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最末:岳頌鳴的信
“曉風:
你好!抵達劍橋已近一周,這兩天一直忙着在辦入學手續,拖到現在才給你寫信,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
到倫敦的那天是雨天,陰沉沉的街道,細雨綿綿,整個城市被罩在一種看不見彼端的氤氲濕氣之中,讓我直到此刻,哪怕踩在堅實的土地上,仍覺得不真實。才剛入秋,已經有些冷,我将身上的風衣裹嚴實,從機場出來,直奔火車站。這件風衣還是你陪我買的,當時你還笑我像個衣冠禽獸,要是此刻你看到落湯雞一樣的我,一定會把前面衣冠兩個字去掉的。
倫敦我中學的時候來過,那時候是來參加一個夏令營,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一樣的冷面冷心,像一只匍匐的巨獸,倨傲、孤獨、冷漠,自以為是。
可是建築真的很美。國會大廈、大英博物館、國家畫廊、塔橋,羅馬式、哥特式、巴洛克式,種種不一而足,像一個個貴族,端着姿态,優雅而冷豔。
多想你能陪在我身邊,一起看過這裏的風景。若你在,這裏陰濕的雨也不會這麽冷冰冰的了吧。不過沒關系,我會拍足夠多的照片給你看,會告訴你我在這裏發生了什麽,就像你也在這裏一樣。
火車駛出倫敦之後視野便一片開闊了,碧油油的草地整片整片的,心裏不自覺舒暢了很多。在火車上我遇到了一個德國來的姑娘,叫Yvonne,是學哲學的,跟我聊起孔孟和老莊,可惜我不是很通,要是你在就好了。
姑娘來自德國南部,靠近慕尼黑的一座小城,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是來劍橋拜訪一位研究漢學的教授。她來過劍橋很多次,對劍橋比我熟悉,因此後來一周都是她帶着我四處跑辦各種手續。她說Elliot,我覺得你做事情不夠專心,你有心事。你看連一個旁人都能看出我在想你,看樣子我是沒辦法從你手心逃脫出來了,你說我該怎麽辦?
Yvonne在劍橋待了一個禮拜,昨天走的,臨行前邀我假期去德國玩。告別時她教我那句比“古騰塔克(Guten Tag:你好)”還要聞名的再見“去死(Tschü)”。我覺得好笑,德國人連再見都這麽冰冷、匪夷所思。可是想到跟你的分別,我就立刻笑不出來了。那時的你,可不是這麽惡狠狠、兇巴巴、恨不得我去死麽?如此說來,德國人還真是能勘破所有離別時的做作,一語中的,殘酷卻現實。
這幾天還沒開始上課,可是不少聯誼活動,都是些大齡男博士伺機而動對新來小師妹下手的幌子。我基本上是意思性地喝兩杯酒就撤,期間遇上了一位勘破紅塵的師兄,當初女朋友硬把他塞來英國讀博,信誓旦旦地說在國內等他,絕無二心,說的跟要跳絕情谷一樣(這是師兄的原話),可是沒過兩年,熬不住雙方猜忌,和家裏的壓力,匆匆忙忙相親結了婚。
我問他讀完還回國嗎?他說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呗,眼下這個數據一直弄不出來誰知道能不能讀出來呢。回了國也不知道能做什麽,現在高校坑位都滿了,我們這些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書呆子,什麽也做不了。話說回來,估計等我回國了,我那些高中同學的孩子都早戀了(據說更早的版本是他們的孩子都打醬油了)。
我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話,可心裏也空落落的。不久,只要一年,我就能回國。可是你到底怎麽想的,我卻拿不定。
夜已深,明早還要幫樓下的師姐搬家,不跟你多說了。早些休息,晚安!好好照顧自己!
