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顧曉風她們下樓的時候張敏全已經看食堂大爺養的京巴追着自己尾巴跑了兩百多圈,張敏全苦于沒有尾巴,不能歡暢地加入它的追逐。
“姑奶奶你們可下來了,磨蹭這麽久磨蹭出朵奇葩了沒?”
“姑娘可要沐浴更衣焚香齋戒,哪像你這種市井小流氓!”陳凝習慣性地給他一個白眼,然而今天張敏全不知是心情大好還是趕着去朝聖,一記傻笑讓全身小宇宙蓄勢待發的陳凝頓時找不到落點,就好像掄圓了胳膊使出一招天馬流星拳,卻打在了棉花絮上。他一心念着自己的林妹妹,卻陰錯陽差地打通任督二脈,誤出了對付陳凝的“九陽神功”——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不過他确實一直以張無忌自居,每次自我介紹時都不忘玩笑性地加上“字無忌,大家可以叫我張無忌”雲雲。一來是因為他看書、愛好都很雜,從來沒什麽忌口,二來,也是更重要的一點,他一直羨慕張無忌有美女環伺,豔福不淺。
聯誼在南園活動中心的舞廳。他們到的時候離入場時間還有一刻鐘,門口已經擠滿了人,女生多半是熟悉面孔,“外院的姑娘們矜貴,哪有你們這樣猴急猴急的!”張敏全小聲打趣,不出意外地挨了陳凝一記如來神掌。
“我們法院的姑娘們……”
顧曉風忽然想到校門口的□□題詞,鬼使神差地接了句“嚴肅活潑,團結緊張。”
“哈哈,”身後猝不及防地想起笑聲。也難怪,這裏人都拼命往門口擠,摩肩擦踵的,縱然顧曉風低眉垂眼,聲音也不高,卻還是叫風吹到了身後。
“那咱們土木呢?”宋昱問完之後就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掉,因為正沒好氣的陳凝順理成章地接道,“這還用問,又土又木呗!”不知道為什麽,從張敏全打來電話起她就滿身火藥味。
“陳師妹,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要開火盡管朝着張兄弟,”什麽叫出賣手足,這就是典範!宋昱和張敏全都是校圍棋社的成員,陳凝則是為了和張敏全較勁才後加入的,只要張敏全喜歡的東西她都要插一腳,圍棋社如此,航模俱樂部亦是。
宋昱一臉讪讪,正要拉過身邊人打圓場,“我給你們介紹位同學,我拉來的外援,給各位師太們送福利來了,軟件學院……咦,人呢?”
“哦,軟…件…啊。”顧曉風話音未落,就見原本憋笑快憋到內傷的張敏全索性蹲到地上去了,她反應向來慢半拍,等明白“又軟又賤”的意思,已殺人于無形。顧曉風的毒辣和陳凝不同,陳凝是嘴上飛刀片,講究“快準狠”,她卻像虛竹小和尚一樣歪打正着,往往已用北冥神功将對方內力吸幹榨盡,卻尤茫然不知幾何。
這位軟件學院的兄臺究竟如何倜傥風流他們一直沒能再見識到,宋昱正欲向他們介紹另一位男生,Party規定的入場時間已經到了,大家一面不由自主地被身後的人流推搡着入內,一面尴尬的和熟人點頭微笑。不過,顧曉風還是在驚鴻一瞥中掃了眼宋昱身後的男生。一直到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她也沒能明白,為什麽在那晚大廳洩出的晦暗光線下自己恰好注意到了他,并且向來臉盲的自己如何偏偏就記住了那張臉。
舞廳的光線很暗,極力用廉價的小彩燈營造出妖冶的氛圍,音樂也偏躍動,試圖點燃單身男女們的荷爾蒙。不過,受學校設備所限,終究與夜店那種群魔亂舞、光怪陸離的感覺相去甚遠。舞廳兩邊零星擺着幾個吧臺、幾張高凳,廳頂的聚光燈照的中央一片區域透亮,在衆人目光的焦點中一對男女正在試音,男的身姿挺拔,一身銀灰色西裝襯得沉穩中又帶一分優雅;女的則一襲寶藍色曳地長裙,頭發是大卷,随意搭在肩上,妩媚卻又透着輕盈。顧曉風不禁暗嘆,好一雙璧人,在聚光燈的照耀下,仿佛絲絨上的鑽石,光彩奪目。
陳凝用胳膊肘捅捅她,“看見了沒?英語系的莊舒——和林蕭蕭并稱外院雙姝,雖然身材沒林傲人,不過人家出身書香,腹有詩書氣自華,通身都是知性的光芒,”顧曉風輕笑,她倒覺得,這姑娘并不僅靠一身書香取勝,眉宇間自有一分英氣和從容。“不過林蕭蕭唯一的弱點就是黑,所以絕對不會把自己暴露在這種強光下,尤其是如此近距離360度無死角,而且大家還可以躲在暗處指手劃腳。”遇上林蕭蕭的問題,陳凝從來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毒舌的機會。
