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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僧人了無早已不是從前的陳祎,算不得**凡胎,從前覺得需要走上許久的路,不過幾息之間就走完了。了無立在幾乎看不清原貌的宮門前,神情十分複雜,最後卻也只能輕嘆一聲“阿彌陀佛”。
一路走來都未曾遇到鳥靈,了無甚是驚異。他從此間離開前往西方極樂淨土之前,曾親手将餘人帶到宮城并布下結界,裏面的人出不來,外頭的鳥靈也進不去,便日日在帝都盤旋。十年過去了,難道他的結界……
了無不禁又加快了腳步。
宮牆原是用青磚所砌,可每次鳥靈來襲,與守城的侍衛交手都在宮城,一層一層的血跡染上去,新舊相疊,便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暗紅污跡,滲進牆中,直到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無也感受不到自己所布的結界還存在靈力波動的痕跡。
莫非……
了無努力了幾次才終于擡起手,撚動念珠,口中直誦往生咒,二十一遍之後才推開千瘡百孔的宮門走了進去。
宮裏的路早就走熟了,便是離開十年再次踏上也未曾有半點生疏。只是走過了宮門後的廣場,穿過了三座殿宇,也不見一個人影,甚至感受不到活人待過的氣息,了無有些慌了,當即加快步子,朝着龍德殿的方向去了。
遙遙見了龍德殿前那長長的玉階,了無又有些不敢再上前去。
許是受了方才幻象的影響,一見此處,了無便想起他與李夢華大婚當日劇變後,他于宮門前一遍遍念誦六字真言直到天邊破曉,侍衛陸續領着城中的和尚過來接替他,于是他拖着疲憊的身軀去往龍德殿,想看看李夢華那邊的情形,卻見她身着破爛的紅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長階底下。那樣的神情,實在難以用言語形容,憤懑、不甘、無辜、無助、委屈、失望……當真是百感交集。
* * * * *
“夢華,你……怎麽了?”那時的陳祎很想奔過去安慰她,可又想起陳琮所說的話,一時間竟不敢近前去。
李夢華見他如此,也下意識向後一縮,卻強笑道:“沒事。你累了吧?我帶你……找個地方歇一歇?”
“歇什麽歇?李夢華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把他帶進來一步我就連你一起趕出去!”長階盡頭忽然傳來粗聲粗氣的斥罵,陳祎擡頭看,這個穿着紫色錦袍的胖子他也很熟悉,是李夢華的二哥。
殿裏又追出個流黃衣袍的年輕人,便是李夢華的大哥,也是當朝太子。他拉了二弟一把,“你怎麽說話呢?”
二皇子甩開大哥的手,“我說錯了嗎?要不是李夢華執意要嫁給這個來路不明的小白臉,陳琮那妖怪怎麽能有機會破了宮中的大陣?一切禍端都是這小白臉引來的,難道還要對着他感激涕零?”
陳祎愣了。雖然若不是他要娶李夢華,承鈞帝看在要成為親家的份上把大陣的口訣告訴了看起來一向忠心耿耿的陳琮,鳥靈根本就不會有傷人的機會。可……看陳琮的樣子,似乎籌劃這件事也許多年了。他對李家,或者說對國朝,也不知是埋着怎樣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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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知根知底的,看陳祎的眼神李夢華便知道他在想什麽,當即不管不顧地牽過他的手,冷聲對兄長道:“既然如此,二哥便自己上去誦六字真言吧,且看看你能撐住多久。陳祎,我們走!”
懵然被拉走,直到快進甘泉宮的時候,陳祎才小心翼翼地問:“我義……陳琮到底是什麽人?又是為什麽要這樣?宮中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大陣?”
李夢華也頓住,竟不知不覺地放開了她的手,無奈苦笑,“我也不知道,方才問過太子哥哥,他們都不知道。若是父皇還在……他好像也不知道。只是陳琮所說的天罰,隐隐聽說過。陳祎,從前你有沒有聽過什麽神仙妖怪的故事?”
那是他最愛看的話本,于是陳祎點了點頭。
李夢華又問:“那你聽說的故事中,可有一個是在國朝發生的?”
這倒真是沒有。盤古開天辟地、女娲造人、共工與祝融大戰、炎黃戰蚩尤,一直到白狐報恩、柳毅傳書、白娘子被鎮雷峰塔,無一不是神州華夏的故事。有關國朝的,甚至有關這座矗立在東海的孤島的,一例也沒有。
“佛道皆不能得道,萬靈皆不能化妖。”李夢華輕聲道,“你未曾見過禦書房的密函不知道,國朝開國以來,子民之數便從未增加過,永遠是一年比一年少。”
的确是陳祎從前聞所未聞的秘辛。他驚道:“為什麽?”