愛你的
天晴
2010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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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風:
最近好嗎?上次那封信收到了嗎?最近也沒發生什麽特殊的事,可就是想給你寫信,估計你又要嫌我羅嗦了。
我選了建築史的課,教授是個雷恩迷(Sir ChristopherWren),不停地講雷恩設計聖保羅教堂的前後,我想起你有次泡茶,結果不小心整杯潑在我西方建築史的書上,剛好就是說雷恩的那頁。我還記得一片茶葉正好粘在了雷恩腦袋上,結果人家好好的一個爵士,就被你弄成了賣瓜的老農。
……”
顧曉風想,這厮真是的,寫封信都不忘數落自己,揭自己的醜事。結果就看到下一句,“你肯定又在心裏嘀咕我就知道怪你,我沒有怪你,我怎麽會怪你呢?一本書而已,你喜歡我可以買一打回來給你潑着玩,想潑茶就潑茶,想潑咖啡就潑咖啡,只要你別再這麽無緣無故跟我生氣了。”
“曉風:
今天被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師兄拖去倫敦了。師兄叫吳恩,化學系的才子。我們都笑說他名字起的不好,怪不得女朋友會跟他掰。他心寬的很,說趕明兒就上民政局把名字改了,改成‘吳承恩’。
吳恩簽證有問題,要去倫敦的使領館找人咨詢一下。正好上次路過倫敦的時候我也沒能好好逛逛,便答應了他。給你寄的這張照片是倫敦的國王十字車站,我記得你很喜歡《哈利波特》,一本英文小書反反複複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下禮拜計劃去牛津,給你拍張霍格沃茨的照片,據說食堂和圖書館都是在那拍的。”
“曉風:
劍橋真是個宜居的地方,怪不得徐志摩當年在這能寫下那麽多詩。我經常下課後一個人在康河邊來來回回游蕩,想起你以前說過的“水都是有性格的”,很好奇你會怎麽說這裏的水。
……”
“曉風:
今天莊舒來了。她在愛丁堡讀文學,人還是老樣子,沒什麽變化。其實我覺得她這麽多年來好像都沒怎麽變,倔強、好強、臭美、小孩子氣,有時候有點虛榮。我知道你一直誤會我跟她的關系,要真是因為這個你跟我生氣那我就太冤枉了。我跟莊舒從光腚就玩在一起,彼此确實知根知底的,就像你跟張敏全一樣,你看,我就沒誤會你跟張敏全。不過我真的只把她當妹妹,有時候可能還當弟弟,她那假小子樣——
……”
“曉風:
你怎麽還沒回我信?我以為你是為了讓我去劍橋,才這麽決絕。我如你心願出國了,你怎麽還不理我。
已經入冬了,一夜之間就感覺涼意往身體裏鑽。你一直不回我信,這種感覺更冷。”
“曉風:
真是該死,我竟然忘記你已經畢業不在學校住了。我問陳凝你現在在哪,她含含糊糊地說你回H市了。我沒從她那問出你工作的地址,所以從這封信起,我就直接往你家寄了。
今天劍橋下了第一場雪,從學院樓出來,突然極目一片晃眼的白。吳恩打趣說,有沒有瞬間覺得生死兩茫茫了?吳恩今天有心事,拉了我去酒吧喝酒。一醉方酣之後,才扭扭捏捏地說起事由,是前女友來電話了。前女友現在過的很不好,跟老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冷戰,今天喝高了一沖動買了國際長途電話卡就給吳恩打電話。當時吳恩正在老板辦公室聽訓話,就這麽催命一樣被打出來了。
回來後我有些自私地想,要是你也遇上點什麽麻煩事就好了,這樣你或許會想到我,想跟我訴訴苦。可我後來又想,你不會的,你只會默默地把難受都吞下去,就像一只蚌一樣,死不松口。以前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就這樣,現在我離的這麽遠,更是不會想到我了。
