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晚飯過後,童幼寧本要随她們倆去葉曉君那兒接貓,一走出餐廳大門發現有輛熟悉的車停在那兒。

“算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童幼寧好似很知趣,“我和朋友先走了。”

朋友?陸靜笙順着她的視線一看,車裏開着燈,分明就是喬家小開。

喬劭綸依舊難得的好相貌,即便是黑夜出門坐在車裏也能一眼看見她梳得齊整的金色長發,分明就是萊戈拉斯王子發型,一點兒也不怪異,仿佛她天生就該如此。高鼻薄唇和一雙時時刻刻都落在童幼寧身上的目光全是戲,陸靜笙差點開口問她是否有興趣出演電影——能秒殺一切轉行拍戲的歌手。

童幼寧上了她的車,陸靜笙和葉曉君回家接貓。

童幼寧看了眼手表:“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說吧。”

喬劭綸很誠懇地說:“我為之前的事道歉,我的确喜歡我媽媽。”

童幼寧目視前方。

“在她過世的這幾年我很難過,也被父親帶去看了幾次心理醫生,情緒有些好轉,可依舊忘不了她……”

童幼寧:“上回沒動手你還覺得欠你個分手禮物是吧?”

“幼寧,我不想解釋也不推卸,是我的錯,或者你覺得我有病我都認了。”喬劭綸道,“我就是來跟你道歉的。”她從車後座提來個紙袋,裏面躺着個松柏綠小禮盒。童幼寧認得,這是她最近很喜歡的一個品牌,之前有随口向喬劭綸提及,國內沒買,只在倫敦開了一家店。

“我親自去為你買的,本來今天中午時打算送你,但你沒給我機會。”

中午童幼寧光記得扮loli吓唬她了,哪有她說話的份。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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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見着時還睜不開眼睛的小魔怪已經能視物,躲在工作桌上摞起的厚厚書本之後,探出個小腦袋用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來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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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靜笙一進門就和它對視一眼,小魔怪迅速逃走,不知道去了哪兒。

“先坐一會兒,我去将小貓的東西都收拾出來。”葉曉君為她倒了杯水,讓她坐在沙發上等一下。

陸靜笙拿着水杯:“難道貓還有行李?”

貓奶粉、貓砂、貓抓板、多酶片、維生素糖漿……葉曉君将這些東西打包在一個大紙箱裏,搬到桌上,耐心地跟陸靜笙交待如何喂奶,奶粉還需要再喂它一個月,它已經會用貓砂,如果它有拉肚子的情況可以喂它吃多酶片,維生素糖漿每天喂一點……

陸靜笙從來沒有想過養只貓還這麽麻煩,童幼寧家的那些貓好像全部都是貓自己解決所有生活問題似的。

“對沒養過貓的人來說有點複雜,我把詳細情況都寫在這張紙上了。”葉曉君把紙遞給陸靜笙,陸靜笙展開一看,非常秀氣齊整的鋼筆字,“如果還有什麽不确定的記得問我,我每天都會查看郵件,到了捷克我再給你當地的電話號碼。”

“行吧……”陸靜笙說,“你還沒給它起名字?”

葉曉君将小貓從沙發底下拖出來,一邊摸它腦袋一邊思索:“是個小姑娘,應該起個可愛的名字……”

“嗯。”

靈光一閃,葉曉君決定:“就叫壯壯吧。”

陸靜笙:“……”

“希望它能健康成長。”

“等一下,葉曉君。”陸靜笙實在聽不下去了,“說好起個可愛的名字!你叫什麽壯壯!壯壯好聽嗎?啊?而且這是只小母貓!小母貓!”