李夢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 * * * *
一面回想着,腳下便不自覺地往甘泉宮去了。這一路上仍舊既未見到鳥靈也未見到生人。。
一路所見昔日繁華的歌臺水榭如今都并無二致,珠玉蒙塵,雕梁生網,荒草叢生,連宮殿中從前那經年不息的溫泉也不再湧動。了無在此間走得很慢,因為每一片磚瓦對于他來說,都是塵封的回憶。
那是他從前與李夢華一道蕩秋千的地方、那是他們一道習字的地方、一起翻花繩的地方、一起偷偷看從宮外淘來的話本的地方……
直至走進到甘泉宮門口,了無眼前忽然出現一張雕花床,床前還懸着幾匹缥缈的紅紗,風一吹便影影綽綽地飄蕩,恍惚之間那後頭似乎還藏着個雪膚花貌的佳人。
這一剎,他的步子便再也邁不下去。
* * * * *
自陳琮消失後,一開始衆人還如臨大敵,一向是嚴防死守的,陳祎與僧人們輪換誦經,一刻也不敢怠慢。可陳琮再也不曾出現過,不管是百姓還是僧人都有了些松懈。
陳祎一向是白日登城,晚間回宮休息。勞累了一日,他夜裏睡得也沉。只是有一晚,一聲尖利的慘叫撕開夜色,将他陡然驚醒,他一骨碌爬起來,一邊喊着“夢華”一邊跑出去查看。
朱紅的鳥靈在空中穿梭着,與上次所見不同,鳥靈們有了半實的軀體,身周環繞着靈氣,飛動之時便如夜空裏浮動的一簇簇火焰。鳥靈所過之處,又是一片血肉模糊。
如噩夢重臨,陳祎一個激靈,早已爛熟于胸的六字真言脫口而出。
可出乎他的意料,金色的光幕并未應聲而起!
陳祎慌了,又接連念了好幾聲,卻也并未奏效。一只鳥靈發現了他,俯沖而下,氣勢驚人,大有要将他撕碎在原地之意。
生與死的關頭,陳祎念誦之聲更響。鳥靈的尖喙就要碰上他的鼻尖那一霎,金色光幕終于升起,他目之所及的鳥靈也終于消失不見。
可陳祎并不敢怠慢,口中不停,腳下疾奔,也不敢去找李夢華,只是奔上宮牆。大陣開啓,牆頭上的僧人們如劫後餘生一般喘着粗氣,也哆哆嗦嗦地跟着念誦六字真言。可更觸目驚心的,還是滿地斷指殘骸,上面遍布抓痕,與初次所見的血霧全然不同。
念誦不敢停下,陳祎以眼神去詢問周遭之人究竟是怎麽回事。可僧人們比他更不敢停下,只是不住搖頭,神色一片茫然。
“小兔崽子來得到快!”陳琮的身影陡然在半空浮現。與從前所見不同,他鬓邊的銀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绺火紅的頭發,而他的身後,更是生出一對長達數丈的金紅羽翼!
陳祎怒視着他,順手就抄起一旁僧人所持的禪杖向他揮過去。
陳琮雙翼一展,淩空拔高數丈,見陳祎對他無可奈何,又施施然降下,“為父好心替你解惑,不道謝就罷了,卻還動起手來。為父從前是這麽教你的?”
濃眉緊蹙,雙目圓睜,陳祎顯然并不相信。
“你猜這些和尚偷懶了不是?”陳琮輕笑一聲,“要是你今日只是念咒一次就啓動大陣,也不必這般急急忙忙趕過來了吧?連你都覺得力不從心,何況罪人之後。”
陳祎疑色更重,越發懷疑這就是陳琮的陰謀。
陳琮卻飛到他面前,用如同平素教他讀書識字一般的語氣道:“你以為你念的是什麽東西?這是佛經咒語。你從未修過佛法,不過是依樣畫瓢念了出來,不解其中真意,即便是神州華夏的血脈又如何,時間久了,也不過是一句廢話而已。”
是這樣麽?陳祎将信将疑,因為他根本不信一心想沖破大陣的陳琮會這般好心地把這法子原原本本地告訴他。
到底養了他這麽些年,陳琮當然能看懂他的眼神,又主動替他解惑,“為什麽這麽輕易告訴你是嗎?小崽子還真忍心出家嗎?這些年你好酒好茶、好安逸好美食,也不枉我悉心栽培一場。便是你能狠狠心割舍這一切,可你舍得你那千嬌百媚的小公主麽?”