吳恩跟我說,他聽了那姑娘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後語的敘述後,二話沒說立馬下了個蕩氣回腸的決定,他說:‘你跟他離了,我這就回來娶你。’
姑娘的反應我不知道。吳恩說她抽抽搭搭了近兩分鐘他都在這邊替她心疼電話費了,她把電話挂掉了。什麽也沒有說。他再打回去,是空號。
‘媽的,跟做了場夢一樣!最他媽可氣的是,我還夢了那麽長時間被老板罵的狗血淋頭的前戲!’這是吳恩的原話。
确實,有時候回想起來,什麽都跟場夢一樣。
……”
“曉風:
你知道嗎?我爸出事了,具體來說是程伯伯汶川的援建項目出了事。怪不得我媽拼了命要把我往國外送。事情到底多大我不知道,中間的細節我也不知道,我媽電話裏說的含含混混的。我跟她說我回來看你們她卻跟我撂狠話,說你要敢起這個念頭明天就會在社會版頭條上看見你媽。
說起來,我那會還假惺惺地去汶川看重建,原來我爸就在這座危樓上搭了把手。我突然覺得什麽事都經不起推敲。不跟你多說了,我今天頭有點疼,先睡了,晚安。”
顧曉風一封封地拆信,最初這些信都是一封一封像普通的信件那樣裝在一個個信封裏,到後來卻越來越像日記,幾封裝在一個信封裏。标好了日期,連貫的。有些很長,有些只有寥寥數語,寫的東西也事無巨細,後面索性連吃了什麽菜喝了什麽酒都記下來了。顧曉風突然覺得錯過的這兩年被補回來了,心裏有些像貯水池被慢慢注滿的感覺。然而,未來的好多年呢,卻被她親手推下了萬丈深淵。
“曉風:
學校放寒假了。吳恩說去歐洲大陸轉轉,來這幾年了還只去過巴黎。他說巴黎真是讓人幻滅的地方,營養過剩的盧浮宮、王府井一樣的香街還有地上的狗屎和垃圾,最可氣的是,偏有操着流利英語的法國人一臉傲慢的跟你說:‘I can’t speak English(我不會說英語)’。
所以,我們預計越過法國的其他城市直接去慕尼黑。提前給Yvonne寫了郵件,她熱情地說我給你們做導游,willkommen(歡迎!)”
“曉風:
我現在在慕尼黑給你寫這封信。習慣了英國的陰濕,乍到這麽陽光明媚的地方還真有些不适應。現在的我,就像黃梅天後被搬出去曬的被子,卯足了勁吸收陽光。Yvonne說,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過幾天去了西班牙你豈不是不肯回去了?這句話不用問也知道是吳恩教她說的。這姑娘對吳恩殷勤的有點過了頭,我無意間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
顧曉風整理信的時候還看到一張從慕尼黑寄出的明信片,上面寫:
這個城市很溫暖,不僅是陽光,人也給人很溫暖的感覺,因此德國人管這個城市叫“Millionendorf(百萬人口的村莊)”。不過這裏的吃的卻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香腸和豬肘,我還是寧可吃你做的西芹百合(笑)。”
顧曉風還看到一些其他的明信片,有從英國寄出的,也有其他國家的。
“我現在在曼徹斯特,這座城市已今非昔比,不再像狄更斯小說中那樣充滿了貧困與煎熬。站在高樓頂上可以看見廣闊的荒原,真是種詭異的組合……”
“我現在在巴塞羅那,還記得《午夜巴塞羅那》那部電影嗎?我們一起看過的。這座城市确實像電影裏那樣色彩斑斓。我去參觀了高迪設計的公寓和教堂,真難想象,人的想象力怎麽可以迸發到如此程度……”
“布達佩斯很美。一到這兒就想到那首你老讓我彈的《憂郁星期天》……”
“羅馬這座城市絕對值得再來一次。剛參觀完競技場……”
“記得無意中聽你說起過一次想去聖托裏尼島,現在我一個人在這兒,覺得海大得簡直沒有道理……”
……
……
顧曉風再往下翻,翻到最後是一個黑色信封,上面用熒光筆寫了地址,紮眼的要命,簡直令人目眩神迷,簡直像催款單一樣的字字“珠玑”。
郵戳上的時間是2012年4月,他臨回國前三個月。
顧曉風感覺到自己手在微顫,可呆立了半晌,還是拆開了信封。打開信紙,一片風幹的蘭花瓣掉落手心,孤零零的,像生産線上掉下來的零配件。
她記得,那年搬新房她送他蘭花,莊舒說他對花草過敏。