參加Party的每個人入場時都會收到一張卡片,被叫到號碼的人要上去和主持人玩游戲,無非是些有輕微肢體接觸會增加男女親密度的游戲,被淘汰的要表演個節目。多年後屢被親友逼上八分鐘相親會的顧曉風才覺得彼時學校裏的單身party是多麽的親善友愛。
顧曉風是被陳凝和張敏全好說歹說拖出來散心的。陳凝原本就是三寸不爛之舌,別說舌燦蓮花,舌燦蓮花跑車都有可能,張敏全亦非等閑,從知道她失戀開始,半小時內連打了十來個電話不說,開口就是ABCD各種匪夷所思的作戰計劃。當然,為了不妨礙他追林公主,顧曉風難得好氣地在聽他聒噪之餘終于答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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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為了表現與好友同仇敵忾,陳凝一晚上都有些悒悒,也難得良家的守在顧曉風身邊,期間還順便打碎了幾顆少男的芳心。顧曉風不想影響他們獵豔,推了二人幾把,張敏全意思性地欲拒還迎了下,就果斷投誠到林公主裙下。
“色字頭上一把刀,這種人就應該千刀萬剮!”顧曉風笑而不語,那些在寝室樓下等陳凝的男生可都像海的女兒一樣步步踩在尖刀上啊!
二人隐在黑暗中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下午心裏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好了很多,彼時的顧曉風覺得已經嘗到了失戀的苦楚,也非常讨厭這種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的感覺,然而多年後再回首,顧曉風方知,那時失卻的不過是一種習慣,而且是一種刻意養成的習慣。
游戲玩了幾輪,見陳凝興致也不高,顧曉風已有了抽身的打算。陳凝了然,二人一前一後起身,顧曉風剛擡腳,忽聽見身後輕輕“啊”了一聲,忙回頭,“怎麽了?”
“我線衫後面被凳子邊緣勾住了。”
“我看看,”顧曉風低頭,舞廳嘈雜的音樂和低語卻驀地停了下來,只有主持人一遍一遍地叫着“214號”。
“你別急,我怕把你衣服弄壞,”顧曉風兀自低頭鼓搗,置身事外,陳凝卻仿佛想起了什麽,輕輕推了推她,“你多少號?”
“啊?我沒在意,我看下……”她掏出卡片,之後數年,她忘記了那個晚上的很多事情,但這個細節,縱然隔着百轉千回,卻尤歷歷在目,猩紅的燈光照在原本用綠筆寫出來的字上,呈現一種神秘又無端使人沉淪的深紫色。顧曉風幼時看《西游記》時想象中的盤絲洞就是這種顏色的。她的性格中缺乏極致的成分,對過于妖冶絢爛色彩感很強的東西都沒什麽好感,然而那晚的燈光和數字卻對她有着魔一般的吸引力。
因為被叫了有幾聲了,顧曉風是在萬衆矚目中移步到舞臺中央的。一同游戲的還有另外十一個人,6男5女,加上顧曉風共6對。這次的游戲規則是六對男女交叉在舞臺中央繞圈走,聽主持人口令做動作。主持人是那個叫江河的男生,物理系少有能拿的出手的男丁,并不像一般理工男那樣有西裝短褲、紅襪子白皮鞋什麽都敢往身上套的大無畏精神。而這位翩翩濁世佳公子,後來竟然大跌眼鏡的被小公子拿下了。據傳,兩人交鋒是在圖書館。彼時正是腥風血雨,占座成瘋的期末考試季,小公子最不恥這種“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為,“你說你占座好歹也有點誠意,這世道,真是什麽人都有,我那天看到一厮拿包餐巾紙就想占座,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小公子說的這人就是江河。也是那天該出幺蛾子,江河原本委托占座的兄弟拉肚子進了校醫院,江河到了圖書館給他打電話才知道,他那本大物也随那兄弟去了“小西天”,事急從權,江河丢了包餐巾紙就準備回宿舍取書,臨走前還順手在餐巾紙包裝上寫了個大大的“JH”以宣示所有權。
“我怎麽知道這包紙巾不是前面同學忘帶落下的,況且,一包紙巾而已,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同學,你別蠻不講理……”江河無奈之下只得拿出殺手锏,“我在紙巾上有寫名字!”