一聽他提到李夢華,陳祎的眼神就仿佛要噴出火來。
陳琮卻被他的表情愉悅到,哈哈大笑着飛走了。
不過陳琮真的很了解他,纨绔公子做久了,陳祎怕的東西太多,舍不得的東西也太多。即便真的有哪一日他能做了一個鐵骨男兒,他也絕不舍與李夢華分離。
這個秘密他誰也沒說過,即便是到了他決心出家那一日。可真正使他決心出家的,卻是因着另一事。
陳祎并非釋家子弟,修為幾乎沒有,憑血脈加持的念力也越發淡了,以至後來要他坐在城上念咒百十遍才能奏效。而僧人們的念力潰散得更加嚴重,大陣忽然消失的情況時有發生。而大陣一旦失效,鳥靈們便能驟然而至,所過之處無一不是哀鴻遍野,容不得城中百姓與皇室衆人發現其中蹊跷。
終有一日,陳祎幾乎累得力竭地從城上下來,正要回自己的寝殿去歇息,卻被宮人告知說公主有請。
自大婚那日之後,他們見面的時日越來越少,陳祎要鎮守宮牆,而李夢華要與兄長和百官商議應對之策、要親自操持帝都水食醫藥發放,有時還要親自出宮去安撫百姓,忙得不可開交。有時在甘泉宮打了照面,也不過點點頭,除了一些不鹹不淡的寒暄,竟無話可說。
這個時候叫他去,不知能為了何事。不過到底是自幼的交情,便是請他去,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記得那夜裏李夢華的寝殿外一個人也未留下,靜得有些詭異,陳祎擡手敲了敲虛掩的殿門,問道:“夢華,你找我?”
少女的聲音從寝殿深處傳來,帶這些難以覺察的顫抖,“你……進來說話。”
陳祎到底是推門進去了,殿中也不見人,再走幾步,卻見那雕花床前突兀地懸了幾尺軟紅鲛紗,只覺得有些奇怪,便又靠過去幾步,不覺驚出一身冷汗。
銀紅的紗裙,鵝黃的抹胸,如酥的肩背只罩半幅淺得看不出顏色的冰绡,大片大片的肌膚肆無忌憚地在燭火的映照下暈出暖玉一般的光澤,只看得人氣血上湧。
“公主!”陳祎霍然背過身,語氣都不由得嚴厲了幾分。
一陣沉默之後,李夢華的語氣倒是與往常沒什麽不同,“那日的大婚,你準備什麽時候再繼續?”
“怎麽好端端的說起這個?”陳祎還是不敢回頭。
李夢華卻道:“既然沒想悔婚,早晚都是有這一遭的。”
他的小公主也不是這樣不分場合的人。陳祎沒想明白何來這樣一出,也不敢深問,只好眼觀鼻鼻觀心,“婚姻大事,當然是要慎重些。禮也未成,怎麽能委屈你?待天下定了,自然會補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背後一陣窸窣之聲響起,卻是李夢華掀簾下來,徑自走到陳祎面前,逼得他眼神都不知道落在何處。李夢華兀自不肯放過他,硬要帶着那一身令人臉紅心跳的皮相往他眼前撞,“原來你是嫌這婚事不夠慎重。是了,你也從不知道我們是罪人之後。”
“我沒有!”陳祎有些動了氣,“什麽罪人不罪人的,陳琮的話真假難料,不必往心裏去!”
“不是嗎?那你為何不看我?”
