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答應了嗎

一路上，牟靈把雪山派的那些個奇奇怪怪的信仰規矩，還有每一代聖女和掌門之間的浪漫故事，就那麽絮絮叨叨說了一路。

她的聲音像鈴铛，清脆好聽，可惜她說的那些卻如何也換不得葉開和傅紅雪的一點反應，她倒像渾不在意一樣，說得開心。

“我娘就是上一屆聖女，我爹是門派裏武功最低的一個，不過有我娘的預言，誰也不敢說什麽……他們兩個可恩愛了。”牟靈回過頭對葉開眨了眨眼睛，然後嫣然一笑：“就像我們一樣。”

到了雪山山腳，牟靈轉身，停下腳步，看着葉開，笑得一臉天真。

“葉開，你說，到了山上你就跟我成親好不好？”說着這話的時候，牟利的眼睛特別亮，就是在黑夜裏也像兩顆璀璨的藍寶石。她的裙子反射了月光，看起來就像是把皎潔的月披在了身上一般。她的一只手還在有節奏的撫摸着如今繞在她手腕上像個黑镯子一般的小黑蛇。

那小蛇，比起方才，身上的光澤似乎暗了不少。

葉開緊攥的拳頭一直都沒有松開，緩步走到她的面前，眯起了眼，冷冷看着她：“你別太過分！”

意味不明的瞥了傅紅雪一眼，牟靈專注的望着葉開，臉上的笑容一絲也不見減少：“你會答應的。”

接着轉了個圈兒，牟靈快樂的像只蝴蝶，轉到了他們前頭，“回家咯！”

望着眼前綿延不絕的雪山，傅紅雪皺了皺眉頭，按捺下了心裏的疑慮，他不知道葉開的傷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葉開突然變卦又是為了什麽，他更不知道牟靈是不是真的可以救葉開，而她又是不是如同看起來一般無害。

牟靈走的路都很奇特，明明是一片看起來得翻上大半個月的山脈，傅紅雪和葉開卻在不知覺間被她帶入了深處。糟糕的是，他們竟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進來的！

葉開和傅紅雪對視了一眼，瞧見傅紅雪眼裏滿溢着關心和擔憂，葉開心裏一暖，對他露出個俏皮的笑，接着挑了挑眉頭。

牟靈卻像在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嘟囔道：“不要當着我這個正宮的面打情罵俏的……”

傅紅雪一陣窘迫，幾乎都要繃不住冷臉，那模樣就跟被人戳破了心思一般。葉開卻是整個黑了臉，憤憤盯着牟靈的後腦勺，可惜發作不得。

“穿過林子就到啦。”牟靈指着前頭的樹林說。

那是個很奇特的地勢，四周都是連綿的雪山，卻獨獨在那下凹的地兒留了一片廣闊又茂密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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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了樹林，葉開和傅紅雪見着眼前的群院皆是一臉的震驚。

這兒美得竟像一座遠離人世的城。

青石，琉璃瓦，雕欄玉砌，處處皆是。

瞧着空落落的哨亭，牟靈天真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認真凝重的神色。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若說之前是不谙世事的青春少女，那麽此刻，她就是一個鋒芒畢露的女皇。

不過，那也只有一瞬而已。

又複了一臉的天真，牟靈露出一個委屈難過的表情，抱住了葉開的手臂：“葉開，你一定不知道在找到你之前，我有多辛苦。他們分了兩派，誰也不聽神的話，都逼着我嫁給大師兄或者二師兄。他們兩個為了掌門的位子都把雪山派搞得烏煙瘴氣的了。”

說着說着，腦袋靠在了葉開手臂上：“幸虧你來了，有你當掌門，他們就不會鬧了。”

斜瞥了她一眼，葉開似笑非笑：“他們為的是掌門之位，和你嫁不嫁人，嫁給誰根本沒有關系。”

“不會的，祖宗留下的旨意他們才不敢違背呢。”挽着葉開的手臂，牟靈拉着他：“走吧走吧……”

二人随着牟靈入了那正中的大殿。大殿的牆壁之上繪着各色的彩繪，彩繪的內容便是歷代聖女與掌門，彩繪邊上寫着的那些生平之類，與牟靈說得別無二致。

傅紅雪瞧着二人相依的背影，輔着這一殿的壁畫，第一次有了後悔跟着葉開來雪山的想法，那一刻，就是他自己都吃驚了！他竟已然到了瞧不得葉開和人在一起的地步。

大殿裏彙聚了許多人，有男有女，這些人的穿着和牟靈很像，都是一身的白，只是此刻他們一個個面紅耳赤，劍拔弩張的，還有人身上已經挂了彩。

牟靈狠狠瞪了為首的兩個人一眼，那兩人竟是不自覺地縮了縮腦袋。

“聖女。”

接着，是三三兩兩的拜見，漸漸斷斷的，竟是每個人都開了口，每個人都低了頭。

“你們還知道我是聖女嗎？”牟靈皺起了眉頭，聲音裏帶着三分的委屈，三分的怒意：“你們哪個還把我放在眼裏？”

“我們……靈兒，你一直都在我的心裏，我只是太愛你才會……”

“不，靈兒，愛你的是我，我是真心的！”

“你胡說……”

眼見着他們又要開始唇槍舌戰了，牟靈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落到後頭的葉開往身邊一拉，對着兩人喊道：“大師兄，二師兄，我已經找到命定之人了！你們不要争了！”

她的話音剛落，整個大殿瞬間靜了下來，幾百道目光齊刷刷地彙聚到了被牟靈死死拽住的某人身上。

半晌，終于有人反應了過來。

“靈兒……他是外人……”大師兄賈桂第一個提出了反對，可他也不敢把牟靈得罪狠了，所以語氣還挺婉轉。

“是啊，靈兒，掌門咱們可以慢慢選，可怎麽也不能讓外人當啊。”二師兄陳華卻要直接的多。

“為什麽不可以？”牟靈揚起了頭，“他是我命定之人。再說，你們忘了祖宗的話了麽？聖女的姻緣是神定的，任何人都不得幹涉反對，否則……”

說到這裏牟靈的眸子一冷：“否則堕入寒池禁地，屍骨無存！”

寥寥幾語，震懾了衆人，一時間反對的聲音全都偃了旗息了鼓。可這衆人，卻不包括一直被她拽住的葉開。

摸了摸鼻尖，輕輕撥開了牟靈的手，葉開微微慵懶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耳中。葉開說：

“牟姑娘，我似乎還沒有答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