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尋得葉開

所謂的西域十國,不過是沙漠中的十座比較大的城。黃土堆成的城牆之上，攀着道道裂痕，露出了裏頭斑駁風化的孔洞，饒是如此，城牆依舊堅定的守着一方子民。

整整兩個月，傅紅雪已經将前面九座城翻了個底朝天，可還是不見葉開的蹤影。站在最後一座城的城牆外，傅紅雪深深皺起了眉頭，找了這麽久，他已經失了耐性。

“花流雲，你以為這種伎倆就能叫我答應你嗎？！”傅紅雪冷冷出聲，然而整個城門外，除了一棵枯黃的老樹和漫天的風沙外，再不見半個人影。

可就在傅紅雪的話音剛落的時候，一道火紅的身影如同憑空出現一般，出現在了枯黃的樹尖上，整顆樹上，就是那脆弱莖幹連着的葉子也未曾因多了一個人而掉下一片。那人臉上帶着金色的面具，露在面具外的嘴微微撅起，似煩惱又似撒嬌：“你明明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傅紅雪冷哼了一聲，“我現在只想知道葉開在哪裏。”

“诶！傅紅雪，你不能只當中原人的大俠吧？你看這西域裏這麽多人，生活可比中原那些個人困難多了，你就不願幫幫他們？好歹你也算西域魔教的一份子吧？”

傅紅雪不答，只是舉起了手裏的滅絕十字刀，“葉開在哪？”

苦惱的撇了撇嘴，他可不想再受一次傷，花流雲無奈地回答：“在烏止王宮。”

滅絕十字刀一甩，挽了個刀花，傅紅雪将刀背回了背上，留下個潇灑的背影，轉身入了城門。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對花流雲發難。雖然一路上他的心思都在找葉開上頭，可有些東西，并非他不想瞧就能不瞧見的，比如西域十國所崇敬的——大漠之神。

西域十國原本是沙漠裏的十個部落，卻因為缺乏水源，沒有生産，只能靠着和過路的商隊交換些土産還有聖教的接濟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們也不是沒想過遷徙，可一來無處可去，二來沙漠裏的天氣變化無常，這麽多的人根本不可能受得住這長途跋涉，何況其中還有不少老弱婦孺。

這兩年，聖教易主，對，中原人口中的魔教，到了沙漠裏，卻是搖身一變成了人人稱贊的聖教，而那新主便是他們口中的大漠之神，一身紅衣，從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他以雷霆手段統一了十個部落，并且在兩年內，讓十個部落有了自己的産業，有了自己的經濟生活來源，再挑選了十個有能力的人，留給了他們一大筆錢，建起了如今的西域十國。讓曾經住在土屋帳篷裏的人們有了城樓，有了城鎮，有了安家之所。他是所有人眼中當之無愧的神。

傅紅雪知道這些人說的是花流雲，可是，花流雲在中原的草菅人命他卻不能認同，他也絕不可能答應成為魔教教主。

望着傅紅雪的背影，樹頂的人長長嘆了一口氣，“是不是逼得太急了些？唉，可時間不多了呀。”摸了摸脖子，雖然皮外傷早就好得連蹤跡都沒有了，可他還是沒有出現，他想要傅紅雪自己去發現，發現花流雲所希望傅紅雪接收的是個什麽樣的攤子。

可傅紅雪的反應，還是與他想象的不太一樣。看到傅紅雪對葉開和對他花流雲的截然不同，花流雲心裏不知是當喜當悲。

緩緩取了面具，花流雲眼帶複雜的望了望天空，足下一點，身如鬼魅，消失在了青天白日。

烏止皇宮，葉開就關在東北角裏的一間寝宮。無聊的啃着宮人們送來的香瓜，葉開靠在椅子上閑得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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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不放我出去也好歹讓個人來陪我聊天啊！”

笑着推門而入，傅紅雪搖了搖頭：“我倒是白擔心你了。”

嘴裏叼着一塊香瓜，葉開猛地擡起頭，一雙眸子瞪得大大，吃驚地望着緩緩靠近的傅紅雪，張大了嘴，香瓜掉了下來，他又慌忙用手接了，然後繼續呆呆地看着傅紅雪，約摸一刻過後，猛地跳了起來：“傅紅雪？！你怎麽找到我的？！”

無奈看葉開自個在那手忙腳亂了一陣，傅紅雪走到他跟前，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啊……”

摸着額頭，葉開不好意思的笑了：“也對，你總能找到我的。”

環視了一下寝宮的布置，傅紅雪有些不解：“這裏戒備并不嚴備，你怎麽會被困在這裏？”

說到這個，葉開果然一臉的懊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別提了，你也知道，我這人吃軟不吃硬，結果……”

“結果別人對你好，你就連被別人關着也不好意思逃了？”傅紅雪怎會不了解葉開？

“他們也沒一直關着我啦，我要出去他們也會陪我出去的。他們就是不停求我，求我別走，求得我耳朵都要起繭了。你知道的，我見不得人跪我面前嘛。”葉開說着有些心虛。

“那你就舍得不來找我了？”傅紅雪的語氣有些吃味。

葉開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個通透，“他們說你在別處有事情忙啊，還說你以後就是這沙漠裏的主人了，讓我不用擔心你。說你來了，就讓我走。诶，傅紅雪，你還沒說，你怎麽就成了沙漠裏的主人的？這麽威風？”

傅紅雪的臉色緩緩拉了下來：“我并沒有答應。”

“嗯？什麽？”葉開不解。

“我并沒答應當什麽沙漠之主。”

“為什麽呀？那麽威風……”

拉着葉開往外走，臨走時傅紅雪瞥了桌上的狼藉一眼，拿了個紙包把桌上的包子包了一包，“邊走邊說吧。”他可不想被花流雲堵在這兒。

猛地推開門，門外卻已經守了一群人，個個低着頭，就連烏止王都赫然在列！

見傅紅雪拉着葉開出來，衆人齊聲喊道：“聖主。”

掃了衆人一眼，傅紅雪緊抿着嘴，“我對什麽聖主教主沒有興趣！我現在要帶葉開離開，都給我讓開！”

烏止王讓開了路，卻是上前了一步：“聖主要走，我們自不敢攔，只是希望聖主能接下教主之位，好叫教主安心。”

“安心？呵，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留了這麽一句，傅紅雪便拖着葉開，飛身離去。

看了欲言又止的烏止王一眼，葉開搖了搖頭，任由傅紅雪拉着他離開。

許久，見兩人離開，烏止王打開了手裏的紙條。

“此事我自有安排，你等且安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