那如何能敢?這少女于他便是一把火、一盞酒、一團網,稍稍靠近便能立時将他燒燼了、醉醺了、縛緊了,或許直至萬劫不複。
陳祎狠狠閉眼,只來得及丢下一句“夜已深了”,便狼狽地落荒而逃,甚至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李夢華會有什麽反應。
第二日總是心神不寧的,簡簡單單的六字真言險些念錯,以至光屏幾次搖搖欲墜。陳祎暗中告誡自己,決不可再胡思亂想,晚上早些歇息。可惜天不遂人願,李夢華未與他計較頭晚上的唐突,倒是如今已經繼位為帝的大皇子找上來。
新帝也未說什麽,不過滿口辛苦感激之語,哄着他飲了不少酒。
待新帝離去,陳祎忽然覺出不對勁來——渾身就像着了火一樣,水澆不熄,沙壓不滅,眼前一片迷離。不期然就想起昨夜小公主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想起她含情帶怨的眉眼,還有那欲說還休的朱唇。
“陳公子?”寝殿門也不知什麽時候開了,進來數名女子,燕瘦環肥,婀娜多姿,哪一個都是難得的絕色。
腦子裏有個歇斯底裏的聲音叫嚣着讓他快去,可心底有個聲音呵斥他離遠些。陳祎按着欲裂的太陽穴,驀然大喝一聲,揮開身周的酥手玉臂,跌跌撞撞地沖出門去,在缸中舀了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也不敢停留,帶着一身水漬發足狂奔。
李夢華便站在院門外,陳祎知道這不是幻覺。
公主殿下身着華服,梳着規矩的高髻,癡癡望着陳祎的寝殿,眼睛亮得吓人,卻總不肯讓眸中的水汽化為實體滾落下來。甫一見狼狽的陳祎,她着實愣住,悲傷還未及掩去,嘴角便不自覺地揚起,欣喜之意根本藏不住。
“公主……”那些跟出來的女子見到李夢華,忙不疊行禮。
李夢華秀眉一蹙,低斥道:“都退下。”
直到那些女子都走幹淨了,陳祎的頭腦也被夜風吹得清醒了幾分,許多事靈光一閃間也想明白了,不可置信地問:“是你……”
李夢華點頭,“是我。”
“為什麽?”陳祎震驚得更厲害。
李夢華擡了擡下巴,原本是示意陳祎進去說話的意思,陳祎卻只定定瞧着她,一步也不退。李夢華無奈,只好低聲說:“你也聽見陳琮說了,我們都是罪人的血脈,而你不同,你身上流的是神州華夏之血。”
“你……”陳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可李夢華卻要無情地證實他的猜測,“你的孩子,身上也有一半神州血脈,無論如何也比我們有用。你不願同我……無妨,我瞧你也并非是看不起國朝之人,總有一個會是你瞧得上眼的。”
那一瞬陳祎冷靜下來,卻抑制不住地笑出聲,只是越笑他越覺得臉上一片冰涼,“公主殿下,你把我當什麽了?你又把你自己當什麽了?”
“我是國朝的公主,受萬民奉養,一旦百姓需要,自然會獻出我的一切。”李夢華仰着頭,下颌線繃得很緊。
陳祎暗暗握拳,深吸一口氣,“倒也不必。我這裏倒是有個更輕省的法子,請公主殿下放心,也請皇帝陛下與宗室放心。”說罷又一次頭也不回地走了,卻比前一次更加決絕。
翌日,陳祎比任何一天都提早登城,攔住還未離去的方丈,語氣似古井無波,“敢問方丈,某欲皈依我佛,不知方丈看我是否有緣?”
準驸馬要出家的消息,不僅震驚的方丈,連宗親與新帝本人都來勸過,除了李夢華,自那一夜之後,她便再未出現。
陳祎心意已決,任誰勸說也不回頭,甚至以死相逼,舉國上下沒人敢讓他有什麽三長兩短,新帝幾乎是咬着牙準奏。
在出家的前一晚,陳祎提出求見公主,宮人不敢攔,李夢華卻不願開門。
于是陳祎便在門前坐了,似是說給李夢華聽,也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很沒用的人,不管是天生如此,還是陳琮故意養的,從小就膽氣弱。小孩子還不知道什麽身份不身份的,總愛欺負我,每次都是你站出來護着我。後來我就覺得做一個只知道玩樂的貴公子也沒什麽不好的,反正你是公主,跟你在一起日子總不會差。”
沒人回應,陳祎便自嘲一笑,“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總是在哄我開心,告訴我哪裏有好吃的哪裏有好玩的,以至于我從未發現過,原來你跟我這般不一樣,你是公主,是個膽魄能耐都不輸須眉的女子。自從變故之後,我發現我除了仗着自己是海的另一端飄來的外人能念幾句六字真言外什麽都做不了,可你不同,你可以幫着叔叔哥哥們拿主意,可以調遣百官,可以安撫民心……我有時候就在想,如果一切沒有發生,我跟你順順當當地成親了,你真的會快樂嗎?
“夢華,這麽多年,真的謝謝你。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這次也總算給我個保護你的機會。”
李夢華聽了這些話是什麽反應陳祎從來都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只是在他落發那一日,李夢華忽然沖進大殿來,質問他:“你當真決心出家?”
“是。”
“為什麽?”
“佛渡世人,能渡一切苦厄。”
* * * * *
那時的陳祎也未必真信了這話,可他知道若是自己不信,李夢華也不肯信的。
只是眼下望着這空無一人的宮闕,了無忍不住問自己——佛渡世人?能渡一切苦厄?面對這一片虛無,也不知還有什麽可讓他來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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