葉曉君很鎮定地疑惑:“為什麽不能叫壯壯,你也叫壯壯,而且的确是個可愛的名字。”

陸靜笙:“……”

“這段時間壯壯就拜托你了。”

陸靜笙都不記得自己将“壯壯”接回家時是怎樣的心情,壯壯在貓籃裏一直叫,細嫩的小聲音聽得陸靜笙後背發麻。

回到家,将壯壯放出來,它路還走不清楚,颠颠撞撞地扭着小屁股想往沙發底下鑽,陸靜笙家的沙發矮,這麽小一只貓都鑽不進去,只好放棄,躲到窗簾後面去了。

“喂,你。”陸靜笙将貓窩拿出來,往沙發邊上一放,“你給我回來睡覺!”

貓哪會聽她的,繼續窩在那兒,露出短短的小尾巴。

葉曉君的微信很适時候地進來:為了讓它記住自己的名字,請每次都要叫“壯壯”,這也是訓練它的一部分,讓它知道你在叫它。

“啧,真是麻煩。”陸靜笙本就是個沒什麽耐性的人,對這種小魔怪更是不耐煩,忍着脾氣喊了一聲,“壯壯。”

自然還是沒理她。

“壯壯!過來!”

依舊沒理她。

又喊了幾次,深深地覺得自己是被耍了……

最後陸靜笙将貓奶粉泡好,直接将壯壯抱了出來,半天才舔了兩口,回頭看陸靜笙。陸靜笙将它的貓砂盆放到陽臺上,玻璃門為它留了條小縫。

“你老實點,我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葉曉君打算出門打車去機場,發現陸靜笙的車停在她家樓下。

“葉老師。”小季在車裏向她招手。

葉曉君上車,發現陸靜笙坐在後座上。

“去辦事,順便送你去機場。”陸靜笙說。

雖然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陸靜笙家、葉曉君家、機場和公司絕不順路,倒也沒人戳破。

葉曉君坐到她身邊,忽然心情很好,就算要背井離鄉三個月,跟着一群完全不認識的人一同在異國工作,她也覺得充實。

不知何時,她習慣了忙碌而充滿挑戰的生活。有時候會累,但更多時候是充實。

在她內心有個清晰的目标,也有清晰的擔憂。不知是目标先實現還是擔憂先發生,無論如何,她要做好準備。

“一路順風。”到機場,陸靜笙向她道別。

“嗯好。”葉曉君說,“你也是,萬事小心。”

陸靜笙知道她所謂的小心是小心何事。

她今天要和姜博文見面。

童幼寧本是一定要跟着去的,可喬劭綸生病,脫不開身。陸靜笙說我自己去就行,等我回來給你電話。

她和小季再次來到實創影業,姜博文早已在辦公室裏等着她。

小季已經鎖定發帖人的具體信息,将他的所作所為呈給姜博文。姜博文看完之後說:“這個人的确是我下屬。謝謝陸老板将這件事告訴我,否則我們家将陷入新一輪的醜聞中。”他推了推眼鏡道,“不過,陸老板也不是白來的,說吧,你想得到什麽。”

和聰明人說話的确不費勁,陸靜笙說:“我要知道當年撮合你和虞明庭在一起的人是誰。”

姜博文目光有些發滞,出神了好一會兒才說:“那人姓周,是個女的。”

“姓周?”陸靜笙道,“多大年紀。”

“看上去比我大一些,算起來今年也有五十多歲了。”

陸靜笙見過唐景璐幾次,雖每次都戴着眼鏡,但不是次次都是墨鏡。有一回在環球自家的片場見到過她,架一副黑框眼鏡。雖年齡成謎,也絕對沒可能到五十歲。

“這個姓周的女人,當初擺平了虞明庭所有事,包括蔣家的追壓。”陸靜笙問道,“她是什麽身份,有這麽大的本事?”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姜博文道,“她也是我在一個酒會上認識的,當時那個酒會是我朋友辦的,主題就是開啓他各大藏酒。當時我剛剛受舒鵬邀請回國,正是需要搭建人脈的時候。朋友介紹周小姐時說她是……某政要高官的夫人。”