一時間,她覺得鼻子像被人塞住了一樣,窒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曉風:
這株蘭花是今年倫敦蘭花展上跟一家臺灣公司買來的,居然在我手中存活下來了,真是奇跡。吳恩見我對花比對姑娘上心,每次來都忍不住冷嘲熱諷啧啧稱嘆,還幾次三番要拖我去當地有名的Gay吧,好确定我的取向。
可是,連花都不抵觸我了,你卻還是不理我。這兩年來,我不間斷地給你寫信,你對我是有多深的恨意,竟然連只言片語都不肯回給我。好幾次,我都在想,算了,只怕連肖申克都不會願意再堅持下去了。可是,沒過一個禮拜,我會又忍不住提筆。我太怕兩年時間沒有相互的參與,我們會忘了彼此。雖然你不肯給我參與你生活的機會,但至少我單方面努力過,只要你肯,你可以随時踏入我的生活。你覺得我話唠也好,你覺得我感情上不負責任的随地大小便也好,我真的沒有辦法。
……
再過幾個月就要回國了,我已經在這邊多耽擱了一年,連吳恩都嫌棄地跟我說:“哥們兒,你不能跟我一樣破罐子破摔,我雖然也願意跟你在這泥沼裏做對并蒂蓮,可不能耽誤你前程不是?趁早,該回國回國,該找工作找工作,該結婚結婚!再晚,就跟不上地球自轉速度了。”最近要幫R&F做個項目,估計會很忙。這應該是我給你寫的最後一封信了,不,不是應該,是一定,一定。
顧!曉!風!你好歹告訴我我錯在哪了,法院判決的時候都會宣讀判決理由的不是嗎?你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給我判了死刑!要是因為我跟莊舒,我現在就拖着她當面跟你解釋清楚!要是因為我送你東西,我以後再也不送了就是!要是因為陸岚那套齊大非偶的理論,我爸留給我那點錢,我都給捐了!只要你能告訴我,我到底錯在哪了!哪怕拿命、拿這一輩子來還你、來補償你!只要你告訴我!咱兩能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值得你對我這麽狠得下心?
曉風,我好想你,咱別鬧了,行嗎?
仍然愛你的
天晴
什麽叫一語成谶,顧曉風此刻才明白。
合上信紙,那個“命”字突突地跳進她腦海裏,跳到眼前,張牙舞爪,就像是咧着血盆大口在獰笑。他終于拿“命”還她了,可是還她什麽呢?有什麽可還的呢?一直以來都是她對不起他,只有她對不起他。
她從來就不是他的債主,這是非債清償,是不當得利。她笑了,無力地阖上眼,突然想到徐志摩的那首詩,“都是一筆糊塗賬。”
顧曉風想,他一定恨過自己吧。易地而處,就連她自己,都想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若剝了自己,能讓岳頌鳴回來,也好!可是——
“天晴,我也好想你,我再也不和你鬧了,你回來,好嗎?
同樣愛你的
曉風”
吳恩從陵園下來,突然覺得身上冷飕飕的。這祖國的風不是應該像母親的手一樣,暖沁人心的嘛?怎麽比英國那犄角旮旯的鬼地方還要冷。他“呸”地朝地上吐了口痰。看到自己的唾沫星子在地上冒着泡,再慢慢被柏油路吸進去,心裏突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多年沒随地吐痰了,還真他媽有點不适應!
他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往下走,腦子裏跟放默片一樣地閃過這些年的人事。天将暗時,他突然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掏出電話,邊播邊往回走,到後面幾乎變成了小跑。等他跑回岳頌鳴墓前時,電話裏傳來一聲熟悉的女聲,“Yvonne Hensolt。”
“Yvonne,我們結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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