“什麽怪癖好,我算是長見識了,我看看……JH,賤貨?”小公子故意擡高最後兩個字的音量,不至于讓管理員過來趕人,卻也足以讓周邊同學尤其是江河聽清楚。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江河的口令起初還很正常,不過是“拉最近異性的手,跟最近的異性背靠背”雲雲,顧曉風反應雖慢,但好在有驚無險。漸漸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什麽“拉女生的頭發,拍男生的頭頂”,顧曉風終于陣亡在了那句“摸女生高跟鞋”上,還成功連累了個男生。因為……
顧曉風穿的是平底鞋。
那男生低頭摸她鞋的時候顧曉風一愣,“是你啊?”脫口而出。
是先前宋昱身後的男生。
不過,只這一秒,二人雙雙出局,要表演節目。
男生很大方,起身接過話筒征詢地望着顧曉風,一臉笑意。顧曉風這才注意到他很好看,眉目清隽,是那種乍一看五官都不突出,氣質中卻獨有一分清朗的男生。她想到了父親愛喝的獅峰龍井,需是明前茶,茶色清冽,湯水碧綠,味香醇而不沖人。幼時她随父親背過很多寫茶的詩詞,父親教她“從來佳茗如佳人”,她卻覺得,這樣的清爽氣豈是脂粉所有?
“《青花瓷》會嗎?”男生見顧曉風不開口,低聲問道。是時下熱門的歌,顯然男生已看出了她的窘迫,知道周全。
顧曉風不愛唱歌。她并不是怯場的人,素來落落大方,卻唯獨在這件事上甚少妥協。她總疑心從自己嗓子裏出來的聲音像刀片滑過金屬,令人難以忍受的尴尬。
然而,她還是接過了話筒。這首歌她會,倒不為別的,僅因父親那句“什麽亂七八糟的,盡是堆砌!”她有些好笑。
男生還是覺出她有幾分不安,低聲說“不會就跟着小聲哼哼,沒事的。”後來,這句“沒事的”總會在她煩躁、郁悶、糾結、害怕的時候沒頭沒腦的竄出來,那樣随意的語調,使她無端安寧。
顧曉風點點頭。
照例先是自我介紹,女士優先。
“我是法學院06級的顧曉風,”不知道是不是顧曉風的錯覺,她這樣尋常的一句,卻覺察身邊的男生在聽到名字後驚訝地望了自己一眼。不過只一瞬,等顧曉風看過去,男生已拿起了話筒。
“06級建築系,岳頌鳴。”身周有小聲的攢動,是去年校園十佳歌手大賽上特邀為莊舒伴奏的“鋼琴王子”啊,上過校內BBS十大,一時才子佳人,風動N大,想來今天也是給莊舒捧場來了。
“我們給大家唱一首……”顧曉風忽然覺得胳膊一疼,半個身子被人拽的前傾,差點摔倒,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已被一只手用力拖到了舞廳門口。顧曉風掙脫不了,只能回頭歉疚地看了舞臺中央一眼。可這一眼,卻成了她心中埋藏多年的毒。因為,一身T恤牛仔的他,站在孔雀般奪目的莊舒身邊,竟毫不違和。誰說牛仔褲不能和晚禮服放在一起?她竟然不敢置身事外,再回望方才的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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