政要插手娛樂圈的事情也不少見,多是為了控制娛樂作品的群衆導向,一般情況下不會介入公司間的利益鬥争。這位高官夫人不僅保住了虞明庭,更是把蔣家壓了下去,估計現在蔣貝南都還有一口老血沒能吐幹淨。

這位夫人也不是有意真要虞明庭過得好,她只是養着虞明庭,有朝一日能用得上。這不,不光用上,還用幹淨了。

可她為什麽要将虞明庭安排到姜博文身邊?對,姜博文手裏有實創影業不少股份,也是實創影業中流砥柱之一,就算一直沒機會用上這顆棋子,放在姜博文身邊也算是一枚眼線。

越想越覺得這位周姓夫人十分詭異,似乎在多年前就已經布好了局,左右手的網還是為不同的獵物布下的。那她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目的?是不是也和環球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陸靜笙恨不得馬上就知道答案,小季也明白這年應該是過不踏實了,索性不去想,就跟在boss身邊為她辦好事。

“能否麻煩姜先生帶我去見你那位主板酒會的朋友一面?他是否在國內。”

“在,我先和他預約一下,明天下午兩點,我帶你去。”

“行。”陸靜笙臨走前加了一句,“對了,姜浩在我那兒,我已經安排他繼續上學。如果你想見他,随時聯系我就行。”

聽到姜浩的名字,姜博文表情變得很不自然,低下頭揮了揮手道:“我不想見他。”

陸靜笙:“那沒別的事,我走了,明天見。”

陸靜笙和小季離開,姜博文獨自坐在原處很久,将辦公桌抽屜拉開,從一堆文件下翻出一張已經皺了的照片。

照片裏他和妻子一起抱着兒子,對着鏡頭笑得很開心。這是他們結婚六周年時的合影。每年結婚紀念日他們都會相約去留一張紀念照片,說是記錄生活中每一次幸福時刻。

“我很肮髒,但,謝謝你喜歡我。”

憶起多年前虞明庭的話,姜博文眼淚滴在照片上。

“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別離開我。”

這是他的回應。當時說得多情真意切,倒是句句肺腑。海誓山盟終究抵不過時過境遷,當初舍不得分離的人,最後離去得最決絕。

第二日姜博文帶着陸靜笙和小季一同來到距離b城一百多公裏的一處酒莊,找到了那位朋友。

“你們是說那位姓周的夫人?”那位朋友似乎也在回憶這麽個人,“哦……我想起來了,我也不知道她全名是什麽,只知道她姓周,丈夫是不得了的政要。可具體是哪位政要,我也不知道,也沒人知道。當時這位周夫人可是一手遮天,一句話就能将整個娛樂圈反過來。”朋友指着姜博文道,“他老婆都是那位周夫人介紹的。”

“這個我們知道。”陸靜笙道,“您知不知道這位周夫人現在在哪裏?”

“周夫人家在萬壽路以北,不過你是沒辦法見到她的。”

陸靜笙自然知道這些政要府邸門口都有哨兵站崗守衛,她也沒想要闖人家家門去問個究竟。陸靜笙還在想着如何繼續查下去,那位朋友接着說:“因為她已經死了。”

“死了?”陸靜笙和姜博文都很驚訝,完全沒有想到。

“死了多久?”

“已經有三四年了吧。挺年輕就死了,可惜啊……”

這位朋友還在接着說,陸靜笙卻聽不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有讀者說我最近寫的文總是把閨蜜黑化了,我覺得這是誤會了“閨蜜”這個詞的定義。

不是在身邊待過,見過幾次面,或者經常見面的人就叫閨蜜了。

閨蜜是一塊兒長起來的,一個月見一次面,但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且堅信你是什麽樣的人,關鍵時刻總是站在你身邊的人。

那些表面上甜言蜜語,肚子裏算計的人,不叫閨蜜,統稱為小人。

所以,童幼寧不會黑化,不會黑化,不會黑化(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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