩人調換了上下位置,他騎上去自己動。

這麽搞完一次,孫先雲氣喘籲籲地撐着李于飛的小腹,想跟他說幾句騷話調調情,卻忽然發現李于飛在走神。

他的東西還捅在裏面,心卻不知飄到了哪裏,孫先雲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差。

他冷哼一聲,自己起來去床頭抽了紙草草擦身:“忘了告訴你,你進的那家公司,是我朋友開的。”

李于飛一怔,飄忽的視線終于落在他身上。

孫先雲坐在床頭穿衣:“你面試應該見過所有的老總,裏頭最年輕的那個就是我朋友,他也是主要管事的老總之一。”

“不要以為找到了工作,就能翻出天去了。”

然而這番話并沒吓唬到李于飛,這小子只是頓了頓,就說:“是你朋友的公司,不是你的公司。想幹擾我,也得看你跟這個朋友的關系怎麽樣吧?”

他居然精準地抓住了要點。

孫先雲有些惱羞成怒,回頭瞪了李于飛一眼。對方一副了然的樣子,像是預料到他的反應,略帶嘲諷地朝他一挑眉,就從床上起來,摘掉套子扔進垃圾桶,去了浴室。

每次做完愛,孫先雲這個在下面的不怎麽洗澡,他反而要洗得幹幹淨淨,像生怕沾上了什麽油膩中年男人的氣味。

孫先雲有些煩躁,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有碰到過包養的人主動請求離開的情況。

畢竟他又有錢又沒什麽不良嗜好,長相身形也都不錯,以前在家裏的娛樂公司混的時候,還有不少嫩模小明星主動爬床。當然也可能是性別不同。在李于飛之前,他沒有包養過男人,沒想過被男人幹。

李于飛洗完澡出來,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打算走,孫先雲看他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就莫名其妙來氣,出聲道:“我讓你走了嗎。”

李于飛一頓,又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了。但即使坐下也不看他,掏出手機開始玩。

孫先雲不滿道:“你對金主就是這個态度?”

李于飛撲哧一聲笑了,擡眼瞥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就這麽一個金主,沒有經驗。”

孫先雲心頭一動,走過去把他手機一撥,面對面坐到他身上。

他下半身還光溜溜的,就穿了身上這件襯衣,一坐下來,李于飛的呼吸就急促了些,擡眼定定瞅着他。

孫先雲的長相不能說有多帥多英俊,但好歹也是端端正正幹幹淨淨,膚色也偏白,做起下流動作時,更顯色情。

他一點一點把李于飛蹭硬了,拿眼神暗示他再來一發。

李于飛抿着嘴盯着他:“你可真夠騷的。”

孫先雲喜歡這張正經的嘴裏說出不正經的話,聞言就笑了:“這算什麽?下次帶你出去見識一下。”

李于飛的眼睛撇去一旁,略帶不屑:“我不去那種地方。”

孫先雲的眼神微微一暗。

“別忘了我就是在那種地方包的你。”他把李于飛的下巴擰回來,“那天你明明收了我朋友的錢了,還願意跟我出來,要是我朋友突然反悔要你陪睡,你豈不是要同時陪兩個?”

這話明顯帶着侮辱意味,李于飛的臉色一下子拉下來。

“這就不高興了?”孫先雲輕輕哼了一聲,“我只是提醒你,過去是永遠抹不掉的,你既然敢做,就要敢承認。現在撈夠錢了,在這跟那種地方劃清界限,裝什麽清高。”

李于飛猛地把他推開了。

孫先雲差點被他推得摔倒在地,不悅道:“幹什麽?你自己說的到這個月底才結束,現在才中旬,就開始亂發脾氣,我包你來是讓你當大爺的嗎?”

李于飛面色鐵青,但到底沒有沖出去,留下來繼續伺候他。那晚上他們不知道搞了多少次,最後孫先雲也不清楚幾點才睡,醒來之後李于飛已經不在了。

自從那天不歡而散,又有好幾天沒聯系。孫先雲最近都在忙開新店的事,一時把李于飛抛到了腦後,今天接到許亦慎的電話才又想起來。

一想起他,就會忍不住想起兩人瘋狂糾纏的畫面。

不得不承認,他就是饞李于飛的身子,貪圖跟他做愛那種銷魂蝕骨的快感。

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孩,在床上那股子勁頭,那種瘋狂的滋味,啧。

雖然現在他看到漂亮姑娘還是會多看幾眼,但已經提不起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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